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他不叫哑,叫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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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坐着的都是有有脸的人物, 有有脸到什地步呢，就连鸾羽殿的东殿金苍客，也只能坐于次席。而坐在首席第一位的, 是锦绣城齐氏目前的掌权者，齐琼华。银月城风氏则是派来了大公风初止。
竹业虚方才是这介绍自己的小徒弟的——年纪虽小, 但天赋奇高, 根骨极佳，立誓要斩妖除魔为己任, 手中逍遥红莲屠妖魂无数，就是『性』格稍微顽劣了些, 信只要多历练一些时日，定能变得沉稳可靠。
然后话音刚落, 谢小公就握着一小捧粉花破门而入, 吓了所有人一大跳。顽劣是真顽劣，沉稳实在看不出来。
风缱雪站在门外，也无话可说。他方才只走到了院里, 感觉到里有人，便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谢刃可能跑得太过忘我，一阵风似的直直就冲了进去，想拦都来不及。
风初止恰好看到了院里的风缱雪, 他来时已受过叔父叮嘱, 知晓了琼玉上仙的事, 便动打招呼：“小风, 来这里。”
这称呼是木逢春在信里的，因为小师弟既然要混进风府当亲戚，总得有个亲人之间的称呼。但又舍不得贡献出只有自家人能叫的“阿雪”, 便大笔一挥，决定只叫个姓氏吧，这样不吃亏。
风缱雪走到风初止跟前：“兄长，你怎来了。”
“为了九婴，我竹先说，你与谢小公已经找到了一颗九婴的首级？”
“是。”风缱雪道，“除了九婴首级，我们还在铁山深处找到了把南山神剑。”
一语既出，满座哗然，把南山神剑？
最紧张的当属鸾羽殿金苍客，他还收到金泓的木雀传，尚不知道儿去了何处，便急忙道：“哪把？”
风缱雪道：“除灭踪外，其余把。”
谢刃看了眼竹业虚，见师父微微一点，便将九婴的一颗与把神剑都取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众人纷纷围上前看，把利剑光华闪耀，确是南山神剑不假。至于九婴的，在将层层白布解开后，已经干瘪得几乎看不出五官，但煞仍有残余，断颈处也满是红莲焚烧过的印记。
齐琼华差弟取来一个收煞笼，这是他在收到竹业虚的传后，连夜打造出来装的，笼内灌注了最强的灵力，威力等同于镇压在上古群山下。
趁着这工夫，谢刃溜到竹业虚身边，小声：“师父，怎这多前辈都来了？”
竹业虚叹：“在你与风公出门的这段时日，又有颗九婴的颅隐约现世，此番各派齐聚长策城，也是为了商讨下一步计划。”
九婴已在地下埋了数千年，现在突然一颗接一颗地开始往外飞，还引得不少凶妖也蠢蠢欲动，堪称黑云压境山雨欲来，修真界若再不及时出手，只怕那场混『乱』的旷古之战又要重演一回。而『插』在铁山上的把南山神剑，似乎说明了在幕后至少有一个人，在暗暗推动着整件事。
在场众人也同风缱雪先前的看法，能神不知鬼不觉找齐把神剑的，确实只有飞仙居的落梅。现在桑东方已经去往春潭城，再过日就能将人带回，到时候且看他要如何解释。
谢刃又：“另外颗颅出现的地点，是中有载的白沙海与火焰峰吗？”
竹业虚摇：“是怒号城与猿哀城。”
