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西海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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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王千山的手机响了，是思思，王千山拍了拍富贵的肩膀，才走出去接电话，富贵站起身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隐去心中的悲痛，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十几分钟后王千山回来了，对小河道：“顾长颐的事有些眉目了。”
王千山对二人道：“顾长颐25岁，19岁进入美国哈佛大学读书，但是一年后从哈佛退学，在美国一家疗养院待了半年，然后回到了青海，开始接管圣天集团黑白两道的生意，现在是圣天集团的总经理，负责打理圣天集团的所有事物。harry说顾长颐曾经尝试着逃离顾家，但是失败了，这其间肯定发生过什么，所以，我让思思去美国查了顾长颐曾经就读过的大学，还有后来她待过一段时间的疗养院，大学里顾长颐品学优良，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疗养院里的病例信息却没有了，而且她当年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在她出院后不久就都死了，大概率是顾长颐不想让人知道当年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思思还是辗转找到了一个护工，她倒是听说了一些关于顾长颐的事。”
“护工说，顾长颐当年之所以入院治疗，是因为她的精神出了问题，而且进疗养院的时候，顾长颐的自杀自残的情况非常严重。”
小河：“那这个护工有没有说导致顾长颐精神失常的原因？”
“据说是和当年的一桩碎尸案有关。但是再详细的内情就不知道了。”
小河一边听王千山讲述，分析顾长颐的性格，一边把玩着harry留下的那张卡片，上面是顾长颐的电话号码！harry昨天说的话，她反反复复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五天后顾家的当家人顾圣天要接受血脉献祭，这的确是杀死他唯一的机会。而且为了控制库的钥匙，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了！
等王千山讲完，小河放下卡片，对二人道：“我决定去会会这个顾长颐！”
王千山有些犹豫，“小河，无论harry如何说，有一点你要明白，一旦我们正面接触顾家人，那可就失去在暗中的优势了，而且如果harry骗了我们，那么一旦顾长颐知道了我们的意图，我们就相当于把自己送到了顾家的手上！”
“是啊！小河！这么贸然接触顾长颐实在是太冒险了！”富贵也赞同王千山的意见，把所有的宝都压在这个来历不明的harry的身上，实在有些不理智。
王千山的目光瞟向还在胡吃海塞的小鱼儿身上：“或者我们可以让二丫试试。”
小河看着二人道：“我知道你们的担忧，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想要救出甘叔叔，就必须要拿到钥匙。至于让小鱼儿去开锁······”小河顿了顿：“一来我们不清楚这个控制库的锁到底是什么样的，二来，如果是非机械锁，小鱼儿未必能应对的了。”
富贵：“可是我们突然出现，就仅凭这些为数不多的消息，能和顾长颐说什么呢？又怎么能让她信我们？”
小河道：“只凭借着这些信息当然不够，所以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
“你多大的把握说服顾长颐？”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很意外一向自信的小河竟然也给出来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颈椎，小河走向了自己的电脑，上学的时候，她最初学的就是计算机，但是后来觉得生物工程也会对她有帮助，便又修了一个学位，她现在从事的单位也是一家生物研究所，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计算机程序的设计，是一种几乎疯狂的热爱。
她曾经设计出一款程序，可以根据一部分信息进行全球检索，不管是人还是物品，只要曾经出现过，在网络上留下过痕迹，都会被她挖出来。
只不过这款程序有很大的弊端，一是相对碎片化的信息，整合起来却需要一些时间。二是这款程序对于年岁比较大，少使用网络的人，能发挥的作用还是有限的。
小河去忙了，小鱼儿在吃饭，客厅里就只剩下王千山和富贵了。
“对了，山姐，你的人有调查harry吗？”富贵问道：“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王千山道：“我的人只查到了他提到的那家公司，的确是一家生物研究所，成立于1981年，老板是一个鲜少露面的英国人，研究所隶属于欧洲一家老牌家族，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基因工程， harry的信息在这家公司也能查到，至于他和顾圣天之间的事，一无所获。 harry这个人和顾家一样，都是一团迷！”
富贵看了眼忙碌的小河：“那小河那边呢？有查到什么吗？”
