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火柴人我把你的画像放在了我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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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迎酒最后还是没有守夜。
为叶枫的思路是直接被他干碎了, 彻底睡不着了。他坐在张烂椅子上,双目失神, 不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子呢,怎么会这样子呢……我这今晚上是彻底睡不着了啊。”
路迎酒站在他身边,说:“其实倒也没真的在起……”
“不可能啊。”叶枫喃喃,“我早该注意到的,直黏糊在起,胶漆耳鬓厮磨眉来眼去,502都没那么牢靠。是我眼睛瞎啊,这都没看出来。是我反应迟钝啊,之前就觉得像个水灵灵的大白菜,但是又没醒悟过来。”
路迎酒:“……”
叶枫又说:“是我傻啊, 出去抓鬼跟春游度蜜月样。随便来个中学班主任, 光是看眼,都不用犹豫的,立马能以早恋把个抓出去请家长, 写检讨。”
路迎酒:“……”
叶枫:“路迎酒啊路迎酒, 怎么突就弯了呀。咱哥俩起畅想了香艳女鬼那么多年, 我就等着看前凸后翘火辣无比的姑娘了,怎么瞬,变成个男的了?虽我道喜欢狗尾巴草, 但也不能跟狗尾巴草样, 被敬闲那妖风吹就倒啊。”
路迎酒扶额道:“我都说了我没真的在起,我也还在做理建设呢。”
“啊对,”叶枫点头,“对,是该做点理建设了。这亲都亲过了, 那步可不得是直接真枪实弹地干了嘛。”他突紧张起来,“那要是今晚我守夜,俩睡在起,会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都不会发生。”路迎酒说。
“那就好。”叶枫松了大口气,“这烂屋子的隔音很差的,地板动就吱呀吱呀『乱』响,要再用力点说不定整个塌了。”
路迎酒:“……”
他都不敢问叶枫在想象什么画面。
叶枫又说:“不是说他是那什么‘大狗’吗,就小时候的玩伴。”
“他用的是个假身份,”路迎酒解释说,“就是开始想接触我的时候,想用个……普通点的身份。”他再次看向满脸“世界崩塌了,我后院的白菜被狗啃了”的叶枫,“所以真的要守夜?”
叶枫虚弱地摇了摇手:“对,我今晚是不用睡了。牺牲个我,成全早生贵子儿孙满堂,造出千千万万个小路和小敬。”
路迎酒:“……”
叶枫经在胡言『乱』语了。
叶枫说不睡就是真不睡了。眼看着叶枫搬着张椅子,坐在屋外的火堆旁准备守夜了,路迎酒就进了房。
睡袋不大够用,剩的人要不是靠墙睡,要不就是在破床上就。红衣服坚持把自带的睡袋给了路迎酒。
个女生挤到了房子里,阿龙、红衣服和朋友待在起。
阿梅不好和别人待在起,于是留在了守夜的叶枫身边,搬了张桌子,盖了件外套,趴在桌上睡。小李也跑出去陪叶枫守夜了——这几天他从叶枫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对他也是非常佩服,主要是他还想听离蛇的故事。
路迎酒临睡前,仔细在每个木屋都贴了符纸,才放回到屋子。
这破屋子的床彻底烂了,睡不了人,只有张小桌子和椅子能用。敬闲经帮他把睡袋整好了,坐在桌前,点燃了根短蜡烛。
路迎酒依稀觉得,那像是烛光晚餐的蜡烛。
他有点怀疑敬闲想营造浪漫氛围,但他没有证据。
路迎酒在门口停顿了几秒钟。
刚刚和叶枫在起还没什么,现在又见到敬闲,他的脑袋也是挺『乱』的。
敬闲倒是满脸期待:“快睡吧,我给弄好了睡袋,时不早了。”
路迎酒看向睡袋,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个陷阱。
他问:“睡在哪里?”
敬闲指了指桌上的书,说:“我不用睡,晚上就看书打发时。”
这听上去确实很合理。
毕竟以敬闲的夜视能力,不点灯也能看得清二楚。路迎酒也从没见过近视或者远视的鬼。
时候确实不早了,路迎酒想早点睡了,不在敬闲身边待着他也是『乱』。
——路首席虽倾慕者众多,奈何他26年的岁月全都投身于驱鬼事业,为数不多『摸』过的女『性』小手全都是委托人。敬闲这出着实给他的冲击很大,睁眼闭眼,都是刚刚那幕。
于是他往睡袋里头钻,地板果叶枫所说,吱吱呀呀响了起来。
刚钻了半,他突听见敬闲满怀期待地说:“啊,这山里好冷啊。”
路迎酒:?
