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夜色浓郁、强求和愈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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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秋, 还没有散去夏日燥热的深深夜『色』里，月光如水般铺洒而，星子的光辉黯淡到几不可见, 已经迈进生命尽头的蝉还在不甘寂寞声嘶力竭地鸣叫着, 正繁茂的高大树木落下了片片浓郁黑影, 如同水波般轻轻晃动着, 道又道的朱红『色』鸟居静默伫立着, 长长的走道通往着深浅错落的社样式的建筑。
外宣称宗教式封闭学院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连建筑风格都参照着社，从前往后别行政区、教学区和住宿区, 还有大片的空地用于实战训练, 即使跟东京的贵族学校相比也称得上占地面积广阔了。
而在坐落于整个校区的最后方与山林相接的宿舍楼，深夜里传出了轻微的异动。
笃、笃。
如同午夜幽灵般，已经全然安静下的咒术高专宿舍楼最深处的角落里, 忽然响起了几道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从不同方向前的秘密访客最终停在了同道门前。
“啊啊，真晦气。”
率先在津岛怜央的房间门前停下了脚步的入硝子披散着头齐肩的柔顺短发, 规规矩矩地穿着全套的校服, 百褶裙的下摆随着走廊中回涌动的微风轻轻摇摆着，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两个同伴, 相当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这话说得太让人伤心了啦，硝子。”
白发蓝瞳的年带着圆片墨镜, 坐在走廊尽头敞开着的窗台之上, 身后温柔的夜风袭涌而入, 掀起额角的碎发和带着折痕的衣角，脸笑嘻嘻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半点伤心的影子。
“虽然早料到了现在这种情况……”
扎着黑『色』丸子头额前留着簇刘海的年叹息声, 从最里侧灰暗的消防楼梯步步迈了上，走进了从窗户中照『射』进的温凉月光之中，最后停在了五条悟的身侧。
因为失去了件校服外套，于夏油杰索『性』穿了身私服，棉质短袖外面套了件白『色』衬衫，搭上条宽松的休闲裤，难得显出了副无害中学生的面貌，开，说出的话却还熟悉的刺人，“但真的看到你们两个的时候，果然心里还有点不爽。”
虽然夜蛾正道那样强烈地反复警告了们，还收走了津岛怜央那间房间的钥匙，但仅仅在第二天的晚上，极其叛逆的年级三人组趁着凌晨夜蛾正道回休息的空隙，不约而同地在津岛怜央的房间门相聚了。
“别说废话了，我们其实都为了同件事情而的吧。”入硝子『摸』了『摸』百褶裙侧边的暗兜，从里面拿出了个小夹子，顺手把有些恼人的碎发别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如果你说的让绘里奈再使用次术式的话，那应该的。”夏油杰说道，“虽然只猜测，但既然由我提出的愿望，代价也理所应当地该由我支付，我可没有欠别人人情的习惯。”皱起了眉头，十嫌弃地自己的另外两个同伴发出了质问，“所以你们过做什么？”
“你这伙喜欢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入硝子叹了气，“真想不明白，这样难道不累吗？”
她说，“帮你们善后我都做习惯了，你不要抢我的工作了。反转术式用在我自己身上可比用在别人身上方便。”
“而且，”入硝子用食指点了点下唇，『露』出了个有点恶劣的笑容，拖长了尾音，故意戏弄着夏油杰，“‘夏油杰欠了入硝子个人情’——这样的说听起还蛮不错的嘛！”
“我！我的话！”五条悟高高举起了手，用相当清爽的开朗笑容说出了可能会让每个老师都气到心梗的宣言，“因为只要老师禁止的事情我都想做！”
入硝子和夏油杰难得统地『露』出了无语的情，用眼相互交流着。
——这伙还有救吗？
——没救了吧。
“嘛，虽然心里确实这样想的，但主要的原因果然还想要再看次绘里奈使用术式的过程。”五条悟轻巧地从窗台上跳了下，鞋跟与地板相触只发出了“哒”的声轻响，雪白的头发如月光般轻轻浮动着，把双手『插』进裤兜中，走向入硝子，感叹道，“绘里奈真的特别的咒灵哦。”
“那当然的啦，特级咒灵不因为特别才被评为特级的吗？”入硝子这样说道。