王千山摇头：“小河说harry的活动信息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也就是他进入那家生物研究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这个人以前······是空白的。”
“空白的？”富贵不敢相信。
“很奇怪是不是！”王千山道：“任何人只要在这个世上生活，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除非他以前过的是另外一种生活！”
“什么意思？”
“比如被囚禁······”王千山猜测的说道：“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的以前的经历一丝都查不到了。”
“难道顾圣天囚禁了他十多年？”
“说不好，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说的话，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我和他算是交过两次手，这人的身手······”王千山斟酌该怎么形容：“很诡异！”
“诡异？”
“至少这些年，我从未没有遇到过。”
富贵心里大概有了一个计较，他不清楚harry的身手，但是既然山姐这么说了，那么这个人应该也是有独到之处的。
王千山站起身，拍了拍富贵的肩膀道：“你跟我来！”
富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站起身跟着王千山来到了房间里，王千山从柜子里拿出她带来青海的那个箱子，打开后，富贵的眼睛都直了。
都是枪！
王千山捡出一支手枪，在富贵面前飞快的组装完毕，然后握住枪头递给他：“这几天找机会练练，没准用的上。”
富贵接过手枪，嗓子像是哽住了一块东西般难受，半晌他才道：“谢谢你，山姐。”
王千山美丽的容颜上勾出一抹笑意：“不用谢，活着回来就行！还有几天，小河那边我帮不上忙，摔打摔打你还是可以的！”
“嗯！”富贵拿着枪，用力的点点头。
富贵知道不管是送枪还是要摔打他，这都是山姐在给他增加保命的机会，她们是真的不希望他死在那里面。
于是，直到小河那边通知富贵可以给顾长颐打电话了，王千山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已经快被揍成癫痫的富贵了。
最开始富贵还以为山姐说要摔打摔打他，是想指点一下他的身手，但是完全没想到山姐所谓的摔打，完全就是字面的意思。
他对战经验也不算少了，在拳台上也和人家拼过生死，可是在王千山手底下他完全没有一点反击之力，从头到尾都是被王千山暴打，山姐下手狠辣，速度极快，专攻他的要害，就算是山姐已经手下留情了，可是他还是不止一次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在他被王千山狂虐的时候，小鱼儿会愉快的嗦着冰棍看热闹，在他被打到眼神涣散的时候，还会贴心的泼他一盆冷水，帮助他清醒，有一次可能是小鱼儿看得太激动了，在泼凉水的时候脚一滑，整盆水连带着盆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富贵登时就满脸开花的撅过去了。
不过在王千山的摔打下还是卓有成效的，至少富贵觉得自己的反应力和与人对战时的攻击方式都被拔了一大截。
小河看着鼻青脸肿的富贵，笑吟吟的对王千山道：“山姐，你这也太狠了，打人不打脸啊！”
王千山坐在沙发上修剪自己的指甲，连眼皮都没抬：“不是我，我没打脸。”
小河疑惑。
富贵很是幽怨的看向小鱼儿的方向，小鱼儿正抱着个大苹果，啃啃啃，啃啃啃，啃的不亦乐乎。
小河暗自好笑，讲手机和顾长颐的电话号递给富贵：“打电话吧！用照片和敬老院的事将她约出来！”
富贵拿起手机：“约在哪里？”
小河：“今晚九点，援藏巷彼岸咖啡馆！”
富贵点头，手指飞快的播出了十一个数字，电话通了，大约过了四声，才有人将电话接了起来，是一个女人，声音宛如泉水般轻灵动听：“哪位？”女人问道。
富贵：“我找顾长颐！”
女人回答：“我就是，你是谁？”
“我是甘建国的儿子！我想要约你见一面！”
顾长颐否认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你打错了！”
富贵：“格尔木敬老院是谁修的，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你不和我见面，那么我就炸了那里！”
顾长颐沉默了片刻：“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
“今天晚上九点，在援藏巷彼岸咖啡馆，你自己来！”富贵说完就按了挂断！没再给顾长颐发问的机会。
“这个咖啡馆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选在那里见面？”王千山不解的问道。
小河抿嘴一笑，道：“你这么想，那么顾长颐也会这么想，估计马上就会派人调查这个咖啡馆！其实这个彼岸咖啡馆没什么特别的，我之前来格尔木的时候，去过那里喝咖啡，一对老夫妻开的。咖啡味道很不错！”
王千山有些无奈，心道：你要见面的是顾家人，不是普通的大白菜，居然这么不慎重，万一顾长颐下黑手，还不把你当场就报销了，想到这，王千山道：“我去看一下，有备无患！”说着王千山起身走了出去。
嘴里还塞着苹果的小鱼儿见王千山向门口走去，急忙大喊：“山姐······你干什么去？”但是因为嘴里的满，小鱼儿喊出的声音含混不清，王千山只听到一阵乱叫唤，看了一眼小鱼儿，王千山道：“吃你的苹果，我出去一趟！”
另一边顾长颐果然派人去这个彼岸的咖啡馆，派去的人回来后，果然就像小河说的那样，那里只是一对老夫妻开的普通甚至于有些寒酸的小咖啡馆！