谢刃算是发现了，好像九婴颅被斩落之地，都不是什山明水秀的好地方。长夜城终日不见天，怒号城据说一天到晚地往下劈天雷，猿哀城位于密林中，城中住了一群满身黑『毛』的猿怪。这一对比，那颗埋在血鹫崖血骸潭下的脑袋，竟然已经算是最繁华舒适的所在了——看来九婴这些年死得也不怎样，怪不得心急如焚地要往出飞。
竹业虚道：“长夜、猿哀、怒号城的九婴首级既已出现，想来白沙海与火焰峰也安稳不了太久，阿刃，你可愿与风公前往白沙海一探？”
谢刃抱拳：“是！”
风缱雪也点：“好，我们准备好后，立刻出发。”
座间却有人站起来，委婉地提出见：“竹先，九婴现世事关重大，而谢小公又年纪尚小，不如多派几队人协助他，也好更稳妥些。”
谢刃转过身，还来得及说话，风缱雪已冷冷开口：“长夜城的九婴首级，难道不是谢刃取到的吗？”
对方被得一噎，可又训斥不得风氏的人，只好为了自己的脸面强辩一句：“话虽如此，但至少也该带几自家弟。”
风缱雪转身：“不必。”
丝毫不留面。
氛尴尬，风初止及时出来打圆场：“既然舍弟与谢小公能在长夜城擒妖、铁山取剑，那再去一趟白沙海，想来也不会有题，还请柳兄放心。”
柳兄，姓柳，柳府的人？
风缱雪便又看着对方补充一句：“长夜城擒妖也不止我与谢刃，还有金泓与崔浪『潮』。”
谢刃知道，他是还记得当初“若能穿过火树林，就带人去见柳辞醉”的承诺，所有在柳家面前提及，但你至少将字说对啊，都纠正多少回了，是崔望『潮』！
但柳府明显对崔望『潮』崔浪『潮』兴趣，说来说去不还是未出茅庐的小辈？靠不住。唯一欣喜若狂的可能只有金苍客，因为他万想到自己的儿还有这本事，竟然能跟随谢刃一起擒获九婴？
祖坟一阵冒烟。
风初止道：“那这件事就先定下了。”
既然这位大公都发了话，其余人自不好再多言，再一想，出了事也有你们风氏兜着，我们又何必吃力不讨好。
于是最后商议的结果，是齐氏前往猿哀城，鸾羽殿前往怒号城，谢刃与风缱雪前往白沙海，火焰峰璃氏前去查探。至于风氏，则是派出弟前往四方镇守，顺便查探其余颅的下落。
竹业虚拱手道：“既如此，那就有劳诸位了！”
像是为了配合屋内肃穆沉重的氛，窗外也轰隆隆地打起雷，黑云遮日，四处压抑沉沉不见光。
待众人离开后，竹业虚才夸了一句：“此番你做得很好。”
谢刃一乐，又道：“师父别光夸我啊，还有风兄，九婴的还是他捕到的呢。”
竹业虚心想，上仙还用得着我去夸吗？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这形状的站姿！
风缱雪：“先，我们何时出发？”
竹业虚道：“先等桑道长将落梅带来，你们也休息天。还有一事，那间被阿刃焚毁的房屋，已经基本修葺好了，但房内用具还送齐，短期内怕是住不进去。”
至于为什这久了都送齐，当然是因为琼玉上仙还发话，所大家也不知道该不该送齐，只好一直拖着。
谢刃一到“被焚毁的房屋”几个字，熟悉的债务压身感再度轰然袭来：“无妨，我的床可继续让给风兄！”
风缱雪对此也见。
“那我们回去休息啦！”谢刃将人往身边一拽，又，“周婶回来了吗，我晚上想吃翡翠菜羹！”
竹业虚胡一翘：“跑什，我还训你，方才那般失礼莽撞地撞进门，简直丢为师——回来！”
谢刃充耳不闻，跑得飞快。
竹业虚再度被这逆徒得晕。
谢刃一边跑一边笑：“你猜师父这回会不会罚我跪思过院？”
风缱雪道：“竹先看似严苛，其实一直在惯着你。”
“我当然知道啊，所才敢这无法无天。”谢刃停下脚步，假装无事发地说，“对了，你的水囊我要回来了。”
“不必，送你。”
风小公的“送你”是很有感情的，有丝毫送礼的诚，扩写完整就是“被人碰过不干净了我十分嫌弃根本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所你快点拿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谢刃很识趣地往自己的乾坤袋中一塞：“哦，那我们先回屋。”
