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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纨绔儿子(十一)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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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韩氏开始对于教学这事, 还满心不情愿,但也许是人的本『性』,就是好为人师, 渐渐的, 她也找到了其中乐趣。

“江家的大女儿年纪不大, 但很用心,整个班上,没有比这个孩更努力的了。”小韩氏回来还对这孩子止不住的赞叹。

邵瑜听了点点头,说道:“主要是好师父难找, 这孩子遇到个好师父,自然要好好珍惜。”

小韩氏听了这话, 嘴角弯起, 接着说道:“这孩子长得也好,人又孝顺,也不知道未来谁家能得了去。”

“要是喜欢, 日后可以娶进来当儿媳『妇』。”邵瑜说道。

小韩氏听了微微愣,但很快就说道:“她的年纪和姝儿差不多大,和谁相配?”

邵瑜道:“我们有两个儿子。”

小韩氏立马说道:“嘉善未来要当大夫, 他要娶一门得力的岳家,日后才能护得住他,江家门第到底是低了些。”

邵嘉善虽然定了学医, 但是世俗看来,这条路除非走到极致, 否则还是比不过正经仕途。

小韩氏离开京城后,虽然待邵嘉善不如以往那般满是虚假的亲近,但却回归了两人本来的关系上,她如今不拿邵嘉善当继子看待, 而是拿他当外甥。

她作为一个姨妈,如今也真心希望邵嘉善能个娶个高门贵女。

“如今咱家这情形,哪里还能找到什么特别得力的岳家。”邵瑜说道。

小韩氏闻言,却立马精起来了,凑到邵瑜身旁,说道:“老爷,岭南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邵瑜转头看着她。

小韩氏道:“方大人家的长女。”

方烨的长女,今年十二岁,也是邵嘉姝的同龄人,和江家长女差不多大。

“什么时候开始打这个主意的?”邵瑜忍不住问道。

小韩氏说道:“我都仔细算过了,方大人如今还年轻,但就已经到了现在这位置,未来说不得还能再往上好好升升,他如今还没有儿子,家中只有三个女儿,但对于长女始终是不样的,到时候定会用心护着嘉善。”

小韩氏知道丈夫的心结,如今邵嘉善已经有个正经上进的模样,自然是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能有人护着邵嘉善。

“都觉得好了,那旁人难道不会这么想吗?至于姐姐从前对方家的恩情,也不必提。”邵瑜说道。

方家确实是门好亲,但邵瑜却不希望这门亲事,是靠着恩情来结成。

小韩氏却道:“不必提恩情,旁的办法也有,只是老爷能同意就行。”

邵瑜微微疑『惑』的看着她。

小韩氏道:“方大人日后如果直没儿子,就让嘉善夫妻姓方,如此也能全了方家香火,这个条件提出来,想必他不会拒绝,只是老爷,就怕您心有疙瘩。”

邵瑜倒不在意什么香火传承,闻言却只道:“若是两个孩确实两情相悦,倒是可以这么办,若不是,那也勿要强求。”

小韩氏说道:“下个月就是方家老太太大寿,到时候我将嘉善带过去的,让两个孩互相看看。”

邵瑜点点头,又说道:“江家那姑娘,要是真喜欢,也可以让他和良儿接触一下。”

小韩氏心下却觉得江家的门第低了些,未来对邵嘉良没有太大的助力,因而犹豫起来。

邵瑜却道:“不是很喜欢她吗?”

“确实喜欢,但良儿日后若是考取功名了,他能结门得力的亲家,嘉善虽然是个好孩,但未来这个家,还是要靠良儿支撑门庭,因而他的媳『妇』如何,至关重要。”小韩氏说道。

邵瑜却问道:“这些年,娘家提携了我很多吗?”

小韩氏楞,丈夫最初跟姐姐结亲的时候,韩家尚且还算得力,但她姐姐在家中并不得宠,岳父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几个儿子身上,对邵瑜的提携实在有限。

等到小韩氏出嫁后,韩家便急转直下,再往后别说提携,就算是不拖累的时候都很少。

邵瑜能够做到大寺卿,靠的更多的还是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所谓的岳家提拔,甚至若不是韩家这门亲事,说不得邵瑜还能更进步。

邵瑜又说道:“也说了,未来家中要靠着良儿支撑门庭,因而最重要的是良儿如何,而不是良儿的妻子如何。”

“他若是有本事,娶个什么样的妻子都能光耀门庭,他若是没本事,那就算是娶了陛下的女儿也没用。”

小韩氏立马说道:“娶个家室好的儿媳『妇』,总不至于半点用都没有……”

“也许有用,也许没有用,但是娶个跟他合心意的,才是对他最好的。”邵瑜说道。

小韩氏沉默不语。

邵瑜接着说道:“我知道希望良儿有出息,有出息不是坏事,但有出息却意味着很辛苦,也不想他日后除了要面对外面的风雨,回来还要为家的事烦心,对吗?”

