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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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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凉风, 红枫掩印。青山被云雾笼罩,常年不散。在散开的日光下,红『色』的枫叶连绵拔地而起, 烧红了一片天。

男人的白皙修长, 指骨用力, 指腹从背脊往下滑落, 顺着光滑的衣料,勒住陆婉『吟』的腰, 掐她的腰骨。

陆婉『吟』被这一激的浑身发颤, 仿佛被十万只蚂蚁『舔』了一口。等她反应过来, 立时伸推拒,却不想男人一侧身,就把她按到了一旁的枫叶树下。

扶苏身形清瘦挺拔, 红枫窸窣, 男人微垂下眼, 半张脸浸日光,半张脸被红枫拢住,像渡了一层暗墨。

分明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袛, 可那只圈住她腰肢的却沉甸甸的重, 透出独属于男人的占有欲,望她的眼神也像在看一只被按在爪下的猎物。

“你放开……”她弱弱地说了一句,双眸被激出红痕, 湿漉漉的泛起水雾,连白皙杏腮都染上了绯红。

男人低笑一声, 盯着她的脸,极有趣似得。他长睫垂落,渗出一股漫不经心, 像一只悠闲看猎物落入陷阱的暗兽。

“我一只手,就能掐住吧?”男人将她『逼』得退无可退。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扶苏,陆婉『吟』心中升起一股紧张感,她抬眸朝他瞪去,自以为凶恶极了,可其实,她这副模样落到扶苏眼中,就像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孩童强撑要『露』出凶恶的『乳』牙。

『奶』,凶。

扶苏『舔』了『舔』唇,心中那股憋屈感突然有了地方发泄。

他想,他终于寻到了让这小骗子乖乖听话的法子了。

男人勾唇,笑得薄凉,两人四目相对,男人『露』出的表情意味不明。

“你想嫁给梁定安?”他连猜都不用猜,就能知道她在计划些什。

陆婉『吟』心间一坠,想要使劲把人推开。可扶苏毕竟是男子,真想要桎梏她,哪里是陆婉『吟』一双纤纤玉能阻止的。

陆婉『吟』想到这里,心中升腾起一股惧意,正想强制挣脱,不防扶苏突然后退一步。

日光下,扶苏眉眼清俊,下颌明显,他看涨红了脸,一副无措模样的陆婉『吟』,唇角懒散弯起,黑眸之中沁出浅淡笑意,舒畅的仿佛吃了一吨酒。

“定远侯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陆婉『吟』自然知道定远侯府不好入,可人家定远侯府总比你卫国公府门槛低吧?

小娘子生怕扶苏再做出些什事来,赶紧往后退了好几大步,并怒斥道:“你,你不知羞耻,自甘下贱!”

不知羞耻他是认的,只是这自甘下贱嘛。

男人被骂了,也不恼怒,只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陆婉『吟』回过神来,一脸懊恼。

她说什自甘下贱?这不是连带着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吗?

扶苏看小娘子脸上渐染霞红,眸『色』微深,神『色』一沉,“你是真想要嫁他?”

“不然呢?”陆婉『吟』直接坦『荡』承认。

男人面『色』越阴沉,强忍气。

他虽然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但心中还强忍气,问道:“那你当时,为何舍身救我?”

陆婉『吟』压唇角,脸上是甜美的笑,“公子说笑了,就算那日是只猫儿,狗儿,我都会救的。”

在她眼里,他就是那些猫儿,狗儿。

扶苏唇角微压,脸上不显半丝情绪,只看她,半响后忽而一笑。

“我倒是要看,你如何入定远侯府。”

.

今次过来除了扶莲华要为扶苏祈福,她还欲跟梁含芸一道去寻苦树道长算卦,只可惜枯树道长云游去了,不知所踪,两人无奈,只得下次再来。

下山的时候,扶苏并不在,按照梁定安的说法,是为了保住扶莲华的拳拳爱兄之心。

陆婉『吟』戴着帷帽走在梁定安身边,没忍住,道:“扶苏公子到底是来做什的?”

