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雨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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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时分, 夏桑懒洋洋地趴桌上，蒙着练字本的薄纸，练着正楷小字。
自学了周擒的笔迹之后，夏桑完全找不回自己过去的字迹了, 随手一写…都是周擒的风格。
有好几次交作文上去, 语文老师都怀疑夏桑的作文不是她自己写的, 她叫到办公室询问情况，夏桑只能当着老师的面亲手写了几个字, 打消语文老师的疑虑。
“不错啊夏桑, 字越写越好看了。”语文老师夸赞道。
夏桑只能尴尬地笑笑，开始重练字, 改变她已经写习惯的周擒的字体。
贾蓁蓁叼着真知棒进教室，凑到夏桑桌边道：“听说祁逍去老儿磨了好一阵, 篮球队终于解禁了, 可以体育馆开比赛了。”
段时音转身道：“怎么说也是祁大少爷，就算是老，多少也要他点面子吧。”
“昨天下午解禁之后的第一场比赛, 和10班打，很多女去围观了, 场面很热闹啊。”贾蓁蓁看着夏桑, 故意问道：“夏桑你去看了没啊？”
“没有。”夏桑钢笔抽了墨水，漫不经道：“昨天一放学就回了。”
“所以……”她顿了顿, 问道：”你和祁逍是真的闹掰啊？”
“没有啊。”
贾蓁蓁正要松口气, 却又听她道：“本来就不熟，也谈不上闹掰。”
“这也太可惜了吧。”
“有么可惜的。”段时音忿忿道：“前两天他和许茜得么近，看着跟情侣似的，我觉得这个祁逍…就不靠谱。”
“我听他哥们说了, 这不都是为了让桑桑吃醋嘛。”贾蓁蓁说道：“祁逍这是发泄被她冷落的不满呢。”
“真的很聊。”夏桑趴桌上，继续练着字：“我开始理解我妈的话了，她看挺准的。”
这时，许茜气呼呼地到教室口，冲夏桑嚷嚷道：“夏桑，你我出来！”
夏桑被打扰了练字，不满地抬头，望向许茜：“有事吗？”
许茜眼睛微红，咬牙道：“圣诞音乐会的事儿，你…出来说！”
她跟着许茜来到了的楼道间，许茜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言而信！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我怎么言而信了？”
“你后悔了，不想音乐会的名额让我，你直说啊，跟你妈妈告密，有意思吗！害我被叫教务处挨了一顿批。”
夏桑皱眉：“我没有跟任说过这件事，包括我妈妈。”
“搞笑！你没说，难不成是我说的啊？”
“我知道轻重，这种事怎么可能说第三个知道，我对任都没说。”夏桑看着她的眼睛：“你呢，你告诉过谁吗？”
“我…”许茜迟疑了几秒：“我只这件事告诉了…”
“我说的。”
一道嗓音女孩们身后响起。
祁逍了过来。
许茜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祁逍，眼角肌肉颤抖着：“你…你为么要这样做？我相信你才告诉你这件事的！”
祁逍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伸手很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脸：“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上去了也只有丢的份。”
许茜气得浑身发抖，仿佛不认识面前的男似的。
分明前两天还对她温柔以待，现却又判若两。
她出于信任才这件事告诉了祁逍，本来以为他是站她这边的，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件事捅到女魔头儿。
“夏桑对你么态度，你难道里没数吗！”许茜冲他崩溃地喊道：“当『舔』狗当的这么开吗！”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祁逍反手甩了她一巴掌，作为对她出言不逊的惩罚。
倒也没打脸，打的头，动作快得夏桑都呆住了。
许茜捂着侧脑袋，脸颊胀红。
不少同学都探头探脑地站楼梯口围观她的窘迫，这让许茜感觉丢脸至极，开始发起疯来：“祁逍，你敢打我！你他妈算么东西你敢打我！”
