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阴阳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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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和贾赦粗粗分了一下战利品之后, 便就应着贾赦之邀，直接去了林家了。
张道士此行本就是为了帮着林家解决林家事而来的, 不过一到了林家，饶是以张道士之能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万没想到, 这林家几乎都快成了阴宅了，里头满满的鬼气、妖气, 反倒是人气少的可怜。
张道士倒抽一口冷气，还以为自己来迟了，也顾不得贾赦的劝阻，连忙提着桃木剑冲了进去, 结果……
不只是已经死了的林老爵爷夫『妇』还在, 就连邵家一家子也在, 里头真正的活人反倒极少, 数一数只怕还比死人少些。
再一知道这是贾赦搞的好事, 张道士险些气晕过去。
张道士怒道：“你不知道人鬼殊途吗？你怎么能让他们在阳宅里养鬼！”
这种做法可是有违道家本意，要是让龙虎山上的师兄弟们知道了, 非把贾赦逐出门墙不可。
是的, 自贾赦在张道士眼前展『露』了一场分尸秀之后, 张道士就有些疑心贾赦是自家小师侄了, 就贾赦那一手分尸的本事，十之八／九是出自龙虎山，只不过细节处有些似是而非的味道，想来是因为贾赦用的是鬼力, 而非灵力，是以施法的细微之处略有不同。
再见了那犀角灯，更是百分之百确定了，除了他们龙虎山之外，还有何处能制造得出这见鬼的犀角灯，只是万没想到这厮竟然把犀角灯用在这事上面，于是乎，张道士顿时爆了。
虽然不知道贾赦是那一代先祖所教，不过怎么说都是从他们龙虎山里出来的，这该学的规矩便该好好学学，这第一件事便是知道人鬼殊途，绝对不可以坏了边界。
对于别人，贾赦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但是对于张道士，贾赦向来对他比对旁人多了一丝敬意，再加上自知自己这事上确实是有些不对，便只好乖乖听训了，只不过听的时候，贾赦忍不住一直用眼刃刮着林如海：不是叫你收舍干净了吗？
就是知道张道士的『性』子，他这才让林如海赶在张道士来之前把该收的东西收好，怎么知道这林如海倒好，不但没收还大大方方的让一家子鬼出来见客了。
林如海回以无奈一笑：家父有事相求。
他做儿子的，那好拒绝亡父最后一个要求呢？
张道士骂完贾赦，就连林爵爷夫『妇』也被刮了一阵之后，这才恶狠狠的望向邵家一家子鬼，邵家一家子连忙取出护身符，“我们得到许可了。”
张道士一看，一家子整整齐齐的都手持黑令旗，饶是张道士也不由得傻眼，现在城隍爷那边的黑令旗那么好开了吗？而且还允许一大家子一起上来报仇，不再是单只鬼了，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吗？
最近见的怪事太多了，张道士早就不会为了这么一点事而惊愕了，他无言的摆摆手，示意邵家一家鬼滚远点，别来碍他的眼。
那怕他是龙虎山的道士，也得守规矩，面对拿了黑令旗的鬼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必要时还得搭一把手，当然，很明显的现在的手够多了。
张道士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反正即使拥有黑令旗，他们能在人间逗留的时间也不长，时间一到终究得回去的。
见张道士连看都没看一眼，邵家一家子鬼欢欢喜喜的飘走了，邵母低声问道：“怎么他没检查咱们的黑令旗？”
“有什么好检查的。”邵父低声道：“咱们的黑令旗可是真的黑令旗，又不是假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是如此，但邵父眼眸中也不免闪过一丝心虚之『色』，他们的黑令旗当然不是假的，不过就是……咳咳……稍微钻了点空子罢了。
邵母和邵家其他几只鬼互相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邵父尴尬的轻咳一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了，咱们邵家还有一副画被那个混蛋送人，我去把它拿回来。”
“我陪你去。”邵母连忙道：“那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呢，那能让那个混蛋胡『乱』送人。”
