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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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在场的人都谈笑风生的时候,张承的队伍到了。
整齐的号子声和踏步声远远地传来,众人看过去,一个队伍分成六队,最前面是张承,他亲自拿着属于他队伍的队旗,一个火红色的麒麟图案——这个是所有人投票投出来的,他们认为麒麟是瑞兽,可以给他们带来吉祥。随后就是他们的百总和副百总,三个正百总最前面,百总穿着红色、金色和黑色相间的锁子甲;副百总穿着红色、黑色相间的锁子甲随后跟上,剩下的二百号人都统一穿着袍服,雄赳赳,气昂昂。他们步伐整齐,军容肃然,各自扛着各自的兵器,踩着相同的步伐走过来。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就算是那个典吏去过桑浦山,也只是见见他们平常跑操时候的样子。当时这个典吏还嘲笑张承不识好歹,只会做样子。现在看他们的行军,居然有如此的气势,不由得都把快要漏出牙齿缝的话吞了回去,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行军。
这一支小部队到了校场之后,张承来到那江若水和李光华那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这两个人现在也非常激动,他们平常都是带着自己的队伍进行训练,什么时候合起来进行过阅兵?他们显然也是自豪的,这是他们的军队。
“怎么样?”张承笑着看着他们。
“大人,我们很自豪!”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语气里面是满满的自豪,还有骄傲。
这是他们带的军队啊!
“好,你们很好!”张承也大笑着,这也是他训练出来的军队啊!在这个乱世里,总算是能够有自己的力量,能够去保护那些人,保护那些爱着自己的人,师父吴有性、邻居郭家、还有赵春,他们都是自己在这个乱世里面的依靠。
“好!全体继续前进!进入校场!”张承用嘹亮的声音对着场下整齐的二百号人说道,语气里面都是对他们的厚望。
“是!”全体继续前进,迈着整齐的步伐往前走,即使是周围人投过惊艳和震惊的眼神,也让他们没有太多的感触。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终于走到点兵台前,也都是在原地踏步,整齐的步伐也都在响着。直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之后,领头的江若水和李光华立刻大喊一声:“全体立正!!”
全体立刻大喊:“虎!”右脚同时用力踏地立定,校场中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似乎觉得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全体左转!”二百号人立刻以左脚为中心,身体往右转,几百个人如同一个人一般。转过身之后就立刻漠然而立,没有一个人说悄悄话以及左顾右盼,校场上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没有人能够想到一支军队能够训练成现在这个样子,在他们眼里,一支真正的军队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就非常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其他?
指挥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军队,脑海里面一片空白,他看着眼前的军队,面色突然潮红,跑过来的张承说道:“属下千城防御卫所千总张承,特领广东兵二百人赴赣南听候差遣,克期到达,请大人示下!”
一边的指挥使大人还是有点儿楞楞的,倒是一边的典吏倒是反应过来,捅了捅指挥使,他这才反应过来,有一些慌乱地对着张承说道:“好……好说,张千户大人,这……这里便是。”
一边的典吏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了过来说道:“杨大人,是否需要安排一下张千户的兵丁进入一边休息?或者到一边的左千户所中去列队?”
指挥使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正应当如此。张千户,请你快快到一边准备列队。”
张承听了这句话以后,立刻转身命令自己的士兵右转行进入到左千户所队列中,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赶着几匹驴子过来,交给了专门管理后勤的士兵中。
看到张承离开以后,一边的典吏对着指挥使说道:“大人手下有如此强悍的士兵,令行禁止,何愁区区的赣南匪寇?如此下来,这功劳几乎是唾手可得。”
指挥使正寻求在找回面子,看到典吏如此识趣,就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张千户治军如此厉害,连张总理都是欣赏的。”实际上他也就知道张承和张总理有那么一点儿关系,这几个字实际上就是他随便瞎猜的。
这典吏听说这张承和张总理还有点儿关系,心里面也暗暗吃惊,看着张承的眼神都有一点儿不一样了。
却说张承把他的士兵带到了左千户所之后,一边的人如同看见了稀有物种一般指指点点,有的神色惊奇,有的神色震惊,甚至还有的人神色紧张。但是张承的那些士兵肯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在来到这里的前一天他们就进行了训练,要求不能够有什么交头接耳的行为,甚至为此还打了几个士兵的板子现在的他们对昨天的板子还记忆犹新,根本不敢回头张望。而且他们每天的跑操都会被桑浦山周围的民众围观,每天也都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一边的李光华是一个非常古板的人。看着一边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李光华对着自己管理的士兵说道:“都给我站好了!让这些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军队,什么才是真正的军魂!”
