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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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孩子，顾野看曾娴有些疲惫，直接说去餐厅吃饭，然后回房休息。
何明橙就说好，她请他，谢谢他照顾孩子。
顾野坦然接受了。
曾娴也觉得就应该这样。
这朋友这么细心贴心得她都觉得有些过了，但孩子们开心，明橙轻松，她安慰自己这也没什么，就是关系密切的好朋友嘛。
吃个饭感谢下应该。
这才是朋友间礼尚往来的样子。
三人一起去酒店餐厅。
一路何明橙有些懒怠说话，顾野就介绍着周围一直陪着曾娴说话。
营地很上档次，营地的酒店也很上档次。
除了老美的牛排，沙拉汉堡，还有法餐日餐和中餐。
何明橙理所当然选了中餐。
她请顾野点菜，顾野看了看她，原本脱口而出的随意你安排就好就收了回去。
他接过菜单，认真和曾娴探讨起来。
然后和曾娴一起敲定了菜单。
最后问何明橙要不要加什么，何明橙无所谓的摇头。
曾娴不是个话多的人，何明橙也没什么心思说话。
点完菜，顾野就继续挑起了话题。
他贴心问曾娴累不累，明天要不要倒倒时差。
曾娴摇头，觉得一切都好。
顾野就跟曾娴说要她早上起来叫他，他陪她去散步，说附近森林里都有些什么。
曾娴就很不好意思的说：“都已经这么麻烦你了，怎么好意思。”
顾野毫不在意道：“我本来就是来玩的啊，我一个人也无聊啊，跟您一起挺有意思的。您可别嫌弃我。”
这话很熨帖，曾娴就有些无话可说了。
顾野趁机就掏出手机加曾娴的微信。
曾娴看了何明橙一眼，何明橙不置可否。
顾野就笑：“阿姨，我跟明橙是朋友，也是您晚辈，您不用跟我客气。”说着就示意曾娴打开手机。
曾娴就打开了手机，加了他微信。
上菜的时候，何明橙的手机响了。
何明橙看了一眼，划掉。
手机持续的响，曾娴就问：“什么电话啊。怎么不接。”
何明橙看了一眼，装模做样：“哦，之前是骚扰电话。嗯，现在是叶明远打的，我去接一下。”
说完，她拿着手机站了起来，朝餐厅无人的角落走去。
划开电话，叶明远的声音沉沉穿入耳膜：“明橙，咱们聊聊。”
何明橙淡淡道：“聊什么？”
几十个小时，物是人非。
不过如此，有什么好聊的。
叶明远沉沉道：“明橙，你不要管顾野说什么，你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和孩子，我们四个，是要一起生活的。”
何明橙看着窗外林子漆黑夜色，轻轻笑了，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明远，我们也没必要兜圈子了。手续反正你也办了，咱们就这样吧，也算好聚好散。我的东西你帮我打包寄到乐健办公室写赵奕收就可以了。孩子我建议你给我带，你婚后肯定会再生，孩子跟我一起比较好。当然，你如果不想给我，开学你接回去就好，以后寒暑假给我带就好。”
何明橙的口气轻而淡，云淡风轻得像是讨论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叶明远却听不下去，他忍着一股无形的怒火，提了声调：“我说了让你相信我。”
何明橙嗤笑：“你觉得强调这个有必要么？”
电话里传来了哐当的重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
叶明远沉了声音：“明橙，咱们有炜炜和悦悦，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就不能相信我一次么？”
何明橙冷冷问：“相信你什么？”
叶明远却突然语塞，他看着一地狼藉，半晌才闷闷道：“就一年，你如果不想听风言风语，你就住国外，一年后，再没这些鸟事。”
何明橙轻轻笑了：“那就一年后再说吧。”
叶明远一拳砸在桌子上：“何明橙，你，我，炜炜悦悦都是叶家人，你也在社会上做事，人总有遇事需要退让和权衡的时候。我们是一家人，在这种时候，我们要互相体谅。迈过这个坎，也就好了。”
叶明远觉得这样的解说无比憋屈甚至屈辱。
何明橙清清冷冷道：“我不姓叶，除了炜炜悦悦的妈妈，其他应该跟你们叶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你要怎么样，我无权干涉，你也别跟我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我在吃饭，就这样。”
何明橙挂断了电话。
她有一种挑明的痛快，但难忍的失落和痛苦也抑制不住。
她看着落地玻璃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嗤笑出声。
她还真的是心软好欺负啊。
她怎么就心软心瞎到稀里糊涂跟叶明远混了一场呢。
真是可笑愚蠢至极。
她回到了座位，菜已经上齐了，但曾娴和顾野没动筷子，在等她。
她诧异的问：“怎么不吃啊，等我干啥，赶紧吃。”
说完她带头提筷。
顾野看着她，也提筷，但先给曾娴夹了一筷子菜：“阿姨，您尝尝，看看美国的中餐做得怎么样。”
