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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将军(完)另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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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楚路也到, 陈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可还真是惊吓到他了,一半惊、一半吓。

京城这个地然是有问题吧,端端的孩才来了几年就被刺激成这样, 这还是他时不时写信来心理疏导的前提下,要是放着不管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系统对宿主这把过错推到环境上的包庇行表示了高度谴责。

【明明是这小太难搞了, 咱们部里的剧本被他惨的多了去了, 也有他这样的啊?!】

楚路并不同意这个标准。

局里的员工不管在小世界里的经历再怎么样,那也是以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标准的,而陈因身上的变故发的时候, 他还货真价实只是个孩而已。

楚路和系统短暂交流期间,陈因的发言已经越发危险起来——

“……倘若从现在开始筹划……”

“等到过些年时机成熟, 未尝不能变国号‘启’……”

……

…………

楚路:“……”

陈家祖宗要是听到这段话, 大概要被这个不孝孙的活过来。

陈因攥拳咬牙。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然自己的血脉里还是流淌着那个人的血。

他就算再怎么学、再怎么模仿, 永远也无法像叔父那样心怀天下、以黎民苍任……他愿意做这一切, 是一切都是在于自己的所求所愿有冲突的前提下。

——他要这人留下来。

他一边痛恨厌恶着这样的自己,一边却又无比的希望可以借此将叔父留下。

……

…………

头顶上落下了一只宽厚的手,上面有常年握刀留下的厚茧。

这落在头顶的重量,熟悉又有些陌。

陈因看到对手臂抬起的弧度, 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当年那小小的一个孩童。

他已经成长到快要和叔父比肩的高度。

他听对的声音,低沉又带着淡淡的沙哑。

“因儿,你长大了。”

“……明事理、知是非,知何事可、何事不可……”

“……启朝数已尽,以一己之力强行扭转、本就是不智之举……”

“……”

陈因知道、他何尝不知道呢?

况且倘若叔父真有复国之心,何必等到今……

他只是不甘心!一点儿也不甘心!!

万一呢、万一叔父会此留下呢?

……

…………

“京城的事,你能守住本心,这很。”

“就像我曾经对你说的, 你可以‘仇恨’、你完全有理由‘仇恨’,是你不能让它成你的一切。”

“……”

陈因一点点蹲下身去,试图把自己缩到和当年相同的高度。

——幼鸟长大离巢,这种事是这么理所应当。

是他已经从悬崖上跌过一次、差点粉身碎骨……

纵然这会儿身躯已成、翎羽已坚,他还是踟蹰恐惧地紧紧抓住那曾经救过他一命的枝干,不敢稍离片刻。

……

…………

“程石青有将之才、可统领一军。”

“……张于窖虽『性』情直爽,粗中有细,副手可……”

“……阮塾……”

“……”

听着对这一点点的交代,陈因忍不住借着蹲身的姿势,像当年一样,拽住了年长者的袖口。

他本问的是“您可以不走吗?”,是嘴唇几度翕张开合,最后吐出的却是,“您会……来看我吗?”

“——会。”

*

启新十年。

正是秋收时节,田地劳作的老汉蹭了一把额上渗出来的汗珠,对着地里的庄稼绽出了心满意足的笑,那半边脸上的狰狞伤疤似乎都隐藏在因笑而起的沟壑皱纹之中——那是当年胡虏铁蹄留下的印记,却也并不仅仅只如此,若是细看这人走路时还带着些跛意,是他像早都习惯了,连走路速度都与常人一般无二。

二十多年前的山河寥落、满目疮痍似昨一梦,疤痕犹在、是那皮下的骨肉却已经愈合。

兴许是历经的苦难太多太重,百姓对于苦难的容忍程度也上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阈值,只要稍稍有些喘.息之机,便能极快地恢复。

况且这并不仅仅是什么喘.息之际,新帝登基后第二年便重新迁北都,十年的励精图治,正如“启新”之年号所示,原本已显衰退之势的王朝重焕机,大有中兴之态。

时帝王诞辰,各地献礼连同小国朝贡送入京城,京中百姓可谓大开眼界。

——足有一人高的血珊瑚、通体雪白有一丝杂『毛』的白鹿、虽然有亲眼看听说足有小儿拳大的夜明珠……

若说这些还只能让百姓们过过眼瘾,那么那些红『毛』蓝眼珠的异族走商带来的些稀罕玩意儿却能够让他们买去把玩一二,天脚下皇城根儿里的百姓这点儿闲钱还是有的。

……

不过不同于外面这喜洋洋一片的热闹,宫城里过辰的这位中兴明主现在的心情可不怎么。

当然,帝王天威难测,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不过李全儿毕竟在这位跟前伺候了这么些年,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有,哪还能安安稳稳的当着这个大总管。

