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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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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拢着大氅,林将与的面色一沉,忽然郑重起来,“列国之事,不同于朝堂弄权。天下风云,也远没有治国理政这么简单。人人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话音未落,墨瞳一转,再次看向秉柊,“你当真觉得,这君王赴会能是什么容易事?”

秉柊闻言,默声无言。

“韩菖龄的事在国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加之南地洪灾,暴动频发,北祁早已是身陷囹圄。别看眼下表面上看着是尘埃落定,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轩辕氏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作邀相请,必定会有所图谋。怕只怕,这场国君会落到最后会是一场鸿门宴。”

“鸿门宴?!”秉柊一惊,“公子的意思是……南越是想吞并北祁?”

林将与摇头,“此次荆珥会,轩辕氏邀的可不止是皇上一人,还有列国君主。他若真有心想吞并北祁,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毕竟列国君王也不全是和他同气连枝。”

“那他这又是何意呢?”秉柊皱起眉来,显然是还不得要领。

“君王之宴以前也是有的。不过那时先帝正值壮年,北祁也是国富兵强,八方列国不能望其项背。”林将与开口并未直接回答秉柊的问题,转而说,“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朝代更迭,皇权易位。如今的北祁是块儿肥肉,轩辕氏是看着馋了。”

秉柊闻言一拍脑门,顿觉豁然开朗,“他是想借此次荆珥会试探北祁的实力,好权衡利弊,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林将与无言颔首轻笑,显然是默认了。

秉柊看向公子,歪头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忙说。“欸?不对呀!公子既然说轩辕氏有心吞我河山,那当年先帝驾崩之初,国之动乱,举国难安。按理说,那时候应该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可为何当年他却无所作为,反倒等了这么多年才开始动起心思来?”

话一出口,见林将与勾唇一笑,挑眉道:“秉柊,难不成你忘了,当年先帝虽去,但国中……可还有一个言郗氏坐镇呢。”

听林将与所言,秉柊的面上的疑色骤然化作一抹厉冷,开口一停一顿,吐出两个字道:“毒妇!”

闻言,林将与再笑,“你说这言郗氏可恶至极,可谁又能想到,当年她垂帘听政之时,叱咤风云,手段雷霆。那能耐,绝不比先帝逊色半分。想当年,就连南越国君见了她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你说,他敢吗?”

林将与一边说,一边笑,面上云淡风轻,眸间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其实在嘲讽,可又不知嘲讽的到底是谁。

言郗氏是个妇人,亦是毒妇。她在朝中颠倒黑白,杀人无数,企图独揽大权皆是不假。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对她恨之入骨,包括林将与。

可是,所有人又不得不承认,也是正是这个毒妇,在数十年的光景里守护着北祁的江山社稷,万代千秋。

一时间,林将与竟不知此刻他在嘲笑的,到底是言郗氏,还是自己了。

“原来如此。”秉柊终是点头明了。心下暗念:言郗氏这才西行不到整一年,轩辕氏便立刻找了由头过来试探,看来这十年也是把他憋坏了。

下一瞬,又见秉柊眸间一挑,发狠道:“他这是在欺我国中无人呐!”

“呵。”林将与闻言,紧跟着冷笑一声,“北祁山河永固,皇上是国之君主,也不是任谁人都可以随意拿捏的了的。”

说话间,见那人垂头掸了掸下袍,又道:“眼下离启程的日子也不远了,等明日早朝过后,皇上必定会再次召集群臣商定最后事宜。”

“公子,你……”秉柊忽然开口,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停了良久才道:“你的伤病尚未痊愈,这次可不要再……”

秉柊知道林将与为了言浔一直都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他也担心林将与的安危,毕竟谁又会想自家主子再死上第二次。

林将与自然也懂秉柊的心意,欣慰一笑,说,“这事你就不必忧心了。荆珥之会是天下大事,想必定是要风家父子‘冲锋陷阵’的。这次就算我想出头都难,且让风家拿大吧。至于咱们,只要尽心竭力保皇上平安便可。”

