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举步疑无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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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胁回到殿内大发雷霆,斥责金龙没有为他捉拿入侵者, 骂了几句之后看见金龙睁眼, 又把剩下没骂完的部分咽了回去, 转而去骂护卫兵。
护卫兵们原本打算拿下他关起来,瞧着金龙没有动作便也都不敢上手了——相比之前那个,眼前这位脾气奇臭的岂不更像他们的王。
卫兵们于是退到了一边,拨了几个办事麻利的去蟒王府,其余的只时不时盯上殿中这位几眼, 擎等着真正的蟒王来了,帮他们辨别真伪。
在金碧辉煌的穹顶殿内,另一维度空间里只有无边的黑暗,所幸江晏不需要灯火照明, 便在一位旁系妖王的棺椁里救出了岁芜。
奇怪的是, 本该装有先贤尸身的棺椁里除了岁芜什么都没有, 而岁芜也说不出原因,她是为了躲避那些守卫圣陵的妖灵才钻进去的, 进去的时候分明感觉到身旁有遗骨, 她还不小心摸到了一排硬肋。
带着岁芜脱身的过程中,江晏听见了宋彩的心声,开口便叫了一声“系统爸爸”, 他以为臭小子故意插科打诨,谁知对方全然不知道他在听,自顾自地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虽然没听见有人回答,但臭小子显然是得到了答案的, 还就势查看了一下积蓄,叨咕着“行动点和攻击点”都该充值了之类的。
这情况让江晏心绪不宁,关于宋彩使用的那些奇怪武器,他一直以为是靠灵力或法术驱动的,如今才知都是从“系统”那里得来的。而宋彩说的“充值”,又是怎么个充法?
他不由想到了宋彩对他做过的逾举行为。没什么充分的证据来佐证,也没有丁点的预热,这直觉就在第一时间冒了出来,以至于他方寸大乱,再关注宋彩时人已被眦昌带进了妓馆。
妓馆中,宋彩察觉到眦昌起了坏心眼,粗略计算,距离江晏说的一刻钟差不多不剩几十秒了,可那人并没有要出现的苗头。他知道男人说话通常只能信一半,那都算是好的了,按照他大学室友的说法,不鸽就算守信用,大老爷们儿别计较那三五个小时。
宋彩暗叹一口气,开始为自己争取时间。
“眦昌,你爹是你杀的吗?”
问完他缓了两秒,发现眦昌的脸色更差了。
“那我换个问题吧,反正闲聊嘛,”宋彩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恨你弟弟吗?”
眦昌的眼角跳了几跳:“你是故意扫我的兴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拖延时间,等那个小妖来救你么。”
宋彩:“他可不是小妖,年龄小而已,本事大着呢,是大妖王。”
“拍马屁也得等他能听见的时候,在本王面前吹捧他,就不怕本王生气?”
“谁说他听不见,我们一直心海互通呢,哦,悄悄告诉你,他马上就到,你有空瞎咧咧不如快点跑。”
眦昌出手就去掐宋彩的脖子:“少诓我!”
宋彩被他卡住,立马将身体缩小溜了出去,两人便在妓馆的房间里打了起来。不管这间上房有多宽敞,一用来打架就显得十分逼仄,乒乒乓乓声音不断,外面路过的有人好心关怀,听不见回应,便敲门询问要不要帮忙。眦昌手中裹着邪气的剑风都甩出去了,半路被宋彩截了下来。
这家妓馆应该还在妖族管辖的诡境内,但外头声音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刚才被吓晕的那个妓子也是人。宋彩截下这招之后就冲外面喊:“正忙活呢,要你多管闲事帮什么忙?滚滚滚!”
外面那人啐了一句:“行,您哪可别闪着腰!”
这话没惹怒宋彩,倒是把眦昌激着了,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立马收起剑势,掏出了怀里的小包药粉。他用妖力催化药粉,巧妙地融合在了自己的招式里,邪魅一笑,朝宋彩袭去。
此时护盾已经从熄火状态恢复,宋彩连忙召出,挡住了这一下。然而好巧不巧,里间昏厥中的女子因屏风摔倒弄出了太大动静,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揉着眼睛迷茫地跑了出来,问他们在干嘛。看见眦昌的鲇鱼形象后才恍然记起发生了什么事,哇哇大叫起来。
她这样叫喊任谁都会烦的,眦昌便朝她甩了一记风掌。这次宋彩处在对立面,想去阻止已来不及,便眼睁睁看那女子中了招。
女子没有倒下,也没有因胸口那片可怖的灼伤痕迹表现出丝毫的痛楚或惊惧,反而开始扯自己仅有的肚兜和小裤,朝眦昌扑了上去。
瞧见那迷醉的眼神,宋彩不由打了个寒噤。
他掷出黑火将女子拦在眦昌一步之外,女子受到阻力不肯罢休,在黑火里扑腾时硬是把自己给脱完了,直叫人没眼看。宋彩不得已把自己的外衫扔了过去,黑火绞着红衣,勉强把女子该挡住的地方都缠了严实。
眦昌饶有兴味地看着宋彩忙活,赶在宋彩腾出手来对付他时又推出一掌,宋彩被小黑煤球带着翻了几圈躲开,但回头后却看见女子已经落入了眦昌手里。
眦昌伸出鲇鱼舌头,在女子的耳环上勾出有色弧度,啧啧道:“本王对妓子可没什么兴趣,怎的这妓子却对本王一见钟情?还是说,天生就该做妓子,不被男人X就不得消解?”