他时没弄清楚敬闲想表达什么。
敬闲又说:“漫漫长夜,只留我个人多无聊。”
路迎酒:??
他开始警醒起来了:“要干什么?”
“我不要干什么,只是想留点东西给我回味几小时。”敬闲期待地看向他,“所以我可以再亲次吗?”
路迎酒:???
路迎酒:“不可以!小时之前还在向我道歉,说冲动了,怎么现在又开始了?”
敬闲:“这不是又冲动了吗……”
路迎酒:“……”
他往睡袋里钻:“不可以。这种鬼应该被当做流氓鬼抓起来,鬼界不管的吗?”
敬闲说,整个鬼界都是我说了算,那确实是不管的。
他嘴上说着:“我早就是合夫夫了,怎么可能会管。我可是把我的婚姻情况早就说出去了。”
路迎酒道这点。
但现在他突意识到,敬闲并不和他想象的般,是个可可怜怜的神官。他的朋友该不会有很多吧?
他就问:“告诉了多少神官?”
敬闲回答:“基本上全部都道吧。”
路迎酒眉跳:“‘全部’是多少?”
敬闲说:“我把的画像放在了我的宫殿,进来过的神官全都看过。”
路迎酒:???
他这是彻底清醒了,瞬想要坐起来,但又被睡袋给压回去了。
他说话都磕巴了:“把、把那个画像给我看看。带着它吗?”
“当带着。”敬闲说,“我来阳的时候把它起带来了。”
他又开始在那个神奇小背包里掏啊掏,果拿出了卷画。
那画看起来就贵,仿佛古代的什么名贵画卷,卷轴是金『色』的,镶嵌着几颗小宝石,底端还有红『色』的流苏。纸张厚实白皙,『摸』上去简直细腻的肌肤。
路迎酒从睡袋中探出半身,撑着身子去看——
敬闲把画卷小翼翼地展开。
只见那华美的画卷缓缓展开,淡淡的幽香充满室内。
后出现了个火柴人。
路迎酒:???
那字面意义上是个火柴人,身就是简单粗暴的五根线条,脑袋倒是花了点思,勉强画出了『乱』糟糟的头发,和歪瓜裂枣的五官——眼睛还是弯着的半月形,和那个“滑稽”的表情包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火柴人是用『毛』笔画的,带着身浓墨,霸气地立在画卷的最中。
颇有几傲视群雄的气势。
就这样在十三年中,在雕龙刻凤的华贵墙壁正中,睥睨了无数神官。
“怎么样?”敬闲脸上又是熟悉的邀功请赏,“是不是画得很好看?”
路迎酒:“……就把个火柴人,在宫殿里挂了十几年?”
“怎么能叫它火柴人呢。”敬闲说,“这明明是。上个敢这么叫的神官,经被我打发到十八层地狱出差了。”
路迎酒:“……”
他满脑子都是:昏君啊!!
敬闲又把画卷把他眼前凑:“难道不好看吗!这可是我亲手画的!”
路迎酒扶额:“我长得没这么惊世骇俗和抽象……”
他说,难怪敬闲告诉了那么多神官,请神来到阳的神官,却没有表现出认识他的意思。
画成这个鬼样子,能认出来才是奇迹啊!也不道那群神官看到了,到底做何感想。
而且看敬闲的表情,大概是真诚意觉得这画好看。
敬闲在艺术方面审美堪忧,浑身都是艺术细菌。
路迎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说:“可别再把这玩意挂回去了。”
“那怎么行。”敬闲说,“还有不少鬼没看过呢。”
“别别别。”路迎酒头疼,“千万别。”
“也行。”敬闲立马改口,“那我亲吧,亲我就不挂回去。”
路迎酒:“……”
他是没想到话题又拐回来了。
他往睡袋里钻,说:“不亲。熄灯,我要睡觉。”
敬闲:“真的不……”
“不亲不亲。”路迎酒说,“我生气了。”
“刚刚不还说没生气的吗。”
“越想越气。”路迎酒闭上眼睛。
敬闲:“……”
他这才颇为遗憾地灭掉了符纸的火光,小收起他的惊世大作,想之后还给路迎酒多画几张。
周围终于安静来。
也不道是山路走得累了,还是被敬闲子给搞懵了,路迎酒这觉睡得出乎意料地沉。
觉醒来,是早上七点,屋顶又是淋淋沥沥的雨声,远远能听见山风呼啸。
风雨又起来了。
昨晚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众人围在起啃剩的肉干和压缩饼干,当作早饭。
剩没什么存粮了,好在按照估算,他今晚临近深夜时,就能从第21座亭子向,去到大路上。
想到胜利在望,他不禁精神振作起来,刚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准备出发了。