小韩氏点点头。

“娶个他情投意合的,只要那孩人品好知道孝顺就行了,旁的家室外貌,不用要求太多。”邵瑜说道。

小韩氏脸上还是有些犹豫,许久之后,只能憋着口气,说道:“那姝儿未来一定要嫁个好人家。”

邵瑜想到原剧情,小韩氏如果是个重生者,那她对于儿女婚事的想法,那就是尽量高嫁高娶。

女儿嫁给躺赢皇,儿子娶了权臣孙女。

女儿风光了几年后,落得凄惨下场。

儿媳虽出身不错,但与儿子关系不睦,两人彼此怨怼半生。

“看宫里的皇后娘娘开心吗?”邵瑜问道。

小韩氏刚想回答,但想到最近次进宫时见到的情形,顿时沉默下来。

皇后自三年前太子死后,与皇帝关系越发僵硬,夫妻形同陌路,如今几次传出皇帝有废后之意。

“得嫁高门,但却因为家世高低,切皆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实际却一辈都不开心,这样好吗?”邵瑜问道。

小韩氏无奈了,说道:“难道要让女儿日后嫁给个穷小子吗?”

邵瑜说道:“不是一定要挑个穷小子,只是想给她找一个合适的夫婿,而不是为了门第家世而强行嫁娶。”

“我希望她能嫁个待她真心之人,夫妻心,没有旁人掺和,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邵瑜说道。

小韩氏自然听出来,邵瑜这是希望女婿不会纳妾,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哪有那么多男人能一心意,何必如此强求……”

话未说完,她似是忽然才想起来,面前的丈夫,从多年前娶她姐姐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连个通房丫头也无,对待每一任妻,都是一心意。

“我只有这么个女儿,若是她寻不到那个对她心意的男人,我倒愿意永远养着她。”邵瑜说道。

小韩氏闻言,心下涌起一股酸涩,也说不明白到底是羡慕还是认同。

本是夫妻谈话,邵嘉姝也不知道为何躲在一旁,此时见小韩氏不说话,她便忍不住走了出来,说道:“娘,我日后嫁的男子,若不能一心意待我,那我宁愿被爹养一辈。”

小韩氏望着女儿。

邵嘉姝也脸倔强的望着她。

许久之后,小韩氏方才说道:“知道了,不想嫁的人,难道我还会按着的头让嫁不成。”

邵嘉姝立马松了口气,又倚进母亲的怀,软软说道:“娘,您以前每次回娘家,其他姨妈都在抱怨家的姨娘庶子,只有您不抱怨这些,您也不想我成为这样的怨『妇』,对吗?”

小韩氏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说道:“什么时候偷听到的这些?我和爹说话,为什么在一旁偷听?”

邵嘉姝被小韩氏质问,立马从她怀跳了起来,说道:“娘,二哥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怕被小韩氏追问,邵嘉姝很快就跑得影子都没有了。

小韩氏无奈的看着女儿跑远的身影,嗔怪道:“她倒是鬼精。”

邵瑜说道:“精明一点好,省得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邵瑜也害怕小韩氏会像上辈那样,心想着让儿女们攀附高门,如今打了预防针之后,小韩氏再也不提高嫁高娶之事。

邵嘉善既然要学习医术,邵瑜也没有另外给他寻个师父,而是亲自带在身边。

邵嘉善上午按照邵瑜的布置,跟阿黑起阅读医书,下午跟在邵瑜身边看他处公务,下衙后邵瑜却不急着回家,而是带着邵嘉善和阿黑在外面义诊。

“我是学医,为何还要跟着爹爹学这些,日后我又不做官。”邵嘉善对于邵瑜的安排也十分疑『惑』。

“不是让学做官,而是让学做人。”邵瑜说道。

邵嘉善却说道:“您天天都是公务,将我带在身边怕是不太方便。”

邵瑜却说道:“衙门又不给发俸禄,只是在我身边,能有什么不方便。”

邵嘉善还是不太愿意,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学医治好邵瑜,那就要尽快学习,不想被别的事情耽误时间。

邵瑜说道:“不止是你要跟在我旁边,弟弟也是如此,趁着我如今还算健朗,能多教们一点,也能多看们两眼。”

邵瑜说出这样的话来,邵嘉善倒不好再拒绝了。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爹爹从哪里学得的医术?”

