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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总监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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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陆既明:“哎你冷静一下行吗,你刚说我说了什么了,怎么就不管用了?”

她这岔子打完,看到陆既明眉头一皱。

“你忘了?!”他一脸的不相信。

随后他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

那是一种破釜沉舟豁出去要干点什么的变化,是一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变化。

他带着这样的表情变化,在宁檬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把她猛地推靠到墙壁上。

“你就教的我这个!”

沙哑低沉而又飞快地说完这句话,陆既明的头一沉,把嘴唇压在了宁檬的嘴唇上。

第75章 告别了过往

宁檬懵了。

从陆既明的头向她压过来, 从他的嘴唇压在她的嘴唇上,从他的唇齿毫无章法地厮磨揉碾她的唇齿,她的脑子里就一片懵。像爆炸后弥漫的一片浓浓白烟, 配合着轰隆作响的耳鸣。

直到有个又软又韧的东西在撬她的牙齿, 莽撞地要往里冲, 她才从那片浓浓白烟中惊醒。

发现对方正在对自己做着什么,发现自己正在懵懂地承受着什么, 那片浓浓的白烟倏然散去,被白烟笼罩的爆炸废墟和满心狼藉,终于露出端倪。

宁檬抬起了脚,愤恨地、用尽全身力气地, 向陆既明的脚面踩踏下去。

陆既明吃痛地缩回了他的舌尖。

宁檬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恨从心头起地那么一推。

陆既明跛着脚被她推得向后趔趄不断, 最终跌坐在对面墙壁下的地板上。

“陆既明!你是不是有病?!亲完别人你他妈亲我??”

宁檬气到爆了粗口。她使劲擦着嘴巴,擦得半张脸都要麻掉了。

她想着陆既明说“你教的那些不管用”,推断着那该是他亲过别的女人后没有收到预期效果才有的这样的埋怨。

他用那个霸王硬上弓的办法亲了别人不灵,于是又来找她做同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 宁檬恨不得杀了陆既明的心都有。

她冲着委顿在墙角醉兮兮笑着的陆既明发了狠地说:“陆既明, 你这么王八蛋, 那我就诅咒你一辈子都爱而不得!”

宁檬转身拉开门栓走掉了。

走得愤怒而委屈,羞耻而无处伸张。

陆既明顺着墙壁往下滑,躺倒在地上,依然醉兮兮地,笑得像个被世界遗弃的酗酒流浪汉。

“这是老子的初吻。”他醉兮兮地赖躺在地上, 笑嘻嘻地说完这一句,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个人的孤独空间,用不着再做戏给别人看。那还强作笑容干什么呢?明明就不开心的。

宁檬冲回家,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该坐着还是该站着,就那么脑子空白地待了很久。

她让这突来的一吻扰乱了整个人,搅翻了整颗心。

她明明很想哭,可偏偏哭不出来。她这才知道,原来哭不出比哭更难受。她在无泪中渐渐有了肝肠绞痛的感觉,那感觉叫她窒息,叫她整个胸腔都被抽成真空。她按着心口蹲下去,蹲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努力让胸腔从窒息的死寂中活泛过来。

她让自己静下来,静下来。

摸摸嘴唇,她满心的荒凉。

不久前她还在憧憬接吻是什么样的味道。她以为是芬芳的,甜蜜的,永远值得怀念的。

结果却是个糟糕透顶的酒精味的,酒精烧得人想哭的。

她憎恨这个味道的初吻!她站起来,打开房门冲去卫生间。

水龙头一下被拧到最大,她捧着冰凉的水,泼洗自己的嘴唇。

洗着洗着她忽然停住了。

她用牙齿咬吮着嘴唇。又麻又凉的感觉早就替换掉了先前那个不该发生的吻的味道。

当她发现自己正在这又麻又凉的感觉里寻找之前被替换掉的味道,她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的脸都打偏了。