何明橙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顾野倒是引着曾娴很是点评了下菜品，何明橙木然听着。
顾野看着何明橙那张艰难维持笑意的脸，看着那假笑下木然的眼睛，很是有些吃不下去。
但照顾好她妈妈，或许也是帮她承担吧。
吃过饭，何明橙就领着妈妈回房。
她带着曾娴熟悉了下房间，就说：“您洗漱完就睡吧，有什么您过来找我。”
曾娴也发现她脸色不好，本来还想跟她聊聊顾野的心思就散了，立马道：“好，你也去休息吧。是不是感冒还没好全？”
何明橙点头：“可能，我等会吃包药睡一觉应该没问题了。您去洗漱吧。”
曾娴担忧的看着她点头。
何明橙就笑：“没事没事。”
曾娴想了想，忍不住又问：“炜炜悦悦不知道怎么样？”
何明橙就笑：“肯定没问题，有问题老师早就找我们了。您放心放心。”
安抚下曾娴进了房间，何明橙也进了房。
她关了门，靠着门缓缓蹲下。
原来失恋是真的很难受啊。
心会这么痛。
跟妈妈生病的着急，父亲绝情的难受一样又不一样。
难怪斯汀娜说谈恋爱要趁早。
趁早趁年轻趁没孩子，父母也不在身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何明橙靠着门坐在地上蜷缩着抱着自己。
她真的觉得很难受，心又闷又痛又孤单。
那种感觉，像是生了重病一个人在一个极端恶劣的孤岛。
有种难受又孤单绝望的恐惧。
又如同溺水者，濒临死亡无人救助。
她溺水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包里的电话骤然响起。
那震动的嗡嗡声，似一道符，把陷入濒临心死状态的何明橙一下拉醒。
她抹了一把不知道流了多久的眼泪，摸索着从包里掏出手机。
不管是谁，她都决定接。
她不要再这样一个人濒死挣扎。
电话居然是殷女士打过来的。
何明橙犹豫了下划了接听。
殷女士一贯爽快明朗的声音有些低沉：“明橙，你到了吧，安顿好了么？”
何明橙来夏令营并没跟殷女士沟通。
殷女士在叶明远和周凌云开始出双入对的这两周躲避了何明橙，连一贯一天不见就想念的孩子都没过来看。
幸好孩子自从有了她，也不是太腻歪带大他们的爷爷奶奶。
何明橙站起来，找到纸巾，擦了把脸，把手机拿开擤了鼻涕，然后回复：“到了，安顿好了。”
殷女士轻轻问：“孩子们还听话吧。”
何明橙的嗓子有些嘶哑，但不妨碍她回答：“听话，一切都好。”
殷女士犹豫片刻，哽咽着道：“明橙，我对不起你，叶家也对不起你，我很抱歉。以后，你就给我当闺女吧，我把你当亲闺女看。我实在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没去看你。”
叶明远没跟殷女士讲他和周凌云的协议，殷女士只是知道叶明远为了叶家的事抛弃了何明橙。
而且，叶明远历来的花心和周凌云的漂亮又让他们觉得或许叶明远也不仅仅是为了叶家。
所以，何明橙是那个倒霉的旧人。
殷女士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儿子的选择也是叶家的选择，她也无可奈何。
可是她心疼孙子孙女，也心疼孩子的妈妈。
她一开始是真的，希望他们白头到老的。
何明橙听到了殷女士的哭声，她的眼泪再次无声的滚落。
她其实真的不怨殷女士。
殷女士做得已经够好了。
最重要的是，她把孩子们带得很好，她很感激她。
她擦着眼泪，劝慰：“您别哭，没什么的，分分合合很正常，您就当，当初没有找到我就好。”
何明橙迟疑了会，问殷女士：“如果，炜炜悦悦愿意跟我一起，您能不能劝下明远把孩子给我？”
殷女士瞬间收了眼泪：“明橙，孩子还是我给你们带吧。你想孩子，就回来看。”
何明橙深深叹了口气：“明远婚后肯定会生孩子，孩子多了您多累，他们就给我吧。”
殷女士坚决道：“他们能好多久还不知道呢，我不管那些，炜炜悦悦是我带大的，我不管以后他们生不生的，我就只管着炜炜和悦悦。”
想到俩个孩子，殷女士又心疼的眼泪双流，她哽咽着道：“明橙，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孩子的，明远也会一直对孩子好的，我也会保证孩子一直跟你保持联系的。你什么时候想看孩子都可以。”
何明橙轻轻嗯了一声：“好，不给就不给。但寒暑假，您要同意我陪他们。”
她也不一定给得起叶家那样的培养条件，她原本就是个中途插入的妈妈，就继续做个编外隔空给爱的妈妈吧。
殷女士连声应着：“一定一定，只要放假，你想带他们就带。”
何明橙点头：“好。开学您派人来接他们就好。”
挂了殷女士电话，何明橙从包里翻出自带的感冒药，一气吃了两粒，然后木然洗漱上床。
她总要学会面对。
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
她何明橙也历来是生活的小强。
只要没被踩死，就要努力好好活着。
在床上翻了很久睡不着，她干脆翻身起来打开电脑，细细研究起营地的网站以及课程起来。
一直到药效发作，才翻上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