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荠菜虾仁大馄饨（上）谢婉凝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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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前，商船靠岸，在船上连续吃着一月干粮的周掌柜下来，终于在码头上吃上了一碗热乎乎的鱼肉丸子。
然而还没吃两口，他却忽然叹了口气，有些食不下咽。
这琼州岛的食材虽鲜美，龙虾螃蟹也极好，可惜船这次不小心偏了行，用来保鲜的冰化了大半。
这海鲜味道再美，他也带不回去啊！
这一趟，可要亏大钱了！
“客官客官，您看看我这大龙虾吧，刚捞上来的，鲜着呢！”
“我这大螃蟹也不差，打开全是黄！”
周掌柜越听，越是愁的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就在此时，忽然有一轻快女童歌声响起。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躺板板呀
躺板板，睡棺棺，然后埋山山呀
唢呐一响白布盖，全村老小等上菜
埋山山，哭喊喊，一起吃饭饭哟
吃饭饭，有伞伞，全部躺板板哟！（注）”
这歌曲从没听过，听这调子还挺欢快。
周掌柜不由自主的跟着又听了一遍，然而这次，他却和周围的人一样，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这这、这哪里是欢快童谣啊！这歌词也太恐怖了吧！
尤其是最后一句，全部躺板板...还哟？？？
这是什么诡异歌词？
他们琼州地方民谣，这么可怕的吗？
此时，别说是刚刚下船的外来客，就连琼州本地的，都是一阵惊吓，然后全都围在了谢晚容摊前，七嘴八舌。
“小姑娘，你在这唱什么呢？什么叫躺板板睡棺棺？是我想的那意思吗？”
“呸！唢呐都响了还不是那意思！周二你缺心眼儿吧你！小姑娘，你小小年纪长得美，心怎么这么狠呢！”
“小姑娘怎么还咒人全村死呢？太恶毒了！”
此时，摊子前是里三圈外三圈围的水泄不通，众人一口一句的指责，完全不能接受这可怕还魔『性』的歌曲。
看着这些人要吃了他们的架势，秦嘉志往谢婉凝身边缩了缩，揪了揪她的袖摆，哭丧着脸：
“凝姐你有毒吧？怎么一次就能招来这么多人骂你？
咱们是想让人来买吃喝，不是想被唾沫星子淹死啊！”
“这不挺好。”
看着现在这摊子被围的水泄不通，谢婉凝淡淡道：
“做生意嘛，关键要有流量，这不，人全都来了。开心不？”
秦嘉志：……
他真的很难开心的起来啊喂！
姐，咱是想要人来吃饭，可没想让他们来砸锅啊！
秦嘉志在一旁恍恍惚惚，而此时，见到这馄饨终于煮开了，谢婉凝才在一片骂声中，笑眯眯说道：
“啊？各位婶子叔叔呀，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刚刚唱的童谣明明是为了大家好，我这是在做好事做贡献啊！”
因大魔王这不要脸的话，秦嘉志已经低下头死死捂住脸，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鸵鸟。
果然，这话说完，一旁的骂声先是静了一静，随后，那骂声就更响亮了。
“我说你这小妮子疯了吧？这么不吉利的话也敢瞎说！为了我们好？
这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啊！”
“这话婶子们可就冤枉我了。”
谢婉凝眨眨眼，状若无辜：
“我那红伞伞白杆杆唱的不就是毒蘑菇吗？大人们都知道这毒蘑菇不能吃，可是家里小孩呢，刚刚来这里的外地人呢？
万一没记住，采了这毒蘑菇就吃，那才是真的死的快啊！
这童谣朗朗上口又好记，回去多唱几遍，保证小孩子都会背，再也不会误吃毒蘑菇了。”
这么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
人群中有人若有所思。
见人们慢慢思考起来，谢婉凝再接再厉：
“不仅如此，歌词还有后面的，比如青青蛇爬杆杆，紫螃蟹窜稀稀。
我基本把咱们琼州大部分最容易中毒的东西都编进去了。这歌词回头教给小孩子，是不是就省心多了？”
“是啊！”
周掌柜挤在人群里，满脸赞成：
“我们这些外地人，最怕的就是你们这里好些毒东西都不认识。
小丫头，你这歌快接着唱，把后面的都唱完，我们好学回去说给船队的人听。”
“是呀是呀，丫头你这歌编的好。真是好听又朗朗上口的。
快唱吧快唱吧，我们都听。”
众人求唱歌，谢婉凝却是也没让小妹再唱，反而是一把就揭开了那馄饨锅盖说道：
“当然，这歌全唱完还得有一会儿，不然大家边吃边学呗。
我这荠菜虾仁馅儿的馄饨，皮薄肉大，八文一碗，十五个绝对够饱！”
这锅盖一掀，顿时那一股子热腾腾带着虾仁味儿的鲜香味，就立马飘散开来。
众人刚才为了好骂人，本就围得近。这一下冲击着，顿时有好些人都忍不住了。
吸溜吸溜的口水声此起彼伏，然而众人却都眼巴巴看着，神『色』犹豫，没人第一个付钱尝试。
谢婉凝知道他们这是嫌贵，也不多劝，直接舀了一碗馄饨，递给秦嘉志：
“饿了吧，辛苦你了。”
这大魔王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秦嘉志感动的差点眼泪汪汪，夹起一个馄饨来，一口就咬了下去，顿时一声喟叹出声。