“来找苦树道长,我们准备……”梁定安话说到一半,住了嘴。

陆婉『吟』也大略猜到,是什国家大事,便不再问。

两人顺着石阶走了一段,晚风突起,强又急,陆婉『吟』的帷帽被风吹起,在空中打卷儿往路边的枫叶树上飘。

她踮脚去够,一个不妨往一跌。

梁定安赶紧伸手拉住她。

两人一一后,往中间一靠,难免肌肤相贴,臂相触。梁定安是习武之人,胸膛宽阔,陆婉『吟』的后背撞上去时,就像是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小娘子被烫到似得往旁边一躲,梁定安也赶紧松手,涨红了脸道:“那个,我替你爬树去拿帷帽。”

“不用,我有备用……”陆婉『吟』话未说完,梁定安已经撩起长袍,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远远山路中段,扶苏站在一小坡前,一眼就能看到前头景象。

青路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地看,“那不是梁公子吗?怎么爬树呢?”

“是啊,”身旁的扶苏公子淡淡道:“怎么没摔死他呢。”

青路:……

“公子,梁公子好歹也是您的至交好友。”您这样是不是太恶毒了点?

扶苏淡漠垂眼,朝青路一瞥,忽而一笑,风情无比,“那就摔断腿好了。”

青路:……果然是至交好友!

.

梁定安回府的时候,上拿着一顶帷帽。

这是陆婉『吟』的帷帽,他将它从树上取下来的时候被割破了,陆婉『吟』自然不再要,便让宝珠去扔了。

梁定安趁其不备,捡了回来。

男人面红耳赤地盯着帷帽,小心翼翼嗅一嗅。

真香……

“骋望!”

梁定安屁股还没坐热,他娘就拿着一大堆小娘子的画像找了过来。他赶紧把帷帽往宽袖内一塞。

“儿啊,你看看这个,怎么样?”定远侯夫人急匆匆奔进来,直接就摊开一幅画往梁定安眼前怼,上头赫然就是一位紫衣美人。

梁定安随意一瞥,头疼的快要炸开。

这紫衣美人他是见过的,先不说比这画上胖了一圈,就那脸上,跟老天爷借了几百颗星星,都嵌在上面了,整个就是麻子脸,哪里像画上这精光的只眼角一滴泪痣。

“娘啊,我不要!”梁定安气得偏头。

定远侯夫人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不懂事?你都这把岁数还不找?等干嘛?等投胎?”定远侯夫人出生将门,说话难免嗓门大,粗俗了些。

梁定安气呼呼道:“那长情不也没找呢吗?”

“你怎么能跟他比?他是天上的月亮,就算七老八十岁了都有人抢着贴上去。你要是七老八十岁了,连咱们府里倒夜香的老妈子都看不上你。”

梁定安:……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如扶苏,但也没有差那么远吧?

“你放心吧,我已经有喜欢的小娘子了。”梁定安老神在在。

正在翻画卷,准备再让梁定安挑一挑的定远侯夫人眼前一亮,“哦?是谁家的小娘子?”

梁定安坐正,笑眯眯的跟他娘道:“兴宁伯爵府家的。”

定远侯夫人脸上的笑意收敛,语气淡淡,“家世虽还行,但门风不正。”

梁定安赶紧道:“她跟她家那些人不一样。她不仅生得漂亮,『性』子还娴淑,您若是见了一定喜欢的。”

定远侯夫人略思半刻,“我听说她母亲那边是从商的?”

梁定安愣了愣,“她母亲……好像去世了吧。”

“去世了?”定远侯夫人奇怪,“什时候去世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段日子不还跟我一道去茶会了吗?”

梁定安终于觉出不对味来,“娘,你说的是哪个小姐啊?”

定远侯夫人也终于明白过来,“你说的是哪个?”

“就陆五小姐啊。”

定远侯夫人沉默下来,良久后道:“她不行。”

“为什不行?”梁定安嗓音下意识拔高。

定远侯夫人道:“一个庶女,怎么做的了你的正妻?”

“怎么做不了?她『性』子很好,温柔体贴……”

“这世上温柔体贴的人多的很,你若是想要,娘这里好几个丫鬟都是温柔体贴的!”

