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山（一）失无可失,弃无可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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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息过, 陆星晚坐在掌门的居室内神游天外。
她一瞬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梦，神『色』恍惚不已，不过这时也没人注意的到她。
红衣姑娘也就是江涟漪与师门重聚, 自是一番苦痛落泪, 唏嘘感慨。
一切都和梦发展的一样, 原来『性』子冷清的掌门也会情绪波动那么剧烈的时候，她也会拥抱一个人。
原来大师姐温柔沉静的表象下也激烈的感情在翻涌，她也会落泪，她也会对人『露』出温和疏离之外的笑容。
陆星晚原本应该为她们开心的，就像梦的那个她一样, 可如今她只觉得荒凉与空寂。些本就没属于过她的东西, 彻底远去，她与屋的人近在咫尺, 则远在天涯, 所的欢笑与幸福都与她无关。
她不可自控的感到凄凉, 甚至在想会不会她就是个与所亲缘隔绝, 注定被命运诅咒的人？
终其一生不会人爱她关心她, 她和林落月也会知己陌路。这样的假设单单一想她就生出了绝望。
苏静云已经许久没感到这样开心了, 她在心里无数次感谢神, 感谢们让师妹回到了她身边, 一切的痛苦和烦恼似乎都已远去。
她专注听着师妹讲述被时空『乱』流卷到其世界的离奇经历, 讲她的死里逃生，讲她的艰辛旅程。
师妹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的巨大喜悦让她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
只是目光无意扫到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陆星晚, 见她魂不守舍，苏静云不暗自皱眉。
她怎么这般反应，难道是在担心师妹回来抢了师尊对她的注意力？
苏静云看向目光专注凝视师妹的师尊, 心了然。
罢了，无论她在想什么，自己都不会让她伤害师妹。
何况她是个聪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陆星晚静坐在一旁，她知道这个时候不会人在意她在做什么，恰恰反，正因为她在这里坐着才更显得多余。
这一刻之前因为噩梦侵扰而产生的或许该离开的念头前所未的清晰。
她站起身想离开，偏偏这时江涟漪对她投来注视，她的目光很友善很热情，是那种『性』格开朗的人独的热情。
“对了，还没问过这位师妹的名字？刚刚光顾着高兴了。”江涟漪语气轻快好奇的询问。
慕清雪这才想到陆星晚也在，心头乍然浮起复杂的心绪，见陆星晚惯常一身素『色』衣裙并没穿她送的那件红衣，甚至微松了口气。
从前倒也没什么，如今失而复得，慕清雪面对自己的二弟子就些尴尬和愧意。
苏静云点担心陆星晚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主动介绍，“这位是陆师妹，你不在的时候多亏她照顾我们。”
江涟漪似乎还疑问，但她并没将这种疑问说出口，只是非常亲和礼的对陆星晚『露』出笑容，“是这样吗？那真的好好谢谢陆师妹。”
陆星晚从梦醒来到现在都是浑噩麻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便微微垂下头，“师姐过奖了，如今师门团聚我不便打扰，先下去了。”
慕清雪见她脸『色』苍白黯然，想到之前在她身上寻找慰藉，些不自然，但分不出更多的心神关注她，此刻她主动提出告辞自然没不应允的，“去吧。”
她的离开没造成任何波澜，唯江涟漪眼角余光撇到她的背影，心底浮现些许笑意。
“这就是本世界的女主，长得怪好看的，就是怎么看和我这具身都不那么像。”
她的心底浮现出了一个冰冷些机械化的声音，“替身不一定一模一样，某个地似也就够了。”
“或许吧，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个替身吧？”江涟漪饶兴致的说。
否则就不该只是走走神了。
系统说，“计划尽快展开，剥离其人对她的好感，让她身败名裂，如果能够杀掉她为稳妥。”
“为稳妥也难办到，不如一直将她踩在脚底，遭遇生命危机的话反而可能会推动她变强。”江涟漪不急不缓，就像是猎人面对猎物总是透着股从容。
这场对话无外人可知，江涟漪脸上快烂漫的笑容保持的完美无缺，对待师尊和师姐的关心问必答。
*
陆星晚一走出院落再也坚持不住，踉跄两步，扶着树站稳身形。
绝望多一点还是痛苦更多一点？她在不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她就是想得到一份亲情，想一个家。
但是每当她以为她已经得到的时候，命运就会残忍无情的摧毁这一切。
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一切只是还没发生的未来，一切尚改变的机会。
命运在按照既定的轨迹走，若未来真的一个强大的对手陷害她，她无力挣扎，其人会信她会为她调查吗？
不会。
她可以不去想她们对她到底几分信任，只单纯的想一想，在她们心里谁的分量更重一切就已经答案了。
似乎她总是晚上一步，母亲那里也好，师门这里也好，只晚上这一步，面无论她多么努力的追赶都追不上了。
十二前，她披上嫁衣质问母亲的时候，那种难堪与不平她不想再会一次了。