“啊，真令人伤心，硝子跟我根本点默契都没有。”五条悟做出了假哭的情。
“那真太好了。”入硝子冷酷无情，不为所动，甚至补了刀，“我要跟你这种人渣要有默契的话，冥冥学姐和庵歌姬学姐绝会哭的。”
“所以，你说的‘特别’指什么？”
“我所说的‘特别’不指特级咒灵的特别，而绘里奈术式发动的方式的特别。”五条悟停在了津岛怜央的房间门，说道，“昨天绘里奈不实现了杰的愿望吗？那个时候，我确定自己认真地去看了。”
摘下了圆片墨镜，『露』出了那双碧如洗的晴空般的蓝瞳，“但，从绘里奈清除了东京都立大学附属中学的咒灵到她重藏进了怜央的身体中的这整个过程之中，除去绘里奈体内切切实实削减了的咒力之外，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有使用生得术式的咒力波动，也看不清那些瞬间减的咒力的流向，像抹去了过程，直接从起因跳跃到了结果般。”
“所以我想要再观察次，绘里奈的术式究竟怎样发动的。”
“那不还要让绘里奈再进行次强求吗？你跟我们的目的也样的。”入硝子叹了气，“算了，反正也没办再让你们回去了，干脆三人起行动好了。”她将手伸进了裙子的暗兜之中，“你们应该没准备钥匙吧？”
“钥匙？”夏油杰挑了挑眉，从裤兜中拿出了把黄铜钥匙，摊开手心放在入硝子面前她看，那把形制朴素的房间钥匙在月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说道，“你在说这个吗？”
“诶？”入硝子有些怔愣，“你也去夜蛾老师那里偷钥匙了吗？”
“嗯，因为昨天晚上有这个打算了，所以趁着夜蛾老师去做报告的时候，去了的办公室里。”
虽然无论穿着打扮还行事作风都像不良，但其实夏油杰从小优等生，绩优异，头脑细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提前做好规划。
夏油杰用小拇指穿过套着钥匙的铁圈，轻松甩了圈之后，将钥匙捏在了手心里。
“看我们想到块去了啊。”入硝子的手还在暗兜里，她左右『摸』了个遍，但指尖没有碰到那点金属的冷硬触感，她有些奇怪地换了边袋，嘀咕着自己不放错地方了，“奇怪……钥匙去哪了？”
“钥匙吗？”五条悟笑嘻嘻地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纤长的手指上正捏着把跟夏油杰手上模样的钥匙，洋洋得意得故意在入硝子面前炫耀了圈，说道，“我也有把哦~”
“等等，我记得宿舍房间的钥匙的话共只有两把……”入硝子说到半，声音越说越轻，显然也逐渐回过了，她还在暗兜里的拳头瞬间捏紧了，脸上暴起了青筋，她咬牙切齿，“五条悟，你这伙刚刚才从我这里偷走的钥匙吧？！”
“哈哈硝子你也太迟钝了吧……唔！”
2.
在狠狠了五条悟拳之后，入硝子气鼓鼓地用钥匙开了门。
开了门之后，三人都不禁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呼吸，们动作极轻地合上了门，脱了鞋走进玄关，在绕过门的餐厅和小厨房之后，走进了津岛怜央休息的卧室。
小小的卧室里片漆黑寂静，静谧的氛围缓缓流淌着，只能听见孩子沉睡时发出的小小呼吸声，空气还涌动着种自然的融融暖香。
津岛怜央盖着薄薄的夏被，并不睡在枕头上，手臂环抱着膝盖，整个人都蜷缩小小的团，脑袋埋在枕头与被子的空隙之中，在种略微缺氧的状态之下酣睡着。
的身体随着呼吸的频率轻轻地起伏着，借着从窗薄纱出透『射』进的清浅月光，三人可以看清脸上因为甘甜睡眠而浮现出的浅浅薄红。
“要叫醒吗？”入硝子有些不忍，小声说道，“这也太有负罪感了吧。”
但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两人已经毫不拖沓地行动起了。
五条悟『摸』着黑找到了开关，啪的声点亮了顶灯，冰凉明亮的白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整间房间。
而另边的夏油杰已经站在了津岛怜央的床边，捏住被子的角，手抬便毫不留情地把掀开了被子，俯下身去轻轻摇晃着小孩的身体，尝试着把叫醒，“怜央、怜央，醒醒。”
“啊？”五条悟脸困『惑』地转过头，刚刚专注于找开关的只听清了入硝子说的最后几个字，“什么负罪感？”
高估了这两个人渣的下限的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句话，“……不，没什么。”
