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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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过后，风亓絮自后殿中捧着一个攒盒出来，看着言浔坐在凤床上。
缓步上前，将攒盒置于床上，打开盒盖又见玫瑰酥整整齐齐的躺在其中。
“还好十五心细，就怕苏嬷嬷会出其不意，晚膳前便命人先送来些备着。不过……放的有些久了，许是凉了。”
“不碍事。”言浔挥挥手，自顾自的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之后二人你一个我一个，很快便把盒中的玫瑰酥消灭干净了。
酒足饭饱过后，并肩而卧。躺在玉枕上，望着殿顶，风亓絮有些惆怅。“阿澈，你说……苏嬷嬷对我们这般严厉，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堪重任呀？”
“欸，怎么会呢！”言浔侧过脸去，劝慰说，“你不必放在心上，苏嬷嬷这个人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好的不得了呢！”
“哦，那就好。”柔柔的应了一声，风亓絮的目光又飘向了另一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与苏灵犀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阻隔，自己过不去，苏灵犀也不肯来。虽说现下二人相处尚且有一段时日，但是那种莫名的疏离总是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抿了抿唇，风亓絮没有将这些话宣之于口，话锋一转，又言：“可明日林沈两家的结亲又该如何是好？这当真是件棘手的事。”
风亓絮知道，如今言浔最该劳心的，应该是林将与这个大麻烦。
“若是能有办法让他们结不成亲就好了。”
“这就不用絮儿担心了，朕自有妙计。”不想言浔接下来的回答竟是另一派风光。
风亓絮好奇，侧目看了过去，此时只见小皇帝正仰着头，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准备一雪前耻的模样。
“真的吗？你有什么办法？”
――
帝京城东，一处府邸。
“小姐，我们这样做，于理不合，若是让别人瞧见了，恐怕会被说成是不知羞耻的。”彼时，一丫鬟模样的女子正站在帘内，抬手扯着身前浅橘色衣裙的少女小声提醒着。
身前少女静立，只露出了背影，袅娜身形，长发如瀑。忽而转身，一双美目顾盼神飞，黛眉琼鼻，颜似娇花，腮边一对梨涡若隐若现。玉貌绮年，丽质天成。
“怕什么？我就在这儿偷偷瞧上一眼，又不会出去。”话音未落，少女便又不顾阻拦回过头去，轻轻撩起帘幕。
此时只见帘幕外，瞧见数不尽的下人奴仆，两人一组将一个个大红樟木箱抬入正厅。
主位上一男子站起身来，踱着步子，笑得是合不拢嘴，左看右看似是在数箱子。
不多时，闻得大门口仆人高声嚷，“礼到！”
男子抬头，似是看见有人前来，嘴角的笑也便欲加放大，当即拱手向前走了两步，“多谢！多谢！这么多礼，叫沈某人怎么好意思收呢。”
来人许是少女准备一窥究竟的对象，一时也不顾身后丫鬟的拉扯又将帘幕拉起了一些，探目而望。
只见一道湛蓝衣袍，翩然而至。玉带束腰，玄青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行步之时若隐若现。
来人身量颇高，同样的双手抱拳成拱，云纹袖口于腕上轻晃。长指一松，于男子面前站定，长身玉立，映着厅外折射进来的日光，一张侧颜如雕似刻，令人惊绝。
“小姐，小姐……”少女有些看呆了，身后丫鬟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与此同时，正厅中的男子逢迎道：“我家小妹何德何能，竟能得相国青眼，登门提亲下聘，这叫我这个当哥的也真是受宠若惊呢！”
原来那位令人晃神的玉面郎君正是林将与，而帘内翘首以盼的少女则是御史大夫沈乾爅之妹，沈楣遥。
沈乾爅的奉承之词一向是张口就来，如今既然林沈两家已经商定好了利用联姻来强强联手，场面话自然也不能少。
“哪里，哪里。”林将与带着目的前来，也依言接话。毕竟，不等明日，整个北祁便都会知道自己将要迎娶沈府的千金小姐的事了。
“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呀！这个林相国当真是个奇丑无比的老男人？”听着林将与的声音，帘内的丫鬟也是好奇不已。
看着林将与的侧脸，沈楣遥怎么也不肯放下帘子，只自顾自的小声喃喃道：“你说这林将与都二十七了，又在边疆苦寒之地生活了十年之久，怎么就还是这般清轩俊朗呢？”
丫鬟眼神一亮，忙问，“此话当真？”
沈楣遥并未放下帘幕，只回身款款一笑，一对梨涡之下，少女含羞带怯，喜上眉梢。
可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皇上驾到！”却打破了一派祥和。
四个字，令在场众人大吃一惊，甚至连一向遇事不慌的林将与都不自觉的皱起眉来，至于对面的沈乾爅更是一脸的迷惑。
言浔来了！
当今圣上竟然大张旗鼓的出宫了！还御驾来至臣下的府邸，这可是件从古至今绝无仅有的事。
好在二人反应飞快，忙出门迎驾。
可还没等走出两步远，便看见一道龙袍携百千来个宫人鱼贯而入。
仆人们跪了一地。
沈乾爅也不敢怠慢，当即俯身跪地叩首，连呼：“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万望陛下恕罪。”
一旁林将与却漠然冷视，不行跪拜之礼。
踏着龙靴，今日的言浔心情极好，见林将与不跪也不嗔责。语气平缓，对着沈乾爅等人随口便是一句，“平身吧。”
语毕，又径自往厅中走。
“皇上怎么来了？”帘内沈楣遥秀眉一蹙，也闹不清楚。
言浔落座之时，见众人已起。
沈乾爅是个识相的，立即命下人倒茶侍奉，不过却被内官给拦住了。
奉承吃瘪，沈狐狸也不气馁，硬是要装作毕恭毕敬，俯身行礼道：“皇上若有事与臣商议，宣臣觐见，臣定当马不停蹄的入宫。怎么也不能让皇上特地御驾出宫，屈尊寒舍呀！”
“朕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找沈御史的。”不巧，这一席话又被言浔给冷冷的顶了回去。
这一次是真吃瘪了，沈乾爅也不再多言。反倒是一旁的林将与目若寒星，冷声问，“那皇上到底为何前来？”
此言一出，见小皇帝眸色一转看向那人，当即便嘟嘴佯怒起来，“相国还好意思问，朕此番出宫，大费周章，还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