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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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沅沅决定回来并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因此她在姚家门前下马时，家下一众人都还在各做各事。卓沅沅一壁闯进去，惊的姚家人人目瞪狗呆，处处鸡飞狗跳。

她离去的时日并不多，院子里竹林却荒落的厉害，细细的竹竿空落落的泛着黄，矗立在书房的圆窗外。卓沅沅身上穿着略显脏污的裙子，衣衫下摆处沾着几痕草叶子，立在书房门前平定了好大一会儿呼吸之后，方才鼓起勇气拍门。

“砰，砰，砰……”

门板虽响，屋内却静，卓沅沅越发的不心安起来，她软下语调，试探性的朝内开口：“相公，是我啊。”

屋子里又沉寂了一刻钟，姚京的声音忽然在沉寂中翻涌出来，透着丝丝疑问：“沅儿，是你？”

姚京的声音传出来的一刹那，卓沅沅欢喜的快要跳起来：“是我啊是我啊，相公那你快开门！”她噼里啪啦的接着敲门，直到屋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令她的手忽然僵硬的停在了空气里。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过是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没什么事情的，你不必担心。”

卓沅沅委委屈屈：“我见不到你就是担心的。”

姚京好长的时间的不再说话，再说话时却显得无情了许多：“你走吧。”

风吹散了他的声音，也吹迷了卓沅沅的眼睛，泪水充盈着大大的眼眶，瘦削的肩膀随着泪水落下的节奏一抽一抽。

虽则错了，也不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柔柔擎起掌心抚住门板，粗糙的质感令肌肤发麻，卓沅沅抽噎的脑子缺氧，她晕晕乎乎的望着眼前宽大的门，占满视线的颜色压抑的她呼吸都颤颤的，连接着肺腑的痛感。

“相公，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本来，本来我是让五哥哥去帮你解决麻烦的，没想到学监会会错了意，单让你做了榜首。事虽并非出自我本意，到底与我有扯不清的关系，你想听多少对不起我都讲给你听，只别不理我……”

她酸涩的吸吸鼻子，露出一点少女独有的惹人怜爱的哭腔，喑哑的声音低低的沉在风中，喃喃的道出心里最后的三个字。

“……我害怕”

恍惚又回到了失去母亲的那个夜晚，她在黑暗里守着重伤的父亲，四望无人，无助感牢牢的刻在骨子里，多少年挥之不去。可那时，还尚有温暖的少年给予她安定的信念，而到现在，那少年长成，做了她的相公，却成为最令她忐忑不安的存在。

屋中久久的没有回答，时间的缝隙在卓沅沅一分一分逝去的力气中溜走，她最终等的力竭，背靠着门板柔柔的滑落下去，团坐在地上抱住了膝盖，仍忍不住小小的啜泣着，润湿侧脸被狼狈散下的长发遮挡住大半。

失了家的孩子什么样，她如今就是什么模样。

文娘与阿善自知劝不动这个执拗的姑娘，只好立在一边一陪到底。

夜色深深，傍晚的余阳终也不见的踪影，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