而一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顿时不乐意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说什么呢你?!!”
他立刻站出来恶狠狠地对着李光华说道。
这下可热闹了。这里居然还有人敢对他们的长官不敬,下面顿时就有一点儿骚动。平日里他们都是对着教官又爱又恨,单调的训练没什么乐子可以做,让他们旺盛的精力都没有地方去发泄,还经常挨打,这让他们心里面都暗暗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每天都有想要找人约架的想法?可惜军事条例上面写着根本不能去打架斗殴,现在出了军营,让他们有了一种困兽出笼的感觉。而且平日里他们都是非常敬重自己的长官的,尤其是李光华,大家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平日里有谁受伤了都会亲自给他们上药,有谁家庭困难也都会去接济一下,甚至有时候饭都吃不上就去照顾他们。一个多月下来大家都有了非常深厚的感情,现在有人过来挑衅,自然是等着张承一声令下就把这个壮汉打成一个猪头。
那个大汉一点儿都没有感觉自己身处险境,直接和李光华对视着。而李光华经过了戚继光军阵的熏陶,加上这些时间的训练。坚毅的脸上闪动着刚毅,目光如同闪电,同样对视着对面的大汉:“我说的就是你,你待如何?”
那个大汉被李光华的眼神吓了一跳,有点儿想要退缩,但是看着周边这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怕自己退下之后就下不来台,干脆心下一横准备挽起袖子打架。张承正想要叫江若水去教训一下那个人,结果那个壮汉背后突然被打了一棍子,壮汉被这一棍子打得嗷嗷直叫,回过头来却惊恐地一看,正是管自己的千户,冒上额头的怒火顿时被一阵凉水浇得一点儿花火都不剩下。
那千户一边抡着棍子一边骂,那壮汉连连躲闪,其实他的体格看着比那千户强壮不少,但是就是不敢还手。那个千户看着她还在躲闪,一边跑一边拿着棍子乱打,完全不敢和那个千户顶嘴,正好这个时候又有台阶可以给自己下——虽然有点儿不那么体面,但是好歹还是下来了。张承亲眼看见这个家伙走远了之后在原地看了自己这边,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不光光是张承看见,一边的江若水也看见了,江若水素来是一个暴脾气,这样的情况他怎么能够去容忍,直接对着张承抱拳道:“属下愿意替大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张承笑了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结果江若水以为是张承怕了这个家伙,更要扬言做了那个家伙。张承就站着看着这个耿直的汉子,说自己没有必要去在意这个家伙的想法,这个小角色没有必要花这个心思去对付他。
听了张承的解释,江若水才悻悻然罢手,但是眼睛一直看着那个远去的家伙,似乎要把他永远记住。
那千户把壮汉打跑了之后赶紧跑过来和张承道歉,连连说自己管教不严格。属下莫名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之类的,这才让张承德那些士兵怒气稍稍减去一些。
就这样,在这些琐事之中,时间又过去了许多。话说,此时此刻已经过了中午,在场的那些卫所兵都没有吃饭,当场就有人闹起来。管理那些士兵的上官胆子又特别小,赶紧把这种情况反映给指挥使,指挥使无奈,只能够做饭。听到要做饭,在场的那些卫所兵立刻就来了精神,几个人急急忙忙抬过来破了边的大锅,又有几个人去挑水,忙作一团,途中还有几个人因为不认识路而迷路的,甚至还有撞在一起的。
却看见张承那边。秩序井然,坐着的姿势都是一样的,几个负责伙食的伙兵非常有秩序,指挥的指挥,做事的做事,打杂的打杂,看得一边的卫所兵目瞪口呆。