梁定安确实是没想到,自家母亲竟然会不同意。

“娘,你不是总催我亲吗?为什不肯让我娶陆五小姐?”

定远侯夫人看梁定安白皙俊脸的面容,突然叹息一声,“你以为咱们定远侯府如今看昌荣,就真的昌荣吗?若非你父亲那边握着一点兵权,你姐姐那里了太子妃,撑起一点门面,待你父亲老了,不光是你姐姐,就连咱们定远侯府都要没落下去。”

梁定安沉默下来,他知道,他自己没用,身为定远侯府独子,却根本就不能撑起定远侯府。

“我就是个没用的人。”梁定安嘟囔了一句,起身就要走。

不防定远侯夫人拉住他,一脸正『色』的重复了一遍道:“骋望,你不能再孩子气了。兴宁伯爵府那样的人家,你不能娶。这不只会影响咱们定远侯府的名声,也让你姐姐这个太子妃蒙羞。”

梁定安看自家娘亲严肃的脸,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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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回府时,天『色』已晚。折腾了这两日,他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化脓流血。男人叹息一声,皱着眉头往院内去。

院子里点几盏清冷的灯,在黑暗中晕开一角。男人的身影被拉长,忽长忽短的像树的影子。

他伸手推开房门,屋内点了熏香,床帘半掩,静谧无声。

扶苏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他的目光穿过那细薄的床帘,直盯着床铺。

秋日的晚风裹挟寒凉之意往屋内吹,床铺之上有了一点动静。一个女子伸出素,撩开床帘,『露』出半张艳丽容『色』来。

“公子。”绿腰轻唤一声,语气柔媚,“奴已经替您将床暖好了。”

绿腰说话时垂眉眼,含羞带怯,『露』出只着小衣的香肩美肌。

扶苏站在暗『色』里,绿腰看不清他的脸,只觉自己的肌肤被风吹得阴寒。

房门大开,丝毫没有要关上的意思。

“青路。”扶苏的声音很淡,平静无波,像随着日落而平稳的海。

可听在绿腰而中,却是凌迟的匕首。

青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内,床,鬼魅一般。

“不,不要公子……”绿腰抱着被褥,慌张地穿衣服,刚刚套上,就被青路从床上扯了下来。

“送她回母亲那边。”

“是,公子。”

青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反一扭,就将绿腰给扯了起来,拖拽着往屋外推。

绿腰惊恐的大哭起来,“我错了,公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我吧……”

扶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绿腰从他身侧经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了青路,猛地一把攥住他的宽袖,“公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放了奴婢吧?奴婢只是,只是喜欢您,奴婢爱您啊!”

扶苏被她扯着宽袖,身形微晃,他慢条斯理地垂眸,看她。

绿腰见扶苏低头看自己,还以为他是对自己这番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动容了,正扯起一个笑,却不防正撞进那双眼里。

本是多情的薄凉眸,如今浸着一股看不清,道不透的阴冷。扶苏抬手,一点一点拉高自己的袖子,扯开她的。

“青路,你办事越来越不利索了。”

绿腰面『色』煞白。

青路单一捏,绿腰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她的腕子竟被生生捏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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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一事,扶苏处理不过一个时辰,主院那边就来了人,说是主母想要见见公子。

扶苏已经很久没有到他母亲的院子来了,他看院中挂满了由蜡烛而制的腊梅花,脚步略顿,直到身后的婆子客气的催促了一声,才抬步继续往走。

主屋内点着灯,有年长的女使守在那里,见扶苏来了,忙打起毡子。

安庆长公主膝盖上披着一条薄毯,靠坐在榻上,怀中一个手炉,脚边跪一个哭哭啼啼的丫鬟,腕子上绑白布。

衣衫不整,可怜兮兮的模样,是绿腰。

屋内燃熏香,是宫内特有的供香,整个卫国公府只有安庆长公主才用。

扶苏垂眸,拱手,“给母亲请安。”

安庆长公主睁开眸子,那双与扶苏如出一辙的风情眼眸轻轻一瞥,示意他坐。

扶苏撩袍,坐到安庆长公主的下首位。

扶苏来了,绿腰哭得更厉害了。

“你是哪里不满意这丫头?弄得人腕子都折了。”安庆长公主说话时声音懒懒,音『色』与扶苏不像,语调却极像,因此听上去两人竟有七分相似。

扶苏低头,单搭在椅靠上,不言语。

安庆长公主皱眉,“是觉得她生得不够漂亮?”