不只是邵母，好些邵家鬼也义愤填膺的起身，一起往外走去，
“我们也去。”
“对！咱们邵家的东西不能便宜了旁人。”
众鬼之中，只有萱萱母亲不动。
“老大家的，你怎么不去呢？”
萱萱母亲轻叹，“我舍不得萱萱，黑令旗给咱们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直接溜了固然简单，但想到萱萱，她便就舍不得，她当年难产而亡，连自己女儿一眼都没见着就死了，如今那怕是不用犀角灯好好跟女儿说话，能够在她旁边，多瞧一眼也是好的。
众邵家鬼面面相觑，岂止萱萱母亲舍不得，他们几个又何尝舍得呢。
众邵家鬼想了许久，最后邵阁老道：“要不在看看？横竖咱们手里有着黑令旗，应该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吧。”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林家最近处于多事之秋，林家对萱萱有抚养之恩，咱们留下来说不定也能搭把手。”
他先前也略略听了一些，这林家惹上了蛇妖，林家老俩口子也是因为这样而没的，而且那蛇妖还一直不肯放过他们林家，虽然他帮不了太多，不过多只鬼总是多份力量吗。
大家转念一想，也是如此，林家对他邵家有大恩，明知道林家正正是需要人……呃……鬼的时候，他们不留下来帮忙，像话吗？
于是乎，众邵家鬼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大不了他们安份一点，平时避着张道士一点便是。
张道士赶完邵家鬼之后，便开始骂着林家老俩口了，都死了那么久，还不尽快回归地府，难不成想留在人间做孤魂野鬼？况且那怕鬼无害人意，长期与人混居，也难免会让人沾了些晦气。
林家上下本就运道极差的，再沾了他们老俩口的晦气，只怕以后运势就越发不好，不说别的，方才萱萱被拐一事，十之八／九也是因为沾了阴魂晦气所致。
林家老俩口也是好脾气的，一直待张道士骂完之后，这才拱手道：“老夫也知道咱们滞留人间，有违阴间律法，只不过咱俩死的突然，要是不交待清楚，只怕会让人误会老大家的谋害咱们老俩口的『性』命，是以求了贾大人，让咱们能跟如海见上一面，好交待清楚。”
他也就罢了，本就缠绵病塌多年，大伙都知道他是熬日子了，但老妻身体一直都颇为康健，就这么突然走了，那可能会不让人疑心呢。
贾敏毕竟是贾史氏之女，以贾史氏的所做所为，他们夫『妇』俩又死的突然，说不定会有人疑心起是贾敏毒害他们老俩口，是以林爵爷才求了贾赦，让他见儿子一面，细细解释自己的死因，免得儿子疑心起贾敏，倒是闹的家无宁日，反倒不美。
就连林老夫人也连连点头，叹道：“可惜咱们夫『妇』俩能和海儿解释清楚，对外人终究是没办法了，敏儿还是受了点委屈，这事是咱们林家对不住敏儿啊。”
他们自家人见见鬼没什么，但他们能让全姑苏城里的人见鬼吗？能让全大晋朝里的人见鬼吗？因为他们死的突然，那怕跟海儿解释清楚了，但有好些外人不明事理的，倒是隐隐说起敏儿的不是，敏儿嘴上不说，但背地里没少为此哭过，终究是他们对不住敏儿了。
张道士楞了一楞，不由得神『色』复杂，“你们倒是好心。”
瞧瞧人家做公婆的，再瞧瞧贾家怎么做公婆的，那怕他是贾代善的老友，他得说这家伙做事不地道，要是他有人家一半的善心，也不会自个把贾家搞的家不是家了，还搞的赦儿堂堂一个荣国府承爵的嫡长子被『逼』到反出宗族了。
张道士沉『吟』道：“先前的事情也就罢了，可你们即和儿子交待清楚，也是时候该回地府了。”
林家两老对望一眼，突然跪下道：“我们想求大师一事。”
张道士微微皱眉，“这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捉鬼捉妖是我的本行，但要是旁的，请恕我难以帮忙了。”
要是求他帮着捉捉蛇妖，这也就罢了，要是要他帮着他们两继续滞留人间，这是万万不行。
林老爵爷苦笑一下，低声道：“我们是想求大师捉到蛇妖之后，帮着问一下，咱们林家的祖坟究竟是在那里？”
他想了许久，只要这林家先祖继续埋在蛇『穴』之中，他们林家子孙免不了继续做着蛇妖的补品，那怕除了这只蛇妖，不保将来会不会再出现第二只蛇妖，是以林老爵爷思前想后，还是得将他林家先祖迁葬，才是解决之道。
林老爵爷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张道士也不由得叹道：“你们怕是被人利用了。”
这蛇『穴』与龙『穴』差异极大，若那人当真是当代的风水大师，怎么可能会点错『穴』，只怕林家先祖是被人利用了，只不过故意把人点进蛇『穴』之中，这已经不是失职，而是想要林家一家子的命吧！