说完，暴脾气的许茜上前就要和祁逍动手撕『逼』。
祁逍也不是翩翩君子，即便她是女孩子，祁逍也不会留情，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抬脚便要踹。
夏桑见情形，立刻挡了许茜前面，护着她往后退了几步，避开祁逍的长腿。
祁逍抬起下颌，望向夏桑：“怎么，你还帮这泼『妇』？她找你麻烦啊！”
“之前演出的事，是我答应了许茜，因为她帮了我很大的忙。”
祁逍对夏桑总是站错阵营的事，有点上火：“夏桑，莫拉的圣诞音乐会，多少梦寐以求的舞台，让她种半吊子，不觉得可惜吗？再说，你以为她真帮你啊，她我面前说了你多少恶话，么□□贱都能说出来，你还帮她？”
许茜面子彻底绷不住了，又羞又愧，恶狠狠地瞪着祁逍：“你他娘的真是个垃圾！夏桑比我脑子清楚，我真是被狗血蒙了眼睛、猪油蒙了，才会觉得你他娘的不错。你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十三中的周擒比你不知道好哪儿去了！你这个渣，没你老爹，你屁都不是，么东西！”
这一番臭骂，彻底激怒了祁逍，他扯了扯衣领，上前就要对许茜拳打脚踢，夏桑见他神情不对，也顾不得么，转身拉着许茜就往楼梯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冲身边男大喊：“祁逍打女！麻烦帮忙拦住他！”
有几个男见状，也赶紧上前挡住祁逍：“逍哥，别气啊。”
“冷静，怎么也不能对女动手嘛。”
他们的音渐渐远了，夏桑抓着许茜的手，一直带她跑到了教学楼下的小花园，见祁逍没追上来，这才放下，大口喘息着，平复绪。
许茜崩溃大哭，觉得自己简直丢脸丢到了，作为“女神”的她，来没同学们面前这么掉面儿过。
夏桑刚刚也是有点被吓到，因为第一次学校看到男打女的情况，而且明显祁逍是来真的，不会留情，如果没拦着，他眼神只怕是要杀了。
许茜也是吓坏了，一个劲儿抽泣。
她包里『摸』出纸巾，递了许茜：“别哭了，你平静一下，圣诞音乐会你想去还是可以去，我到时候跟韩熙老师说一下。”
许茜攥着纸巾，一边哭，一边摇着头：“大都知道了，太丢脸，我不去了。”
“这有么丢脸的。”
“就是很丢脸！”
夏桑不再和她争执，见她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于是拍了拍她的背：“这段时间，你躲着点祁逍，注意安全。”
许茜用力点头：“嗯。”
“我会这个事跟我妈妈说，你也要告诉父母一下。”
许茜说道：“没用的，就算是你妈妈，拿他也没办法，你不要去说了。”
“可……”
“听我的就是，不要去说，这是为了你好。”许茜表情严肃了起来：“你不知道他以前的劣迹，我可不想事情闹大。”
夏桑见她不愿意说，自然也不再勉强：“莫拉音乐会你真的不上啊？”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许茜闷闷地说：“还有，看你今天帮我的份上，我以后不会说你坏话了，以前说的，我跟你道歉，你就当我是放屁，别跟我计较。”
“行啊，我接受你的道歉。”
“还有…”她看了她一眼，擦掉眼泪，不情不愿地说道：“你跟周擒晚挺般配的，小丑和小丑女……哼，还挺嗑的。”
说完，她擦掉眼泪，收拾了狼狈，轻哼了一，骄傲地离开了。
夏桑嘴角抽了抽，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忍俊不禁。
*
夏桑本来以为自己卸下了圣诞音乐会的重担，没想到许茜主动退出，她又要捡起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小提琴。
晚上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覃槿呢。
想想都很烦躁。
教练韩熙也听出了夏桑曲子里的不焉，好几次用严厉的眼神提醒她，让她集中注意力。
夏桑深呼吸，努力将自己沉浸音乐的世界里，认真地演奏着《云雀》的曲子。
即便状态不好，兴趣也不高，但她这方面的天赋，却让她不需要费太大的劲儿，就能抵达一般勤加练习的最佳状态。
这也是为么覃槿固执地一定要她小提琴学好，即便她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但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让老天爷赏饭吃的。