况且比之平,这次这位的情绪波已经是格外明显了。

从收到那封信和随信而来的辰礼之后。

李全儿知道,提前送来信和礼的意思——那位今年又被事儿绊住了,不能来。

他赶紧提醒着底下小的,这几个月都把皮绷紧着点儿。

要真是眼『色』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错,必定是从严处置、“说情”那是别提了。

……

随信送来的贺礼是一块巴掌大的怀表。

随着这两年的海贸,京城里洋玩意儿也越来越多,是这怀表还仍旧是个稀罕物,现在陈因手里这么精巧也是独一份的。

虽说如此,给帝王献上来的贺礼哪个又不是独一份儿呢?

论巧思、论价值、论吉祥寓意,这怀表都排不上号,又何德何能被皇帝随身带着时不时拿出来把玩……

话可不能这么说,还得看送这礼的是谁。

陛下盯着这怀表看,李全儿忙带着笑开口——

“这东西精巧,老奴活了这大半辈就有看过这么精致的玩意儿……”

“……您瞧瞧上头这雕花,跟御花园里的花活了似的……”

“……”

“……您瞧这刻字、大家风骨啊……”

……甭管怎么样,夸就行了。

往里夸。

他最后掐着嗓儿总结道:“……安国侯这礼,可真真是费了心思的。”

正坐着青年不辨喜怒地哼了一声。

李全儿琢磨着这是不是还夸到位让人不高兴,却听那位哼完了接着道:“在这上面费心思有什么用?哄孩的玩意儿。”

李全儿:懂了,这还是怨人来。

……这话可不能提,提了就是捅了马蜂窝。

他连忙挤出一个满脸褶儿的笑。

“老奴斗胆说句僭越的话,还请陛下饶恕则个……”

“……这孩不管多大,在上辈儿眼里都是孩……”

“奴在宫外有个养,这几年到了长个儿的岁数,像就转个眼儿的功夫,比老奴都高了那么一大截。”

“……是老奴素里看着,总还记着他刚抱来的时候,才那么大一丁点儿,啃着手指头对老奴笑。”

“……”

“……就是他再大出多少去,在老奴眼里、这也还只是个孩……”

……

…………

啃手指头、吹鼻涕泡,被小伙伴揍得哇哇大哭、来找长辈……

陈因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他忍不住开始忆,自己当年在叔父跟前干出什么类似的蠢事儿吧?

陈因:“……”

“…………”

少顷,他面『色』微妙的打断了李全儿的话,沉声,“你先退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一会儿。”

起来的黑历太多,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

…………

带到殿内空旷下来,陈因盯着手里的怀表看了一阵儿,从袖里『摸』出了一块竹片。

——这是一份照身帖。

当年谢公让他选择身份。

他将选定的那份照身帖递还给了叔父,另一份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保存了下来,一直贴身留到了现在。

他摩挲了一下这因经年累月的摩擦已经变得光滑的表面,人有些出神。

陈因实并不后悔当年的选择。

因他清楚地知道,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不可能放开仇恨,任由那个人在『逼』母妃后,仍旧做着他那逍遥快活的痴情帝王。

只是有时候他、忍不住去……

如自己当年选择了另一个身份,会是如何呢?

——大抵现在正跟在“父亲”身边,或乡野之中结庐隐居、或徜游四海天地逍遥……

大抵是一,就让人唇边忍不住带上笑的活吧?

……

…………

#时空局#

楚路都已经开始习惯这种不断返任务小世界的活了,突然被系统告知只剩下最后一个目标世界时,还有点惊讶。

惊讶之后紧接着就是咬牙切齿。

等“考核”结束权限解锁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定位某个老混蛋的位置过去。

——不揍他一顿,实在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虽然才刚刚从前一个世界出来,是在这种情绪都激励下,楚路还是立刻又躺了传送舱。

只是这次的世界编号出来以后,他却稍微愣了一下。

时空局下属的小世界以兆亿计,光字编号都已经是一个极复杂的系统,一般而言,任务者不会把自己的记忆浪费在这上面,就连任务记录的整理都是以特定的式作简称。

是这个世界又有所不同。

楚路记得它的编号。

这是他的世界,他出的世界。

虽然如此,是他并有在这个世界做过任务。

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到楚沉阳在留言影像所说的“升职贺礼”,楚路隐约出一点明悟来——

比起前面那明显是在折腾他的“休假”,这恐怕才是真正的“礼物”。

他心情复杂了一瞬,是……

……

…………

楚路:然还是一点都感谢不起来啊!

——那个老不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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