『迷』『迷』糊糊半夜被叫醒的津岛怜央『揉』了『揉』眼睛，眼角因为困意而沁出了点湿润的生理泪水，坐了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清润的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瞳中还没有聚上焦，眼前片黑漆漆的莫景象，连三人的身影都如同幽灵般模糊不定。
津岛怜央的脑袋里则片朦胧的混沌，连声音都带着些『迷』糊，问道，“谁……？”
“五条悟。”五条悟小声地说。
“夏油杰。”夏油杰连这方面都要攀比，用比五条悟更小点的声音说道。
“入硝子……？”莫其妙地加入这场战役的入硝子稀里糊涂地用气音说道。
实际上津岛怜央谁的话都没有听清。
小小的孩子脾气好，即使在熟睡中被人叫醒也没有发脾气，看着眼前的三人，带着惺忪睡意的黑『色』眼瞳逐渐地清醒了过，在将眼眶中积蓄着的生理泪水都用手擦干之后，才看清楚了三个人的模样。
问，“有什么事吗？”
“能拜托你再让绘里奈出次吗？”夏油杰贴心地从旁边拿了外套，让津岛怜央先披上，避免着凉。
“要让绘里奈出吗？”津岛怜央乖乖地伸手接过衣服，自己穿上了外套，将略微宽大的外套拢得紧了些，用那样纯然的信赖的眼望向们，清清脆脆地答应了，“可以啊。”
“但，”津岛怜央带着点小担忧嘱咐道，“你们不可以欺负绘里奈哦。”
“不会的，我们不会欺负绘里奈的。”五条悟认真承诺的时候，总有种让人能够信任的力量，“我们保证。”
津岛怜央朝们『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用既纯粹又明亮的眼看向们，为着小小的承诺而道了谢，“谢谢。”
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快，那熟悉的阴冷黏腻的漆黑气息再次上浮，占据了孩子的身体。
皮肤惨白、五官漆黑的绘里奈睁开了眼睛，她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三人，言不发。
“绘里奈……可以再我们提出次强求吗？”入硝子犹豫了下，尝试着跟绘里奈进行沟通。
“要……吗？”
绘里奈模糊且断断续续的尖细声音响了起，她无声地咧开了笑脸，“要……跟绘里奈、起……玩游戏吗？”
那只有简单弧度的笑脸，满溢着令人恐惧的森冷诅咒，丝毫没有孩子的柔软与可爱，只让人感到被虫蚁啃食骨髓般『毛』骨悚然的麻痹和痒意。
不过在场的三位都咒术师，虽然才刚刚入校学习年没到，但即使普通人出身的夏油杰都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怪异诅咒了，这种常人没看见的异常都已经熟视无睹了，此时面绘里奈，没有人会因此退缩。
“嗯。”夏油杰果断地出了肯定的回答，绘里奈说，“我提出强求吧，绘里奈。”
绘里奈张开嘴笑了起，森然、颤抖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扭曲的咒力从她的身体中散逸了出，如同『潮』湿的水汽般渗入了墙体，让电路反了『潮』。
在夏油杰说出了同意的话语之后，们被笼罩在了绘里奈的诅咒之下。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在耳畔响起，悬在天花板上的苍白顶灯晃了晃。
连窗外的夜『色』都仿佛更浓郁了些，月亮变得如星子般黯淡无光。
不稳定的电流让惨白的灯光闪烁不定，在忽明忽暗的房间里，绘里奈慢慢地爬下了床，赤|『裸』着的小脚踩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她却仿佛毫无知觉般，甚至没有瑟缩下。
绘里奈站在那里，把食指含进了嘴里，她面上『露』出了犹豫的『色』，犹疑不定地左右打量了下，随后像终于选定了目标般，『露』出了笑脸，径直地朝着靠墙伫立着的五条悟走去。
她在五条悟的面前站定，伸出了双小小的柔软的手，“五条悟。”绘里奈笑了，带着孩子般的天真烂漫，五条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可以我你的左眼吗？”
那刹那，整个房间里凝固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窗的薄纱还在轻风中微微浮动，天花板上的顶灯明暗不定地闪烁着，月光变换着光影，却越发显出了房间内四个人之间比砖石更沉默的氛围。
入硝子和夏油杰都『露』出了怔然的『色』，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次强求的难度会跟上次强求的难度跨越这么大的梯度。