“好香啊！”
这馄饨不仅薄皮馅小，而且关键这个馅料实在是好吃！
那满满的一口荠菜，口感脆嫩的很。这时偶尔在咬到其中那不大不小的虾仁，就更是惊喜，弹滑鲜香，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而这混沌汤也半点不差，带了些小米醋的味道，尤其是那个紫菜一放，鲜香味直线上升。
喝一口葱花和紫菜的热腾腾混沌汤，再加上那一口劲道的馄饨，秦嘉志一个大馄饨吃完，差点给大魔王的体贴感动哭。
秦嘉志的表情太过夸张，再加上这白面皮的小子一看就是个读书公子哥，他都能吃出这般夸张反应，众人这下完全受不了了。
食客们再不犹豫，有点钱的都争先恐后往外掏钱想要尝个鲜：
“给我一份尝尝鲜！”
“我也要，我也要！”
“小娘子，可我吃不了那么多啊！八文也实在太贵了！”
“嗯，我正要说呢。”
谢婉凝从善如流，看了看前面带着孩子明显不舍得掏钱的女人们说道：
“小孩子和姑娘们嘛，吃的少，五文一碗十个馄饨。”
这么一说，抠巴巴算着钱的婶子们，还有一些不舍得花钱的汉子们，也全都心动了。
这么贴心的小娘子可不常见了！
而且还能边吃边让孩子学这么有用的童谣，这五文花的值！
于是，港口码头上，在一派虾仁荠菜馅儿馄饨的鲜香热气中，众食客们边吃边跟着学□□伞伞。
这个歌曲够魔『性』，简直越唱越上头，没几遍后众人就都学会了，甚至还有一桌子人边唱边玩起了接龙来。
“全镇老小等上菜——”
“全部躺板板哟”
秦嘉志刚刚吃完馄饨，就听到了魔改后更加可怕的歌词。
看着众人此时都眼睛冒光、面不改『色』唱着全村躺棺棺，还吃着馄饨一脸享受的表情，他此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只有他不正常？
然而，除了秦嘉志没人觉得有哪里不对，谢小妹兴奋地在一旁边唱歌边数钱，数完后兴奋仰头，眼睛亮晶晶的：
“哇，姐姐一下子就赚了五百文钱呢！咱们今天能给爹爹炖鸡汤啦！明日爹爹的『药』钱也有啦！”
看着衣服都因为干活勾破了好几处、却十分满足的妹妹，谢婉凝『摸』了『摸』小小『毛』茸茸的头发，唇角上勾：
“光是这样怎么够？
姐姐今日，还要给咱们小小买身新衣服！”
…
“全部躺板板哟。
好歌，好歌啊！”
周掌柜既想要学童谣，也不好意思光站在一旁听，自然和侍卫人手点了一份馄饨，边吃边听。
作为来福酒楼的大掌柜，周掌柜嘴挑的很，对这小地方做出来的馄饨不以为意，想着不难吃就好。
然而，这一口馄饨下去，他却忽然觉得比他酒楼大厨的还好吃一点。
究竟有哪里不一样？
对，是这馄饨汤实在鲜的很，不知道是用了哪种香料提鲜？
白胡椒桂皮加八角吗？可是这一套下来太贵，这小摊子放得起？
“掌柜的想知道我这馄饨和外面不一样的秘诀在哪吗？”
忽然，谢婉凝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周掌柜惊诧抬头，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
这小娘子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和疑『惑』，真是好细的心思！
像他们这种做大买卖的，最喜欢和心细之人打交道，于是周掌柜也来了几分兴致：
“哦，小娘子会免费教我？”
“有何不可？
反正周掌柜再吃两碗也应该能喝出来了，我为何不先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呢？”
周掌柜眼睛越发亮了。
这小娘子，真是不太一般！
“周掌柜应该看到我这汤里加了一样不常见的菜，这个是紫菜，营养丰富，还能提鲜。
不仅能做馄饨汤，还有紫菜蛋花汤、紫菜鸡蛋炖蒸、虾仁炒紫菜等等各种吃法。”
“唉，不行啊不行”
周掌柜挑了一筷子美味紫菜吃进去，吃起来却是一脸苦大仇深的牙疼表情。
谢婉凝却不问原因，直接把晒好的紫菜饼往他面前一推：
“更关键的是，经过我处理后，这紫菜饼能保存一年不会坏。”
“你说什么？一年都不会坏！”
周掌柜一下子激动的站起了身，拿起那紫菜饼『摸』了『摸』闻了闻，立马确定了谢婉凝说的是真话。
这是晒成了的干货，当然能保存好久，而且这一饼虽轻，掰一小块泡下去，一大锅就够用了。
见着周掌柜心动，谢婉凝接着说：
“一饼半斤五文钱，两饼一斤一起的话八文。
紫菜饼今日只此一家，我这里总共有六十来斤，周掌柜您要是不要？”
“要要！我都要，只不过这价格嘛…”
讨价还价是商人天『性』，尤其是周掌柜一向是以压价压的凶出名，现在看眼前一个年轻轻的小娘子，他就更是敢喊：
“八文一斤不行，改两文一斤。”
谢婉凝挑挑眉，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起身拿过他手中紫菜饼，直接转身就走：
“那周掌柜就请去别家买吧。我明码标价，且谢绝还价。”
“哎等等！你这小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好歹还个价啊！”
话还没说完，周掌柜便看谢婉凝已经干脆利落地走远，毫不留恋
周掌柜一下有些懵，随后又有些恼，直接哼了一声也起身就走：
“王福，咱们走！还就不信了，琼州这么大地方，我还买不到紫菜饼？
王福，你给我听好，我周昌要是再在这小娘子摊上花一文钱？
哼！
我这掌柜都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