听林将与这么说,秉柊总归是放下心来,登时舒气点头,连说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

翌日早朝,群臣启奏,共商国事。

朝后,言浔又宣了风家三父子于和曦宫、勤政殿中细讨赴会事宜。

正所谓国之外交,自然是要军事家同外交官一同理事。

然而最巧不过的是,这两个职位全都被风家三父子尽数揽获。风泽身为太尉,常年征战在外,对列国之事最是了解不过。至于风启辰自小随父从军,自然也是同理。而风启幕,身为典客大臣,典政寺上卿,掌管国之少数民族及外交事宜,也是当之无愧的外交使节。

凛凛风家,一门三杰,着实让人又敬又佩。

彼时,见风泽,风启辰,风启幕三人正快步赶往勤政殿,身后一众副将官员随行。

勤政殿中。

言浔端坐于龙椅之上,目之所及是浩浩荡荡的群臣队伍。明眸定定,望向前方,看着众人走入殿中入,叩首行礼,众口齐呼,道:“臣等叩见皇上。”

小皇帝的脸上又恢复了一如起初的威严沉稳,天子肃气。顿了顿开口,淡淡道:“免礼平身。”

一众人等起身,迅速分开立于大殿两侧。只有风泽仍站在原处,太尉侧目向身后人示意。

当即有副将上前,只见其手中奉着一个卷轴。副将来至长桌前,放卷推轴,随着纸张延展开来,一副壮丽无比的天下大势布局图便入眼而来。

言浔垂眸睨向图纸,旋即起身下阶。

见皇上走近,众人纷纷向后退去,风泽虽未退,却也是躬身垂首作恭敬状。

纤凛的身姿于长桌前站定,言浔静静的俯瞰着整张图纸。

风泽也不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皇上请看,这便是八方列国的布局图。”

言浔闻言,静观图纸,耳畔风泽的声音一并响起,道:“如今天下大局,八国并列。北有祁秦,西有尧蜀,南有越椋,东有漓楚。”

说话间,见太尉抬手,顺着图纸的最上方依次向下,示意道:“北秦处在最北端,以夔山做隔,自向下便是我北祁国土。再向下,与我国接壤的三国,自左向右分别是西尧,南越,东楚三国。再向下,自左向右依次是西蜀,南椋,东漓。若论国土面积,当属北祁称雄,越尧次之,蜀楚再次,秦漓椋最末。”

说罢,又见其话锋一转,“不过,若论兵力,如今的南越几乎可以与北祁比肩,西尧兵虽少,但胜在强悍,也不容小觑。”

风泽所讲的这些,言浔早已是心知肚明。小皇帝也不想再执拗于列国局势,转身对风泽说,“风太尉,再同朕仔细讲讲荆珥的地形。”

风泽闻言称是,继而回身示意身后人。

俄顷,便有一个新的卷轴覆盖在了方才的图纸之上。

听着纸张的摩擦声,言浔于微不可查处深吸一口气。

“皇上请看,此为南越地形图。”风泽说。

言浔依言侧目回身,伴着风泽的声音看新图。

“南越国地处列国中部,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自西北向东南依次下降。国中有一横贯东西的济明江,而我国中南地的怀安河便是此江的一条离支分流。”

说话间,又见风泽抬手指着图纸中心的一处红点说,“而今,皇上此行赴会的荆珥之地,便是与南越帝京紧邻的一个郡县。此地处在济明江畔,位于南越之北,地处高势,依山傍水。”

“高!”言浔似是抓住了重点,“地形陡峭吗?”

“回皇上的话,荆珥地势虽高,不过好在那里地形宽阔平坦,行军驻扎千人不成问题。”风泽知道言浔心中的顾虑,开口解释时也是尽善尽美。

小皇帝稍有平复,一双手抵住桌面,垂眸纵观全局,再问,“此去路程需要几日?”