刚准备走,就出了点事。
阿梅开始咳血了。
他整理行囊时,听到她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走过去看,只见她扶着棵树,弯着腰,地上经有了小滩血。
她正在慢慢转化成蜘蛛。
众人都是阵恐慌,连连后退,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阿梅也是脸『色』惨白。
她本来状态就差,这路咳嗽不断,忍着转变带来的巨大痛苦。就连路迎酒都不确定,接来的山路她能不能坚持去。
她说:“别担,我的转化还要天才会完成……果路上,我跟不上了,就直接丢我走吧。”
她又是咳嗽了几声。
经过了这轮,再走上山路时,所有人的步伐都不禁加快了。
也没有人敢往阿梅那边靠,阿梅只能垂着脑袋,默默跟在路迎酒的身后,偶尔步履会蹒跚。
路迎酒又给她贴了几张符纸,但只能减轻她的痛苦,让她勉强跟得上队伍,仅此而。
好在这路都安安稳稳,没出什么岔子。
看起来,他确确实实是甩掉蜘蛛了。
只是山路遥远,经历了昨天的系列奔波与惊恐,对众人的力消耗非常大,就算是有符纸加持,速度也越来越慢。
这就导致他的到达时,比估计得要晚。
本来叶枫预计着,剩的亭子隔不算远,山路也比较好走。早上七点半出发,中午休息小时,再走到晚上七八点,怎么着都该到第21座亭子了。
结果七八点时,众人脚发酸,东歪西倒,紧赶慢赶也只到了第17座亭子。
又是多走了个多小时,才到了第20座亭子。
和第10座亭子样,这里也建了临时歇脚的地方。
路迎酒回头,看到张张沾着雨水和汗水的脸满是疲态,就和叶枫商量着,先休息会,再决定要不要连夜山。
毕竟越接近深夜,阴气越重,就越是鬼神活跃的时候。那段山路没有离蛇庇佑,难保会出点茬子。
于是叶枫在亭子周围找了圈,找到了处被符纸封印起来的地方。
那是扇通往地的门。
那符纸都烂得差不多了,路迎酒和他起,花了十几钟就把它全部揭了来。
大门拉开,铁梯/子出现在面前。
底漆黑不见底,垂直的梯/子生了锈,尽管外围有圈铁杆拦着当保护措施,但毕竟年久失修,看起来很吓人。
路迎酒和敬闲率先去了。
出乎意料地是,底并不深。
路迎酒招呼道:“来吧!面不深!”
众人这才个个慢慢往爬。
路迎酒打着手电筒看了周围圈。
叶家竟在底修建了个类似休息室的房,有座椅、沙发、桌子椅子……就是这地方没有电,乌漆嘛黑的,角落的地上有好几个手电筒,和煤油灯的残骸。
那帮人也不顾沙发发霉、椅子腐朽,还是坐上去了,连灌好几口水。有几个人脚上起了泡,脱鞋子,疼得咬牙切齿。
阿梅也自找了个角落待着,闭目养神。
路迎酒休息了会过后,打着手电筒,仔仔细细在这地方搜寻了番。
方面是想看看有没有蛛母的线索,方面是想找,或许张念云还留了什么关于他的东西。
果,在休息室里边还有空。
那是里屋,堆满了驱鬼用具,比说符纸、画笔、大幅的鬼神画像。墙上还贴着类似巡逻表的东西,记录了每波人来拜山的日期。
路迎酒把光打上去。
【1993年1月2日,共4人
物品:符纸若干,纸币箱,纸元宝箱,『乳』猪只
返回时:1月5日】
【1993年6月16日,共11人
物品:符纸若干,纸币三箱,纸人五串,『乳』猪只,烧鸡三只
返回时:6月17日】
【1993年12月2日……】
【1994年2月10日……】
【1994年7月25日……】
疗养院里的人,年大概会拜山三次,每次都登记了往返的日期。
除了其中的次。
路迎酒的目光落在了【1995年6月18日】和【2000年7月1日】
这次的返回日期都没有写。
阿梅说过,有次拜山是碰见了泥石流的,刚好就是在这年。可能都是返程的路上出了事,才没有在这个休息点写上返回日期。
路迎酒把这个日期拍了来。
叶枫还在隔壁房找东西呢,也是想抠出点线索。
路迎酒刚想过去和他起找,还没走步,突被敬闲从身后抱住了。
路迎酒生不妙,立马去掰他的手,可想而,没掰动。
敬闲微微俯身,把巴放在他右肩上,说:“我再亲个嘛。”
这房里就他俩,路迎酒还是脸上微微发热:“在这里胡闹什么。亲次就上瘾了是不是,怎么不问我同不同意?”