“怎么办？”入硝子的眼瞳中『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慌张『色』，她紧咬着下唇，有些惊惶不安地说，“悟的眼睛可五条的六眼，被绘里奈拿走之后还可以恢复原的样子吗？”
“悟。”夏油杰同样转头看向五条悟，面『色』紧绷，提出了个的设想，“绘里奈也咒灵，并且她跟津岛怜央之间并不服从与被服从的关系，我可以尝试着现在把绘里奈收服掉。”
反倒被强求的五条悟在三人之中显出了最镇定的模样，甚至『露』出了个略带兴味的笑容，说，“硝子，杰，不要『露』出这样幅事情好像严重的模样，太难看了。”
站直了身体，伸出手捏了捏绘里奈冰凉的小脸，说，“绘里奈只在跟我们玩游戏呢，吧？”
绘里奈的脸被五条悟捏的变了形，她以为眼前的白发年在跟她玩耍，咯咯地笑出了声，但却没有回答五条悟的问话，只又遍地重复了请求，“五条悟，可以我你的左眼吗？”
“可以哦。”五条悟朝绘里奈『露』出了笑脸，相当干脆地答应了绘里奈的请求，“绘里奈想要的话，你吧。”
五条悟从容地摘下了墨镜，放进自己的袋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找准了位置之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插』进了眼窝之中，自己动手将眼球抠挖了出。
自出生起被五条视作子全力侍奉着，又同时兼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除去初学咒术的那段时间，五条悟几乎都记不起自己上次受伤什么时候了。
或许因为如此吧，即使为了每天游离在生死边缘的咒术师，五条悟也还没有习惯受伤时的疼痛。
瞬间的剧痛让五条悟脸『色』唰的下苍白了起，空『荡』『荡』的左眼窝中喷涌出了许多的鲜血，沿着年清瘦的面部轮廓滴答滴答向下蔓延着，几滴鲜血随着被拽出的视经被甩到了绘里奈的脸上，划出道锋利的血痕。
那惨白如能面的脸庞，漆黑空洞的五官，再加上猩红艳丽的血痕，顿时令绘里奈显出了无限的恐怖。
在入硝子与夏油杰的眼中，她脸上挂着的、那明明与先前般无二的笑容，忽然变得诡谲而难测起。
3.
冷汗密密麻麻地从五条悟的额角沁了出，拒绝了入硝子要立刻为治疗的焦急举动，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将那颗仍然有着美丽的湛蓝瞳孔的眼球轻轻放在了绘里奈的手中，“……你。”
“谢谢。”
绘里奈用喜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手中还滴着鲜血的眼球，软软地道了谢。
单单只听们的话的话，简直像亲切友好地在交流着借出什么人没有的东西样。
入硝子再上前，想要用反转术式帮五条悟治疗好的眼睛，却因为五条悟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着开启了无下限术式，而无碰到的身体，有些气急败坏地怒吼道，“五条悟！”
因为疼痛而浑身冒着冷汗，五条悟没有多余的精力能出跟入硝子解释，只能简单地推拒开入硝子的手，她说，“硝子，等下再跟你解释。”
咒术师会将体内流转的咒力用于强化身体之上，通常说肉|体的强度都正常人的好几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伤的愈合速度。
只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在适应了那样剧烈的疼痛之后，五条悟的脸『色』稍稍好看了起，没有去管还在空『荡』『荡』的还流着血的左眼窝，只稍稍将扎人的白发拨开了点。
而站在们面前的绘里奈摊开的双手还没有收回去，她带着那弧度单调的笑容，向五条悟提出了第二个请求，“五条悟，可以我你左手的钩骨吗？”
“可以哦。”五条悟依旧轻松地答应了，把左手伸了出去，笑着说，“绘里奈想要的话，自己拿可以了。”
五条悟左眼处的眼皮松松地耷拉了下，盖住了空『荡』『荡』的眼窝，那只仅剩下的霜花般美丽的晴蓝右眼之中，隐隐透出了点不可窥探的疯狂。
“好——”绘里奈拖长了尾音，认认真真地答应了下。
眨眼间，五条悟的左手靠中间的位置突兀地凹陷了小块进去，而绘里奈的手中却多出了块惨白的钩子状的骨头。
五条悟的身体无控制地抽搐了下。
夏油杰已经冷静了下，说实话，目前为止绘里奈提出的两个要求的强度咒术师而言并不算太大，只要不会立即身亡，入硝子能使用反转术式将五条悟治疗好，们之前的惊慌也只因为五条悟的眼睛于整个咒术界说都有着重要的意义，将六眼交到个还未知术式的咒灵手中，风险实在有些大。
但当夏油杰看到五条悟失去了钩骨的那只微微凹陷下去的左手时，仍然无克制地捏紧了拳头，忍耐着自己心中的酸涩。