十二命运再度重演，她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但是至少这次她可以在难堪的局面到来之前选择离开，保住的尊严。
陆星晚挺直了脊背，面无表情的朝自己的院子走。
花园里的花在秋季已经凋零了不少，但的还在盛放。
墨竹这几个月来已经习惯为苏静云采新鲜的花装点房，今日淅淅沥沥的小雨看起来暂时停了，她连忙出来采花。
可花摘了一半就看到陆星晚面『色』苍白如纸，犹如一个孤独的游魂，她不吓了一跳，赶忙迎上去询问，“陆姑娘，你还好吗？”
她对陆星晚一种类似雏鸟的亲近感，因为当从外面把她带回来的是陆星晚。
陆星晚让她一个孤女避免了被远亲欺压，被迫嫁给一个瘸的富商的悲惨命运。
“没事。”陆星晚目光虽然落在她身上，寒星似的眸子却完没了往日的光彩，她轻轻避开了墨竹想搀扶她的手，“不过是风寒还没好，想回去睡一觉。”
她说完也不待墨竹反应，从她身边走过。
墨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满是困『惑』与担忧。
陆星晚缓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住在这里这么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想到将离开心更是苦涩。
她站在院子里许久，想起事情还未发生，自己离开也算好聚好散，至少还能保留住记忆里的这份美好。
她走进房，房里她自己买的东西很少，处处都是掌门和阿萝的痕迹。
从衣物到防身的法宝以及琴谱都是掌门所赠，这些她与自己的交流虽然不多，但是自己的琴艺是对所授，自己的修为也是对指点。
还和阿萝一起做的花灯，每一盏都贯穿她们成长的岁月，至少……至少曾经的温暖是真的。
陆星晚些庆幸的想。
*
接下来的日子，陆星晚的院子沉寂了下来，当然她的院子除了林落月在的时候也没热闹过。
她不去侍弄灵草园，不理会山下铺子的运行，不管厨房里的吃食，不去看其人也就没人来找她，好像她已经被人遗忘。
倒是林落月依旧和她保持联络，只是对近日似乎找到了下一味灵『药』的线索，变得繁忙起来，和她说话的次数少了些的也不是琉璃镜而是传音玉石。
陆星晚自己心念头纷『乱』，不欲让她跟着烦恼，略微失落更多的还是放松。
这一日琉璃镜久违的传来震颤，林落月俏丽面容浮现在镜子里，“星晚，段时没联系了，我送去的果子你吃完了没？下次我换一种新的给你。”
陆星晚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自然不会让她再送果子，“还很多，你不挂念我。”
“你不舍不得吃，喜欢的话我再送给你。”林落月似乎些忙碌，和陆星晚说话的时候她的手还在做着什么，“对了，近我点忙，联系你就少了，不过很快就好了，你不为我担心。”
陆星晚笑了一下，“谁为你担心，林仙子这么厉害，一刀横扫千军谁会不长眼招惹你。”
林落月知道她这是调侃，但得了这句夸奖还是很高兴，坦然接受了，“那是。”
她与陆星晚说了两句话似是想结束，面上不禁些犹豫。
陆星晚善解人意道，“你不必顾虑我，事忙的话就快去吧。”
“也不是那么忙。 ”林落月理了理肩头的『乱』发，“我只是觉得你似乎不开心？”
陆星晚早就知道她是个很敏锐的人，略微些惊讶心更多的是动容，这份敏锐何尝不是建立在关心她的情况下。
她定了定心神『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让林落月安心，“过段时我就和你讲，现在还没解决，不过不是什么大麻烦。”
过段时一切都会个了断，无论是走是留。
林落月听她这样说也就安心了，“好。”
她是个很懂分寸的人，知道陆星晚不想说的时候从不强求追问。
刚刚结束了和林落月的谈话，慕清雪那边也传音给她了。
陆星晚身一僵，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应了下来。
不过这次慕清雪叫她过去，却不是关心她或者叫她来下棋，而是让她准备一个庆典庆祝和宣告江涟漪回来了。
江涟漪坐在一旁，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麻烦陆师妹了，以前这类事情都是门长管事在做，陆师妹真厉害。”
陆星晚想到梦里那场纰漏百出的庆典心头一紧，但她马上想到真正出事是招收弟子的那场大典。
江涟漪些奇怪她什么反应都没，“陆师妹？”
慕清雪也望了过来。
陆星晚沉下心，她没拒绝的理，这个门派也确只她能做这件事，那就以这个庆典为落幕，当她为门派做的一件事。
她轻轻点头，“好，我会尽力准备的。”
江涟漪感激的笑了笑，“真是太辛苦陆师妹了，我会跟着一起帮忙的。”
陆星晚看向江涟漪，“师姐客气了。”她目光在对身上一凝，这个位置之前她也坐过无数次，或是下棋或是泡茶，不过以再也不会她的位置了。
她掩去心底的黯然，告诫自己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也没必矫情到这种地步。
未来的事还没发生，不迁怒。她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说。
至少你拥过的温暖是真的，就这样面的离开吧，保留一丝温情。
“那我先告退了。”
“去吧。”慕清雪淡淡的说，也没留她的意思。
陆星晚行礼离去，只是在离开前她忍不住望了江涟漪。
对没着那件烈焰红裙，而是换了颇为丽动人的鹅黄『色』。
陆星晚恍惚觉得些熟悉，但仔细去想捕捉不到什么，只得些困『惑』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