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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海边碎石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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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这事苗蜜的闺蜜能知道,再去找张澜澜问。”

孟佳和郑天成领了任务,出去跑外勤。

顾寻忙着开各种会议,林亦然几次想找他解释昨晚的事情都没机会,直到中午。

林亦然没心思吃午饭,趴办公桌上眯觉,醒来时,身上多了件衣服,旁边多个人。

顾寻以同样的姿势趴着,两人脸对脸,林亦然没动,静静地看顾寻,纤长卷翘的睫毛,自然垂落,酣睡声轻而均,他看得正入神,顾寻骤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过会儿,顾寻转头。

林亦然把衣服披顾寻身上,拿杯子喝口水,自顾自地讲起昨晚。

来市局九个月,参与过四起案子,案情笔记的顺序,按照案子发生的先后摆放,冰雕案在最下面,其余的依次罗列,每份笔记的内容和顺序,他记得一清二楚。

那天回家,林亦然发现笔记页数,出现混乱,显然被人动过,卧室没有锁门的习惯,凡来家里的客人,可以随意出入两个卧室。

翻看笔记的人,可能是顾源、顾母、袁河、甚至顾源带回来的朋友,由于不清楚谁看的笔记?出于什么目的?所以林亦然没声张,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事,昨晚恰巧一人在家,便把笔记送去痕检科,痕检科同事,在笔记上发现,除林亦然以外的另一枚指纹,经过比对这枚指纹是蒋晨的。

蒋晨先追求他,又接近顾源,难道另有所图?

无意翻看的笔记,还是蓄意已久?

家里是否其他地方被动过手脚?

诸多疑问徘徊他脑中,挥散不去,林然越想越不安,回家把整个房间搜一遍,没发现窃听器和针空摄像头,稍微放松些。

手印促使他拨通蒋晨的电话,随后跟蒋晨和那些富二代朋友去了酒吧。

李盛州也在那群人中,与他们侃侃而谈,若不了解的人会自然把他当成富二代,离近细看会看出端倪,蒋晨那一类真实富二代,他们嘲笑也好,炫耀也罢,眼神是纯粹的,李盛州不同,他穿着高端服饰,刻意模仿蒋晨的动作神态、语调,但骨子的自卑抹不掉,在那群人中像个跳梁小丑。

偶尔,那些富二代聊到家里公司企业,这时他便闭上了嘴,低头在一旁玩手机,还是那一台银色的iPho

e11,林亦然扫过一眼界面,在聊微信,具体跟什么人聊,看不清。

当晚只有林亦然和李盛州不是富二代,林亦然主动找话题聊天,李盛州没搭理他,鼻子哼了声,继续低头看手机。

为不引起他的疑心,林亦然闭嘴,安静地坐了会儿,李盛州又主动搭话,眼神同以前一样充满嘲讽,“小警察,找晨哥投怀送抱来了?”

“没有,我今天无聊,出来转转。”

李盛州又用鼻子哼笑,“你们这种人最讨厌,穿上制服以为自己是神,能为民除害,其实还不和我们一样,哼!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道理自古不变,不爱钱你接近蒋晨做什么?”

林亦然没接话,任由李盛州把他想象成其他样子。

林亦然主动来找蒋晨,使他心情颇好,酒也喝得多些,胳膊搭林亦然肩上。

林亦然侧身躲过去。

“既然敢出来就别扭扭捏捏,让爷高兴了,你想要的,我都有想办法给你。”

“我不喜欢太直接的方式,咱先从朋友慢慢培养吧。”这话很符合林亦然身上清冷劲。

平时吃惯大鱼大肉,突然来一盘青菜,反倒引起蒋晨极大的兴趣,他敞怀大笑两声,“警察叔叔有点意思,好,听你的,先从朋友开始。”

林亦然借机问:“顾源怎么没来?”

“今天他老子回来,走不开,再说他来这,你还能放得开?不在更好,老子自在。”他展臂后仰,倚靠沙发靠背,上抽烟,口中烟雾朝林亦然缓缓吐出,“顾源太黏人,跟他认识没多久,总来找我。”意味深长地看林亦然笑,“他可比你主动多了。”

林亦然没搭理他的种种暗示,“你们怎么认识的?”

“酒吧一起喝酒,你问这些做什么?”

林亦然坦诚道:“好奇。”

蒋晨被美女叫去做游戏,林亦然看再没机会套话,随后找借口离开。

讲完昨晚经过,顾寻仍趴着没动,林亦然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昨晚事发突然,没跟你商量,害你担心,对不起。”

顾寻还气着呢,装死没动。

林亦然手指抓住他发丝,稍稍用力往上拽了拽,“再装死,我亲你了。”

这次顾寻诈尸般地坐起来,一把薅住林亦然衣领,“为个手印就不顾死活,独自去献身,蒋晨是危险人物,你不知道?”

