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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开膛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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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家门口迅速拉起警戒线。

房间摆设保持白天原貌,依旧烟雾缭绕,满屋呛鼻的香烛味,香炉里香已经燃尽。

顾寻拉窗帘,打开窗户,夜风微凉,呼呼进来,吹散满屋香味。

主卧没打斗痕迹,床中间被子鼓起人形,看上去和白天一模一样。

辛昌坐床旁边的地上,双眼通红。

顾寻没说话,直接掀开被子,李梦平躺床上,眼眶空空,鼻子从人中位置直至眼窝处被齐刷刷割掉,双耳也没了,露出短短小节白色软骨,头丝占满血,腹部被划开,肠子扯出来,随意散落身边,身下浅粉色床单已染成红色。

顾寻戴上手套将尸体侧翻,身下没有被割出的子宫,他微微拧眉,又将尸体放平。

一只戴有医用手套的手,徒然伸进尸体腹部,扯出子宫,顺着刀口扒开,里面便是李梦消失的五官,“在这。”

闻言顾寻抬头,林亦然不知什么时来他身边,正专注地看着尸体。

“为什么这次没切下来?”

林亦然拇指和食指相互摸摸,“尸体还有余温,李梦刚死没多久,应该时间紧迫,凶手没来得及切。”

顾寻目光环视床周边,很快定格床下的抽屉上,白色抽屉,红色字迹写着——Jack。

他蹲下身对血字拍张照片,和上起案子的留名照片进行比对,四个字母写得歪歪扭扭,略显生硬,像刚会写字的小孩笔迹。

痕检同事拿设备过来,顾寻退到一旁。

辛昌被郑天成拽起,扶去客厅沙发,他呆呆地坐着,任孟佳问什么,一律不说。

孟佳招呼来林亦然,双手一摊,“我一句都问不出来,你去试试。”

辛昌外套里穿着绿色的手术服,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茶几上的小药瓶,看了会儿,两行泪顺着眼角无声流淌下来。

林亦然伸进顾寻兜里摸出烟,又坐辛昌身边,递他一根,“别愧疚了,临时有手术不是你的错。”

一语戳入辛昌心窝,他单手捂住眼抹了把泪,“我本来想在家做晚饭的,我俩有些天没在家吃饭了,谁知......单位忽然来电话,说我一个患者突然发病急需手术......我怕她睡不着乱想,走之前喂了她安|眠|药,告诉她睡醒后我就回来了,如果没吃安|眠|药,可能还不会有事,是我害了她。”

“回来时,家门或者窗是否被打开?”顾寻问。

“没有,我走时候,门锁了两圈,回来时钥匙拧了两圈才开,最近梦梦害怕,把我家窗户全部室内反锁,外面进不来人。”

门外值班民警跑进来,“顾队,我和小张在楼下,全天没离开过,辛昌离家去医院这段时间,2单元没有可疑人出没,只有三两个楼内大爷大娘出来遛弯。”

顾寻讥笑:“这就怪了,难不成凶手会隐身穿墙术?”

辛昌一愣,面露惊恐,视线悄悄转移香炉上,“不会......真有鬼?”

孟佳清下嗓子,“你们医院经常死人,医护人员不都好好的......辛昌别迷信。”

说话间,痕检同事过来,“顾队有发现。”

客厅几人的目光齐齐落向说话的人。

痕检同事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推推眼镜,“床下血字用手指写的,上面有指纹。”

顾寻:“赶快拿回去比对。”

痕检同事先一步回警局,客厅重回平静。

“李梦今晚吃的药量有多少?”顾寻问。

“只想让她睡到我回来,所以给了半片。”

半片安|眠|药对李梦的精神状态而言,无法进行深睡眠,这种情况下,凶手对她行凶,必然有知觉会醒来,挣扎,甚至喊叫,可现场没任何挣扎痕迹。

顾寻边想边推门出去,走到对门,敲响2102房门,林亦然记得那个有些腼腆的邻居,也跟上去。

邻居穿着睡衣,礼貌地招呼,“请进。”

之前见过面,整去介绍流畅,顾寻脚下戴着干净鞋套直接进门。

电视上播放电影《七宗罪》,茶几摆着几罐没开封的啤酒,和一盘花生米,茶几右角,多了几只玫瑰花,插花的瓶子是罗曼尼康帝(红酒)的空酒瓶。

这种酒顾寻只在顾仁礼的酒窖中见过一次,伸手朝那瓶子指了指,“很贵吧?”

男邻居苦笑:“不知道,楼下垃圾箱捡来的。”

顾寻没再接这茬,问:“晚上6到9点期间,有没有听见对门女人喊叫的声音?”

“没听见。”

“今晚对门什么声音都没有?”顾寻追问。

男邻居点头,“没有,也可能我在看电视没听见。”

“既然这样赶快休息吧,这么晚打扰你真抱歉。”

“警官您客气了。”

顾寻起身要走,林亦然忽然开口:“我们在哪见过吗?”

男邻居笑了笑,“我大众脸,经常有人把我认错人。”

“你今年多大?”林亦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20。”

“没读大学?”