“但是本王的玩法可不是凡人能吃得住的……”说完张开鲇鱼大嘴,就要朝女子的肩膀咬下。
在眦昌说话的间隙,宋彩已和系统沟通完毕。他知道不为这女子解毒不行,救得了一次,救不了每次。因此,尽管系统再三提醒一天中相同解药只能购买一份,他还是花钱买了,并在眦昌的獠牙距离女子皮肤只能几毫米时混着妖火砸了过去。
解药没进女子身体,妖火弹开眦昌獠牙,得救。
得了救的女子回过神来,先是摸了摸刚刚复原却还有些刺痛的胸口,又抬起头……再次被眦昌的鲇鱼形象吓得大叫。
外面立时传来骂声:“穷嘚瑟啥!别他娘的叫唤了,就你们屋的腰马足劲儿啊?!#*@~!”
女子顾不得回骂,连滚带爬躲到了宋彩身后,开始哭诉:“大侠救命啊!小女子不是生来就卑贱的,我家从前也是大户人家,可惜家道中落,父母早亡,为了供养弟弟我才卖身的!我上有七旬祖父母,下有十岁小兄弟,我不想死啊!”
这一套说辞全宇宙通用,但听得多了难免叫人觉得真实性欠考,也闹心。宋彩拨开女子抠在他肘弯处的长指甲,目光紧盯着眦昌,小声道:“你别说话了,躲远点,不然咱俩可能都要死的。”
女子吓得捂住嘴,老老实实躲到了后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子刚找个旮旯躲好,在地上躺尸的男子身体就发生了变化——原本是头的部位化成了一滩水,原本是腿的部位却化成了头。
他在自己的衣服里鼓动了一瞬,卷成条状悄悄爬向了女子。
宋彩听见身后的女子喉咙里发出呜咽声,迅速扭了个头,一看之下差点没吐了。
只见男子满脸泥土色的粘液,湿哒哒的两只手扣住了女子颈部,说话时嘴里还在往外吐泥:“你们以为我这么容易就死了?哼,我是蚯蚓精,我两头都是脑袋!”
宋彩:“……”
大哥,我把你剁碎了,说不定你能长出更多脑袋。
“所以你想炫耀吗?那你成功了,好羡慕啊!”宋彩说话时目光仍凝在眦昌脸上,生怕他趁机出手。
蚯蚓说:“我要你放我出去!”
宋彩:“你出去就是了,谁拦着你了?”
蚯蚓怒道:“刚才我要出去,不是他把我脑袋拧断了吗!”
眦昌:“是啊,所以本王不许你出去,你待如何?”
蚯蚓:“我杀了她!”
“王八蛋!”女子骂道,“姑奶奶陪你睡了那么久,从来都只要你五成价,你还说你是井里的小龙,等渡劫之后就来给我赎身,呸!姑奶奶瞎了眼!”
蚯蚓暗暗发力:“闭嘴!老子他娘的要是渡了劫,还看得上你这个妓子……”
女子再次发出呜咽声,这次更加痛苦,嗓子眼里被石子碜了似的。宋彩不再犹豫,反手就是一记黑火,那条蚯蚓便失去了自己的第二颗脑袋。
然而,眦昌也抓住了这次机会。
宋彩只觉得脊背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整个人便随着黏着力腾空而起,重重摔在了后头的床上。
好在妓馆里的装修都是真材实料,褥子很厚实,没怎么摔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背的黏着力没有消失,宋彩被粘在床上不能动了。
那边的女子见大侠受困,爬起来就想去开门,宋彩立即喊:“停!别!”
如他所料,眦昌勾起了嘴角,作势要抬手。
“眦昌!杀她有什么意义,别杀她!”
眦昌顿了一下,使了个法术定住了女子:“本王为何要听你的?”
宋彩:“因为只要你杀她,就永远别想知道玄礼上神对你的看法了。”
眦昌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宋彩:“我说,玄礼上神对你这个兄长的看法,难道你不想知道?”
大约一分钟后,眦昌打了个响指,被定住的女子便倒在了地上,但呼吸还在。宋彩捏了把汗,道:“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答案。”
眦昌狞笑:“这可不是刚才我们谈妥的条件。小子,别耍花招,你怎么会知道他对我的看法?”
宋彩:“蓬莱岛,神芝宫,玄礼上神经常回去探望他的师父,我前几天还在那里做客的,正好碰上了,聊过你。”
眦昌忽然扣住了宋彩的下颌:“你骗我!”
宋彩:“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这时候骗你有什么好处?”
“你就是骗我!”眦昌不知想到了什么,越来越失控,“他一直以我为耻,避如洪水猛兽,怎么可能和别人提我,不可能!你骗我,我要把你,我要把你……”
他目光凶狠,眼底的血丝硬生生从水泥色中钻了出来,如同不甘死亡、不愿埋没的草种,一旦遇上雨点,就一发不可收拾。
可眦昌的獠牙没能落到宋彩身上。
宋彩被一阵光芒刺了眼睛,抬臂去挡时才发觉后背的黏着力已经消失了。强大的波流以他为中心往周围晕开,随后轰地一声响,睁眼后,屋里的器具陈设全成了破烂。
宋彩从床上爬起来,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江晏。
“江晏!”宋彩叫了一声,旋即往他身后看去,“眦昌呢?”
眦昌不见了。
“江晏,你……”宋彩觉得江晏的脸色不大好,急忙去摸他的胳膊,又从胳膊摸上胸膛,“江晏,你刚才是不是替我挡了一下?你怎么样,是不是中了眦昌的毒?”
眼前人没有说话,却有一片阴影压了下来,唇上便多了温软的触感。宋彩的脑袋瞬间炸了,一万只小蜜蜂在里面跳八字舞、画圆圈圈,闹腾,喧嚣,嗡嗡直响。
——没错,江晏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鸡儿火忙更出来的,明天保证准时。
另,江晏没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