绘里奈没有们缓冲的时间，在得到了五条悟左手的钩骨之后，她提出了第三个强求，“五条悟，”她如黑洞般没有光泽的眼睛看不出喜怒，“可以我你右腿的腓骨吗？”
“可以哦，绘里奈拿吧。”五条悟笑着说，左眼处的伤已经慢慢止住了鲜血，看上去没有那么可怖了。
下秒，五条悟踉跄了下，的右腿被校服裤遮掩着，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但实际上了根骨头之后，那条腿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用尚还完好的右手搭在了夏油杰的身上，纤长有力的手掌克制不住地紧紧捏住了夏油杰的肩膀，力道大到像要捏碎那块位置的肩胛骨，借着力站直了身体。
夏油杰则小心翼翼地扶住了此时略微急促地喘着气、显得有些虚弱的五条悟，心中有种不真实般的恍惚感。
这五条悟吗？
那个强大、可靠、从没有失败过、仿佛可以抗住切压力的五条悟……？
夏油杰从没有见过自己强大的白发同伴受伤的样子，只感觉现在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像某种易碎的绚丽琉璃般，只要稍松手，会无挽回地直直坠落，碎瓣瓣再也无复原的残片。
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揽着五条悟的手臂。
心中有种荒谬的倒错感。
而心满意足地实现了三个强求之后的绘里奈再次五条悟说出了那句话，“五条悟，你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吗？”
而五条悟正仰头看着乖乖地等待提出愿望的绘里奈说，“绘里奈，可以请你把我治好吗？”
“好。”绘里奈的声音如同机械般冰冷而无机质。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自己得到的东西，伸出了双手拉住了五条悟松松垂落下的左手。
那两只小小的冰凉柔软的手捧住了五条悟比她大上了两倍不止的手掌，自掌心释放出了明亮的暖白『色』光芒。
被绘里奈治疗，种奇妙的感觉。
温暖的，懒洋洋的，像身疲惫地回到之后泡在温水中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的舒适，跟她自诅咒中诞生的、阴冷的、污浊的本质全然不同。
跟先前夏油杰所提出的祛除咒灵的愿望不同，绘里奈这次耗费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跳过过程出结果，连同咒力反转与流动的过程都被五条悟观察的清二楚。
那只像无尽蔓延着的天空般的湛蓝眼睛微微睁大了，无数的信息流闪烁着蓝莹莹的光芒纷至沓地涌入了的脑海，在层层筛选、补缺、类、整合之后汇总简洁的情报刻入记忆。
大约半钟之后，绘里奈的治疗结束了。
“好了。”绘里奈松开了小手，朝后退了步，这样说道。
她没有再看五条悟眼，转身哒哒地跑去把自己刚刚暂时放置在旁的收获幸福地抱了起，然后乖乖地站在原地，垂下头颅，闭上了双眼，惨白的肤『色』渐渐褪去，污浊的咒力也尽数收敛到了体内，恢复了正常孩子的相貌。
津岛怜央苏醒了过。
那场面其实有些惊悚。
被拿走了器官的本人正站在旁边，看着绘里奈那像如同得到了心爱的玩具般，把常人眼中看应该十恐惧的眼球和惨白骨头交了津岛怜央保管的举动，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奇怪了起。
而刚刚从潜意识深处浮现上的津岛怜央还有些『迷』茫，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情绪却十平淡，只仰头看向了半张脸都沾满了鲜血的五条悟，问道，“这些绘里奈的东西吗？”
，但不完全。
“哈哈，怎么说呢？”五条悟看着那三样从自己身上取下的东西，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了起，“从某种意义上说，吧？”
津岛怜央认真地点了头，『露』出了个小小的笑容，“那我要帮绘里奈好好保管才行。”
拉开了自己空『荡』『荡』的衣柜，里面已经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上次绘里奈要过的夏油杰的校服外套了，这样把五条悟的左眼、钩骨和腓骨放在了那件外套之上。
那三样器官之上已经被层淡淡的咒力包裹住了，比起单纯的人体组织，更像正在快速蜕变着的咒物，上面被蒙上了层黯淡的诅咒。
五条悟的眼微微凛然了起。
但津岛怜央的不劲快转移了的注意力。
