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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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儿这字条是从哪儿得来？”
“咱们从云清殿回来之后我就发现这字条已经在那儿了。”
厉玉菡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指了指屋中的桌子。商文墨手握着字条，只一瞬那字条便被毁尸灭迹。
“百里风溪送来的？”
“嗯，除了他还能有谁躲过阿珏在菡萏殿周围布满的重重机关阵。”
其实除了字条之外那个人还留下了别的东西，厉玉菡捂住胸口的位置，感受到其中的硬度，嘴角弯弯。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结发同心哉？以梳为礼。何以结相于？金箔画搔头。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何以致区区？耳中双珠明。何以致拳拳？绾臂金环绕。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
这块梅花玉佩只是第一步。
——百里
看来这个男人也懂些浪漫……
厉玉菡靠近床内一侧的手中还攥着另一张字条，上面便写了那首诗不诗的东西还有那一句话。
心中好笑，至今还从没见过追妹子还附赠告诉对方自己路数的男人，玉佩是第一步？看他的意思这是要八步搞定自己？呦呵，挺自信嘛~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怎么用这八步打动自己！
“也不知道这位丞相府的二公子究竟是何来路，竟然能把淑妃调查的如此彻底？！这可是咱们暗夜一度调查了好久都不曾掌握的消息！”
被商文墨的惊异吸引了注意力，厉玉菡看了他一眼复又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咱们暗夜才成立多久，各处的情报网根本就不完善，查不到那些细枝末节隐藏颇深的消息也是很正常的。
而那些老牌门派就算整体实力不如咱们，可是他们已经在这江湖中浸淫多年，要说情报咱还真不一定比得过！
这就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与大人之间得到信息的程度根本不可比是一样的道理。
其实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咱都可以直接去碎星阁买消息。”
“菡儿我看你不是怕打草惊蛇，而是怕花银子吧！”
商文墨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厉玉菡的谎言。那碎星阁可是专门买卖情报的地方，不论来买信息的人是谁，不论问的是天下大事还是家长里短的私密之事，只要出得起价就能从碎星阁买到消息。
李韶颜一看就是个有大秘密的人，若从碎星阁买消息定会花一笔大价钱。以菡儿的抠唆劲儿，定是不愿意把钱花在那个女人身上。
再加上厉悠然近些年虽然幺蛾子不断，但也只是一些幼稚的算计，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是以菡儿更加不愿意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
这么多年相处自己早已经看穿了她的本质，这女娃娃就是一个十足的守财奴，铁公鸡，和谭魏一样，都是越有钱越抠的主儿……
嗯…他们二人还是有所不同的，菡儿对自家人还是舍得花钱的，那谭魏却是连对自己都抠，他那些摆在房里的古玩字画金玉摆件都是从别人的那里坑来的，就连吃都是不愿意花自己银子的，向来在暗夜蹭饭……
这么想来，菡儿还是挺大方的。
“嘿嘿…我那不是怕花钱，而是我坚信总有一天这个秘密会主动来到我跟前，褪去它神秘的外衣向我吐露心声。
果不其然，这秘密今天可不就来了嘛！”
商文墨：…………
你可拉倒吧！要不是百里风溪送来消息，你还天天抓头发冥思苦想呢！
“唔，不行了！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又陪着她们那群戏精演了大半天的戏，现在实在太困了，墨哥哥我要先睡一会儿，晚饭也别叫我，今儿中午吃撑了…”
说着话声音就渐渐低下去，到了最后几个字已经成为低喃，商文墨近前一看，厉玉菡已然睡着了。
