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十二章——旧梦新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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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一但有了一个特定的痕迹,之后的各种都会顺应着这个模式延续下去,之后的某个时刻,兴许回不经意的再次想起,而那时才会知道其中的真谛。
是彼岸花啊。
丸子的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周围,那个之前说这句话的人,哦不,猫,她还记得当时说话的语气,甚至还留存在了心中很久很久,可是········
“怎么了?怪怪的。”
罔千年自顾自的说道,兴许是因为有一些距离,他并没有看到丸子逐渐暗淡的眸子,如果这个时候他便发现并且仔细询问一二的话,那么之后兴许就不会有太多的事情。
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丸子的欲语还休并没有让罔千年觉得太过于不耐烦,他虽然是个少言少语的人,可心思却是习惯性的直来直去。
方才在楼下看到何忆望向余生的眼神,是那样的湿热,那样的·····让他觉得不舒适,他很想逃离,于是在听到那声突然而来的尖叫声之后,大脑便迅速的有了安排。
原本的烦闷在遇见丸子之后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理应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了。
思索良久,罔千年摸摸下巴,还是觉得要尊重一下丸子的意见。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看看粟娅,你呢?”
你呢?是要去哪里?是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她,还是要去什么地方?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是罔千年的潜台词,而并不知道这些的丸子只是不知所措的摇摇头。
她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原本的努力走到这里,也不过是感受到他那熟悉的味道,所以想要快一点的靠近他。
然而在遇见他之后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理应在回到她习惯的藏书房,只是········只是突然她觉得好像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下意识的她便拉紧罔千年垂在手边的衣袖,格外用力。看到她这样的反应,罔千年只当她是想要一同去瞧瞧粟娅,顺势便把她放在了交长袍胸口外侧的口袋里了。
那是贴近心口的位置,她的小耳朵可以光明正大的贴在上面,顺其自然的就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那样强烈的节奏,让她也跟随着这个节奏让自己的心跳有了同样的频率。
他走的很快,像是有什么心事。
丸子缩缩脖子,大概也猜测出来了可能是方才突然惊叫的粟娅。
方才粟娅的一声尖叫来的突然,还在探着身子试着下楼的丸子就是被这个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带的在楼梯上的她便直接顺着台阶滚落了,想来身体还有一些疼痛。
丸子忍不住抬眼打量罔千年。
从她的角度来看,却是有些刁钻,但好在罔千年的颜值足够都高,倒也是完全撑得起这个角度。
他好像是有些心事,尽管在藏书房整理各种档案的时候也会轻微的皱眉,可是这一次的皱眉却是让丸子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他的心事很沉重。
兴许是有一些紧张的情绪,他的下颌角咬的跟紧,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流畅的线条。
他的眼睛专注的看向前方,可是其中又有了太多读不懂的东西。
丸子小心翼翼的心想,这个看起来冰冷的大人,是不是内心深处也会有一点专属的柔软呢?
突然而然的,她想到了那个总是在自己身边吐槽罔千年的彼岸花。
在某些时候彼岸花和粟娅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彼岸花的话唠要更加的没有道理,除了无聊也只有剩下了无聊。
兴许是因为莫名对罔千年心事的畏惧,直接导致了彼岸花对罔千年有了很多的抱怨。
可在殡仪馆里,何忆是个无脑的师兄控,师兄所说的总是对的,而粟娅,倒是可以同她说各种话,但是啰哩啰嗦抱怨的话彼岸花倒还是不愿意说给粟娅听,至少要在粟娅面前保存一点形象,虽然他知道可能原本有的就并不多。
而余生······那个蠢僵尸,说实话他是有些排斥不待见的。
一来,这家伙刚到了重生殡仪馆就抢了他的风头,直接成了何忆的最佳搭档,两个人更是天天腻歪在一起,再想要偷吃零食都成了一件难事。
二来,这家话从看到粟娅的时候就黏黏糊糊的跟在人家身后喊娘亲,甚至还用各种方法在跟在粟娅身后,就像是一个跟屁虫。
粟娅是谁啊,那可是彼岸花的女神,心头朱砂痣,心间白月光。就这样的被一个小僵尸赖着,彼岸花的心里不爽,很不爽,于是对他也多了一些厌烦。
这样一来时常被冷落的丸子就成了他的好朋友,最佳倾诉对象。
丸子也确实安静乖巧,是个最佳听众,也由着这个,彼岸花的各种心事她都知道。
而现在,在知道这些之后,反而成为了她的一种烦恼。有时候秘密知道了太多并不会有太多的好处,丸子思来想去,她能做的也只有把身子蜷缩成更小的一团。
粟娅并不喜欢风,上一次的一阵狂风卷走了她晒在天台上的丝绸裙子,那是她最爱的,在被风吹走之后,她难过了好几天。
再一次之前,是一个浪漫的春天,她约定好和那个人生之中的第一个朋友一同去赏樱花,在樱花浪漫之时放风筝。
她并没有什么浪漫的情怀,偶尔的才会像个小女儿,突然惦记起风筝也还是因为偶尔攀爬墙头时撞到的。
那风筝飞得高高的,远远的,像是要看不见,找不到,可是最终它还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联系着,她觉得这个意喻很有意思,她很想把这个想法分享给那个朋友。
为了这样一个约定,她做足了功课,先是觉得市面上花红柳绿的风筝不好,便赖在师傅身边缠着人家学习做风筝。