小院一切如旧，微缩城池里的活也还在继续，喝酒的剑客不见了，或许是去了别的天涯。客栈的老板娘已经添了一双儿女，连摊前的流浪狗也有了伴。
谢刃趴在桌前看：“我发现活在这座城里也挺好，日出日落，一日餐，虽然无聊吧，但至少不会突然冒出来九颗，每天都十分安稳。”
“那可未必。”璃焕与墨驰跨进门，“前几天我们来看时，猪肉摊的老板娘正扯着她公的衣领，从城东打到城西。”打了差不多一个下午，那叫一个凶残激烈。
谢刃丢过去一根笔，抱怨：“我都回来多久了，你俩怎现在才来？”
“你又不是什难得『露』面的大小姐，我们还得赶着时间来看不成？”墨驰笑骂一句，又道，“为了考试的事，我与璃焕已经在藏楼待了好几天，这阵还在晕眼花。”
璃焕坐下：“我们刚才去找了竹先，他已经答应，让咱们四人一起出发前往白沙海。”
谢刃不解：“璃氏要去火焰峰，你怎不与他们一道？”
“就是因为我家要去火焰峰，我才要赶紧跑，不然就得跟着叔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古板暴躁，每天除了骂人就是骂人。”还是拐着弯的那种骂，极容易和表扬混淆在一起，堪称修真界第一阴阳人。
谢刃：有道理！
璃焕与墨驰都催促他讲长夜城与铁山的事，风缱雪便去了隔壁房中检查修葺的进度。谢刃往窗外看了一眼，伸手搂住璃焕的肩膀，用接的语调说：“先不管什金山铁山，帮我看看这个水囊值多少钱？”
璃焕接到手中：“别的不知道，不过上镶嵌的月光琉璃，一粒差不多一百玉币。”
谢刃：“那你现在能借我多少？”
璃焕警惕：“……干嘛？”
“快点！”
“一千吧，我最近手也不宽裕。”
“墨驰。”
“千。”
“来来，都给我。”
“借你倒是可，但别告诉我们你借钱就是为了买水囊。”
“……怎可能，当然不是。”
“你刚刚停顿什？”
“我喘不行吗，少废话，快！”
“你怎要钱还这凶！”
人都嫌弃得很，将钱借给他后，又提醒：“不过风氏所有东西都自家仙坊制造，据说坊内共有各类仙匠共一万八千百余人，而且从不接外单，你怕是有钱也买不到。”
谢刃：“多少？”
璃焕：“一万八千。”
渭水河畔的银月城风氏，修真界第一世家，在变成确切的数字之后，原来竟如此惊人，家中养着上万仙匠，怪不得连窗户缝里都要雕花。谢刃被震得心口作痛，很想吐血：“算了，我放弃了，你们干脆挑个黄道吉日将我投进炼器炉，看能不能弄出来一个水囊吧。”
璃焕补刀：“八成不能，你哪有风氏的水囊值钱。”
倒是墨驰提出了一句比较像人话的建议：“反正还有天时间，你也不用考试，不如亲手做一个。”
谢刃被打开了新思路：“自己做？”
墨驰道：“我这有图纸和制法，也能替你找到最好的炼器炉，我看风兄这个水囊的材质就是芙蓉玉，倒不难寻得。”
“可啊！”谢刃喜出望外，“那我们就从材料开始找！芙蓉玉，哪家店里有卖？”
墨驰：“……”
谢刃催促：“你哑了？”
“他不叫哑，叫无语。”璃焕撑着脑袋，呵欠连天地提醒，“风府的东西，再不难寻，也不至于在街边铺里就能买，都是要托有门路的人专门去寻的。”
谢刃握住他的手：“那实不瞒，我认识的最有门路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璃焕：“？”
璃焕将手抽回来：“算了，你还是找个黄道吉日跳炼器炉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