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掌门05：教导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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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尘对茶铺里遇到的那个小鬼头有些兴趣, 但是到底有任务在身，还是留在茶铺里旁听了一阵儿太华宗那三个修的对话。
不过，三人——或者更确切的说, 只是其中两个少女——只是在闲聊，内容完全没什么意义, 千尘勉强耐『性』子听了一阵儿, 到底还是忍不住『露』些不耐的神『色』，心情烦躁的离了。
他没多犹豫，就打算去找那个好像有点意思的小鬼。
反有太华宗的人看, 有人想要对当年的盟誓捣什么鬼，不了什么大事。
……
兰源城外。
茂密的树丛中, 枝叶被风吹得微微摇晃, 间或有飞鸟惊起，一切景象都平静如常。
轻轻摇晃的枝桠之间, 有一个少年灵巧的从树上跃, 连同一棵树上方整理『毛』发的松鼠都未惊动。
千尘轻手轻脚地走向林间空地中那具妖兽的尸首。
虽然从刚才起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但等看清之后，他还是“嘶”地吸了口。
黑爪地熊。
土属『性』的妖兽，虽然修为一般只有练期, 但是其防御能力让筑基修士都觉得头疼，再加上强悍的□□强度，一般很少有修士愿意招惹这种棘手妖兽。
千尘看隐约泛金芒的熊爪边缘，这只……绝对筑基了吧？
而现在，这以防御着称的妖兽已经被一切两段，截整齐得如同被刀切的豆腐，上还附一层浅浅的薄冰。千尘跳来的时候，这冰才刚刚有融化的趋势, 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散，血『液』在地上晕染来。
但是比起这轻而易举撕裂地熊防御的剑招，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用这一招主人的控制力。
明明锋锐到让地熊的防御力形同虚设，但周围的一草一木却无丝毫破坏，他过来之前，甚至有鸟雀无知无觉地停在树梢啄食浆果……
很显然，这让人倒吸凉的一招，在其主人看来不过是信手一挥，故而才有余力将之控制到这地步。
千尘不期然地想到茶铺里对视的那一眼——
这是……警告？
附在伤口处的薄冰彻底化，血『液』在这片土地上蔓延。
千尘却并未避，而是往前踏了一步，靴子彻底踩入血泊之中。
紧缩的瞳孔隐约有血『色』掠过，脸上那略微变形的表情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兴奋。
嗅周遭越发浓的血腥味，他『舔』过唇角、『露』一个跃跃欲试的笑来。
这种挑衅？是叫人……期待啊！
*
完全不知自己惹了个什么麻烦，楼空鱼这会儿狼狈得很。
楚路自认为自己的教学方式还是循序渐进的，就比如说先前考虑到楼空鱼的身体状况，他教导的都是一些更偏向理的内容，比如说卜算、再比如说阵法、炼『药』之类，但是现在这孩子说想要习剑……
倒不是全无头绪。
毕竟楚路在这个世界，一始就是被当做一个剑修教养的长大，他稍微回忆了一当年寒山剑尊的教导方式——两个小豆丁一人一把剑，扔到魔渊的魔兽群里……
当然对方倒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到把徒弟丢在那里就放任不管，走之前给他演示了一招剑势，顺便清了场，给二人留了一点缓冲时间，并言明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招、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去。
半刻钟之后，两个小豆丁握紧了手中的剑，对一堆被血腥味儿刺激、顶狂暴buff冲来的魔兽……
……
…………
总之在寒山剑尊手的那些年，楚路非常怀疑，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壳子到底能不能活到剧情始。
好在虽然中途发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但是他还是成功的把剧情线走完，一如既往的拿到了优秀评价。
……
…………
过往的事多回忆没甚意义。
就眼楼空鱼的情况，楚路觉得自己要按照寒山剑尊的做法干了，这孩子可能活不过一个呼吸。
好在当年寒山剑尊教导徒弟的方式虽然粗暴了些，其核心精髓还是能让人把握到的。
——在对招式进行演示之后，创造危机情况，让徒弟在绝境中迸发潜力。
虽然魔兽『潮』对楼空鱼来说难度等级太高，但要是普通的妖兽，题就没有那么大了。
而且因为两人的情况特殊，楚路做演示的时候直接借用了楼空鱼的身体，这孩子只要做到借助身体记忆复现刚才那一招就可以了，难度等级降了数倍不止。
不过楼空鱼这会儿却一点没有自己被放低要求的感觉。
——死的、会死的！！
几次险险与死亡擦身而过，楼空鱼这才意识到仙人前辈那句“在你学会之前、我不会『插』手”的含义。
他甚至都疑心，自己提要习剑是不是触怒了前辈。但是那死之间的『逼』迫，却让他无暇深思。
腥臭的味儿不断『逼』近，楼空鱼慌忙逃窜，却被一根凸起的树枝绊得一个踉跄。