敬闲说:“我这不就是在问么。”
路迎酒反手努力把敬闲的脑袋推开,说:“我可没说过我在起了!”
“我道我道,还需要时接受。”敬闲嘴上应付着,手上是半点没放松,“所以我现在悄悄先亲亲,悄悄的。”
“悄悄的就不是亲了吗!”路迎酒又开始掰他的手。
但是力量上的绝对差距,可不是他努力扑腾能弥补的。路迎酒怀疑自请了神,都没有敬闲的力气大——敬闲这家伙也不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简直是骨骼惊奇。
外边有人,他又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最后半推半就地被敬闲在脖子上啃了口,才终于挣脱出去。
人刚开,路迎酒刚瞪了眼敬闲,突听见叶枫喊:“哎!俩过来!我找到了点东西。”
路迎酒刚准备过去,又被敬闲拽住了。
敬闲低头,仔仔细细把他刚才弄皱的衣衫给整理好,才和他起过去了。
另边,叶枫和小李面前,摊着很多张照片。
那是卫星图,照的就是万明山这片。
虽画面很模糊,但勉强能看到月山疗养院、月山村还有那三十五个山巅的亭子。
看了看日期,从八十年代到零几年出头的卫星图都有。
“这是二爷留的?”路迎酒翻了几张。
“对。”叶枫点头,“看这笔迹,应该都是他留的。”
卫星图上确实勾画了不少线条,还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叶枫又指了指旁边的几个笔记本:“他在这里研究过山脉的走向,好研究离蛇的庇佑。我家的人经常看卫星图或者航拍图的,就是为了观察山脉。”
他继续说:“疗养院直被离蛇庇佑着,其他鬼神,实际上是非常难进来的。阿梅说村里信仰蛛母,却直没有办召唤她,就是这个原。所以蛛母定是找到了可趁之机,比说,在鬼节,或者亭子里符纸意外损坏的时候……”
路迎酒问:“是在想,二爷是怎么让蛛母出现的?”
“对。”叶枫说,“这也能帮助我找到蛛母。这个村子的事情,我肯定要解决的。”
路迎酒就仔细看了那几本笔记。
叶德庸是个很严肃的人,大部记载的东西都是在研究符纸——他的那研究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比现在比较落后,路迎酒大致扫了眼,就道他在干什么,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他的目光又落回卫星图上。
他把卫星图按照时顺序排好,仔仔细细看了遍。
突,路迎酒说:“看这里,是不是有几道花纹?”
他指的是03年的卫星图。
叶枫仔细看,看了半天,才勉强看出好像树林中有点异『色』。
他说:“好像是有点点……那时候的技术有限,图片本来就不算太清晰,会不会是打印的问题?”
“但是仔细看,这都像是枯树。”路迎酒说,“这张图片是7月份的,那时候应该是树木最繁茂的时期,怎么会有这么大片的枯树?更何况,之前的图片上都没这种现象。”
“而且,它的布有规律,都是条条的,从山脊开始往外发散。”
他用手虚虚指了指:“我大概数了,共有八条,沿着山脊互对称。后疗养院附近的圆形区域,树木也是枯了。山脉最边缘的地方,更是有大片椭圆形的枯萎。”
他这么指,叶枫倒是慢慢看出来了。
他说:“是哦,好像是的。怎么会这样呢?”
小李也在旁边盯着看,说:“唉看疗养院这圈枯树,我怎么觉得,形状有点眼熟?”他又琢磨了会,“我怎么觉得,这圈前头突起的俩地方,像是蜘蛛的毒牙?”
他越说越觉得像:“就是,这圈看起来就像是蜘蛛的头部。果再联系起其他枯树,那八条就是蜘蛛的腿,最后椭圆形的地方,就是蜘蛛的尾部。这是只大蜘蛛啊!”
他这话出口,自都觉得身后发凉。
路迎酒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明明这路上,都建有亭子,离蛇是以盘踞山岭的形态,出现在画面中的。
可确实小李所讲的那样……
这简直像是,只巨大的蜘蛛寄生在了离蛇身上,从它的腹部挣出蛛脚,头部和毒牙死死占据了疗养院,把这片的山脉撕扯得支离破碎。
万明山是她全新的巢『穴』。
她耐编织出大网,诱骗着外来者深入。
他说:“有没有可能,我要找的蛛母就在我脚。”
“什么意思?”叶枫问。
路迎酒说:“可能这整片山脉,就是蛛母。”
话音刚落,休息室那边忽传来了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