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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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及在星宇并不算多么出色的经纪人, 他入行也有六七年了, 带过十来个艺人，像姜时彦这样稍微有点名气之后就踹掉他的人也不少。
他带的最火的一个艺人也才混到二线，前一段时间因为结婚还退圈了。
所以这次公司才会把路止和姜时彦这两个没有名气的新人分给他。
姜时彦演技很踏实，虽然有些地方还有些稚嫩, 但只要肯踏踏实实的磨练，假以时日是能走演技派的路线的。
这样的演员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亦或是容颜的衰老而失去戏路, 因为他演技好，呈现出来的东西就和其他的不一样, 是能经过时间的筛选的。
而路止在长相上是很有自己特色的, 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而路止不仅三庭五眼长得端正, 连皮相也上佳。
男明星中长得艳丽的也不少, 可没一个骨相比他生的好的。他身上那种干净清纯的气质也很少见, 这样的气质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甚至心生暖意。
张及最初见到路止时, 没指望这个少年演技能有多好。因他外在足够出色, 哪怕演技差的要命, 演个花瓶一样的角色，就靠着那张盛世美颜的脸蛋也能火。
然而他却看走了眼。
路止在这条路上, 远比姜时彦要踏实的多。
“没事。”张及扯了扯嘴角，却有些笑不出来，没有一个经纪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但他却实在不是一个成功的经纪人：“小路啊, 你……”
“嗯？什么？”
张及叹口气，连头也低下去了一点，原本就矮矮小小的个子，站在路止身边简直像个小矮人了：“你想不想换一个经纪人？”
“为什么要换？”路止不懂：“你要辞职了吗？”
张及苦笑了一声：“不是。就是……你不觉得，我这个经纪人，其实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吗？”
寒冬京市街头，冷风吹过，脸颊被冻得刺痛，张及说完这句话，竟也开始后悔起来。是不是，他当时帮姜时彦找关系把那个角色要回来，如今就会好一些？
他从入行到现在，都不像其他经纪人那样会搞关系。
最开始做经纪人时，有投资方想睡他手下的女艺人，张及不肯，甚至刻意不让女艺人和投资方接触。可不知怎么，女艺人还是和投资方混一块儿去了。
很久之后张及才知道，他不想让女艺人被投资方糟蹋，可人家却是想上赶着去找金.主。
娱乐圈像一个大染缸，张及始终学不会变通，也不会去讨好人。
他不想再拖累路止了，这个少年颜值高，演技好，态度踏实，性格也随和，张及几乎可以肯定，路止必然会大火。
而他或许并不适合做经纪人。
张及已经决定，带完路止和姜时彦就换一行干。
“你要是想换经纪人，我可以给你牵线，你可以到荣奇经纪人手下去，他手上资源多，你也能多接几部戏。”顿了下，张及说：“要是被人抢了角色，他也能帮你们对付过去。”
“嗯……我都可以的啊，我现在还在念书，没有时间去接戏，只能演一些龙套角色，在谁手下都可以的啊。”路止想了下说。
少年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样子。
就像初见时那样，慵懒随性，就连拍戏时只能演龙套都没什么怨言。
他这样，张及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道：“那过几天我就去跟领导说一下，给你换个经纪人吧。”
路止抬手拉了一下羽绒服拉链，他把拉链往下拉，冷风从领口灌进来，他声音也难得有些冷：“可我没说要换经纪人啊。”
张及有些愣，诧异于路止竟也会这样和他说话，更诧异于少年竟不想换经纪人。
要知道姜时彦找的那个经纪人也不算多好，手底下大多是二线明星，可.荣奇的经纪人却是星宇周知业务能力最强的经纪人啊。
他主动提出帮他牵线，路止居然……冷酷的拒绝了？
“阿彦那个角色是被我们一个同学给抢了。”路止听张及说到被抢角色，便猜到张及在想什么了：“那件事情的起因……其实还是因为我，他们之间有了点儿小摩擦，嗯……那个同学性格不太好，他爸妈好像都是演戏的，是个星二代什么的，可能就走了关系抢了阿彦的角色吧。”
张及并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毕竟姜时彦当时跟他说的是对方使了手段，讨好了导演才换的角色。可等到张及去问时，姜时彦却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此刻张及再去细想，却又觉得或许导演换角色也情有可原。演艺世家，星二代，这样的背景，的确比姜时彦一个没有任何表演经历的新人更优秀。