如此急急忙忙,又过去了一个小时,饭菜终于做好了,一边的卫所兵许是饿急了,如同饿虎扑食一般赶紧扑上去,有的人拿着比自己头还大的海碗直接猴子捞月,一下子就把还在锅里的稀粥擓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人一看,顿时急了,疯狂往前冲,前面的人努力往后退,结果后面的以为这是要排挤他们,不让他们吃东西,更加疯狂往前冲。结果越来越拥挤,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倒下,然后就是又一个人倒下,一个运气不好的家伙直接往前一个趔趄,好死不死地一脚把前面的一口锅踹翻。可能是因为力气有点儿大,加上周边的人推推搡搡没注意。飞在天上的锅撒下一堆的稀粥……
然后……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快跑,现场的人顿时把手里面的粗瓷大碗、木碗顿时飞上天,场下的人四散奔逃。几个倒霉的家伙没那么多时间快跑,热腾腾的粥顿时就浇在了他们的身上,烫得他们嗷嗷叫。几个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满地的碗,小孩儿赶紧捡过来。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隔壁张承的注意,场面顿时有一点儿骚乱,不过好在平时的训练让他们有了比较强的定力,没有造成什么其他的事情。几个队正和副队正连连呵斥。叫他们安心吃饭,总算是稳住了几个人。
但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张承把几个队正叫过来商量了一阵子,决定从每一队派几个已经吃完了饭的健壮士兵前去给帮助维持秩序,同时送了一点物资给他们,低声叮嘱了几句。
那边已经乱作一团,几个回来的人已经和那些拿了碗的小孩儿打起来,连连呵斥,就在准备打起来的时候,张承的几个士兵立刻跑了过来,直接给了那几个家伙一个拳头,那几个人顿时萎了,唯唯诺诺离去。
几个士兵安慰了一阵子小孩,拿出一点儿东西换了他们手里的东西,那几个小孩也颇为配合,直接把手里面的东西给了他们。
收集完了东西之后,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台子,上面放着各种东西,几个士兵站在一边,张承站在正中大声说道:“丢了东西的,自觉到这里排队,一定要排队,不然东西没收,知道了么?”
现场无人对答,但是有人自觉过来排队,两方再三确认之后就送换了。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人,江若水觉得有些熟悉,抬头看了看,眼睛里面顿时燃起一阵愤怒:“是你?”
“是……我。”
“你来着作甚!!”江若水刀眉一横,怒道。
“我来拿我的碗……大人,这些都是……”
“拿去,快点拿去,下面还有人……”
那人怔住了,他以为江若水会公报私仇,不给她碗,结果怎么好像不一样?
看着安安静静躺在自己手里的碗。顿时觉得有一点儿愧疚,一边的人推推搡搡,把他挤到了一边,那个大汉就这站着,看着越来越短的队伍,也不知道想了一些什么。
队伍很快就消失了,准备收摊。东西收拾完毕之后,张承检查了一阵子之后也准备走了,这个时候那个大汉有一些扭扭捏捏地过来了,张承觉得有点儿好笑:你一个大汉这么羞答答作甚?
而一边的江若水立刻拦住他,脾气仍然很火爆,显然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你还来这里作甚?”
“我想见见你们大人?”
“你东西都拿走了,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你还想和我们打一顿么?”
那大汉顿时有一些羞愧,把他埋起来,张承说道:“让他过来吧!”
江若水还有愤怒,一个拳头打在一边的树干上:“快点去,别浪费大人时间!”
“是。”
“你有什么事?”
“我想做大人的兵!”
“哦?为什么呢?”
