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当归归来记忆恢复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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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归庙宇, 鬼怪归坟茔，互不相伤……”

耳边翻来覆去回响着这句话，朱玑朦朦胧胧感觉自己正在一片冷水中, 胸口下都在水下，只剩一颗头在水面之上，耳边听去尽是哗哗的水声。

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整个人拦胸抱住了, 抱得那样紧，他抬起手『摸』了『摸』那双交叉在自己胸前的手，发现无论是自己的、抑或方的手, 都是冰冷的。

他仿佛正在一个黑暗的洞『穴』内，洞『穴』下方是水，四周是什他并不清楚，只是感觉这里除了他和抱着他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人, 走在他们边，或者比他们走得快, 或者比他们走得慢，他的脸颊可感受到他们行动间带来的阴冷的息。

莫不是死了？

有过一瞬间，他这样想到。

可是感受到那双紧紧抱着他的臂膀，他的眼皮慢慢垂了下去。

再次醒来, 他是阳光照醒的。

柔和的微风擦过他的睫『毛』，朱玑睁了双眼。

他想坐起来，然而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紧紧桎梏住了，一低头, 看到那双横在自己前、将他拦胸抱得死紧的双臂时，他才想起之前那段诡异的经历。

控制着力道扭过子往看去，他先是看到了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随即看到了一张微黑的脸, 薄厚适中的嘴唇，鼻子，看到方鼻尖下方一颗不起眼的小痣时，他明了了这个人的份。

“五花。”时隔多年，他叫出了自己心里一直很喜欢的这个小名。

五花已经和他记忆里的五花完全不一样了，如今的五花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样子，看着眼前俊朗的青年，谁又能他和之前那个黑大壮的小胖子联系在一起呢？唔……和稍那个瘦皮猴也不能。

真是男大十八变——朱玑想。

如果不是他识得方脸上的记号，怕是根本不敢认。谁让杜楠天两头往空间里放东西，制作了可录像的幻录仪之，还拍了家里所有人的影片放给他看，唯独自己没有出镜呢？

倒是他的声音自己最熟，影片里所有的旁白都是杜楠自己念的。

认真用这个扭的姿势看了好半天杜楠，好不容易看够了移视线，他这才发现他们现在在水里，非常清浅的水里，四条大腿叠在一起贴着地面沉在水底，他们之所能够呼吸是因为上半抬起来了，两个努力的小家伙。

看着杜楠背一黑金『色』、一红『色』的两个隐约影，朱玑试探地叫道：

“阿青金，红……娿若？”

两个小脑袋立刻从杜楠背『露』出来了，一颗麒麟头，一颗龙头，正是阿青金和红娿若！

看到清醒的朱玑，阿青金瞬间瞪大了眼睛，而红娿若则朝他『露』出一抹像是微笑的表情，然继续回去顶住两人的重量。

正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一直顶着杜楠的背，才没让他俩整个人水淹没。

轻柔而不失有力的松杜楠横在自己胸前的胳膊，朱玑弯腰将他从水里打横抱起来，然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

两个清洁咒打出，两人的上就全干了，看到旁边阿青金努力甩鬃『毛』的样子，朱玑又一道清洁咒打出，小麒麟也干爽了，手指在红娿若头前停住了，他微微一笑：“你就算了。”

手指化掌，他『摸』了『摸』小红龙湿漉漉的鬃『毛』，出人料，居然不是想象中湿透的的感觉，虽然带着水，然而却也挺干爽？

五花说的，原来天龙虽然喜欢生活在水中，可是『摸』起来却不是湿的，大概是因为它们的鬃『毛』鳞片结构特殊，这让它们时刻『摸』起来都是干爽的——朱玑想。

用法术整理了一块地方杜楠放上去，给阿青金派了个“看着杜楠”的活，他自己则是和红娿若重新回到之前躺在里头的浅湖，唔……应该称这里是浅湖吗？非常浅，也就两尺深吧，看起来非常清澈，清可底的水中游着一些小鱼，大的不过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的大概指头粗细。

看着就非常好吃——朱玑想。

他直接用法术选了几条他觉得最好吃的鱼“钓”上来，分了一条给旁边一直看着的红娿若，但那小龙眼睛一亮，随即不用他帮忙，自行潜到水中抓鱼去了。

将鱼处理好，又从杜楠的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烧烤炉，想起杜楠为他介绍过的烧烤炉的用法，他点着了火，将鱼放在上头烤。

“哦——还真的挺好用的。”挑着眉『毛』看着鱼在里头自动翻转烧烤，眼瞅着不用自己盯着火，朱玑便在旁边用捣土诀了一小块地，又从翻出土疙瘩的种子，播种下去。

时种起来颇费力的东西，如今有了法术的情况下种起来极为简单，何况土疙瘩本就得快，没过多久，地里的土疙瘩就成熟了。

这一次，他没再用法术，白皙修的手直接抓住上方植株的根一拔，『露』出来的就是下头连成串的一颗颗土疙瘩。

久违的收获，让他想起了童年，那段每天老饿肚子，终日和土疙瘩为伴的日子。只是那时候迫不得已唯一的吃食竟让他如今异常怀念。

就连那股特有的青涩香闻在鼻中，都是回忆里的美好味道了。

“五花啊五花，你得快点醒，要不然这土疙瘩和烤鱼怕是要糊了，你这个烧烤炉是不是缺一个保温功能……”朱玑说着，杜楠的方望去。

也就是这一望他才发现此时此刻杜楠竟是醒着的，不知何时，杜楠睁眼了。

两人四目相的一瞬间，他看到眼泪从杜楠的眼眶里滚了出来——

他想过无数次自己醒过来应该怎面众人，毕竟自己已经睡了太久太久了，久到快和他来到老杜家的时间差不多，他想装作从没离过，醒过来朝大家笑一笑或许是最潇洒最不尴尬的？然而——