也难怪当时姜时彦不肯说，他或许也有自卑的因素在其中。
张及仍记得今天吃饭时，姜时彦用那样炫耀的语气，故意在他面前说路止期末才考第二，而他却考了第一。
“张及。”少年语气有些认真。
“嗯？”这还是路止第一次喊他名字，张及不由得侧过头，看向少年的脸。
他这才发现路止并不像他想象之中的那样，是个单纯的甜盖过傻的傻白甜。少年侧脸线条流畅漂亮，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鼻尖秀挺，下巴尖小小巧巧，然而神色却是有些骄傲，让人莫名想到一个有些少年意气的词。
桀骜难训。
那种带了三分洒脱，七分矜娇的桀骜。
“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经纪人啦。”路止说，因为被风吹的有点冷，声音有些软，“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一直当我经纪人。”
张及第一次听手下艺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说这样的话的人，还是这个一看就星途坦荡的路止。
他心下一暖，也知道少年没有骗自己的必要，颤声问出口：“为什么？”
桃花眼垂下来，浅咖色瞳孔倒映出张及的脑袋，张及听到少年说：“我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叫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我不知道阿彦跟你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决定了的角色可以说换就换，但是我知道，我决定做演员的那一刻起，就是因为喜欢。我喜欢表演，也喜欢去体验各种不同的人生，所以这半年来我都没有去接戏，因为我想努力的把基本功学扎实。”
“我和您的有些想法很合的来，我这个人随行散漫惯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得过且过，但是我是真的很希望您能继续做我的经纪人。我始终都记得，那次您给我介绍角色，我拒绝之后，您也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为难我。”路止笑了笑，脸颊两边的小酒窝像盛满阳光一样，张及心中也跟着温暖起来。
“我觉得您在这一行就一直都是坚守自己的初心，没有向很多东西屈服，也没有为了成名而卖掉自己的良心。”
“我……”张及有些哽咽，头回有人这样跟他说。
没人知道他有时候也有些坚持不下去，可最终还是为了初心而做经纪人做到了现在。他有时也会想，其实像其他经纪人一样，放弃一些底线，任由手下艺人去讨好各方资本，是不是就能成功一些呢？
可他良心始终过不去这道坎。
在他想要放弃这条路，不做经纪人的时候，路止却和他说了这样的话。
张及嘴角往上翘，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路止轻轻“嗯”了声，又道：“我出生的时候，我老爸给我起名字叫路止。‘止’字取自于‘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他顿了顿，说道：“及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我真的很希望您能继续做我经纪人的。”
张及终是笑了，眉间那股低气压散去，抬手重重的拍了拍路止的肩：“好。以后在及哥手下当艺人，及哥把你捧成超级巨星。”
“行啊。”路止舔舔唇，“我拭目以待。”
张及说到做到，没几天就又给路止推荐了一部戏。
剧名叫《那些回不去的美好时光》，故事有些老套庸俗，女主角和男主角青梅竹马长大，男女主经过一系列的纠缠分离，于十年之后再相见，最终解开误会，重归于好。
张及让路止去试镜男四号，女主角的继弟。
那时路止刚打完游戏，凌晨一点钟，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说：“可是，马上就过年了呀，我得回家，不然我爸要打死我的。”
张及嘿嘿的笑，有些激动：“傻阿止，及哥给你介绍的这部戏拍摄地点就在沥市，你的镜头主要是在校园时期，取景在你们沥市一中，正好！”
路止揉揉眼睛，无意识看了眼笔记本电脑桌面，“好吧。”他说完这句话，关了电脑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连张及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第二天张及蹭蹭蹭的跑来了路止住的小别墅，过来时正好碰见开着紫色敞篷跑车出门的自家总裁许寒来。
张及望了眼路止住着的那栋看起来低调又大气的白色别墅，又望了眼许寒来跑车开出来的那个地方，惊悚了。
许总家居然就在路止家隔壁的隔壁？！
