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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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慕柠又梦到了从小生活长大的渔村，却是并非平日里宁静祥和的画面，而是所有人惨死在路边，鲜血沾满了整个村子的画面，还有家里，爷爷奶奶躺在血泊中无声无息的样子，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得她心肝不停地在发颤。
慕柠站在狭窄的屋子里，看着墙壁上的血，用力地咬着唇。
她努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是梦，她知道，在离开渔村后的最初那段日子里，她几乎每一天都会做这样的梦，只是，到了女儿国后，就渐渐地不再梦到这些事情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故梦再现了。
相对于当初的恐惧和悲伤痛楚，现在的她已经冷静了许多。
她不会再哭个不停了，也不会再颤抖个不停了。
她很快冷静了下来，然后发现，这个梦跟以往不太一样，梦里，没有小七。
以前做这样的梦的时候，小七都是在这个屋子里的。
就像当初刚发现奄奄一息的爷爷的时候那样。
为什么这次没有？
小七呢？
慕柠觉得有点古怪，她在家里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小七的踪影，于是，她鼓起勇气去外面找，然而，找着找着，她却发现明明是白天，周围却迅速地开始变黑了，而且越来越黑，并不是进入了黑夜的那种黑，而是所有的东西都在消失，与所有的黑色融为一体的那种黑。
若是黑夜，再怎么黑，多少也能依稀看到身边的景物轮廓才是。
慕柠没有看到。
不一会儿的工夫，所有的一切就都看不见了。
慕柠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怎么回事？
慕柠难以理解，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黑暗给彻底笼罩住了，而自己在这样的黑暗中，就好像是被世界给抛弃了的人一样。
慕柠觉得身体很冷，而且，恐慌渐渐地从心底浮现。
这种恐慌和无助，跟当初一点都不一样。
她在这里，找不到方向，找不到路径……
她张了张嘴巴，想呼喊求救，却不知道该怎么呼喊，因为，她心底里并没有自信自己的求救声会被人听到。
“我为什么会做这种近乎窒息般的梦境啊……”慕柠双臂环抱胸前，她抱紧了自己，低着头喃喃自语，“赶紧醒过来吧，赶紧……”
“你若是希冀着自己醒过来是不可能的。”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响起了另一个不属于她的声音，慕柠听到那声音，整个人都愣怔住了。
她立即四处张望着，却是仍旧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甚至辨不清刚才那道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谁？”
慕柠试探地问了声。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刚才是谁在说话！”慕柠又叫了一声，“如果你在，就马上回答我！”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慕柠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谁吗？”
“……”
慕柠拧了拧眉头，说道，“我是谁？我是慕柠。你知道我吗？”
“我自然知道你。”那声音回答着，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的你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什么意思？”慕柠被对方的话给弄得困惑了。
“你只知道你是慕柠，却不知道真正的自己。”那声音说道。
慕柠听着这话，沉默了，她努力地思考了一番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尚学清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他曾经说过，她是羽氏后人，难道，真的是像尚学清说的那样，而对方所指的“真正的自己”也是这个？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告诉我啊。”
“不是已经有人告诉你了吗？”
“你说的是尚学清吗？”
“……”那声音却不回答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一切，那想必也知道现在有一个跟我同行的人，叫尚学清的吧？他是百学城的少城主，而且据说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
“他曾经跟我说过，我是五洲大陆曾经的领主羽氏的后人。”慕柠也不介意对方不回答自己了，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说的很认真的样子，我不想怀疑他，可是，也不敢就那么相信。你既然声称知道我的一切，那你就给我个答案，你认同他说的吗？”
“我认同不认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同吗？你觉得自己是羽氏后人吗？”
“你这话真是说得别扭，认不认同，如果我真的是，那就算我自己不认同，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吧？”慕柠不以为意地说道，觉得这个潜藏在黑暗中的家伙就是个无聊的人。
或许就是她自己在梦里无端弄出来的存在也说不定。
慕柠正如此想着，却听见那声音又说道，“如果你不认同自己，那么，你永远都不会醒。”
“什么意思？”慕柠紧张了起来，严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认同自己这个身份，我这个梦就会继续下去，我会一直待在这个黑暗之中吗？”
慕柠虽然是这么问，但心里其实完全不相信的，怎么可能做个梦还能醒不来？
那是死人吧！
她好好的，总不会无缘无故做个梦就死了吧！
“你自然会从梦中醒来，但是，真正的你却是永远不会醒了。”
“所以，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就是羽氏后人？”
“你的血液会告诉你，你的契纹会告诉你。”
“血液？契纹？什么是契纹啊？”慕柠问道。
“好了，你的守护兽来接你了。”
慕柠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周围的黑暗在慢慢地褪去，然后，又看到远处有道圣洁的光照一路找了下来，而随着那道圣光扇动着翅膀缓缓落到她跟前的，正是变身后的小七，尚学清所说的上古巨兽“飞虎”。
就在飞虎落到她跟前的一瞬间，周围的黑暗就像轰然倒塌的墙一样，彻底地消失不见了，一片光亮，刺痛了她的眼睛。
等慕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置身在客房之中，正躺在床上，而小七则趴在她的胸口上，琥珀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