野兽呼哧的喘声近在耳后，他贴地一个翻滚，才险而险的躲过。身上的伤口崩裂血，楼空鱼却连疼痛顾不得，他狼狈爬起身来，将灵力附于腿上，这才驱动早已疲惫不堪的双腿继续往前。
楚路看他逃窜的路线，稍稍皱了皱眉。
他倒不是因为对楼空鱼“逃”这个行为有什么不满，和当年的寒山剑尊不同，他毕竟不是一个纯粹的剑修（说起来剑修中像寒山剑尊那种不是很多），敌我实力有差距的时候，合理回避是一种策略。
但是这会儿现在逃的这个方向……恐怕一会儿要去就难了。
楚路已经注意到好几对现在的楼空鱼来说有些危险的息，但是因为他身后在追逐的风狼，这才暂且观望。
不过剑修（可能只是寒山剑尊）更信奉疼痛教训，吃一堑长一智，等吃够了亏之后，次就自然知，就算逃得选对方向。
楚路犹豫了瞬许，还是放点威压，起码让楼空鱼先把这只风狼解决了。
……
在被风狼追得狼狈不堪，差点丢了一条命的情况，楼空鱼终于用了那一招。
——以手中铁剑崩断为代价。
劫后余……
……
…………
楼空鱼喘息地将断剑横在身前，风狼腹上多了一极深的剑痕，伤口边缘还隐隐有冰霜附上。那妖兽吃痛嘶吼，但并没有就此继续后退，而是以一个更凶狠的力扑上前来，显然是要拉楼空鱼同归于尽。
楼空鱼铁剑断得只剩一半，浑身上都是伤口，再加上刚才用那一招后，陡然松了口，这会儿精疲力竭，一点儿力都用不来了。
——躲不。
他心底泛起了绝望。
就这么结束了吗？
明明好不容易用来了……
楼空鱼根骨一般、悟『性』一般，他这种修行的资质在修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算有楚路在旁手把手指点，一整年的时间只堪堪到练三层而已。
但是要说这孩子身上有什么值得称的，那就是那股强烈的求欲。
有时候甚至能做到连楚路都惊讶的地步。
就比方说现在……
男孩手臂带动那半截铁剑在空中划过一极为锋锐的弧度，行云流水的动比之前的那一次还要流畅，因为体内灵力被榨取干净、引起寒毒反噬，反倒让这一招充满了『逼』人的冷意。
那只追来的风狼彻底倒，而和妖兽尸体倒地的同时，是楼空鱼手中彻底崩断的铁剑。
楼空鱼这次的是一丁点力没有了。
大脑一片空白、体力耗尽，他这会儿只能往后依靠在树上，而反噬的寒毒让他身周甚至结了薄薄的一层寒冰——这反倒阴差阳错的把伤口处的血止住了。
“做得不错。”
淡淡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同于往日的平静无波，这次语带浅淡的笑意。
“的？！”原本瘫倒在地上死尸状的楼空鱼一支楞起来，但因为耗尽的力，上身就抬了寸许不到，很快新砸回地。
给自己身上添了新伤了男孩这会儿却挂满脸的傻笑，一副恍恍惚惚脚踩云端的模样。
楚路应了一声，看前那波及甚广的剑痕，再看看此时楼空鱼仍未松手的剑柄。
——这孩子或许意外的适合剑修说不定。
神识扫过头顶，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蛇丝丝的吐信，似乎在试探这个猎物是否还有余力。但楚路神识掠过的一瞬，它细长的身躯一弹，飞快地转了个方向、消失在树冠之中。
楚路本来是打算借机教这个孩子不何时都要保持最基本的警惕心，但看对方傻乐到似乎失了智的模样，他还是决定将这门课稍微推后一点。
——就算现在教了，估计用不大。
曾经半步飞升修士的威压只放一丝，就足够林间妖兽慌忙逃窜，转瞬的功夫，这地方连鸟雀声都变得稀寥。
楼空鱼在树底安安静静打坐了一会儿，总算恢复点行动力，脑子新上线，意识到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供他好好休息的场所。
他打了个激灵、背后冷汗顿，但是察觉到周遭不同寻常的安静，总算后知后觉，“多谢前辈。”
这倒是让楚路心中多少点欣慰来，这孩子总算没有迟钝到那种地步。
即便有楚路庇护，但这不是什么休整的好地方，恢复行动力的楼空鱼立刻就准备离。
……
然而却未曾想，回程路上，竟意外遇到一个刚刚在茶铺里见过的人。
——那个狼狈逃走的男修。
未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楚路放的息很淡，那点威压足够驱赶对危险直觉『性』敏锐的妖兽，但对于人类而言却不这么好用了。
男人显然认了楼空鱼。
他这会儿可不复离时的狼狈不堪，他那如鬣狗般凶戾阴鸷的目光紧紧盯楼空鱼，唇边扯起一个恶质的笑，“是你啊，小鬼。”
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刺激得楼空鱼手臂起了一片小疙瘩，他心底发『毛』，黏稠的杀意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后退。
但同一时间，先前前辈那句“做得不错”却来来回回在他耳边回『荡』。
准备往后挪的脚像是黏在地一样纹丝不动，楼空鱼握紧了手中只剩靠近手柄处一点点铁片的“剑”。
幻境中的楚路略微扬了一眉梢，止住了欲要帮忙的动。
——这孩子、还是……屡屡乎他的意料之外。
然而，在对男人眼中，僵直不动的楼空鱼分明是吓傻了一样，就这么木在原地。
他“哈哈”地笑了几声，连原本想用的长刀都没鞘，直接伸手想要掐楼空鱼的脖子。
……
…………
不过须臾——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林中响起，但经过树丛的阻碍，声音并未传去多远，甚至因为楚路先前放的威压驱赶，这动静连鸟雀都未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