路止居然和许总是邻居！！！
许寒来压根儿不认识他，连眼神都没停留在他身上，紫色跑车带起一阵风掠过。
路止正在楼下吃早餐，手边放了个黑不溜秋的团子，还有两根毛线针。
张及带了剧本过来，先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他手下艺人居然是许总邻居！！！还住着上千万的别墅！！！
张及：“……”
有点调整不过来……
毕竟路止有时候表现的好像比姜时彦还穷的样子……
清晨，冬日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照在地板上。
路止背光喝完最后一口粥，然后低头开始玩那团黑不溜秋的毛线，顺便问张及：“及哥，你来干什么呀？”
小少年语气软乎乎的，张及听得心里也暖暖的，他把剧本往桌上一拍，凑过去看路止手里的毛线：“你这是干啥呢？”
他和路止之间原本的那些距离在那天的聊天之后，像是一下子消失了，张及此时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少年，希望路止的星途能走的顺利些。
为此，他甚至还联系了自己多年的老同学，专门找了一个适合路止的角色。
小少年低着头，手指缠着毛线团，有些愁眉苦脸的：“哎，没干嘛。”他瞥见桌上的剧本，拿起来看：“这是你昨天说的那部戏吗？”
“是啊，你看下，你演的就是女主的继弟。”张及道：“我之前看过剧本了，继弟这个角色真的超级适合你。首先继弟长得妖娆美艳，女主角第一次见面甚至分不清继弟的性别，还有，这个继弟是时下女生们最喜欢的小狼狗类型！你虽然是女主角的弟弟，可我觉得，这个角色的戏份，演得好了，一点都不比男主差！更关键的是！阿止，我打听过了，这部戏的男一男二男三！他们！全都没你好看！”
张及激动道：“演完这部戏，你一定能凭着这张脸火起来的！”
路止听完：“……”
“可导演会要我吗？”他眨一下眼睛：“我没有什么经验呀……”
张及抱臂，笑容有几分狰狞：“我的崽长得这么好看，演技又不差，人家要是不要，那就是他眼瞎！”
路止：“……”
他觉得，他这个经纪人，好像有些精分是怎么回事？！
事实证明张及挑剧本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路止的确很适合这个角色。再加上男一男二男三都已经定下来了，而路止这个男四号其实发挥的空间也不多……
导演试过一段戏之后，盯着路止看了好几秒，忽然灵感爆棚，问：“可以接受穿泳装吗？”
路止心口一鲠：“……”
剧本里没这段啊！当着镜头穿泳装什么的……是不是有点过于羞耻？
路止咽了咽口水，斟酌的说：“导演，我觉得……”
“可以可以！”张及扬声打断：“我们阿止什么都能演！而且阿止唱歌还好听！您要是有其他想法，都可以给阿止加上的。只有一条，我们阿止不拍特别亲密的戏！”
路止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张及没失去理智啊……还知道不给他接亲密戏……
“那就好。”导演眼睛一亮，连带着和路止说话的语气也和善几分，“我刚才忽然想到几个片段，到时候和编剧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加进去。”
角色就这么定下来了。
后面几天路止准备了一下，就跟着张及一块儿回了沥市。
张及大概是被路止给刺激到了，事业心爆棚，第一次这样全程跟着艺人拍戏。
要知道之前姜时彦拍戏时，张及也只是在剧组开拍的那几天跟了过去。
路止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这样麻烦张及太多，“及哥，都快过年了，你要不……”
张及一听这话，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得跟着你啊，让你提前熟悉剧组环境，早点适应拍戏的生活。以后我们合作的时间还多着呢！”
路止不知道的是，张及那天被他那番话触到了心弦，他踏进这个圈子也是因为喜欢，然而这么长时间了，到底也是有些忘记了初心。
然而那天之后，他就决定了，他只带路止这一个艺人了。
好好的把一个艺人带好，和他一起走花路，亲手将自己手下的阿止崽捧上神坛，就是如今张及最大的心愿。
路止只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爸和小丫头，他想给秦斯焕一个惊喜。
平安夜那天晚上老狗逼是真的给了他一个惊喜，路止也想还他一个。
惊喜这东西，又不是只有秦斯焕一个人会玩儿！
他提前和张及说他爸爸会来接他，他过一会儿才能去剧组订的酒店。
张及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心想他要在路止爸爸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毕竟他这个经纪人也是蛮不错的嘛！
可张及还是被吓到了。
出机场之后，路止和张及一人一个行李箱，没走多远路止就看见了他老爸……以及，老爸身边的岑齐远。