“家穷,小学毕业就辍学了。”

林亦然浅笑,“我23,咱俩差不多大。”

“23就做警察,真厉害!”

顾寻见二人唠起家常,转身出去。

林亦然和2102男孩还算聊得来,说了几句,见顾寻走随即跟出去。

现场查勘近尾声,回去路上,顾寻挤到法医车里,扬下巴指指尸体,“怎么样?”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5小时以内,与上起案子一样,一刀插入心脏直接毙命,伤口口宽度也和上起案子吻合,两起案子应该同一人所为,其他的等我尸检报告。”

“OK。”顾寻打哈欠。

法医:“又是不眠夜,先睡会吧。”

顾寻往后一靠,闭上眼立即睡着,比吃药管用。

一小觉醒来已到市局,他伸个懒腰,下车,夜风一吹,大脑瞬间清醒。

血字上发现的指纹,很快比对出来,是个叫刘毅峰的人。

户籍资料来看,刘毅峰51岁,柏城本市人,家住宁坤路51号,信然小区2栋1单元201。

顾寻他们第一时间赶去,刘毅峰家只有个上年纪的老太太,拄拐杖,佝偻身躯,“你们找谁?”

郑天成:“这是刘毅峰家吗?”

老太太:“啊?”

“我说这是刘毅峰家吗?”郑天成提高嗓音又说一遍。

“啊?你说啥?”

郑天成:“……”

他又重复一遍,嗓门本就洪亮,这一喊,惊动隔壁邻居,对面门开了,一看刘家门口站有四五个人直接惊呆,“你们……什么人?”

孟佳赶快拿出证件,“我们找刘毅峰?”

邻居这才放心,“他住院了,有事你们去医院找。”

折腾一圈,他们根据刘毅峰邻居说的地址赶到医院时,天已经大亮,太阳从云雾中升起,晨光扬洒大地,笼罩每个人身上,新一天开始了。

外科病房通过护士指引,找到刘毅峰,他吃过早饭,正神态自若地坐病床上看电视,右手缠有白色纱布。

为避免影响其他病人,顾寻喊他到走廊说话。

刘毅峰见了警官证,上前一把握住郑天成的手,“警察同志,你们得为我做主,我这手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断了。”说着他解开右手纱布,食指被齐根切断,露出未愈合的骨头和肉。

顾寻:“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我喝酒喝断片,迷迷糊糊倒在富民村路边睡着了,醒来手指就他妈的被人切掉,要让我知道哪个孙子干的,我活剥他的皮。”顿了一会儿,刘毅峰反应过来,“警察同志,我没报案你们咋知道的?”

“我们为另一件事而来。”

“诶?我除了爱喝酒,没做过犯法事。”刘毅峰不解。

郑天成:“凶案现场我们发现你的指纹,你现在是重大嫌疑人,需要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杀人?我……我……没杀人……我不局子。”刘毅峰一脸惊愕,往后退。

林亦然展臂拦住,刘毅峰脸色黑红,皱纹很深,比同龄人老很多,浑身散着刺鼻酒味,眼神涣散,看样子今早刚喝过劣质酒,“不想去警局就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前天晚上哪喝酒?跟谁?”

“富民村路边烧烤店,跟我同事刘成,我俩喝到夜里12点才散,那小子在富民村租的房子,路近没遇上砍手党,我他妈倒霉……”

“最近有没有和人结过仇?”

“我一学校清洁工,看都没人看我一眼,谁和我结仇?”

“你没有……妻子儿女?”

“呵!你愿意把女儿嫁酒鬼?”刘毅峰眼里闪过一丝哀伤,转瞬想起什么似的笑了,“我年轻时候还真有一女的,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死心塌地给我生孩子,我也争气,一次就让她怀了。”

刘毅峰一生平平,曾经为爱发狂的女人,成了他此生唯一光芒。

孟佳和郑天成悄悄走开,去病房询问昨晚刘毅峰的行踪。

林亦然没动,依旧在倾听,“后来呢?”

闻言刘毅峰嘴边笑容消失,“我们打算结婚,他父母不同意,趁我不在家,强行把人抓回去,我去她家找,村里人说他们全家搬走了……后来我再没见过她,至于那个孩子,估计被打掉了。”

走廊另一边,孟佳病房出来,朝顾寻点下头。

顾寻:“你先养伤,有问题我们再来找你。”

刘毅峰抓住顾寻胳膊,“领导,千万让我这手指白断,就算是条狗,你们也得把它揪出来。”

……

顾寻安排人留守医院,盯着刘毅峰,随后上警车回市局。

孟佳:“老大,刘毅峰同病房的人和护士,证实他昨晚没离开过医院,手印可能又是幌子,跟鞋印一样。”

林亦然:“刘毅峰常年喝酒,大脑认知已经退化,可能冲动杀人,但蓄谋好的精密连环杀人案,他做不到。”

顾寻望向车窗外,食指关节有节奏地敲着玻璃,4月27日白石山去探险一共六人,如今两人遇害,而凶手连一根头发都没浮出水面,是不是侦破思路有问题?或许凶手根本不在他们几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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