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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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着眸子同那男生对视了一阵子，倪棠退回了发球线。
男生的力道比起女孩子来说大了不少，倪棠在接下球时的瞬间就感受到了。
堪堪将球拍回去，倪棠就见到对面那男生咧着嘴笑了下，随后眉目一狠，猛地将球挥回来。
那球旋转而来，速度极快，眼瞧着就冲着倪棠的脸去了。
耳边传来王嘉佳的惊叫，“棠棠小心！”
虽然有些反应不及，但倪棠运动细胞还不错，躲开了些，那球几乎擦着她的耳边而过。
倪棠甚至能感受到那球身与耳廓交汇而过时的那股嗡鸣。
“哎呀，手滑了，不好意思呀倪棠。”男生咧嘴一笑，脸上的得意之色快要盈满而出。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王嘉佳愤慨地大吼。
此时体育老师去了旁的场地指导，男生脸上满是难掩的嚣张，“是故意的又怎样？”
王嘉佳气得不行，差点抓着拍子就想要过去和他干一架。
“让我来试一下。”
微沉的清朗男声凉风般浇熄了些怒火，王嘉佳回头，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场内的沈佑。
他面色平静，似乎真的只是想要玩一两把，但却莫名的让人心生信服。
愣怔间，王嘉佳已经将手中的拍子递了过去。
沈佑走到倪棠跟前，问她：“可以和你搭档吗？”
倪棠张了张唇，“......可以啊。”
沈佑笑了下，然后走到中线前，叫那男生，“同学，再来一局？”
男生似乎对自己的球技挺有自信，眼含鄙夷地上下瞄了沈佑一眼后，说：“行啊。”
于是沈佑捡起球，退回了发球线上。
球身在地上几个轻拍后，被沈佑往上一抛，随后他右手扬起，在球身落下时，将之有力地送出。
鹅黄的球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越的抛物线，旋转地朝着对面飞去。
那男生球拍往下一沉，在接上球时，脸上的怠慢瞬间消失，眼神认真起来。
这力道......
使了些力气将球回过去后，他看着对面那转校生仿若专业网球运动员的姿势，咽了口唾沫。
看着那直直向自己而来的球体，沈佑一个跨步，轻松将球又拍了回去。
十几个来回后，男生累得微喘，甚至觉得自己的右手掌心都在隐隐作麻，他又看向对面那人，却发现他面色如常，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分毫的凌乱。
下一秒，只见那转校生倏地一抬眸，挑衅般浅浅勾了下唇角，挥臂。
那球体以比方才还要快的速度迅疾袭来，男生甚至来不及反应，左肩便是一阵钝痛。
球身砸上他的肩头后落下，蹦蹦跳跳地敲打着地面。
沈佑垂下拿着球拍的手，脸上挂起谦和的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周边围观的学生于此时才像是从方才那场激烈的比赛中回过神来，低谈声一下子炸开。
“啊啊啊你看到没有，这转校生打球的姿势也太帅了吧！”
“完全是碾压性的胜利啊，哈哈哈哈周文韬被疯狂打脸！”
“他这是在替倪棠打抱不平吧！我的天呐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有事儿啊！”
“不是，说好的双打呢？怎么变成1v1了？”
倪棠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随后眨巴了下眼，对啊，说好的双打呢？
亏他之前还颇有礼貌的问能不能和她搭档呢......
注意到倪棠的视线，沈佑侧头看向她，脸上的笑容愈加讨喜了些。
倪棠毫不吝啬地称赞，“哇，你好厉害！”
被击溃的周文韬眉目阴沉的站在那儿，听着周围的嘲讽起哄，脸色一阵青白。
沈佑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看不到他那难看的脸色，笑着问：“还来吗？”
周文韬捏着拍子的手青筋都冒起来，“……不了。”
他咬着牙拒绝，因为知道不管再来多少次他都只会是输的下场，说不定还会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一把丢下网球拍，他沉着脸往场边走，满目溃败。
王嘉佳冲他挑衅地大声道：“哈，不敢来了吧，只会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懦夫！”
说完她又兴高采烈地对沈佑竖起大拇指，“哥们儿，我开始欣赏你了！”
球网外边，刘雨珊看着男生那笑得随意的侧脸失神，陷入回忆，眸底沉迷之色轻晃。
沈佑侧过头问倪棠，“还打吗？”
倪棠摇头，“不了，让其他同学练习吧。”
于是沈佑也将手中的拍子交给了别人。
两人并排走到场边，倪棠同他道谢：“刚刚谢谢你了啊。”
沈佑浅笑道：“没什么，我也只不过是打了一场球。”
倪棠看着他戏谑道：“然后顺手路见不平了一次对不对？”
沈佑眨了下眼，“嗯，你说的没错。”
高二三班。
骆英才在看到别人给他发来的两张照片后，两眼蓦地瞪大。
第一张照片里，倪棠站在网球场内，侧脸看着身边帅气起拍的另一个男生。第二张照片里，两人说着话，离得挺近，倪棠脸上的满满畅然的笑意。
发照片的兄弟说：“骆哥，看来咱们凛哥真有可能被绿了。”
讲真的，虽说顾凛和倪棠两人一直都是倪棠剃头担子一头热，但他们这个圈子里不少人还是认为这两人终究会走到一起，不为别的，这两人多配啊，长相平分秋色，家世旗鼓相当，更别提，顾凛母亲对倪棠可满意极了。