“去时需十二三日。”风泽颔首说,“行宴留宿总共要两日,再算上回来的,加在一起少说也要整一月。”

“带兵多少?”

“骑**锐,各一千五百人。”风泽恭声答。

风泽的回答让言浔吃了颗定心丸,只见小皇帝呼出一口气来,松开手,转身面向众人,问,“朕此去南越,何人留守城中?”

话音方落,姜省同风启辰二人自队列中走出,一起俯身行礼道:“回禀皇上,臣二人守城。”

言浔将目光落在风启辰身上,眸间闪过一丝迟疑,不过再转目看向姜省时,却又变得坚定起来。

“嗯。”言浔顿了顿又言,“典客上卿何在?”

话一出口,只见队列的另一侧风启幕走了出去,同样的俯身行礼,“臣在。”

言浔缓缓转过身去,“风典客可还有附议?”

风启幕径自向前走去,立于长桌之侧,俯身看着一卷山河图,徐徐开口道:“方才风太尉所言,已然将八方列国的地貌局势尽述详实。既然‘物’已经说尽了,那臣便来说说‘人’。”

如今风泽已退身让步,站在言浔身旁的人换成了风启幕。那人比起他父亲,说话要温和的多。

“列国君主,各有千秋。先说南越国君轩辕傲,人如其名,傲慢霸道,治国理政皆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再说西尧国君穆绶霆,其人雄才大略,最善纵横权谋。此二人皆是老辣阴毒,不得不防。不过……”话说到一半,见风启幕顿了顿,似是强调提醒的说,“皇上此行,到是可以同西尧国君交好。”

“此话怎讲?”言浔回身,将身子俯下静观图纸。

一旁,风启幕垂首道:“回皇上的话,十八年前,西尧遭逢战乱,穆绶霆便以质交的名义向轩辕傲借兵增员。他将自己的皇后与二公主一同留在了南越国做人质。等到六年后祸事平息,穆绶霆去南越国准备接回妻女时,不想自己竟又多了个儿子。”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其间,言浔眉心一蹙,当即抬眸看向那人,她未开口是在等后话。

风启幕也不卖关子,继续娓娓道来,“当时西尧皇后的解释是,她在去南越国做人质之前便以怀有身孕。”

“可是,列国之人尽数知晓,轩辕傲是个出了名的好色君王,加之当年西尧皇后年轻貌美……”点到为止,风启幕接着说,“所以,这其中的种种勾连想必也是不言而喻了。”

说罢,又见其抬眸再道:“虽说后来穆绶霆并未深究,只是带走了妻儿。但是从那以后,西尧与南越便有了芥蒂,眼下更是势如水火。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南越对北祁有企图之心,西尧便是我们最好的结交对象。”

那人语毕,小皇帝已是了然于胸,点了点头。

风启幕分析入微,显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又接着上文继续说。“南越、西尧后,再说西蜀与东楚。”

“西蜀国君齐衍,老于世故,城府颇深。喜算计,难深交,不过好在北祁与西蜀相去甚远,皇上又与他非敌非友,只要不主动前去招惹,想必也不会同其交恶。如此看来,西蜀也算稳妥。只是……”

说到此处,风启幕话锋一转,“东楚却是不同。东楚国君白夙,是个金碗盛狗矢的真小人,谋朝篡位做了东楚君主,如今称帝不过三载。而且,眼下那人已经投靠了轩辕傲,依附于南越。此次荆珥会,他定会从旁为虎作伥,与北祁为敌,等到时候,万望皇上一定要小心防备才是。”

“白夙。”言浔念着那个名字,眸中已然多了些凛厉。

“至于其余三国,东漓国君梁靖起,是个继位君主,当政也才不过五载整。南椋国君花偲酩,年六十,垂垂老矣。此二人皆无所作为,加之东漓与南椋国土狭小,势力单薄,根本不足为俱。”

“东漓,南椋。”言浔跟着重复,抿了抿唇说,“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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