许茜的状态则更加糟糕，演奏的时候，多半还想白天丢了脸的事，几次拉错旋律。连一贯温和不骂的韩熙，都严厉地批评了她。
晚上八点，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强阵雨。
好夏桑出的时候看到天『色』阴沉，便带了一柄伞。然而等到她练完琴出来，却发现伞桶空空如也，一抬头，看到许茜拿了两伞进电梯。
“许茜！”
许茜回头望她一眼，扬了扬伞：“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莫拉音乐会还你、真是太便宜你了，所以这伞就当补偿吧！”
“神经啊！”
许茜迅速按下电梯。
等夏桑跑过去的时候，电梯已经徐徐关上了，许茜冲她吐了吐舌头。
夏桑郁闷地等来了下一趟电梯，但是许茜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到一楼的自助借伞栏边转了一圈，借伞区也是空空如也，一柄伞都没剩下了。
夏桑奈地到前大厅，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将夜『色』氤氲得朦胧不真实。
莫拉艺术中园区很大，外来私车会直接停地下停车场，入园只有绿茵道可供骑车或者步行，车辆是开不进来的。
所以夏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这里等雨停，要么…就冲进大雨中，一口气跑出园区，到外面去打车。
夏桑靠着柱子站着，听着细密的雨点拍着地面发出沙沙，宛如蚕食桑叶。
不知道为么，里涌起一阵怅然。
股空『荡』『荡』的感觉又来了。
周擒还没回她信息。
……
室内篮球馆灯火通明，周擒换上干净的白『色』外套，戴上了衣衫连帽，出篮球场馆大。
身后有几个小朋友追着他，『奶』『奶』气地喊着：“周教练。”
“周教练，我妈妈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她想你介绍。”
“周教练，我姐姐想加你微信。”
“周教练，我小姨也想加你，如果我要不到，今晚就吃不成烤肉了。”
周擒回头，望了望篮球场对面的长团。
每次他来带兼职教练的时候，长团里年轻的姐姐、小姨就会来得特别多。
他双肩包里『摸』出几张七夜探案馆的名片二维码，递这帮小屁孩，让他们回去交差，然后转身出场馆。
瑟瑟的寒风袭来，他拉上了黑『色』冲锋衣的拉链，一直拉到顶，将嘴巴整个遮住，然后书包里取出了一柄折叠黑伞，撑开了进雨中。
大雨噼里啪啦地打着伞布，听起来很有节奏感。
他到自行车停放点，取了辆略旧的绿『色』山地车，单手撑伞骑车，朝着园区大驶去。
便这时，朦胧的雨雾里，绿茵路边出现了一抹纤瘦的身影。
小姑娘穿着焦糖『色』的长棉裙，上面是浅『色』系的『毛』衣外套，看着很厚实，但显然也挡不住这瓢泼的冷夜雨。
她的头发都润湿了，可怜巴巴地耷脸畔，皮肤越发显得白皙清透，嘴角嫣红，却瑟瑟地颤抖着。
小皮鞋哒哒地踩着水，小跑一会儿，便停下来一段，看着体力也不行。
周擒绕了另一条绿茵路出口，准备避开她。
正如李诀所说的样，以前的所有努力和辛苦，不是让他用来任『性』和挥霍的。
他只要一个光明、盛大、灿烂的前途。
路上的风景…不值得他驻足停留哪怕一瞬间。
周擒咬牙，用力蹬踩了踏板，骑车冲进了瓢泼的雨夜中。
……
夏桑加快步伐，雨中一路、一路小跑着。
周围的一切都离她远去了，全世界仿佛也只剩下雨滴拍打地面的音。
正如妈妈所希望的样，她想要成为最优秀的一拨，就必须穿上盔甲，披荆斩棘，像个孤独的勇士，独自奔跑空寂寂的世界里。
夏桑擦掉了脸上的雨水，裹紧了早已经冰凉的衣服。
她放慢脚步、俯身喘息的时候，忽然感觉雨好像停了下来。
她伸出手，雨水果然没有再落到掌。
“咦？”
夏桑抬头，却看到雨滴仍旧拍打着湿漉漉的地面，只是她的头顶，出现了一柄黑『色』的大伞，将她整个罩了黑伞的保护下。
夏桑惊讶地回头，看到周擒一只手骑着自行车，另一只手伸直了她撑着伞。
雨水顺着他英俊的眉宇淌下来，他神情坚定，眸光漆黑，仿佛一眼便能将她吞入浓夜中。
车头左摇右摆，他骑得很慢，全身都湿透了，仍旧保持着她撑伞的动作。
“周擒。”夏桑不觉放大了音量：“你干嘛啊？”
“别管我。”
大雨中，周擒也不自觉放大了嗓：“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