他不由有些心疼，没有辰熙这个影子的帮衬，菡儿这些日子确实也累坏了。正要为她盖上被子，却看到厉玉菡握在手中的字条，他不由楞了一下，随后敛下眸中的黯然细心的为其掖好被角，离开了寝殿。
菡儿长大了，儿大就是不由娘啊……
不得不说，商文墨的思绪已经明显拐到另一个奇怪的点上去了……
在商文墨离开后，菡萏殿的门再次被打开。
百里风溪看着已经睡熟的小人儿，眼神颇为复杂。
自从上次与凌卿画谈心之后，就彻底被这个心黑的带偏了轨道，行事越来越没有底线。甚至在凌卿画的怂恿下把心黑的写的这诗不诗文不文的东西抄了过来，还鬼使神差的送到菡萏殿！
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还署了名！
一想到那字条上的内容，他的脸就烫的厉害，这也太羞耻了些~
在回府的半路他心中就越想越不对味于是又急急忙忙折回来，想着趁人不在菡萏殿偷偷把字条取回来，结果却晚了一步，等他赶到的时候厉玉菡正在读字条上的内容。
百里风溪不用看都知道那时自己的脸定是红的厉害，小菡儿居然看了！
他心中如同揣了两只大兔子忐忑得厉害，脑子里不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小菡儿会不会觉得自己行事太过惊世骇俗？会不会觉得自己孟浪轻慢了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恼了自己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会不会……
古话说的不错，等待才是最是熬人的。
百里风溪在这短短的几息时间内已经充分体会到等待的煎熬，以前也不是没有等待过结果，可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心里对最后的结果充满了既期待又害怕的感觉，一次都没有！
待看到厉玉菡嘴角挂着止不住的笑意，眉眼弯弯的将他送来的白玉梅花玉佩放入怀中，他那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平稳落地，两只大兔子才偃旗息鼓，慢慢平复下来。
看来小菡儿还是喜欢的！那，就这样吧，她开心就好！
那一刻，百里风溪就觉得什么羞耻，什么脸面，都不及厉玉菡的笑容重要。
既然这么做能让她高兴，自己放下底线又有何妨。
凌卿画根本想不到他的一番恶搞计划却在未来成就出一个病态的“宠妻狂魔”，而他自己还有碎星阁的一票人也全部在未来尝到了恶果——这狗粮，太齁了！
……?……?……?……?……?……
一觉好眠的厉玉菡神清气爽的起床，伸手再次摸摸放在胸前的梅花玉佩，想了想又将玉佩拿出，转身取来一个精致的扁平长条木盒，把玉佩与字条全部郑重的放进去，随即把盒子压在枕头下。
厉玉菡拍拍枕头，心中美滋滋想道，以后他送来的东西便全都放进这个盒子里吧，看他什么时候能把这盒子填满，到时候自己就满足他一个愿望好了。
唔…这买卖，不吃亏！
随即厉玉菡走到窗边，透过打开的窗户，对着窗外的商文墨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再重重吐出，继而睁开眼，一抹灵光在厉玉菡眼中一闪而过。
而现在，该开工了！
三天后。
皇宫各处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搞得人心惶惶。尤其是浩轩殿当值的宫女太监在做事时大气都不敢出，比平日里更是多出十二分的小心。只因为陛下不知何事暴怒异常，已经下令杖杀了许多人。
就连陛下身边的红人刘公公都低垂着头对于跪在大殿上请罪哭的好不可怜的眉婕妤眼珠都不敢错一下，为厉晟清续完茶后立马退到身后。
刘公公却是知晓陛下暴怒的原因，所以就连他也不敢在今日有所纰漏，不然就算是被陛下用的最顺手的他也逃不掉身首异处的下场。
两天前小公主厉雯歆突染风寒就是这件事的起因，本来在太医的照顾下已经有所好转，可偏偏昨天不知哪个惫懒的奴才忘记关窗，而夜里又恰好刮了一晚的冷风。
于是小公主的病情急转直下，今早奶嬷嬷去看时小公主已经是高烧不止，没等太医赶到就去了……
刚刚喜得爱女的陛下自然震怒，听到消息得当时就杖杀了眉庄园昨日当值的奴婢。就连向来宠爱的眉婕妤都吃了挂落，甚至连眉婕妤哭晕过去两次，陛下都无动于衷。
“把那嬷嬷给朕提来！”
厉晟清怒意难消，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儿，还没等她能够承欢膝下就这么没了！关键她还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就这么没了！