她正回脸,看着镜子,对里面鬓发濡湿脸颊泛着红印的狼狈的自己告诫着:宁檬,你争点气,要点自尊。

为了能留下点尊严,是和过去诀别的时刻了。

她开始刷牙。用力用力地刷,每一下都是在清扫过去那男人留在她生命里的各种印痕。

她刷到血都流出来。

那年遇到一个难缠的客户,不依不饶地非要劝她喝酒。陆既明挺身而出,把客户的酒杯“我来我来,跟她一个小秘书喝有什么意思”拐到了他自己面前去,一连三杯地灌下肚灌得转身就冲去外面吐。她把这件事刷掉了。

那年有客户给他送羔羊肉,大草原上纯奶喂大的羊,一口草都没吃过。那肉嫩得能滴出奶来,市面上都没得卖。他跟她说他吃羊肉过敏,让她赶紧把肉拎家去,别在他眼皮子底下闹膈应。她回去炖了那肉,真是好吃得快哭出来。后来他一次次地吃涮羊肉,一次次过敏症状都没有过。她把这件事也刷掉了。

那年有个项目的文件缺个章,她在办公室门口听到合作方在屋里对他说:你秘书不是会点ps吗?你让她先P一个电子章的文件顶上去,纸质文件的章随后肯定能补出来。他一听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我秘书胆小,她干不了这个。非P不可那就我来P得了,我比她有经验多了。她把这件事也刷掉了。

第一年给他做秘书的过年前,她除了公司发的奖金,私下里卡上又多了从他账号打过来的两万块钱。她跟他说陆总您是不是转错账了。他喷着她说,你傻啊,很明显这是我给你私下发的奖励啊,这都看不明白你什么智商?出去嘴别欠,别跟别人瞎显摆哈,我可没那么逮谁爱给谁发私房钱。她把这件事也刷掉了。

她肠胃炎那次,躺在医院的临时病床上挂吊瓶。她床位旁边的窗户漏风,她躺着觉得冷,可是忍着没有说。她太怕又给人添麻烦了。直到她打了个喷嚏之后,他站了起来。他走过来假装看吊瓶里的液体还剩多少。其实吊瓶里至少还有一半的药液。他一直盯着药瓶看,没话找话地硬表现着不耐烦:怎么还剩这么多啊?这一滴一滴的,可墨迹死了。他嘴巴虽然叨叨着,人却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好像一直在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不耐烦,但其实她知道,他是站在那个风口前在替她挡风。她狠狠心,又狠狠心,把这一段过往,也用力地从她生命的痕迹里往下刷。

她把混着血的牙膏沫子吐出来,让水流汩汩冲走。她把过去那点藏在心底里说不出口的犹豫不决,血淋淋地挖出来,和着牙膏沫,一起吐出去,被水流汩汩地,一并冲走。

关掉水龙头,她擦干脸。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神变得寒冷而坚决。每当人下过一个重要决定,她就会拥有这样寒冷而坚决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最能巩固所下的决心,最能表达为了这决心她已经换了一个人。

宁檬告诉镜子里的自己,她现在是一个新的自己了,一个斩断过去犹豫不决的自己。

跨年夜那天她没来得及许这一年的目标和心愿。宁檬现在想了想,补上了她这一年的目标和心愿。

不再被过往的情绪纠缠。她要接受新的人,过新的生活,做新的她自己。

陆既明在地上躺了一会,他感觉孤独寂寞要淹死他了。于是他开始作妖,打电话强行把曾宇航从城郊农家院叫了回来。

他说,我摔倒了,爬不起来了,你不回来扶我,我就烂在地上化尸了。

曾宇航在手机里对他咒骂不已:你死不死啊你!有本事你烂在地砖里死成个琥珀!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曾宇航还是飙了两多小时的车赶了回来。

他敲门,问陆既明死没死,没死赶紧来开门。

陆既明要死不活地爬起来,把门栓拉开把人放进屋里之后,又要死不活地躺回了地上。

曾宇航:“………………”

他真想冲上去跺几脚跺死地上那坨臭无赖。这是喝了多少酒变得这么赖的?

