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这样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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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蛮横交融与磨合, 陆安生近乎是偏执地控制住宿朝之所有行动，将自己体内心笼一为二，靠着留在自己体内那一半元神撑住那口气, 艰难又疲惫地强制完成宿朝之体内妖气聚拢。
明明是已经有些微凉天气, 知不觉间，床上两人却是汗透淋漓。
强行闭合心笼像是给一切划上一个句点，让陆安生所有紧绷紧张情绪『荡』然无存, 彻底松懈下来的瞬间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 柔软地依偎在宿朝之怀中，仿佛刚才生生受着剥离之痛是他，反而用手轻轻地捏了捏宿朝之下颌，嘴角是满足的笑意：“木已成舟, 宿朝之, 你反对也已经没有用了。”
即便可以感受到宿朝之极度强烈忍情绪, 但是在翻遍文城山典籍之后，确实已经是他能够找到的最好办法。
毕竟这本就是秘术当中的最后一世, 管是怎样的结局, 宿朝之在这一世管是否可以打破四十余岁寿命的魔咒, 都已经注定无法进入到轮回当中。
而如今，如果说这个男人体内凤凰之力就像一把架在脖上随时可能取走『性』命的死神镰刀，那么陆安生一意孤行地渡入他体内半个心笼，就是将那锋利的刀锋牢牢禁锢的刀鞘。
两人体内妖力一脉相承, 此时倒是连心笼这种东西也个一人一半, 奇异地就真地逐渐达成一种诡异平衡。
元神这种东西本就是靠千年修为逐步累积而成，一旦残缺，对于妖怪而言无疑是影响巨大。更何况，陆安生直接就这样大方无比地分一半出去, 直接就动了本质妖『性』，也得亏是还有剩下半个心笼顶着，才留存下来了那最后的一口气，想要继续做妖，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可偏偏，这就是眼下唯一可行方法。
至少这样一来，转过去的那另外半个的心笼稳定地控制住宿朝之体内横蹿气息，受到秘术的诅咒，也没有妖力肆虐煎熬，足以让他新回归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生活。
就算没有千年万年的相伴，他们还可以以凡人身份幸幸福福地共度余生。
傅司言一直拿捏不准陆安生态度，在宿朝之回去之寝食难安地等天，等终于等及地去敲响公寓大门时，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尘埃落定消息。
陆安生身体已经新习惯了妖力散尽状态，而宿朝之体内半个心笼也已经在他体内逐渐闭合，安稳地将所有凤凰之力圈禁在了其中，除了做成妖这一点无法改变的现实之外，看起来一切都回归到了最平静正常状态。
虽然所有一切听起来似乎非常圆满，可依旧还是把傅司言气得直跳脚，也顾不上形象地指着陆安生鼻子一通臭骂：“你这老鸟怎么就这么一个不听劝『性』格，我们辛辛苦苦地想要护你下来，你却偏偏要这样一条路硬走到黑！”
陆安生乖乖站在那里挨骂，也反驳，末了才淡淡地抬了下眼帘，反问：“一条路继续走下去又怎么样，放任你们『乱』来，等我彻底忘记黑龙之后一个人没有灵魂地再过千年吗？”
一句话将傅司言哽住，好半晌才讷讷道：“到底是谁『乱』来……”
陆安生没有答话，回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宿朝之投来心疼的视线，眉目间却是浅浅笑意：“没什么好难过，我倒是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才反而是我赚大了。”
宿朝之眸底微微一动，忍住地伸手一揽，千言万语间只恨不得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半点都不想再松开。
陆安生感受到宿朝之下颌在他头顶轻轻摩挲，有些享受似地闭上眼。
并不是为安慰傅司言才这么说的，实际上对他来说，这段时间的每一件事放在以前都像极奢望。
失去黑龙后有一线生机，是赚到；每一时的轮回可以新再见到这个男人，是赚到；原本做好了以命换命的准备，没想到非但没有进入永远沉睡，反倒让黑龙新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跟前，是赚到；而如今，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前离开，他们可以这样安然舒适地待在一起的每一每一秒，都是赚到……
这里每一幕原本都是他敢去想的奢望，如今还有十年甚至于上百年时间可以供他们两人彼此相偎，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更加值得珍惜。