看到杜楠的眼泪，他愣住了，半晌看到有水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抬起手看了看，往脸上一擦，他这才识到竟是自己哭了。

然，不等他反应过来，他便看到杜楠直接跪起来，膝行几步来到他面前，伸手臂，猛地将他抱住了。

谁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哭了好半天，稍又一起猫着腰蹲在浅湖旁边洗了洗脸，半晌抬起头来彼此视一眼——两红眼。

两人又一起笑了。

“我现在比你大了。”杜楠也没有想到，自己在看到当归醒来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这多年了，“那个人”已经在杜楠的记忆里渐渐模糊了，也就是在真东界，看到当归带了一层“黑边”一般的火跳到自己边时，他才忽然想起了当年那个人也是这控火的。其他人高呼“国王回来了”之时，他脑子里想的却是“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

假如他们是因为死在这个界才转投胎来到这个界的话，假如当归内的火是来自古真东国国王的话，那国王内的火会不会根本就是来自于死在这里的那个人？

这样的话，假如说融合火的过程中会看到之前融合火的人的一缕情思，那，当归会不会看到那个人的一缕情思，进而回忆起来上辈子的所有？

所，当归又变回那个人了？

那一刻，杜楠担心的不是那个人的回来，却是这辈子的当归会不会消失。

还好，闻到熟悉的土疙瘩的味道，他便知道了，是当归！眼前这个人还是当归！

当归回来了——

洗好脸，顺便又洗了洗手，两个人回到原本的地方，吃鱼，顺便吃土疙瘩。

“还好你储物袋里还有土疙瘩，当时那场火烧得厉害，我上什也不剩了，里头的土疙瘩自然也没了，说来也奇怪，发现自己储物袋没了的时候，我心里最可惜的不是的，竟是这土疙瘩。”一边吃土疙瘩，朱玑一边说。

“你之前不是土疙瘩分了我一些？我便一直留着，基本上随时放在上的，从小到大，基本你有的都会分我一份，也幸亏如此，你的土疙瘩才保住。”同样大口吃了一颗土疙瘩，杜楠道。

小时候明明一颗土疙瘩就能让他吃半天的，如今他一口可吃好几个。

听到他这样说，朱玑笑了：“你这是变相告诉我，其他东西还是要分给你一部分，做个备份？”

听到“备份”这个词的时候，杜楠顿了顿，这可不是现在这个地方会用的词……

于是，嘴里含着土疙瘩，他歪过头看了旁边云淡风轻的男子。

然，方察觉，看着他，又冲他微微一笑。

“我这里呀，如今多了好些东西。”微笑着，朱玑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

“敦义先生说的不完全，这火里不止有困住它的人的情思，基本上，它烧死的东西都有一缕情思在里头。”他说着，手臂撑在膝盖上，双手瞬时托起下巴，这让他的脸看起来肉了一点点，也看起来幼稚了一点点。

“所——”杜楠依旧看着他。

“所——”朱玑抿抿嘴，微微皱起眉：“我现在除了会说古真东语，会写古真东文字，还了解了好些奇奇怪怪的技能，甚至还知道了好些动物习『性』。”

“都是火烧死的？”杜楠问。

“都是火烧死的。”朱玑点头，“而且——”

话题一转，他看着杜楠道：“这个火似乎来自天外，它好似并不是从本地产生，因为它，我看到了另一个地方的生活。那是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地方，没有修仙，没有显然，然而那些人也不是普通的凡人，穿着、习俗都不同，然而他们那里并非没有强大力量者，有的人会有特的力量，他们称之为异能。”

“这个火大概真的是灭国之兆，我在那个界看到这火的时候，那个界也是一片疮痍，一副即将灭亡的景象。”

说到这里，他看着杜楠，杜楠则看着他。

用同样的姿势托起下巴，杜楠侧着头看他：“然呢？那个地方困住仙台火的人也是那个地方的国王吗？为了当地的人民，用自己困住了那火？”

他说完，仔细看着当归，看到方停顿了一会，半晌道：“不，只是个普通的坏人罢了。”

“有点可怜的坏人。”就在杜楠为当归不会再继续说的时候，当归却忽然口了，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的笑，他看着自己道：“那个人那辈子得到的唯一一个拥抱，就是死前。”

杜楠的嘴巴张了张：原来你那个当做拥抱吗？

他看到当归又笑了笑：“不说那个人了，反正他已经死了。”

“我们现在最应该想想这里到底是个什地方？我记得『奶』吼过一嗓子，要咱们去兔耳村集合，咱们得研究一下该怎回兔耳村了——”

说着，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他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