不一会儿，奶嬷嬷就被龙卫长程峰提上大殿。
要说提还真是很形象，因为那奶嬷嬷在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龙卫手中，在里面被用了些手段，浑身布满用过刑的痕迹，双腿已然被打断根本不可能走上来。
现在她能剩下一口气还是因为厉晟清还要问话的缘故。
“为何晚上雯歆的房中无人值守？”厉晟清语气阴沉眼中布满杀意。
全身布满血污的奶嬷嬷颤抖着趴在地上，身上伤口的剧痛让她不由浑身痉挛，神智亦有些涣散。可是她现在还不能死，若是没有让陛下得到有用的信息，她的家人也要跟着陪葬！
“回…回陛下，雯歆公主…房中在…夜晚…从未安排过…人值守。”
奶嬷嬷语气微弱一字一喘却字字清晰，“这…这都是婕…妤的意思。”
厉晟清的目光渐渐转向在下方一直哭泣的眉婕妤，柳眉儿感受到他阴沉的目光身子不由瑟缩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一旦自己有所异动，就会被马上吞吃入腹。
“陛下！臣妾这么做也是想着从小让雯歆一个人睡，免得以后害怕黑暗，不至于随了臣妾这般胆小的性子。”
柳眉儿哭的情真意切，我见犹怜，甚至跪着向前挪去，因为太过羸弱期间还两次摔倒在地不由痛呼出声，可是她依旧目光坚定地向厉晟清脚边挪着。
“现在雯歆去了，臣妾知道，作为雯歆的父皇，陛下心中的痛不少。可陛下想一想，雯歆也是臣妾的女儿，是臣妾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臣妾怎么可能害她？！自己的女儿死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也是痛苦的紧！
若是让雯歆知道因为她的死让自己的父皇母妃心生嫌隙该有多莫伤心啊！陛下！”
柳眉儿这一番柔弱中透露出坚定，悲痛中带着凄婉的模样就连刘公公都心生戚戚，不忍再看。
柳眉儿心中得意，自己这番姿态可是平日里陛下最喜欢的，世上所有男人都逃不脱美人垂泪的关卡，在这之后陛下定会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没见陛下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便封锁了消息，这是在保自己呢！
她想的本也没错，英雄难过美人关是自古的定律，更何况还是美人在痛失爱子后的凄婉垂泪。
可是她却漏算了一点，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凤越的陛下，一个爱美人更爱江山的枭雄！
美人对于厉晟清来说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闲暇时的玩物，高兴了就宠一宠，碍事了抹去便是！
一切帮助他坐稳江山的因素他都会囊括其中，攥在手中。凡是对他的野心有着丁点阻碍，便会沦为废棋，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踢出棋盘。也只有穆云，他心中的白月光，还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她柳眉儿，又算什么东西！
啪！
柳眉儿的头歪向一边，厉晟清那狠狠的一巴掌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由得意转为错愕，柳眉儿摸摸嘴角的血迹，不可置信的望向打她的男人。
“你口口声声说是雯歆的生母，可是你看你做了什么？！居然让那么小甚至连话都听不懂的孩子晚上一个人睡，让她练什么胆子！
柳眉儿，你告诉朕，你可有心？！”
厉晟清如同发狂的狮子，红着眼睛颤抖的指着他宠爱过的女人。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宠幸这么一个女人！
早知道这柳眉儿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当初就应该交给云儿抚养，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局面！
害得现在白白丢失一个笼络岚殿君主的筹码！
不等柳眉儿再说什么，厉晟清厌烦的挥挥手，
“如此，你便在眉庄园为雯歆日日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