扶苏继续垂眉眼,纤长眼睫下落,遮住一片暗影。

“你倒是说话啊?”

扶苏霍然抬头,直视安庆长公主,“母亲知道,我想要什吗?”

他的眼神冷又直,冷白的肌肤在光下更显玉『色』,给人的感觉十分淡薄。

安庆长公主一顿,看扶苏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复杂。

“不是你想要的通房吗?”

“我没有说过。”

“那你书房里挂那幅女人图做什?”

两人说了几句,扶苏又不开口了,他看安庆长公主,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良机,扶苏终于才开口,“你真的知道,我要什吗?”

“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我要什,你只管你自己,从来就没有管过我。”扶苏的声音很冷静,可他的眸中却渐渐染上猩红。

安庆长公主从未想过,她的儿子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她知道,她跟扶苏一向不亲,可皇家亲情皆是如此,她所过的日子,所得到的感情就是这样,她不的东西,要怎么给他?

扶苏也知道自己失控了,他素来将这份渴求压抑到极致。小时得不到,长大了就更不需要。可其实,正因小时没有得到,所以才在心中生根发芽,越滋生。

“不用再管我的事,我的事我自己处理。”扶苏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安庆长公主坐在榻上,看扶苏的背影,缓慢蹙了眉。

身边的绿腰已经不敢哭了,她一抬头,看到安庆长公主看过来的视线,立刻埋头。

“你去吧,好好养伤。”安庆长公主朝她挥了挥手。

绿腰被人带了下去,屋内恢复孤寂。

晕开的灯『色』昏黄而烂漫,安庆长公主突然觉得一股寂寞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将她包裹,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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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往走,眉眼薄凉,神『色』疏离。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脚步一顿。

门口的厚毡又被人掀开,安庆长公主抬眸,看去而复返的扶苏,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我有一位喜欢的女子。”扶苏站在那里,也不近,跟安庆长公主遥遥望。

他低垂眉眼,遮住眼中情绪,宽大的袖子被从厚毡缝隙里透出的风吹得鼓起,连声音都像是缥缈了几分。

“想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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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很静,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安庆长公主听完扶苏的话,蹙眉,“兴宁伯爵府?那里的小姐怎么能娶?”

“我只是来告诉你。”扶苏垂眼帘,看不清表情。

安庆长公主笑一声,她掀开身上的薄毯,走到扶苏身边,绕他转了一圈,“旁人都说,我养了一只鸿鹄,我瞧着你是翅膀硬了,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安庆长公主调侃了一句,就收了笑,“你父亲不同意的。”

“我知道。”扶苏冷冷淡吐出三个字。

安庆长公主歪头看他,笑,“怎么,你还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你刚才还说让我不要管你的事,怎么如今反悔了?”安庆长公主的话语中满是嘲讽。

“只是来告诉你。”扶苏又重复了一遍。

安庆长公主也收了笑,“扶苏,你该知道你的身份地位,你该知道你要娶一位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们卫国公府。”

“她,是万万不能的。”

扶苏原本是懒散地垂头的,听到安庆长公主的话,便将头抬了起来,他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若我偏要娶呢?”

“那你就要做好,跟所有人对抗的准备。”安庆长公主望扶苏,眼神不痕迹地颤动。

扶苏转身,掀开厚毡,临走淡淡吐出一个字,“哦。”

安庆长公主一个人站在那里,看扶苏的背影。

房廊之上,灯『色』绵延,男人的背景颀长而清癯。看,看,安庆长公主的眼中似乎幻化出一副奇怪的画面。

那男人的背影从矮小的小少年到清瘦的少年,最后再到宽阔的男人。

安庆长公主的眸中突然涌出泪来,她呢喃了一句不知名的话,转身吩咐女使闭灯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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