毕竟在此之前连生死他都已经置之身外，现在也过是让他以凡人身份换取相伴相守百年生活，又有什么好怕呢……
宿朝之怀抱非常温暖，让陆安生止不住的贪恋，也止不住的沦陷。
单是这样温暖体温，就足以承载他往后余生。
过执念让他寻觅数百年，如今凤凰与黑龙都已经留在了过去，梦醒之后，只剩下凡世当中的陆安生与宿朝之。
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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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修然再见到陆安生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看着跟前人稍显清瘦却又明显已经不同气质，他难得地哑然了一瞬：“你这是？”
“做妖做腻了，就想当个凡人。”陆安生淡淡地说着，抬头对上席修然的眼睛，“你跟宿朝之交易我已经知道，今天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他身体只能是我一个人，到时候还得跟我葬在一起，确实太方便给你。反正都要等我们百年之后才能取得你想要东西，到时候我会让傅司言把完整的心笼送到你手上，就当是拿这些事情麻烦你后的赔礼。”
席修然听得有些乐：“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毁约这种事情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陆安生：“席先生如果愿意，我当然也强求来。但是一具人类待炼的骨髓，和以千年凤凰的元神锻化完成心笼，放在一起让你挑选话，要哪个应该不需要明说吧？”
“当然，换我我也喜欢那个宝贝心笼。”席修然不置可否地笑笑，定定地看着陆安生，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就想问一句，如果当年你知道兜兜转转那么多年，最后却会是一个这样的结局，你还会这样绞尽脑汁地做上那么多事吗？”
“会。”陆安生机会是脱口回答，语调笃定，“但是，可能不会这样的一意孤行。”
“会这样的一意孤行吗……”席修然低声地品味着这么一句话，似乎陷入了瞬间的沉思，忽然抬头看向陆安生，问道，“既然决心与他同世为人，为什么，就没考虑过新修炼成妖呢？”
陆安生原本已经准备告辞离开，忽然见听到这么一句一时顿一下：“你，什么意思？”
“修妖之路有多艰难，你我都很清楚。但是现在你跟那黑龙体内都有现成妖力，虽然封存在心笼当中，管怎么样也比那些从零开始小妖要简单多吧？”席修然说到这里笑一声，“连自减寿命都不怕，总不能连这点苦都吃得？”
席修然的这席话让陆安生愣在了原地，许久后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席修然好笑地看着他：“我能有什么目的？”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陆安生对上席修然的眼睛，“以人类的寿命，你最多也就只需要等上百年，就可以拿到心笼去救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男人。可我们一旦再次成妖……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我很可能永远都得到我想要。但是，那又怎么样。”席修然无声地勾了下嘴角，“这天因为你跟宿朝之事情，我一直在想这个秘术存在的意义。如果说一个人复活必须要以终生痛苦作为代价，难道真有执行必要吗？我怕死，也愿意去以命换命，但是被换的那个人，又是否真愿意呢？我发现，我找不到答案，因为，我是真很怕看到那姓余指着我鼻子骂样子。”
过感同身受下，陆安生感到心头的某处隐约间触动了一下。
席修然留意到他神态，语调也愈发地平缓起来：“所以，就是因为这对我来说大概会是个上千年都想不明白的论题，与其才这里内卷自毫，倒如看看你们能不能走出一条两全其美路来。只要这条路走通，心笼这种东西，由我自己来铸又有什么可以？”
陆安生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看得最通透的居然会是这个老『奸』巨猾的蛇妖。
他缓缓地摇摇头，有些失笑：“你这是拿我们当成免费的小白鼠。”
席修然慢悠悠地喝一口茶，也否认：“难道我是适时给你们一条绝佳的建议吗？”
“建议是好建议，过……再看吧。”陆安生疾不徐地整理一下衣衫，迈步往外走去，“我觉得，其实这样也很好。”
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席修然微微挑下眉梢，低低地啧了一声：“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