下午同事纷纷出去跑外勤,林亦然余光扫了眼空空的办公室,上身往前一倾,碰了下顾寻双唇,“我只给你献过身,宝贝儿,别气了。”

顾寻挤压一夜的愤怒和郁闷,被林亦然两三句话和轻轻一吻,全部消散,暗自骂了句“真他妈见鬼。”

他松开手,故作严肃道:“在办公室,能不能注意点?很饥渴?”

林亦然笑笑,“确实渴,要不晚上你给我解解渴?”

顾寻在桌下踢他一脚,“凭个手印去接近蒋晨,是不是太冒险?有可能他跟顾源去咱家,一时好奇看了眼,我跟蒋晨,乃至整个蒋家素不相识,无怨无仇,好端端他为什么针对我?”

林亦然眼尾的笑容消失,微微蹙眉,“很难说,有些人我们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衡量,你是否伤害过他,与他是否针对你没关。

顾京京被害时,我们最先认定的嫌疑人是李盛州,可审讯当晚,出现第二个被害人,洗清李盛州嫌疑,这点太巧了,当时我就怀疑过。

第二个被害人张晓静遇害时,我们也查过蒋晨,当时两人毫无关联,仅隔半年,李盛州竟曾了蒋晨身边朋友,他们为什么忽然之间成了朋友?

蒋晨又为什么会找毫无经验的学生做财务总监?

我想李盛州肯定为他做过什么,他们之间很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关系,再给我点时间,一定查明白。”

顾寻面色也冷了下来,“不行,暂且不说这是你的猜测,就算事实,也不能单独行动,以后你想接近蒋晨,必须先汇报,我安排人在附近盯着。”

“我智力、体力都没问题,你要相信我。”

顾寻严声厉色道:“这并非因为我们私人情感,如果今天发现问题的人是郑天成、孟佳,我依然会说这话。

孟佳的遭遇,你忘了?到第二起案子,你和郑天成两次受伤,死里逃生,我不能再看兄弟们受到伤害,不许单独行动,这是命令。”

林亦然妥协,朝着顾寻敬礼,“yes,sir。”

顾寻懒得搭理他,“下午什么安排?”

“下午我请会儿假。”

顾寻疑惑地转头,“案子这么忙,你请做什么?”

“顾叔叔约我下午2点见面,谈完话我立刻回来工作。”

“不许去。”

“我已经答应了。”

“与他没什么好谈的”。

“哥,你要相信我,我等了八年,不会因为叔叔几句话,轻易放弃。”

前几天顾寻觉得林亦然不对劲,有事情瞒他,听完这番话,又觉得自己太多心,这种来来回回的矛盾心理,使顾寻很烦,随手拧开桌边彩虹糖,倒出一小把塞嘴里,“随便你。”

下午2点,林亦然和顾仁礼准时见面,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顾仁礼开口:“小然,叔叔有话直说了,我希望你和顾寻分开,只要分开,我们还是家人。”

林亦然直视过去,“我接受叔叔的建议,离开柏城去南平工作,但分手做不到。”

顾仁礼搅拌咖啡的手略微一顿,面色平和,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为爱冲动叔叔理解,但做事要有度,我们顾家不允许出现同性恋。”

林亦然张嘴,话没说出口,顾仁礼,又说:“你先别急质问,我给你讲个故事。

有一个男孩长到青春期,忽然发现自己与别人不同,其他男生,开始蠢蠢欲动对女生感兴趣,满脑子小黄片儿时,他发现了异常,他想那些情景总不自觉把好朋友带进去,让他很苦恼,又无人诉说。

这感觉折磨到成年,他慢慢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像所有年轻人一样想恋爱,由于长时间暗恋发小,一天两人在家疯闹,一时冲动亲了对方。

等反发小应过来,用尽各种难听的话辱骂他,最后绝交,这事传到长辈耳朵,男孩的父母,古板正直一辈子。断然接受不了。

大人轮番劝解无效。

母亲开始逼他相亲,大学期间他相过的女孩不计其数,没一个能提起兴趣。

工作以后,哥哥成家立业,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结婚,母亲更急了,强逼他结婚。

有天母亲在阳台晾衣服,说到此事,母子大吵一架,母亲扬言,如果他不结婚生子,从楼上跳下去。

男孩年轻气盛,赌气地说你跳下去,我也不喜欢女人,说完他转头走了,再回头阳台空了。

那年母亲才45岁,家里半壁山一倒,整个家都乱了,哥哥、嫂子、父亲不断责备他。

那段时间,无数次想过死,他埋怨上天为什么不给他正常的性取向?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顺从母亲的意见?

