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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nbsp; 旖i.旎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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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西太焦急了, 连把伞都没打,一路淋着雨跑过来。

由于天气阴冷多雨,傅家的其他人早已回了房间, 楼下只有帮佣在, 没人会拦着, 她匆匆往二楼跑,见房间门是开着的, 而傅北就站在里面, 便冲过来抱住对方的腰身。

小姑娘太用力, 两条细细的胳膊死死勒着傅北, 生怕人会不见了似的。

“明天不上课吗, 怎么回来了?”乔西微仰着头问,还是那样抱着, 没有一点要放开的意思。

十六岁的女孩子跟雨后春笋一般长得快,纤细的身形,微鼓的胸口,如玉的肌肤柔嫩, 全身都流『露』出青春鲜活的气息。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很黏傅北,只要傅北在家就立马过来,有时还会到江大去找人, 其实今晚早就发现了傅北在家,只是不好意思太早过来打搅,就孤零零在窗台后守着, 刚刚见傅北已经回房间了便急匆匆跑来。

她不太老实,不仅抱着不放手,脑袋还抵在对方身上蹭,不过把握住了尺度,不至于太越距。

傅北僵了一瞬,随即拍拍乔西的背示意放开,可乔西置若罔闻,像是完全不懂,还用脸挨了挨她的颈间。

“明天上午没课,回来看看。”傅北说,纠结了片刻,还是没把人推开,而是抬手『揉』『揉』乔西的后脑勺。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都不跟我说,”乔西抿抿唇,知道自己说这种话不太对,有点不自在地别了别头,又添了一句,低低呢喃,“不然明天你又走了……”

少女矜娇,放不下身段说直白的话,使小心思都遮遮掩掩的,得到一点回应就差把尾巴翘上天了,后知后觉门还开着,脸上一热,赶快放开把门关上。

傅北就这么看着,当她再次要亲近时,恰恰错开,倒了杯热水递来,不回答方才的问题,转而柔声问:“冷不冷?”

气温低,天还下着雨,穿这么少不冷才怪。

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薄款睡衣,乔西摇摇头,“不冷。”

脸『色』都微白,鼻头有点红,还不冷……傅北懒得拆穿她,把热水杯子塞进她手里,搬了张椅子让坐下。乔西大大咧咧的,一下子坐着,接过杯子就喝,嘴里不消停,问法忒多,说着说着就把腿曲叠起来,将脚丫子放椅子边上,简直坐没坐相。

她习惯了,还用一只手抱着腿,温顺柔和地盯着傅北,眼都不眨一下,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脸皮厚得可以,就这么耗着时间不走,大有要留在这边的意思。

乔家两口子长期不在家,有时回来了都只有一个人在,乔西不愿意回去也正常,只是赖在这里也不行。傅北坐对面,不慢不紧的,握住她的脚踝将腿拉下来,规正小姑娘的坐姿,十分有耐心,“家里没人?”

“他们在公司里,明天才回来。”

脚踝被攥着,有点痒,乔西却被缩开,明明就是一个简单无奇的举动,时间持续不过两三秒钟,她心头倏尔一紧,鼓胀胀的,好似被忽而充满,一股热意在心口直冲冲地『乱』窜,莫名有些羞赧可忍不住想要再多多接触。对方松开后,她心里生出空落感,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脚,然后不着痕迹地用腿挨着傅北。

傅北察觉到,愣神片刻,稍微挪开些。

乔西便不好再靠近,心头的失落油然而起,但仅只一瞬间,失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希冀与小心,她捧着杯子故作掩饰地喝了一小口水,抬眼看看傅北,发现这人亦在瞧着自己,不知怎么了,悸动四处『乱』撞,惊得她手下一紧,双手无所适从地抓住杯子,害怕被看穿旖.i旎心思。

然而是她多想了。傅北什么都没做,看了两眼移开视线,细细询问了些有关学习的话题。

一说到学习乔西就头疼,越往上读越吃力,尤其是周围的人都卯足了劲儿读书,一个个恨不得能把书吃了。江城国际相对于普通公立私立学校而言,教育资源要好得多,光是师资配备就超出一大截,家境一般的孩子拼命地学,家庭优渥的孩子大部分都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纨绔子弟,所有人都知晓学习的重要『性』,大家都在不遗余力地读书,乔西也是,可她再怎么努力就那样了,乔妈经常因为学习训她,每每谈到这些就是各种喋喋不休的教导。