就连骆英才他自己，虽然有时候调侃着倪棠对顾凛过分热情，但私心里还是觉得，这两人迟早能成。
可谁能想到呢，莫名其妙来了个转校生，这倪棠居然说看上别人就看上别人了？
等等，骆英才摸了摸下巴，这倪棠是否喜欢上别人还有待商榷，或许只是欲擒故纵的来试探顾凛的态度呢？
不管怎样，骆英才觉得自己都有必要提醒顾凛一番，他那块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墙角似乎有被人撬动的迹象了。
“扑哧，扑哧——”
因为还在上着课，数学老师这顽固的老头最是嘴臭，他也不敢高声叫顾凛，只能闹出些声响来引起他的注意。
好在顾凛同他心连心，虽然低头玩儿着手机，但也注意到了他的呼唤。
见顾凛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眼神，骆英才瞄了眼讲台，见老师没注意这边，才鞠下腰躲在桌下，将照片示意给顾凛看。
“倪棠，和那个转校生。”骆英才眉飞色舞地用着气音同他道。
一听到倪棠的名字顾凛就想起方才被她羞辱的事情，眯着眼没好气道：“滚！”
他这声“滚”宣泄得毫无掩饰，别说骆英才惊到，整个班都听到了。
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顿住，气得吹鼻子瞪眼，“顾凛，不想好好听课就给我滚出去！”
顾凛哪儿是受得威胁的性子，冷着脸，“吱呀”一声拉开椅子就出去了。骆英才同他一丘之貉，见此也匆匆忙忙地跟在了他身后。
顾凛步子迈得大，看起来是真的气狠了。
“凛哥，去哪儿啊？”骆英才追上他，问道。
以为他是在气倪棠和那转校生的事，骆英才忙解释，“就两张照片而已，而且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亲密举动，放心吧，棠姐她对你那是情比金坚，忠贞不渝……”
顾凛让那名字听得心烦，“你少在我面前提倪棠！”
骆英才打住，“好好好，我不提了。”
林佳喜拿着老师交代她来取的教具，从办公室里出来。
一抬头，见到了那迎面而来的熟悉身影。
他身形颀长，俊朗的眉眼里是她熟悉的冷漠与倨傲。
他越来越近，步子像是一下一下地踩在了她的心上。
将速度放慢了些，在两人即将交汇那一刻，林佳喜看向他，嘴角抬起浅浅的弧度。
奈何此时的顾凛正在气头上，根本没能注意到边上有人正对他投来柔软的一笑，目不斜视的同她擦肩而过。
林佳喜顿住步子，愣住，嘴角的笑意凉了下来。
他不记得她？
明明已经有了两次交集，怎么会？
林佳喜回过头，那道高挑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
放学，刘雨珊走到倪棠跟前，看了眼她身边的沈佑后问：“棠棠，你今天还去操场”看顾凛打球吗？
剩下的字被倪棠平静的目光看得吞了回去，刘雨珊舔了下唇瓣，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怯意。
倪棠眸面毫无波澜，“之前在天台上不是都说好了吗？”
谁还要去看那群大傻个儿追球玩儿啊。
王嘉佳丝毫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挽起倪棠的手，“走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放学了。”
倪棠收拾好书包挎上，走了一两步才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对沈佑道：“明天见。”
沈佑随意地抬了下手，“明天见。”
……
刚进家门，迎面而来一股红枣的甜香。
王芸心端着一瓷碗从厨房走来，见着倪棠时，眼里掠过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敛去，“棠……小姐回来了？”
倪棠瞄了眼她手里的汤碗，问：“王阿姨，做了什么呢？闻着挺香。”
王芸心笑着说，“刚刚先生回来时说胃有些不舒服，我就煮了些桂圆红枣山药汤，这汤对胃好。”
“是吗？”倪棠看起来很感谢的样子，朝她走去，“那谢谢王姨你了，你忙，我给爸爸端上去吧。”
“这……”王芸心不是很自在地笑了下，“这是我该做的，怎么能让小姐你来。”
倪棠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反正我也正好要去找爸。”
说着她已经伸手，不由分说地将碗接了过来。
王芸心嘴角抽搐了下，但倪棠做到如此地步她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只能讪讪笑了下，“那就麻烦小姐你了。”
倪棠眯眼笑了下，“这算什么麻烦呀，我和我爸不是一家人嘛？”
王芸心一愣，差点儿以为倪棠是在意有所指，心跳漏了拍。
见王芸心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倪棠故作惊讶地问：“王阿姨，这是已经要准备吃晚饭了吗？”
“还有一会儿。”王芸心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倪棠蓦地一弯唇：“我见阿姨你一直站在这里，还以为厨房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呢。”
这下子王芸心总算听出来她那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一时间有些被戳破心思的难堪，王芸心脸色僵硬了瞬，指尖都有些止不住地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