再听见那风水大师姓甄，张道士和贾赦都忍不住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张道士再看了看这林家祖宅，沉声问道：“这屋舍该不会也是在那人建议之下建的吧？”
林老爵爷叹道：“正是，先前亲家老爷也说这屋怕是有所不对，不过……”他难得的老脸一红，“倒是对咱们现下有利，所以便就没改了。”
先前贾赦也说了一嘴，说是这林家祖宅聚阴，不但破坏子孙气运，而且也不利于子嗣，不过眼下他们老俩口做为阴魂，倒是方便了他们。
张道士微微点头，“既然你们也知道，那老道就不多说了。”
他沉『吟』道：“要是能捉到蛇妖，老夫自是会帮忙问上一问，不过这点『穴』之事非老夫所擅长，这事你们怕是得另请高明。”
他们龙虎山一脉没有帮忙点阴宅的服务，他自个也不曾学过，只略知一些皮『毛』，要是真要点阴『穴』，林家怕是得另请高明。
“这是自然。”林老爵爷淡淡道：“我们林家早就选好了阴宅，只等迁居了。”
即然知道自家灾厄均是从那蛇『穴』而来，他们自然早早就另外择了一地，虽然不是什么龙『穴』，但胜在平安，从他父祖开始，他们也有好几代林家人葬于那处了。
张道士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想来也是，这林家可是老牌世家，自然也有一些自己的手段。
想到蛇妖竟然杀了如此多人，张道士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虽说妖类修练不易，不过那蛇妖也太过了。”
张道士吩咐道：“如海，你尽快写几张状子，烧给各路城隍，绝对不能轻放这蛇妖。”
告状……咳……跟上面适时反应一下情况什么的，他们龙虎山最是擅长，蛇妖残杀了这么多人，岂能轻放，自然得跟上面说上一声。
林如海一楞，下意识的回道：“大舅兄提醒之后，如海便马上写了状纸，跟各路城隍告状了，不但如此，还买空了全姑苏城里的金纸给城隍爷打点。”
张道士满意的点点头，呵，看来赦儿的确是他的小师侄啊，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一招呢，他随口问道：“这是几天前的事？”
如此一来，算算时日，这城隍爷也该让人请林家老俩口上堂作证了。
林如海微一沉『吟』，“莫约也有半个月了。”
说也奇怪，按着大舅兄所言，这事也该告一段落了，不过今日还发生了妖精拐他们萱萱之事，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半个月！？”张道士不由得一惊，“怎么会拖这么久？”
死在蛇妖嘴中的可不是一个、二个，细算一下少说也有近三十人，这么大的案子，城隍爷岂会到现在都还未审理？
“可是你没写清楚？”张道士诡异的望了林如海一眼，轻咳一声，吞吞吐吐道：“那个……写给城隍爷的告状信简洁清楚明白就好，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这可是他的经验谈了，读书人写的文章……，那怕他自个是专业的真道士都念的特饶舌，之前他帮着祭祀过一次，那份青词念的他都快舌头打结了。
林如海喊冤道：“我写的文章连大舅兄都看得懂。”
那时他心情悲愤，那有心思一字一句的细细琢磨着，连忙写了，让大舅兄过眼过没问就烧了，连大舅兄都说成了，他这才抄录了数份，烧给姑苏城里外的城隍爷。
张道士微微点头，“那应该是成了。”
两人说的理所当然，倒是让一旁的贾赦无言了。
贾赦暗暗黑线，拿他来做评断城隍爷知识水平的标准，这究竟是看不起他，还是看不起城隍爷？虽然做城隍的不用考什么四书五经、八股文之类的，但这冥府也是有着职前训练的好吗，即使看不懂状子，不是还有文判官吗。
“咳。”贾赦轻咳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后才道：“赦倒是猜出了一些原由。”
他直接从怀里取出从渺渺茫茫那里拿到的锁魂链道：“如果赦没猜错，只怕警幻一脉早与判官有所勾结，是以如海的状纸被他们给压了下来，这才没传到城隍爷耳中。”
张道士翻来覆去的瞧着那锁魂链几眼，虽然做工比寻常锁魂链要精细些，上面还刻了一个崔字，不过除此之外，也瞧不出什么特意之处，也不知道贾赦是怎么认出来此乃判官的锁魂链，他不由得奇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判官的锁魂链。”
贾赦轻描淡写道：“在下以前也曾经借来用过。”
他说的以前，自然是从三生石回来之前，还是冥界一霸时的事情了。
张道士顿时明了，又是一个关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