邵瑜这个医术,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半吊,倒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邵瑜说道:“幼时跟着游方大夫学了点,这些年也直在自学,也经常像太医们请教。”

这些都是原身的真实经历,就算是现在,原身的书房里也有不少医书,只不过原身并不像邵瑜这样经验丰富。

邵嘉善早就知道父亲聪颖,因而听到这样的解释也十分服,又问道:“爹爹的病症,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因由吗?”

邵瑜本就是随口编出来的病症,此时只得敷衍道:“医者不自医。”

邵嘉善这才彻底放下心中的疑虑。

清宁虽然是个小县,但县里的事情却并不少,邵瑜上午处公文,下午却也不是一直待在衙门里,偶尔也要出各地走走看看。

邵嘉善和邵嘉良兄弟俩,跟在邵瑜身后也累得够呛,两人不是单纯的跟在父亲身边看着,大多数时候,也都被邵瑜支使着,切身参与各项事务当中。

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哪怕是县令家的公子,开始也犯了不少错误,甚至还被县衙的书吏给比了下去。

“大哥,这样不行,咱们定要尽快上手,绝不能再被人嘲笑了。”邵嘉良晚上直接抱着枕头到大哥的房间里,这般说道。

邵嘉善却有些无所谓,说道:“笑就笑吧,口也吃不了个胖。”

邵嘉善从前是个纨绔,做错事对于他来说,完全是驾轻就熟,因而他也半点都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与言语。

甚至还安慰弟弟,说道:“他们笑得再厉害,我们也不能掉层皮,让他们笑去,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呢。”

邵嘉善此时已经睡眼惺忪,似乎自差个呼吸就直接睡了过去。

邵嘉良说道:“若他们只是笑我们哥俩就算了,他们还在笑爹。”

“什么!”

邵嘉善陡然惊醒,问道:“他们怎么还敢笑爹?记一下他们的名字,我明天就去告诉爹爹。”

邵嘉善对于自己要打小报告这事完全是理直气壮。

邵嘉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确实做的不好,连累得爹都要遭人闲话。”

邵嘉善却不管这个,只一个劲想告状,说道:“到底是哪几个兔崽子在说闲话,看我不收拾他们。”

邵嘉良却知道打小报告这事,有些遭人忌讳:“爹让我们跟着他,是学本事的,又不是在衙门里挑拨是非的。”

邵嘉善还有些不高兴。

邵嘉良又道:“要是真打了小报告,那些人受了斥责,只怕越发要在外面说爹的闲话了。”

邵嘉善却十分坚持,说道:“身为下属,还敢说上官的坏话。”

邵嘉良不愿意当个在背后搬弄是非的小人,因而并不打算说出这些人的名字,只一心劝着哥哥,要用好的表现来征服那些人。

邵嘉善见弟弟死活不说出名字来,呼呼的转身,竟是连弟弟也不了。

第二日下午,父子三人在一起的时候,邵瑜明显察觉到这哥俩之间的不对劲,但他什么都没说,只装不知道。

邵嘉善明显是带着,做事的时候耳朵竖起来,眼睛也不住的朝着旁偷瞄,似是想要抓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说坏话。

而邵嘉良,却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去做事,他本就是聪明人,因而进展很快,下午几乎没有出什么错粗。

相较之下,邵嘉善因为心思不定,故而错误频出,甚至他也没找出来到底是谁在说坏话。

等到下衙后,邵瑜带着邵嘉善和阿黑出门义诊。

他选择义诊的地方,是城中固定的个路口。

邵瑜让邵嘉善举着“义诊”的幡子,又在一旁的酒楼里拿了桌和椅。

这酒楼是江县尉家里的产业,桌和椅是邵瑜寄存在此处的。

邵瑜也没有宣传过“知县义诊”的口号,但也没有刻意隐瞒,他才义诊两三天,又是个生面孔,故而消息并未传开。

除了那些知道他是知县,而故意上门套近乎的人,真正前来看病的人不多。

哪怕是上门套近乎的人,邵瑜也认真看诊。

“最近有点上火,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多喝点菊花就行了。”邵瑜朝着个前来套近乎的小吏说道。