顾长颐精致的娃娃脸上带着一层冰寒，自从那个电话打过之后，她就感觉这件事非比寻常！甘建国已经被抓进那里三年了，当初的痕迹也抹清了，对于外面的人而言，这个人已经死了，甘建国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而且他的话里似乎是知道关于格尔木敬老院是什么地方，这件事只有顾家核心的人才知道，他又是从何得知的？顾长颐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因为她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巧合，也不是诓诈，这是真的！
顾家的秘密被人知道了！
她要怎么做？把这件事报上去？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就否决了，现在献祭在即，如果一旦这件事被知道了，必然会引起动荡，那么自己的计划肯定会无法实施，她已经隐忍了那么久，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事，任何人成为她的绊脚石。所以，她只能自己去见这个甘建国的儿子了！她倒要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顾风”顾长颐轻声唤道，站在她背后，一身黑衣，面容深邃的男人微微俯身：“六小姐！”
“你离我近一点！”顾长颐踢掉了高跟鞋，小小的身子缩在沙发里，此时的她，不像那个在圣天集团上精明干练的女强人，不像那个疯魔碎尸的顾六小姐，更不像那个战栗的伏在地上渴求生机的顾家女儿，她只是顾长颐。
被叫做顾风的男人向前迈了两步，在距离顾长颐一臂距离处站定。
“现在没有人，让我拉拉你的手吧！”顾长颐眼神里带着小小的渴求。
“小姐，这不合规矩！”顾风的脸依然没有丝毫的表情，他自幼就在顾家接受训练，顾家所有的一切规矩都刻在了骨子里！
望着这个一直站在自己背后的男人，他是她的保镖，也是她的影子，更是在这个顾家对她最好的人。顾长颐没有理会顾风的话，她伸出自己白嫩纤细的手，握住了顾风那垂在身侧的大手，顾风的手带着厚厚的老茧，但是却是温暖的，顾长颐拉着这只手，将自己的脸轻轻的靠过去，微微的蹭着，贪婪的吸取这只手上的温度。一直面无表情的顾风，此时眼神里泛起了浓烈的温柔。
“顾风！如果我这次失败了，可能我再也没有机会握着你的手了！”顾长颐将自己的脸埋在顾风的手掌里，声音低低的，像是呢喃！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你！”
顾长颐没有抬起头：“其实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我这条命都需要一个我能接受的结局，要不然，我活不下去······”
“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顾风眼里的温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愧悔！
顾长颐的脸依旧靠在顾风的手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声音像白开水一样，没有任何味道：“不是你没用······我曾经也以为我可以改变我的命运，虽然我摆脱不掉顾家的身份，但只要我足够努力，我就可以在有限的范围里为我的人生争取到最大的可能，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我才明白，是我自己天真了，生在顾家这摊烂泥里，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别指望干净了！”
“顾风，这辈子我杀了很多人，有些是该死的，有些不该，不过我早就不是以前的顾长颐了，所以也不在乎了。等我死了，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不过，我也不怕，地狱里的油锅烈火，会烹掉我这身肮脏的皮，等我在地狱里把罪赎满了，我就投个普通的人家，下辈子干干净净的做人！”
顾风的心整个揪了起来。
他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顾长颐的头发，可是想起顾家不能僭越的规矩，还是慢慢的把手放下。
“六下姐，怎么突然说这些丧气话，我们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不会失败的。”
顾长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自顾自的继续道：“顾风，如果下辈子，我要是还能遇到你，那就更好了······这些年一直都是你陪着我，守着我，我想······下辈子换我守着你吧！”
顾风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让六下姐守着他，他怎么舍得呢！用力的摇头，又突然想到六下姐看不到，便道：“不，六下姐，下辈子······我还守着你······”
一滴带着凉意的水，落在了顾风的手心里，那是她的眼泪。顾风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扎了一刀，疼的流出血来。
他永远都记得这个六下姐曾经神采飞扬的走进大学的校门，她还娇笑着让他用相机在学校里的草坪上给她拍照，背景是蓝天，白云，有着百年历史的红色教学楼······
可是后来，她疯了！她被那摊恐怖的泥水拖进了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