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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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实被这话一噎，面上浮现讪讪。
顾明姝眸光清冷，淡声道：“三口县的父母官？”
“是。”陆堂颔首，面带笑容：“如今全城的人都在应对疫病，我这个父母官若没有作为，还不如回家种地！”
顾明姝淡笑道：“陆大人是个好官。秋实，给陆大人拿一套罩衣过来。”
“多谢姑娘好意，不过不用了。”陆堂义正严词：“陆某身强体壮，没有罩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生病。罩衣还给病人吧。”
顾明姝注视着对方，惊讶的发现对方说的是真心话。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舍己为人之人？
她压下心底的古怪，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她是来问诊的。
“问诊？怎么你还怀疑我师父诊错了？”
顾明姝眉头侧头看去，就见十多岁小孩冲过来：“我师父吴老，行医问诊五十年，从不曾诊错一次。你一个……也就十几岁的小女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听到有人如此诋毁自己主子，秋实也怒了：“你这个小孩，语气好大！你师父行医时间长，就一定不会出错吗？就算是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呢！”
“我师父不可能错，全县的人都知道我师父医术了得！”蓝衣小孩叉腰。
秋实冷笑：“我主子的医术也不差，短短一年便得了个神医称号，如今更是被太医院掌院看中，收为徒弟，是大昭第一个医女！你师父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太医院？”
虽说民间也有不少医术斐然的大夫，可太医院的权威也是毋庸置疑。
秋实和小孩对峙时候，声音可不小，周围一圈人都听到了。
当即便有人议论起来：
“那女子是太医院的，那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就算是天才，那女人也才十六七，医术上能有多少积累？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秋实，无需多言。”顾明姝淡淡的挥了挥手，只让陆堂先组织人过来。
陆堂没有拒绝，过去和病人说了一番，陆续走出几个人。
病人对忽然来这个医女并不信任，可对方出自太医院这点激起了他们微弱的希望。
顾明姝诊脉后，心头大定：“是黑线虫。”
“姑娘知道这些人得的是什么病？”
“师父，您怎么来了？”蓝衣小孩呼喊道。
吴老摸了摸自己徒弟：“小孩口无遮拦，还请医师莫要见怪。”
顾明姝朝老者点了点头：“无妨！”
事实上，秋实和那小孩的那场争执，却也是在她默许当中。
三口县一下子爆出五百多人病人，那其他人里看起来健康的人就没有病了吗？
不可能！
至少有一半的人被传染上了。
她需要尽快树立威信，统筹全局。
“这些人症状和疫病确实很像，可他们的脉搏却有些微不同。”顾明姝详细描述了一番。
吴老当即上前，一盏茶后，他点头：“顾医师好敏锐，居然连这么细微都感知到！后生可畏啊！”
“吴老谬赞。”顾明姝随后拿出了药方，全城的人喝药:“服用此药方，未感染者，排毒养颜！感染者腹泻排虫，随后喝下一阶段药，直到不再排虫为止！”
吴老自然双手赞同，可一声冷笑传来。
“顾医师说的真是简单，喝药排虫子！可药从何处来？”这次说话之人，却是中年男子。他一瘸一拐走来，脸颊红肿，眼底带着怨气：“三口县的药已全部被抢走了。”
“呵呵，你来了，诊断出病因，却没有药，让病人刚有了希望却又不得不等死！还真是还不如不来！不来，他们早早认命，也不至于再被折磨一场。”
顾明姝眉头微皱：“你早就能诊断这是黑线虫寄生，却说是无药可医的瘟疫！！”
中年男人下意识否认：“你莫要打岔，我说的是，没有药！”
顾明姝冷声道：“你没有药，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药！你故意将可治的病说成绝症，断绝众人希望！拖延众人寻药时机，其心可诛！”
“没错，你若早早告知病情，我们也可早些从其他县城采购药材！”秋实跟着附和。
中年男人面色青红交加。
顾明姝看向一众面色慌乱的病人，安抚：“诸位莫要心慌，我来之前便猜应是黑线虫病，已让人准备药材。只要诸位按我说的做，必定能痊愈。”
感受到病人对他的厌恶，中年男人慌了，抓住顾明姝话中漏洞，问：“你猜到？你怎么猜到的？不会就是你给我们人下毒吧！”
“啪。”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被秋实扇飞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我家主子这些日子，一心扑在治疗城外病人，连休息都没有，这般人美心善，怎么可能下毒？”
“她没空，就是你们这些仆从做的！”中年男人犟嘴。
“你……”秋实还想再骂，却被顾明姝按住了。
顾明姝冷声道：“黑线虫病，初期发展到后期是五天。而三口县最早感染黑线虫而死的病人，是五天前，城东跌入溪水里淹死的猎户！”
“啊，这个我记得，那王猎户非常勇猛，每次进山都能带回来好些野味，不知多少小姑娘想嫁给他。可五天前，他淹死在城东溪水里，肚子大的似十月怀胎。好多人说，他杀生太多遭报应了！”
顾明姝不紧不慢道：“只五天，那尸体应还没腐烂，你可以剖开其腹部，看是不是五脏皆空！”
“是，这个我可以作证。猎户死后，我便剖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只一肚子的水。我当时还奇怪了好久。”立刻有仵作附和了。
顾明姝：“猎户五脏皆空乃是被腹中黑线虫吞噬！”
“以猎户为准，至少十天前便有了黑线虫。而那时，我和我丫鬟们驻扎在三百里外的云月城，出入都有士兵看到，根本也不可能一夜来回两地。”
“此番话，我只说一次。你若是再污蔑我，我便要去衙门告上一状，看看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责！”
“污蔑官员，仗一百！”秋实笑嘻嘻的加了句。
中年男人面色惨白，知道自己完了。
苦苦经营三十年，却因为一时怨念，落得一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