那小吏听了这话,立马夸邵瑜是神医,又道:“大人您日常公务繁忙,每日还抽空出来义诊,真是清宁的活青天。”

邵瑜无奈,说道:“ 日常好好做事就行了,不用『逼』着自己说这些话。”

小吏听了脸上有些讪讪。

邵瑜说道:“要是家中有病人,也可以让他们过来,我不收钱,做这些只为积德行善。”

小吏本来就被邵瑜说得有些不自在,如今得了个差事,反倒舒心几分,立马开心的应了下来。

“爹爹,您医术这么好,怎么就有人不识货呢。”邵嘉善为他打抱不平。

邵瑜说道:“顺其自然就好,不必强求,人要是太多了,我也会忙不过来。”

恰在此时,个半大少年,背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不远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这两人衣服上打满了补丁,看起来日子似乎过得并不富裕。

走进之后,那个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请问,是这看病不要钱吗?”

少年说完,眼睛都不敢抬。

邵瑜说道:“是。”

但怕他误会,邵瑜又补充道:“看病不要钱,但只开『药』方子,『药』要自己去『药』店买。”

少年听了点点头,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怎么能占那么多便宜。”

邵瑜示意少年将背上的女人放下来。

女人面容苍老,显然是因为终年劳作,此时她还在朝着少年说道:“小河,别看了,看病不要钱,抓『药』也要钱,我这样挺好的,没什么事。”

那名叫小河的少年,闻言只是倔强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邵瑜知道女人这是怕吃『药』费钱,便说道:“老人家,我先给您看看,也许不定要吃『药』呢。”

女人却说道:“生了病,哪有不吃『药』的。”

邵瑜说道:“有的病还真不需要吃『药』,万您运就这么好呢,试试反正也不要钱。”

女人这才被邵瑜说动,怀着不用买『药』的期望伸出手来。

小河在一旁,也是一脸期盼。

邵瑜切脉切了许久,边切,边跟身旁的两个徒弟解释。

他们俩都是新手,因而听得直是云雾里。

邵瑜还让开,让两人也轮流切了下,来感应这女人的脉象。

如此切脉的时间越久,等候的母俩心下越发着急。

阿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邵嘉善却已经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个字也听不懂。”

邵瑜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听不懂很正常,最怕不懂装懂。”

阿黑本以为邵嘉善会得顿训斥,却没想到邵瑜如此宽容。

邵嘉善又说道:“那爹您要不然再说一遍?”

邵瑜摇头,说道:“人家还等着呢,日后我再跟解释。”

母俩此时焦急的等待着邵瑜的宣判。

“不用吃『药』,但三天后还要来这针灸。”邵瑜说道。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邵瑜,问道:“大夫,当真?”

邵瑜点点头。

女人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在给女人针灸,因而今天后头都没有再接诊。

将母俩送走后,邵瑜便收摊了,但此时却有人来了,拦着邵瑜不让他走。

来人喘吁吁的跑来,停下就气势汹汹问道:“不是说义诊吗?我的病人马上就来了,怎么能跑呢?”

只是收摊,在他眼里,却好像邵瑜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般。

邵瑜还没说什么,邵嘉善就不高兴了,说道:“我爹都说了今日收摊了,他是义诊就不能歇息了吗?”

来人牛高马大,脸上还有几道伤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邵嘉善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是个惹祸精,此时面对这人,竟也丝毫不惧。

“这么急着走,是怕了吗?”伤疤男人激道。

邵瑜说道:“不是怕了,是饿了。”

伤疤男人闻言愣,但很快就说道:“身为医者,难道要见死不救吗?的医德呢?”

邵嘉善闻言愣,他那不太灵光的小脑袋,听了这话,居然还觉得有几分道。

邵瑜却说道:“我在义诊,这就是我的医德所在,我问心无愧,轮不着来说三道四。”

邵瑜难得的强硬态度,倒是让旁的邵嘉善都看傻了。

说完,邵瑜又让两个徒弟将桌椅送回旁的茶楼,自己起身回家。

伤疤男人阻拦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邵瑜走远。

进了家门后,邵嘉善才忍不住说道:“这人虽然态度蛮横,但他说的那些话,总让我觉得心不得劲,就好像亏欠了他什么般。”

旁的阿黑也在点头,说道:“我也只觉得,又不想帮他,但又觉得欠他,心难受得很。”

两个少年此时全都是一副纠结模样。

邵瑜说道:“这人若是和软几分,而不是这般咄咄『逼』人,只怕们此时心,就只剩下歉疚了。”

两人闻言思忖番,越发觉得邵瑜说得在理,他们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心,只觉得心头像是憋了口气,半天都排解不出来。

邵瑜说道:“嘉善,身上如今可有百两银子?”