乔西跟从小到大都成绩优异的傅北没法比,聊起这些就焉头耷脑的。

以为傅北会跟自己说教,孰料对方只是说:“读书不是必要的出路,你也不需要。”

她怔住,没料到会这么说。

“每个人都有适合的领域,不一定局限于读书,”傅北继续说,口吻认真不作假,不像是故意这么说来安慰人,顿了顿,难得温和地帮乔西理理裹在一起的衣领子,“以后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没有喜欢的事。”乔西说。

傅北没有立即回答,收回手,才说:“以后就有了。”

似乎是成心的,乔西问:“那以后也没有呢?”

人生复杂绵长,哪可能没有喜欢的事,此时此刻她没有半点人生的方向,周围的环境让她局限在了一隅,以为未来一定与学习成绩挂钩,然而后来她还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纹身也是一种出路,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种出路。

傅北并不会解释宽慰太多,长眼一掀,反问:“你怎么知道没有?”

分明是一句问话,语气却那么笃定,乔西立时笑了笑,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这一晚她死缠烂打不肯离开,找各种借口,像听不懂人话,最后如愿留在这边,傅北让她去客房睡,她不愿意,支支吾吾半天就是要在这里,还再三保证一定乖乖的,不会闹腾打扰傅北。

傅北本不该留下她,可还是留了。

一杯水喝完,灯被关上,两个人一块儿躺在床上,谁都没有睡意。

乔西侧着身子躺,胳膊都被压得发麻,有点酸痛,但不敢『乱』动,因为傅北早已闭上眼睛,可能已经睡着了。

沉郁的夜『色』让她想起了许久前的场景,江大后门灌木丛里凄厉的猫叫,当时她还傻愣愣跟傅北说,好奇得很,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傅北会拉开自己让别『乱』看,有时候会发出叫声并不仅仅因为痛苦,还有别的,太情难自禁,是欢愉到极致的痛苦。

还有那两个亲密的女生……乔西终于搞懂了,青春少艾时期的女孩子总是懵懂纯净,一旦有所疑『惑』,就会锲而不舍地去探查,有些东西书本上没有,社会亦对其三缄其口,要弄明白不容易。

十六岁正是悸动迸发的时期,多少男生女生爱意萌芽,开始了第一次早恋,乔西的青春期与众不同,怀疑、羞涩,头一次接触到相关的知识时,整个人都是懵的,面红耳赤如煮红的虾子,脸上热烫,心里亦热烫,羞耻感久久不能消散。

两个女人,原来也是可以那样的。

有的东西就像围堤里的洪水,一旦决堤就势不可挡,排山倒海般侵袭卷噬而来。

乔西定定看着傅北的侧脸轮廓,纠结迟疑许久,还是挪过去挨着。

傅北没睡,早就察觉到她在旁边动来动去的。

挨了一会儿,乔西不满于此,又试探地抱住傅北的手臂,她太大胆了,知道对方肯定会警觉,可还是那样做,似乎有恃无恐。

傅北紧了紧手心,没睁眼,什么动作都没有,装作若无其事,小姑娘得寸进尺地再靠近些,几乎压着她的胳膊,抱住不肯松手。如果乔西这时候及时打住,不那么贪心,傅北还可以继续装睡,然而她太放肆了,都快将傅北的胳膊拢在怀中,还『摸』索着去寻傅北的手,缓慢『摸』到了,胆大地将手指扣进去,与之十指紧握。

像被触到了禁区,傅北睁开了眼,当即缩开手。

窗外绵密的雨点,滴答滴答,落得更密集了。

“睡觉,不要『乱』动。”傅北低声道,曲缩起修长分明的指节,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乔西猜到她会醒,双颊热得厉害,好在有黑夜的遮挡不会被看到,不过一点懊悔都没有,听到傅北说了话,反而破罐子破摔了,厚脸皮地抵过去,小声说:“睡不着,现在还太早。”