“因为我只是想当兵,不想当奴才。”
张承到底还是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只是让他按照自己这边的标准坚持一个月去做那些动作,坚持下来了,他就是自己的士兵;没有坚持下来的话,他还是军户。
于是,毫无意外地,这个大汉最后走了。
事情自然交给了江若水,这个绝对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单纯就是因为巧合罢了。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张承那边的士兵已经吃完了饭,此时正把自己背上的褥子放在地上,整整齐齐地坐在上面休息。
话说,和张承这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指挥使那边,那边的午饭因为之前的意外,不得不继续煮一锅,到了下午一点半,指挥使也不管那些人有没有吃完,直接让自己的亲兵拿着棍棒驱赶那些人。结果因为指挥使大人气急败坏,完全忘记了他自己的行军路线,大军顿时如同一个面团一个挤在大路上。
指挥使只好停下大队,张承看他面色潮红,显然已经是非常愤怒。急匆匆叫过来几个千户过来镇住场子,又急急忙忙制定了行军路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忙得晕了头,或者说是愤怒得脑袋短路,竟然忘记了张承的部队,直接把左千户所放到了最后,自己带着十几个家丁在一边喝骂不止一边重新拿起棍棒打人,试图维护秩序。
于是乎,在这样连连的喝骂和棍棒下,一行人只走了十几里的路,慢慢的天就黑了,可是一些底层的军官还在那里打骂不断,一些人有不认识路,走了那么久,居然发现又回到了原点,当场又吵起来,说些什么要赶紧回去。
指挥使看到众人的怨气都非常大,他也没有爆发什么王霸之气,只是让他们休息一会儿,然后在这里安营扎寨,准备晚饭。途中,指挥使大人终于回光返照,想起来还有张承这号人,赶紧请他过来主持一下这边的事情。
张承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将官都对他们非常不屑,可是这是指挥使的事情,虽然张承背后隐隐靠着张家玉,但是他也没有必要去和指挥使发生一些不好的争执,便无奈地配合他进行规划工作。
那些军户晚上的宿营地大都是直接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丝毫没有顾及什么其他的情况,而张承这边的营地在一个小小的水潭边上,正好有水源。营地周围还挖了一个小小的壕沟,而且距离远处的树林有一二百米,如果有什么突发危险,也能够及时进行防备。
后勤兵从驴子背上取出帐篷,分发给每一个士兵。
几个伙兵在一边进行巡逻,每一个半时辰换一班岗,这样他们也不会特别疲惫,从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四点是一个时辰换一次岗,这样也能够保证他们不会太过于精神恍惚。
夜幕随着夕阳的低垂渐渐笼罩大地,明月从远山之上升起,周边的蟋蟀不停地叫唤,如同对面的军户那般热闹,如同晚上的野营一般,莺歌燕舞。小孩子和那些大人欢快的笑声时不时传出。
“想不出对面的军纪竟然败坏成如此模样。”站在一边的宋应星说道。
实在是由不得他不感慨,两者对比之下,实在是很难对对面的军队有什么其他的好感。
“先生说笑了。”张承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一边对着宋应星说道:“我也是不知道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不过既然我们是最后的左千户所之中,那就在最后吧,正好和他们一起分开,免得出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如此一来,免不了要忍受他们的乌龟速度了。”张承说完这句话后话锋一转,对宋应星说道:
“先生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你过来?”
宋应星拱了拱手说道:“大人看我喜欢研究那些微末之学,便带着我过来实际考察,研究山川地理。我经过大人前几次的提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缺陷,绝对不可以拘泥于书本,还需要自己躬行之,实地去考察,才能有所收获。”
“确实是如此,不光光如此,还需要的是,有自己的思考,总结,这样才能够去写出一本旷世奇著。”
“大人说的是。”
宋应星拱了拱手,张承赶紧把他扶起来。
实际上张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去指导他什么,毕竟天工开物这样一部煌煌巨著照耀了中国的近现代史。
自己也谈不上什么能够教导的,主要就是结合一下后世的知识来给他一点儿建议,让他不要被后世一些无耻之人戳着脊梁骨说他剃了发。
而且,就张承知道的,如果你去街上拉出一个人,他可能不知道宋应星是谁,但是肯定知道天工开物。
一边的宋应星看着对面欢快的军营,有一些忧心忡忡:
“大人,我是知道卫所兵的败坏的,可是我不曾想竟然能够败坏到如此的地步。
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行军如何能够把山头的土匪剿灭。”
“先生不用担心。”
张承笑了笑,周边温暖的国光让他的脸一半明亮,一半隐匿在黑暗中:
“先生可知道我为何不和他们一起安营扎寨?”