在小心地安置好绘里奈通过强求获得的那三样东西之后，津岛怜央轻轻关上了衣柜的门，却忽然伫立在原地不再动弹，迟迟没有松开握住衣柜门把的手。
个子小小的孩子低垂着头，手拉着门把手，另只手则自然地垂下，半长的黑发松松地垂落下遮掩住了的情，叫人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皱起了眉，试探『性』地喊了声，“怜央？”
这声呼喊如同压到骆驼的最后根稻草般，津岛怜央的身体忽然无力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声巨响，砸地三人心头颤。
五条悟几步上前，蹲下身探查津岛怜央的情况。
津岛怜央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看上去像情况危急的模样。
但当五条悟仔细检查过的身体之后却发现，津岛怜央的身体除去有些瘦弱和营养不良之外没有什么大『毛』病，更像处于种体力消耗过度的状态，正沉沉地昏睡着，恢复身体状况。
也说，现在的昏『迷』其实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启动着，只要放任自己休息可以了。
入硝子稍微落后了五条悟步，她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示意腾出个位置她。
“没有什么大碍，只体力消耗过度。”五条悟说，后撤了步，入硝子让出了位置。
入硝子的检查比五条悟更专业些，但她快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样的情况反转术式没有什么用处，只能让好好休息。”
小孩子有着天然的柔软本能的女学生将津岛怜央横抱了起，把放回床铺之上，又替脱了外套，盖好了被子。
夏油杰没有上前，但在听了们的结论之后也松了气下。
们三人都以为没有什么大碍。
而安置好了津岛怜央的入硝子则转过身横眉竖目地看着五条悟，冷冷说道，“你不还欠着我个解释？”
入硝子还生着五条悟的气，她那双眼角微微下垂的柔美眼瞳之中满看向不配合的病人时的不赞同和怒火，即使在五条悟拜托绘里奈治好了自己的眼睛和两处缺了骨头的地方之后也没能消下去点气，此时正眨不眨地盯着五条悟，等出个合理的解释。
“哈哈。”五条悟抓了抓头发，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难得放软了语气跟入硝子道歉，“抱歉，硝子，我也临时才决定这样做的，没得及跟你们说。”
的『色』稍稍认真了起，“如果绘里奈像上次那样使用正向的咒力施展术式的话，六眼第次无观测到的过程，第二次也会同样的结果。”
五条悟说，“因此在绘里奈我索要了左眼之后，我脑中灵光现，想起了硝子的反转术式。如果六眼无观察到绘里奈正向的咒力流动，那么绘里奈使用反向的咒力施展术式的过程会不会结果有所不同呢？”
“因为脑袋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嘛，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做了。”
夏油杰半无奈半忧心地说，“你这伙，也太莽撞了吧。”
但看着五条悟如既往自信又狂妄的模样，还稍稍松了气，心中那层雾蒙蒙的淡淡阴影缓缓褪去。
“杰，这才青春嘛！”五条悟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明朗的笑容，企图掩盖自己的过失，“都像你这样沉闷老的话，年时期还有什么意思啊！”
“哼。”入硝子冷哼了声，“勉强接受你的解释好了。”
“看在你替我挡了灾的份上，这次让你下好了。”夏油杰哼了声，咬碎牙吞下了五条悟‘沉闷老’的评价，按捺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要打架的心情，忍下恶气，问道，“所以呢，你有看出什么果吗？”
五条悟『露』出了个有些狡黠的笑容，秘秘地说，“等明天夜蛾老师了我再跟你们起说好了。”
“竟然还卖关子？”入硝子有些不满地嘟哝着。
“我可不想花费功夫重复两遍的讲解。”
而夏油杰则提出了个相当现实的问题，“那我们该怎么跟夜蛾老师解释我们为什么今晚会出现在这间宿舍呢？”
入硝子的脸变得僵硬了起。
而五条悟则竖起了食指，用相当严肃的语气说道，“这种时候——”忽然变了脸，用吊儿郎当的情笑眯眯地说道，“当然果断道歉啦！”
“你这伙果然开始做好了土下座的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