早上十点多钟，沥市是阴天，街边行人有些多。
青年微微笑着朝他走过来，他穿了件淡紫色大衣，一过来就伸手想拿路止手边的行李箱杆。
张及看着眼前这个人，愣住愣住再愣住！
他虽然不怎么搞关系，可圈子里的人还是认得清的。
眼前这个，不是岑少吗？！
他同行手下的一个女艺人这几天还是被岑少给捧得小火了呢。
……难道岑少是他家艺人的亲戚？！
……难道他家艺人实际上是个隐形的富二代？！
张及有些凌乱，便听到路止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这是有仇？
岑齐远声音很温和：“路路，我和叔叔一块儿来接你回家。”
路止看都懒得看他，自己拉着行李箱和张及道别，朝老爸走过去，他有些不高兴：“爸。”
自从路孟晟从董事长的位置退下来之后，日子就过得很清闲，每天照顾路瑶的生活起居，偶尔和广场里的爷爷奶奶们一块儿唱唱戏、跳跳舞。
所以这段时间，路孟晟也是肉眼可见的胖了。
人一胖，笑起来便显得有几分憨厚，路孟晟笑呵呵的：“小兔崽子可算是回来了啊！”
路止皱着眉头，在老爸面前娇气的脾气也显露出来，有些蛮不讲理：“爸，你干嘛要和岑齐远一块儿来接我？！你不是知道我讨厌他吗？”
路孟晟把他往副驾驶座上推，“坐坐坐，回家老爸给你做好吃的赔罪还不行吗！”把路止行李箱放后备箱之后，路孟晟看着越长越好看的自家崽，越看越满意：“你这次回来拍戏的？拍多久？人导演对你满意不？”
岑齐远慢一步上了后座，也跟着问：“导演是谁呀？路路，要不要哥哥帮你……”
“我们小止不需要！”打断岑齐远的是路孟晟。他最烦自己儿子的实力被人低估，更何况今天还是岑齐远自己厚着脸皮非要跟过来，路孟晟在C市就不爽岑齐远了，现在更是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岑齐远被打断也不恼，温润笑着坐在后座上。
路止从后视镜看了岑齐远一眼。
一段时间不见，他再看见岑齐远时居然没什么感觉了，就像童年时期失去的那些东西，都不那么重要了一样。
在家里吃过饭之后，路止开着那辆好久没碰的红色莲花去了酒店。剧组还要过几天才开工，他和张及提前两天过来熟悉环境。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路止又和张及说了声就开车走了。
路止开车时腰杆也挺得直直的。
他现在可是有事业的人了！
在开始忙事业之前，他要花两天的时间谈个恋爱先！
秦斯焕还不知道他来沥市拍戏这件事，路止瞒他也瞒得死死的，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他把车子开到骏诚实业附近，找了个停车场停车，右手食指圈住钥匙圈玩儿，边拿出手机主动给老狗逼打电话。
已经下午两点多钟，天阴沉沉的。
秦斯焕很快就接了电话，男人声音和往常一样温柔，听起来悠悠的：“宝宝，吃饭了吗？”
“吃了。”路止抿着唇偷笑，恶作剧一般，问：“叔叔，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啊？”
“想我了？”男人有些愉悦的问。
路止故意大声地说：“嗯嗯嗯！想死你啦！你今天就来看我嘛好不好啦？”
男人低笑了一声，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好，下班了叔叔就去看你。”
路止唇角无声扬起来，眼睛也笑成一条缝，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捉弄完秦斯焕，他心情特别好。
“嗯嗯嗯嗯！那我等你！”路止清清脆脆的说：“我还要去打游戏，先挂啦！”
那头秦斯焕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笑的无奈，摇了摇头，继续翻看文件。
他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小宝贝很少会说想他，这次这么快挂电话，不会是害羞了吧？
一想到小宝贝因他而害羞，秦斯焕嘴角就忍不住弯了起来，连眼睛里都染上几分欢愉。
男人眼角眉梢的线条都柔和起来，左脸颊挤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他翻文件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路止买了一杯甜甜的珍珠奶茶，因为第二杯半价，他又给秦斯焕也买了一杯。
他边吸着珍珠，边往骏诚办公大楼走，快到的时候，他又低下头，在微信上给“秦狗”编辑了两条消息。
-路路路路路路：怎么办呀叔叔好想你啊！
-路路路路路路：嗯……还有漫长的六个小时才能见到你，不开心QAQ
作者有话要说： 路路：（叉腰）我也是有事业的人啦！
路路：（正色）在干事业之前，我要先干一番秦狗。
六千字啦！
很多啦！
不夸我
哼~
快夸我！！！
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