“不想让他们的那种风气传给大人你的军营?”
“先生高见,正是如此。
若是他们的那种风气传到我这边,大家都以为来到军营就是为了混饭吃,为了保全自身,这样于国家如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这样的事情不在源头制止,以后想要纠正就太难了,若是出现在两方的对战之中,很可能影响整个战局。”
张承直接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反正宋应星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大人高见。”宋应星顿首再拜。
……
……
第二天大清早,公鸡还没有起来,衣衫褴褛的军户就被他们的指挥使大人赶了出来,分发给他们一堆乱糟糟的兵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
走过了山,几个年迈的军户走路不稳当,当场摔了一跤,直接半身不遂,本来他们就不满指挥使的政策,心中颇有怨气,正好借着这次的事情发难。
指挥使为了不让事情扩大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于是在出发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了第一次休息。
休息完毕,又行军,对面一条小河,指挥使又张罗着让他们去搭浮桥。结果几个人又掉进河里被冲走了,于是又是舆论大哗,不得已。又一次安营扎寨,这是第二次休息。
不过就在他们休息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赣州卫奉了督师万元吉的命令带了三十多人同指挥使大人汇合。
同时从潭口巡检司哪里拨来了十几条船,这样他们可以走得快一点儿。
现场顿时欢呼雀跃,因为他们听见了这里面的一个消息:那就是带来了一点儿口粮。
天可怜见,明末的时候,卫所出兵都是卫所兵自己带粮食。
至于说上头发下来的粮食,一般都是进了那些官员的口袋,中央发到管事儿的官员,这是第一次;中央到地方,又是一次;地方到下辖地方政府,又是一次;下辖地方政府到指挥使,又是一次;然后到卫所兵手里,可能只剩下米糠和谷皮了。
粮食都被贪墨得发不出来,只能够卫所兵自己带粮食。天可怜见,哪里有这般打仗的道理?!
然而这就是事实。
一群军户乘着破破烂烂如同快要报废的小船摇摇摆摆地进入到了赣州城。
张承为了避免麻烦,同时也因为船的数量不够,更因为这里其实距离赣州并不远,就自己带着队伍走路。
一夜无话。
第二天,终于到了赣州,张承匆匆忙忙跑到了濂溪书院参加会议,这次主要是因为土匪最近突然严重起来,大家都急匆匆地想要解决这边的匪患。
张承不用想都知道这里的原因。
无非就是土匪得到了官府要围剿他们的原因,打算赶紧屯积物资罢了。
这次需要剿灭的土匪就是位于杨仙岭的通天王。
这人本来是一个商人,野心极大,想要直接做江西王。一直徘徊在杨仙岭,而杨仙岭下就是沙河镇,沙河镇对面就是梅林镇。
而梅林镇就在赣州的边上。
通天王的老巢就在杨仙岭的岭头上,这里原本是一代风水大师杨救贫修行的地方。
这位倒好,起事之后直接把这里改造成了一个土匪老巢。这里山清水秀,是赣州城三条龙脉汇聚的地方。选择把这里作为他起事的地方,看来此人所图不小。
张承看着山顶的地方,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
……
下午,几个人在会议上没有丝毫营养地进行交流互相之间不断进行扯皮,一个说自己这边人困马乏,不适合作战——天可怜见,你不就是来接我们的那些人么?你们还人困马乏?
然后就是其他的人,大都是相同的说辞,语气里面的暗示无非就是自己不行了,没有别的办法去剿匪啦。另请高明吧!
完全没有要攻打这群土匪的打算。
主持这次会议的还是那位沈先生,此时他已经涨红了脸,厉声呵斥下面的几位不体恤圣上,然后又是一顿骂,奈何这群人脸皮厚得如同橡皮,不但能够自动屏蔽辱骂,还能够反弹,真的是叫张承叹为观止。
于是。剿匪的主力自然落到了张承的头上。
张承本来就有意磨砺一下这群刚刚训练出来的士兵,让他们见一见血,熟悉一下战场,这样的土匪,正好帮他们磨砺一下,见过血,才能真正叫作——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