等到学会之后,又匆匆的拿着宣纸涂涂抹抹的,虽说最后的成果也并不算是十分优秀,但那个小女孩倒是被她画的多了几分俏皮。
她瞧得心里欢喜,还忍不住提笔在风筝的骨架上小心翼翼的刻上了一排蝇头小字。
一辈子的朋友。
就像是完成什么庄重的誓言,那时候的她开心的不得了,又想到即将而来的风筝之约,为了更好的状态,她决心先去认真的试飞一下。
毕竟是精心制作的风筝,无论是外观还是重量都近乎完美,甚至在风筝尾部她还给挂了一串小小都铃铛,在风中回传来动听的声音,虽然在距离遥远之后这个声音就会消失了,但是在它还未飞远之时,那些动人的声音便已经足以回味了。
试飞那一天的粟娅开心了许久,可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那一天的欢乐终究是短暂的,那个精心制作的风筝,最终还是来不及飞上天空。
风筝·······来年崽放吧,而来年又会是什么模样,在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时,悄然之间已经物是人非了。
等再一次的回味起来,却发现那些曾忘不掉的,曾心心念念各种惦记的,在最后都会成为一种类似于梦魇一般的东西。
这些东西,它们都偷偷藏在某一个缝隙,某一个角落,只待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毫不客气的像你进攻。
头痛欲绝······
粟娅抓抓头发,身体在不断蜷缩发抖,竟然有一种失控的感觉。
就像是整个人跌入了海水之中,海水钻进了口鼻,不舒适的感觉像是可以让人窒息,她拼命的挣扎着,却是找不到任何方向,只有通神而来的疼痛感在让她保持着清醒。
“该死·····”
粟娅咬咬牙,用仅剩的理智支撑着自己,并不需要转头看过去她也知道自己的窗户又一次忘了关了。
她并不喜欢风,可是却也知道偶尔通风的必要,她常常会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打开窗户,而回到房间会就会立刻关上窗户。
而这一次········因为那些太过于糟糕的心事,她竟然是忘记了关窗。
“还是不行啊·······”
粟娅觉得自己现在自己的模样一定很是狼狈。
她很想再一次的扯出自己标志性的笑容,可是现在就连让自己保持清醒都变成了格外艰难的事情。
除了头痛欲裂,除了各种的往事和现在重叠,那些不想看到的景象在一点点的冲撞着自己的神经,那么近,那么远。
够不到,哪怕是距离自己仅仅就剩了几公分的距离,她还是不能让自己顺顺利利的关了窗户。
身体的疼痛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整个精神也都像是被谁偷窃走了一部分,就连勉强维持身形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粟娅自嘲的笑笑,她自认为自己足够通透,所以才时放纵自己在风月场所各种设计打探情报,却是从来没想到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浮生一梦,一梦三生。
梦三生,浮生醉,浮生酒馆。
这些东西在粟娅的脑海中不断的循环着,逐渐有了一个尚且清晰的方向。
一定要告诉罔千年,要告诉何忆。被这样的想法左右着,那瘫软的身体似乎又有了一些力量。
她咬紧牙齿,探出一只手用力的抓紧一边的窗帘,关掉窗户似乎有了一些难度,她只有临时想了这个法子,希望有窗帘可以暂时遮挡住一些风。
却是没想到仅仅是抓紧窗帘就已经用够了她的力气,稍微用力的去拉扯窗帘却是让自己累出了一头汗,虽然是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窗帘却是纹丝未动。
粟娅竟是委屈的有些想哭,眼泪已经蓄在了眼眶,只等待一个机会。
粟娅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人恶意的删除了记忆,她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废人,除了在这里承受一些痛苦,其他的好像都没有了。
她似乎是不敢相信般的狠狠的在墙上砸了一圈,可受到的感觉却像是在棉花之上,这样的感觉让她心慌。
紧急之下,她只有更加用力的去拉扯一下窗帘,然而窗帘不仅纹丝不动,她却是因为使用力度过大,让自己直直的跌了下去。
粟娅下意识的闭上眼,对于即将摔倒,脑海中而来的便是疼痛感,随即又想到自己的现况,终究又是放任而去,反正现在的自己缺少了很多感觉不是吗?
她就这样的心想着,对自己的无奈,对要面对的事情的烦恼,这些东西融合在一起,让她有些自暴自弃,就这样下去吧,兴许在狠狠地摔倒之后,一切又会恢复正常了。
那是一个怀抱,温暖的,坚实的,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结实的依靠。
如果有天神可以降临,那么天神一定会是这样出场的吧,粟娅默默的心想,又为自己突然而来的幽默清醒了几分。
她并没有像自己幻想那般的跌入再冰凉的地道上,成为她依靠的是比这个要温暖一百倍的东西。
她突然的有些想哭,虽然在从楼上赶回来的时候已经狠狠地哭过一次了,可是这两次却是不同的。
再陷入缠绵的往事的时候,那些让她心碎的过往又跌跌撞撞的了解了一边,她虽然觉得难过,但是却并没有哭。
在她失去力气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只是想要关掉窗户的心愿都不能得到满足,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委屈的想要掉眼泪,可是那些眼泪却好像差了那么一点,终究只是倔强的保留在眼眶里。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她感受到了那个可以为自己遮挡风雨的人了,虽然他可能并不专程为自己而来,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特殊的人。
可是·······
他能来就觉得一切都好,就会觉得连绵的阴雨都有可能放晴,一直吹的从不停歇风都好像温柔了几分。
她突然的就想要什么也不顾了,就想要想那个多年前离开家的小女孩一样无拘无束痛痛快快的,让自己什么也不考虑大哭一场。
这就是安全感吗?
粟娅偷偷仰头,恰好对上那个人垂下的眼眸,他浅淡到极致的眼眸里恰好映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
粟娅突然就想要笑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