“明天不去学校了?”傅北问,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没有排斥的意味。

“要,”乔西索『性』再过去一些,直接抵进她怀里,“还要上早自习。”

傅北斜眼看了看依偎在怀里的女孩子,到底无奈,推开不推开都是难题,今晚就不该把人留下,可现在大半夜的睡都睡下了,总不能将人送回去,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动作,放任她了。

乔西动动身子,知晓这是默许,见对方不再吭声,亦老实规矩不再说话,扒着她的胳膊拱了拱,然后再也不『乱』动。

雨夜偏冷,风裹着细密的水珠不断飘打,温度一点点下降,这种天气适合睡觉,渐渐的,在舒适的被窝里躺久了,乔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她睡相不老实,时不时就动一下,下夜里忽然就蹬了下腿,或许是感觉到冷,潜意识就往温暖的地方『摸』。

傅北僵直了身子,想把人推开但担心将她弄醒,这么晚了,想了想,还是没有。

小姑娘身形太瘦,与小时候全然不同,瘦得背上都能『摸』到脊骨,她睡着的时候全部放松下来,丝毫没有戒备,瘦长笔直的腿就搭在傅北身上勾着,头发太长,霸道地与傅北的乌发缠绕在一处,她还抓着傅北的衣角,紧紧攥着。

呼吸绵密,不断地侵扰,搅得人心烦意『乱』。

乏累地阖了阖眼,傅北想稍微推开一点点,不料刚一动,乔西就更加用力地拉住了自己的衣角,无奈,只得保持原状侧躺着。

之后不知何时睡着的,睡梦中梦到被什么纠缠住,挣脱不了,感觉有重物压制着自己,往颈间不停地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整个人都憋得难受。

一觉醒来,原来是乔西在缠着,整个人都快趴她身上了,睡得死沉。

她拧了拧眉,瞥见外面的天依然黑沉,『摸』到手机一看才五点多,一整晚都没睡几个小时。

乔西倒是睡得舒舒服服,应该是被弄醒了,但睁不开眼睛,反而把傅北扒拉得更紧,耍赖地贴紧,无意识地往对方身上拱,用倦懒的声音轻轻喊:“傅北……”

没有回应。

傅北睁着眼,却一声不吭,只偏了偏头。

不知趣的小姑娘突然凑过去,用脸颊蹭蹭她。她蓦地愣住,良久,远离一些。

雨水洗过的天地干净,一切都是清新。

这一天傅北上课时走了神,心不在焉的,专业课老师严格,点了她的名字。

“上来推导一下刚刚讲的公式。”

一个简单的二项式几分钟才推出来,老师俨然不满意,当着整个教室的同学训斥一番。

乔西却截然相反,或许是因为前一晚的那席话,让她突然醒悟过来,学习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整个人就轻松了不少,学起来压力亦不似从前那么大。压力变小,担子就卸了下来,一学期周末竟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班级成绩排名竟然一跃居中。

这一年冬天又下了雪,纷纷扬扬比上一次的雪还大。

在北京读大学的赵拾欢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这边找乔西,她带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都有,很多玩意儿在江城都可以买到。

“这才多久没见,乔乔长高了很多啊。”赵拾欢还是老样子。

算来,已经快半年没有见过面了,赵拾欢考取了北京的大学,现在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不过对着乔西仍旧不正经,一见面就把人搂抱住,使坏似的捂怀里不放,逗得乔西满脸通红。

那时候乔西对自己已然有了一定的认识,对这种过于热情的招呼方式不适应,别扭地挣开。

“还害羞么?”赵拾欢好笑,不客气地『揉』『揉』她的脑袋。

乔西喊了声:“欢姐姐。”

当时傅北就在旁边,瞧见赵拾欢过分亲密而不自知的一举一动,眉头微蹙,可到底没阻止。

太久没见到赵拾欢,乔西自然高兴,特别是对方给自己带了那么多东西,她和赵拾欢合得来,整个白天都在滔滔不绝地聊,赵拾欢讲了许多北京的、学校的趣闻,还问她开年以后要不要去玩儿。

乔建良两口子几乎不搞家庭旅游,乔西平时也没两个朋友,长这么大出远门的次数不多,她自然是心动的,然而不等纠结完毕,傅北突然开口:“这次放假要放多久?”