邵嘉善点点头,问道:“爹,您要用银子吗?儿子去给拿。”

邵家如今最有钱的人就是邵嘉善,在邵瑜上交家财之后,只有他身上还有大韩氏的嫁妆。

邵瑜摇头,说道:“我不要。”

邵嘉善满是不解。

邵瑜又道:“若是阿黑跟要钱去赌,不给,阿黑不吃也不喝,『逼』你拿钱给他,会给吗?”

邵嘉善还没回答,阿黑就急切的说道:“我才不会『乱』要钱,我阿娘说了,正经人不能跟别人『乱』要东西。”

阿黑不知道什么是赌,但却一点都不想要邵嘉善的钱。

邵瑜笑了笑,说道:“这是假设。”

阿黑却还在说着他不要钱,似是生怕因此被师弟误会。

邵嘉善却在设想邵瑜说的那个场景,道:“阿黑毕竟是我师兄,他要是用绝食来威胁我,我应该会给。”

“那给了之后,心会觉得舒坦吗?”邵瑜问道。

邵嘉善用力摇头,只要想到那场景,他就会觉得心有个疙瘩,说道:“若是他做正经事,我可以借给他,但是去赌,我不想借给他。”

“这就对了。”邵瑜又问道:“应该拿钱给他吗?”

邵嘉善摇头,说道:“这种情况不该给。”

“不该给的钱,他用什么样的方式威胁,都不应该给。”邵瑜说道。

“可他在绝食,万他就这么死了呢。”邵嘉善显然内心十分纠结。

邵瑜说道:“真要寻死,刀岂不是更痛快。”

“爹,您说阿黑是装的?”邵嘉善问道。

阿黑听着这父子俩的讨论,奋力解释道:“阿黑不绝食,阿黑不寻死。”

邵瑜说道:“不要管他用什么样的方式,哪怕是刀架在脖上,都不要管,不要被他威胁,坚持做心中认为正确的事情。”

邵嘉善听了若有所思。

邵瑜知道当大夫并不容易,未来会面临无数这样的道德绑架,他也不指望这次说几句话,就能让儿子完全明白这些道,但也算是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邵瑜接着说道:“这是阿黑用自己的命进行的绑架,而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个人,他是在用你们的医者心来进行绑架。”

“们之所以又不情愿又愧疚,就是因为你们本心上觉得自己做得对,但却又因为医者心的缘故,被他的话语误导,觉得自己有所亏欠。”

邵嘉善听了问道:“那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邵瑜说道:“的医者心事跳动的,就很难不被绑架,要做的,就是去习惯,习惯自己是大夫,同时也习惯自己是个普通人。”

“能救所有人固然是好,但若是救不了,也不需要过于苛责自己。”

邵瑜从不怀疑邵嘉善的好心,他只怕邵嘉善会被自己的好心所绑架。

邵嘉善此时听了似懂非懂,但却在日后漫长岁月,用经历的无数事情,去验证邵瑜说的这番话。

第二日下午,邵瑜本以为过了天时间,兄弟俩会和好,但两人却每次对视,都带着赌的意味。

原本关系很好的哥俩,整个下午都没说一句话。

邵瑜依旧不管,任由两人闹别扭。

等到下衙后,他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样,带着邵嘉善和阿黑去固定地点义诊。

昨日那个伤疤男人,今日早早就等在那里了,看着师兄弟俩搬桌椅,也不曾上来搭把手,口中还在不停的抱怨着。

“们怎么这么晚才出诊,知道我在这等了多久吗?我早上来你们不在,下午来你们还不在,都愁死人了。”

听着男人的这些抱怨话,邵嘉善满心不悦,忍不住回道:“我们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没有什么早或者晚。”

“们昨天明明知道我要来看病,今天还不知道早点来,是不是故意欺负我?”伤疤男人说道。

邵嘉善嘴笨,说不过他,只能不停强调他们真的每天都是这个点来。

倒是一旁的邵瑜,说道:“知道等了天,却不给看诊,这才叫欺负。”

邵嘉善和阿黑听了这话,心下只觉得阵畅快。

但伤疤男人却愣了愣,很快就说道:“这就是你的医德吗?居然还看菜下碟?”