“怎么了啊?怎么就躺地上起不来了?”曾宇航从陆既明身上迈,企图迈过去舒舒服服坐沙发。

陆既明一把扯住了他的小腿,把他拖了回来,让他继续局促在门口狭窄的空间里,势必自己不舒服也一定不叫别人舒服。

陆既明:“宁檬把我推摔的。”

曾宇航甩动小腿,费劲地甩掉陆既明的手爪子。

“哈?怎么的,她把你推倒了,你就不起来了?放赖给谁看呢?有本事打电话告诉她:我被你推摔了,一定要你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起来哦!”曾宇航捏着贱声说完后面那句话。

陆既明怂了下去,不出声了。

曾宇航连拖带拽把他弄到沙发上。

陆既明忽然笑起来,笑得充满报复和不怀好意:“老曾啊,宁檬教我那招被你偷师去了是吧?听说你把小甜甜二话不说按到墙上亲,被她扇个大嘴巴子啊,怎么样,脸还疼不疼?”

曾宇航咆哮:“滚你大爷的!你个初吻都在的傻逼笑话谁呢?小甜甜她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很想要,她虽然手上扇我,但心里早就臣服于我的雄威了!”

陆既明开启了神经病一样的笑容模式。他神叨叨地自己笑了半天,笑得旁边人直发瘆。笑得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感受到,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笑,因为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陆既明停止笑声后,喃喃地说:“谁说我还有初吻来着?刚刚就没了。”

曾宇航瞪大眼:“真的假的?和谁弄没的?梦姐?”

陆既明缓慢地一摇头。

曾宇航眼睛瞪得更大了,眼角再扯一点仿佛要裂开一样:“难道和宁檬?不会吧!!!怎么做到的???”

陆既明声音低低靡靡的:“我跟她说,她教的办法一点都不管用,她问我她教了什么了,我就亲自演示了一下给她看。”

曾宇航反应了一下,怒了:“你跟宁檬说,是我试验了她教的办法不管用了???陆既明,你到处折我尊严,我杀了你!”

陆既明又挂上了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她以为是我对阿梦做了试验不管用。”

曾宇航一下停在那。转瞬他脸上浮现出无限同情。

“小柠檬心里得多恶心啊!”

曾宇航对今日之混乱越发看不懂了。

他对陆既明发出了来自心灵的拷问:“明明,你到底干嘛呢?你今晚这是发的什么疯?”

陆既明一瞬里收起所有表情,连酒精带给他的醉意好像都被收走了。

他静静地说:“今天中午我去看阿梦,看(kān)着她吃药。我放下水杯的时候,她忽然跟我说:小明,我们试试吧。”

陆既明两手扣在脸上,抹了一把。

“我等了小半辈子的话,她终于说出来了。可你猜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曾宇航不敢打扰他。他看着陆既明眼底浮现出越来越解不清的混乱。他怕自己一打扰,那些混乱会直接把陆既明拆分得精神分裂。

“那一刻我居然没有欣喜若狂。我他妈居然在想,我也许应该跟我的不确定有个决断了。”

曾宇航明白,他说的他的不确定,就是宁檬。

陆既明赖赖地笑起来:“于是我借酒壮胆,找了宁檬。我让她再接我一次,这辈子最后一次了。这是我下的决心,以后我就不让她动摇我了。可是我最后却没忍住,鬼使神差地就吻了她。“

陆既明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告诉曾宇航,说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吻得到底对不对,是不是技术不好触发了宁檬发怒的导火索。

曾宇航对他骂了句脏话,然后问他:“那你丫现在有决断了吗?”

陆既明捧着头,整个人陷入迷惑:“我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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