问的赵拾欢。

赵拾欢还等着乔西回答呢,闻言,怔了下,看过去回道:“个把月吧,寒假都差不多,反正过了元宵再走,你呢?”

“也是,”傅北说,恰恰站在两人中间,把乔西护在后面,“十七才开学。”

乔西的话还没说完,可惜『插』不进嘴,傅北和赵拾欢聊了许多。

赵拾欢的归来打破了两人原本的相处局面,她时常过来找乔西,有时一待就是半天,偶尔还会腆着脸留在乔家吃晚饭。乔西不懂拒绝,也不会拒绝,一顿饭而已。

不知不觉间,竟慢慢和赵拾欢联系更多,有时候一天都不会去隔壁傅家一次,即便要去,也是跟赵拾欢一起。

老太太总说她们仨儿关系好,从小就能玩到一块儿,是好事,年纪再大些以后就相互有个照应。

比起在家里面对乔建良和乔妈,乔西更喜欢这样的日子,不用直面支离破碎的家庭关系,每天开心愉快,虽然也没做什么。

傅北还是原先那个样子,不过和赵拾欢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要好了,相互之间莫名就生出一段距离。赵拾欢单独去过傅家两次,两人曾经无话不谈,可现在几乎没有要聊的,几句话就冷场。

真正的转变是在去恒温游泳馆那次,赵拾欢耍宝,大冬天非得去游泳,在郊外包了一家豪华私人游泳馆,叫上一众熟识的人去。

乔西就在其中,她以为只有三四个人,便同意了,孰知一去就见到了讨人厌的周佳琪。

自从进入高中学,她跟周佳琪就鲜少碰见,平时各家有聚会也是能不见就不见,这些年两个女孩子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本来乔西不愿意跟周佳琪一般见识,可对方实在讨厌,好似自己欠了她一般,一见面就暗戳戳损两句,嘴里吐不出好话,偶尔还会搞小动作,譬如上回在一个聚会上,她“一不小心”差点把红酒倒乔西裙子上,最后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仇人”相见,周佳琪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下巴都快扬上天。

乔西目光都不斜一下,兀自进换衣室换泳装。

她不愿意和这些人一起,换了泳装就自个儿待一处,坐在泳池边玩水。

十六岁已经半长开,皮肤白,腿长,腰肢盈盈一握,哪怕穿件保守款的连体泳衣坐在那儿,也是很吸睛的那个。

周佳琪不知抽什么疯,在池子里游着游着就带一堆人过来,面上热情礼貌地喊她下水。

“乔西,你一个人待在那里,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吗?下来玩呗,都是认识的,有什么不好意思。”一番话说得,表面善解人意,实则暗指乔西不给面子不合群。

果然,周围一群人听完,脸『色』各异,乔西确实一直都不合群,不跟其他人多交往,『性』格孤僻不开朗,不懂为人处事那一套,还有点难相处。一群人没一个帮着解围,也没一个叫乔西下去,就那么围堵着。

乔西脸『色』不变,顺应地说:“怎么会,正打算要下来。”

说这句话时,她做了个要下水的动作,两只手反撑在身后,细长的双腿入水。

原本是要直接下去的,然而始料未及,周佳琪竟拖了她一把,乔西不曾防备,手下没撑住一下子被拖入水中。水的压迫感瞬间袭来,在短暂的入水挣扎中,难受的窒息感使得她分外不舒服,所以当浮出水后,她火大地推了周佳琪一把。

推得很用力,不遗余力地厌恶发泄出来。

冲突往往就是在一瞬间产生的,周佳琪可不是省油的灯,撞到池边感觉背后一痛,立马气冲冲就要扑上来。

“你有病啊!”

“好心好意叫你,不领情还打人,你是不是孤僻久了脑子有问题?”

周佳琪火气大得不行,两句大声的骂直接把其他人都吸引过来。

傅北和赵拾欢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而后做了完全相反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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