邵瑜看着他,说道:“要是继续闹下去,我就真的不医了。”

伤疤男人闻言立马闭嘴。

邵瑜朝着旁的两个徒弟,说道:“当大夫的,虽说是医者仁心,但却不能等同于没脾气,若真遇上不讲理的,那就起不讲理。”

小哥俩起用力点头。

伤疤男人虽然生,但还是很快就跑到一旁茶楼,扶了个女人出来。

女人二十出头,面容不算多美丽,但看起来却十分温柔。

女人的声音也十分温柔,此时正问道:“阿虎哥,我的眼睛好不了了,别『乱』花钱。”

阿虎对着邵瑜等人时凶神恶煞,但对着这那帮人,却一直轻声细语:“会好的,这个大夫嘴巴厉害,医术应该也了得。”

似是怕女人担心钱,他又说道:“放心,这大夫义诊,不要诊金。”

女人温柔笑:“不要诊金,居然有这么好的事,阿虎哥,定要好好谢谢大夫。”

阿虎却道:“先看着吧,要是他治不好,我才不谢他呢。”

女人眼睛看不见,但立马说道:“我的眼睛看了那么多大夫都不见好,这个大夫是义诊,千万不要为难人家。”

说话间,女人就被扶到了椅上坐下。

邵瑜虽然不喜欢阿虎,但看着女人的模样,心中却有些同情,又见她通情达理,先前为难阿虎的话,邵瑜也不再提。

看了许久之后,邵瑜才说道:“能治。”

阿虎脸上先是惊喜,但转而就变成防备,问道:“是不是在骗我?别为了名声而『乱』治。”

阿虎这般说,便是因为他之前遇到过这样的大夫,那大夫明明治不了,但为了骗钱却说得天花『乱』坠,最后拿了钱跑路。

女人『摸』索着扯了扯阿虎的衣袖,说道:“阿虎哥,大夫是好人,被误会他。”

阿虎却不高兴了,说道:“这么路边随便一抓的大夫,怎么确定他是好人?”

女人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却面朝着邵瑜,说道:“大夫身上有股非常好闻的味道,我相信他。”

阿虎无奈,说道:“怎么谁都相信。”

女人闻言也不生,而是笑着道:“这个大夫,定不会害我的。”

邵嘉善因为阿虎而起的种种不快,此时倒被这女人给抚平了,说道:“算识货,能让我爹给治病,真是有福气。”

女人笑着点头。

邵瑜此时已经将『药』方子开出来了,说道:“按照这个去抓『药』,每日一副,三天后来找我。”

女人听到要吃『药』,立马问道:“这些『药』贵吗?”

邵瑜了解行情,说道:“副『药』大概二两银子。”

这『药』之所以这么贵,也不是邵瑜在狮子大张口,而是因为里面有几位昂贵的『药』材。

女人闻言,立马说道:“那我不治了。”

阿虎接过『药』方:“要是真的能治好你的病,无论多少钱我都买。”

他又看向邵瑜,说道:“但若你是哄着我去『药』店买『药』,那我回头就掀翻了的摊。”

邵瑜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怀疑是个『药』托。

“要是信不过我,觉得我是『药』店的托,那你就别再请宁县买『药』,去底下镇的『药』店,去隔壁县,甚至去州府买『药』,都可以。”

女人拉了拉阿虎的衣袖,说道:“阿虎哥,大夫是好人,不要这样说。”

阿虎只得又将声音放轻了三分,说道:“我就信他这回,要真是我误会他了,回头我给他当牛做马来赔罪。”

阿虎二人离开后,摊却没有冷落下来,而是渐渐有人来看病。

这些人或是路过的,或是被人介绍的。

虽然人依旧不多,但却比前两天要热闹许多。

等到收摊的时候,旁突然传来一道阴柔的男声。

“请问这是在义诊吗?”男人问道。

邵瑜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面容白皙,表情阴冷。

“是要看病吗?但今天恐怕不成了,明日这个时候再来吧。”邵瑜说道。

阴柔男子说道:“病情很急,我想请去我家看诊,我可以出钱。”

邵瑜道:“这不是钱的事情。”

阴柔男子见邵瑜坚持,便只得罢,转而问道:“明日可以出诊吗?”

邵瑜想到自己明日沐休,又见男人着急,便说道:“要是实在着急,明日辰时,在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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