他尝试过自杀,当冰凉的刀抵在手,又害怕,他懦弱不敢死。

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出门,不说话,不见人,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一天父亲突然进门,说如果你不想我也死,就马上结婚。

后来,他跟女护士结婚,有了两个儿子和丰厚的财富。三十几年过去,母亲的死像条毒蛇缠着他,没一天睡安稳过。

他母亲用生命换回来的名声,到下一代不能破坏,不然九泉之下,他无言面对母亲。”

故事讲完,顾仁礼眼眶泛红,低头抿了口咖啡,再抬头,眸中已恢复如常。

顾家晚辈中,没人见过顾寻奶奶,林亦然听的出故事都主人公是顾仁礼,震惊之余又替他难过,在那个年代,大众对同性恋接受的程度,远比现在低很多。

“叔叔,时代变了,现在大家对出柜这事,接受度高很多。”

顾仁礼不惜讲出自己的秘密,劝林亦然放弃,结果效不大,直接冷声道:“如果你不想让顾寻一辈子活在愧疚中,最好和他分开,否则故事中的男孩就是他。”

顾仁礼坚定的眼神,让林亦然全身汗毛直立,比面对杀人犯更恐慌,“叔叔你这样做,对顾寻不公平。”

“是他们先对我不公平,母亲用命守住这个家的名声,我绝不能对不起她。”

“当年的痛苦,为什么要把转到顾群身上?”

顾仁礼平静的眼眸有了波澜,露出了丝丝愤怒,吼道:“如果你不勾引他,他怎么会喜欢男人?”

“叔叔,顾寻三十岁只交过一个女朋友,还是处男,您觉得正常吗?他骨子里不喜欢女人,我只不过让他认清了自己。”

顾仁礼冷笑:“小然,我轻看你了,该说的已经说过,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话落,他愤怒离席。

林亦然看着面前冷透的咖啡,长叹口气,前面座位的一对情侣正相互喂食,女孩笑颜如花,男孩眼中浓浓爱意,旁人看他们的眼神满是羡慕,若将那桌情侣换成同性,他们招来的目光,必将带着好奇和鄙视,世上少有人走的路,总是艰难的。

顾仁礼留给他的选择,没和顾寻在一起前,他就想过,早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到了今天,他没有痛不欲生,反而很冷静,心中把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仔细想一遍,转身出去,打车回来市局。

二楼走廊,经过会议室门口,正巧撞见顾寻等人开会,林亦然悄悄进去,找靠边的位置坐下,临时开得简单小会,没开投影,只有队里的几个人围坐一起。

孟佳:“今天我们找到找张澜澜,经过反复询问,发现了新线索。

苗蜜等人离开女子会所,转为群聊,也就说他们想找人,不再通过女子会所,而通过群了找目标直接见面。

群中除了固定几名女性外,男人想进群必须通过群友推荐,苗蜜抛弃张星超后,在群里又认识了其他人。

这段时间苗蜜具体与群中哪个男人接触过,张澜澜不知,他们间没有固定伴侣,跟谁聊得来就找谁,很随意。”

郑天成站起身接着说:“我用个人小号,通过张澜澜推荐,已经潜入到群内,群□□有十名女性,也就所谓的买主,一百名男性是卖家。

进群后,买家和卖家直接交谈,没有交易记录,我们想从中找到,近期哪位跟苗蜜有过接触,比较难。

目前我扮成卖家潜入群内,先与这些人混熟,获得他们信任,再从中找跟苗蜜有关的线索。”

顾寻:“暂且这个方向查,有任何发现或行动及时汇报,不得擅自行动。”

重任暂落郑天成身上,这晚顾寻没让大家加班,早早回去休息。

回家,顾源已经睡下。

林亦然坐书桌前整理笔记。

顾寻洗完澡搂住他脖领往床上拖,林亦然推开,“哥,我觉得郑天成的计划有风险。

不如直接调出100个男性的名单,全部走访一遍,面谈总比网聊靠谱。”

“凶手很可能隐藏在一百人中,暂时不能打草惊蛇,等郑天成能摸出与苗蜜接触过的人,凶手锁定范围就会缩小一圈,从小范围找出凶手,会容易些,而且有证据,让凶手认罪也有说服力。”

“或许我们可以多拉几个人进群,人多排查速度快。”

“不行,这群**性极高,如果一下子进去多人,会引起凶手的注意。”

二人正聊着,顾寻手机响了,郑天成打来的,他按下免提键,“老大,我的进展飞快,这晚上聊下来,群里已有两三个聊的不错,加了好友,下一步准备私聊,问苗蜜的事。”

“辛苦了。”

郑天成笑嘻嘻低说:“老大,为查案我已经成了鸭子,等案子结束,你请我们吃烤鸭。”

“没问题。”

隔日。

孟佳一来就问,“谁看见郑天成?他手机关机。”

“你都不知道他去哪?我们怎么知道?”

“或许聊嗨,陪富婆去了。”

众人哄笑。

孟佳:“你们严肃点,他对我承诺过手机24小时开机,今早也没来我家楼下等我。”

“可能手机没电?”

“或者堵车,你先别急。”

一小时后,郑天成还没来,孟佳坐立难安。

顾寻:“走,我陪你去他家看看。”

郑天成不是本市人,前两年买了房,一个人独住,孟佳有他家钥匙,敲门没人响应,开门进去,屋内没人,也没有被人潜入过的痕迹。

这时顾寻意识到不对劲,郑天成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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