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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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如同胶着住了一般,懵懂、朦胧而又清甜的异样情绪在两人周围飘浮荡漾开来。
云千春掩唇干咳两声,缓解眼前的尴尬。
“四姑娘说得对,所以我们要请袁二郎过来细细问一问他和琚姑娘的事。”云千春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谈论案情上,“另这凶器金簪是怎么到凶手手上也要再思量,是特地窃取还是无意拾到?是针对岑三姑娘的嫁祸还是偶然间选用了这个凶器?这些尚无具体的线索。”
万宁沉思片刻,说道:“在我怀疑此案是孙敏莲所为时,觉得簪子应该是无意中捡到的,且是偶然间用这作为凶器。因为她杀袁大娘子是临时起意,杀琚姑娘更是巧合。但现在已推断出此案凶犯其实是为杀琚姑娘,那凶手应该是早有计划。之所以拿我姐姐的簪子杀人,一来是为了嫁祸,二来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凶手是想杀袁大娘子。如此大家怀疑的重点就会落在那些与袁大娘子有冲突的人身上。”
云千春赞同万宁的说法,但关于这个簪子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敲定,比如这簪子是何时丢失的,凶手是在何处捡到的,弄清楚这些,才能通过时间、地点的特定性来缩小嫌疑犯的范围,甚至是框定嫌疑犯。
于是云千春又问道:“四姑娘可还记得令姐的簪子是何时丢的?”
万宁当然明白关于这簪子何时丢、丢何处十分重要,所以她低头皱眉,仔细回忆后说道:“似乎是出了这厢房后不见的。
那时候袁大娘子和孙敏莲极力想要证实碧霄簪是姐姐偷的,说姐姐也许是见这碧霄簪价值不菲才窃取藏之,我还指着姐姐头上的点翠梅花金簪说这支簪子的价值比碧霄簪更高,那时候簪子还在。
后来我们证实了是袁大娘子栽赃嫁祸之后,就没再注意到这支簪子,直到入席后我坐于姐姐对面,就没再瞧见这支簪子了。那时候我还以为姐姐担心这簪子上的点翠易失特地摘下保管妥当。
所以,应该是从厢房出来到进入花厅的这段时间不见了簪子。”
“点翠梅花簪?”云千春目光一沉,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快步走入厢房,来到了窗户旁的几案边。
万宁马上明白他定是有所发现,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四姑娘你看,这是令姐簪子上的翠羽吗?”云千春蹲着身子,从几案下捡出极细小的蓝色羽毛。
“这是翠鸟的羽毛?”万宁想到姐姐刚才在亭子外拿出簪子给大伙儿看的时候,这簪子除了簪头断了,那簪子上金色的梅花底座确实有几朵缺失了上面亮蓝色的翠羽。
点翠羽毛保护十分不易。佩戴时不仅要格外小心,而且每次用后都要妥善地放到盒子里,要做到不碰磨、不暴晒、不沾水,才能保存完整,不掉不脱。
岑菁这支簪子除了本身是金子锻造价值较高之外,与它上面的点缀用了真正的翠鸟羽毛也有关。它不像有些首饰怕翠羽不易保存而用了鹅毛染色或蓝缎子,如此在工艺上就跌了价。
这簪子既然掉在了地上,那翠羽缺失是意料之中的,万宁就没有在意。但若是这翠羽在这厢房里找到了,那说明簪子在离开厢房前就掉在了几案下面。
那么在岑菁、曹芝和她离开之后留在厢房里的几人最有嫌疑。
孙敏莲是在她们之前就走了,簪子应该不是她捡走的。
云千春见万宁神色,便知她已有了怀疑之人,其实他心里也怀疑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四姑娘再想想袁大娘子脸上的伤,从犯人此举,可窥探一二其心之所恨。通常,毁伤一女子容貌,最有两种可能,一是嫉妒她的容貌,二是因为她毁了她的容貌。”
万宁惊讶抬眼,问道:“云院事已认定疑犯是女子了吗?”
云千春道:“难道姑娘心中所怀疑之人不是女子吗?”
万宁道:“我所怀疑之人确实是在我和姐姐、曹姐姐离开之后仍留在房内的几人,只是我不敢确定她是共犯还是犯案的就她一人。”
“这个等我们问过袁二郎,应该就知晓了。”云千春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有证据。”
万宁转身推开窗,寒风扑面而来,让她愈发清醒。
微闭上眼,万宁将案发的经过在脑海中演绎了一遍,每一个细节如同开门的钥匙,将通往真相的大门一一打开。
云千春立于她的身后,看着她纤长窈窕的背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一头乌发如月下瀑布轻垂而下,风姿绰约,令人难以移目。
半晌后,万宁转过身,对云千春道:“云院事,可否劳您再将之前在香炉底端发现之物再与我瞧瞧。”
云千春自是愿意,取出那小皮囊,将里头之物取了出来。
万宁再次仔细瞧了,然后重重地吁了口气,说道:“云院事,我想请我的女使马上去寻一物。”
云千春点点头,道:“我想姑娘心中已有定夺,不知可是此人?”云千春说出一人,万宁微讶之后,点头称是。
两人果然想的是同一人,云千春会心一笑,万宁虽感欣喜,但因为心情太过沉重,面上却是笑不出来。
云千春十分理解万宁心情,劝慰道:“犯人作案理由有千万,有可恨、有可恶、更有可怜,但不管何种理由,私自取人性命,用私刑以泄恨皆有违律法,有背纲常,故而还望姑娘不要过于忧心,找出凶犯绳之以法,才能正法纪固国本。”
万宁知他说得有理,收拾心情,与他一同走去对角亭。
到了亭外,万宁便附耳雀尾命她如此如此行事。
云千春则请袁知州请出袁二郎来一问。
袁知州虽极不情愿,但事关自己女儿与琚经厅家的女儿命案,他还是命人去请自家二郎过来。
然,等袁二郎过来时,在场众人又是一惊。
因为袁二郎并非一人过来,与他一同而来的那位郎君,披着一件银色狐皮大氅,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拂,带着几分诱人风情的竟是人称邪王的信国公郦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