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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事发来人兰月!这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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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燕时再醒来时, 已是半夜。宫人尽被借调走,唯兰月还守在主楼,另还来一名太医、两名医女。

她睁开眼, 在头疼茫然半晌, 蓦然想起前出什么事, 惊坐起身:“陛下怎么样?!”

她出声突然, 兰月与两名医女都一滞, 连忙上前。揭开床幔一看, 就见顾燕时脸『色』苍白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含着惶惶与期待,直勾勾盯向她们。

“……姑娘。”兰月抿一抿唇, 在床边坐下,在她的万分期待低着头告诉她,“暂时……暂时还没有消息。”

顾燕时不敢置信摇头:“怎么会……”

“昨夜雪下很厚。”兰月的声音变更轻些,低若蚊蝇告诉她,“今天……不知怎的,突然雪崩,漫山的积雪都滑落下来。陛下当时走的那条山道……很窄, 且下面就是断崖。至今没见到人影, 想来是……”

她说及此处噤声, 小心看眼顾燕时的神『色』, 攥住她的手:“姑娘别太难过。”

顾燕时目光空洞,竭力摇着头, 好似这样就能否掉这些事。她不敢信,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

“林城没跟着他吗……”她怔怔问。声音一哑,变哽咽, “还有无踪卫,无踪卫有那么多人……”

兰月的视线定在她面上,不懂声『色』道:“许是……陛下当时来不及传召无踪卫吧。”

“怎么会……”顾燕时仍自木然摇头。

他是在她面前召过无踪卫的,一枚银镖掷入半空,黑影说来就来,怎么会来不及。

兰月犹自盯着她,盼她能说出点什么。等半晌见她只顾发怔,终是不好再行探问。

两名医女相视一望,当一个出,端碗『药』来,柔声宽慰她:“太妃喝安神『药』,再睡一睡吧。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或许明日一早……就来看太妃呢?”

兰月闻言点点头,顺着这话说下去:“是啊。这漫山大雪,姑娘着急也没,且自己休息好,或许明日……”

话未说完,却见顾燕时忽而揭开被子,就要下:“我去找他!”

“姑娘?!”兰月慌忙阻拦,“姑娘别胡闹,这都什么时辰,姑娘身子还弱着。就是要去,也等天明吧。”

“我没胡闹。”她抓住兰月的手,急切解释,“我跟他在白霜山住几个月,我……我去过许多方,比侍卫们对这里都熟。我去找他,万一……万一他现下正命悬一线呢,怎么能等到天明啊?”

兰月皱着眉,听出她口吻执拗不好再劝,只好帮她添衣。顾燕时三两下穿好衣裳,自没心思好好梳头,走到妆台前随手拿起支银钗将长发一绾,就出。

寒风萧瑟,雪粒剐在脸上一阵阵生疼。兰月手里执着笼灯,顾燕时与她相互搀扶着走,越走越是绝望。

白霜山这么大,夜『色』铺天盖压下来,人走在,就和上的雪粒一样微不足道。她原本自以为对山熟悉,一步步这样走下去,却渐渐觉好似也没有什么。

这整整一日都很冷,头天夜里积起来的雪似乎分毫未化,每一脚踩下去都能没很深。顾燕时在雪里踉踉跄跄走着,鬼使神差想起自己还是太贵人时的事。

那时候,她经历过差不多的绝望。

当时她的父亲在牢里,宫要将她们遣散,她怕极方官吏见她回家就会对她父亲再也不留面。偌大一个皇宫,没有人能帮她,她四处求告,常常在风雪里一走就是一整日,夜晚回房时,连心里都是冷的。

后来,这份绝望是如何终结的?

是苏曜尊封她当太嫔。

诚然那时他对她有所图,他也实实在在帮她一个大忙。

现下,她也想帮他。

她仔细回忆着自己在前几个月里去过的每一处方,很快想到,好似有一条路是能通到山崖下的。她记她和苏曜一起下去看过一次,山崖下是条小溪。那时候正值深秋,很多落叶飘下去,被溪水冲走,颇为雅致。

顾燕时一壁回想,一壁寻觅那条通往山崖下的路。突然间,一缕细长的黑影裹挟细微的鸣音,半空凌厉飞过。

兰月目光微凛,无声朝黑影看去。

那是支信箭,为教密探指明方向。发出的声音好似鸟鸣,在山野间不易引起旁人注意,密谈们却都识。

黑影飞至不远处,划着弧线缓缓坠落。她的目光却已被牵引到更远的方——隔着湖泊的半山腰上似有个山洞,洞口被坠落的积雪遮盖一半,却仍透出些许光影,在夜『色』里幽幽晃着。

“姑娘!”兰月一攥顾燕时的手,顾燕时抬眼,她指过去,“你看那边。”

顾燕时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认出那洞口所在的位置,面『色』一喜:“那山洞……那山洞我知道的!”

在某个宁静的下午,她隔着一片湖泊突然注意到那山洞,想去看看,就与他绕湖悠然而行,走大半日才过去。

到山下,他们却发现下石壁陡峭,不易攀登。他一时兴起便下旨修路,好似还在朝惹起一阵议论。

现下入冬,天气太冷,工期应是停。是以四周围都没有人,也没人看到那山洞亮着。

顾燕时的心跳骤然快起来,深吸两口才回神:“我们过去看看!”

她说着已提步,被兰月一把拉住:“奴婢去吧。”

“我要去的。”她不假思索。

“姑娘!”兰月挡在她身前,双手扶住她的肩头,满目担忧,“姑娘听句劝吧!姑娘白日里晕过去,太医说是急火攻心,虽无大碍身子却会虚上些时日,需好生将养。如今这外头又黑又冷,山路还难行,姑娘一路走过去怎么受住?万一姑娘有个闪失,陛下到时死里逃生还要为姑娘分神,也不能安心调养。”

顾燕时摇头:“我不妨事,我……”

兰月打断她:“那方瞧着也不近,万一咱们还没走到,姑娘就身子不适走不动,该如何是好?奴婢是姑娘的人,到时必不能扔下姑娘去找陛下。还不如姑娘这就回去,好好睡下,奴婢速去速回,还稳妥些。”

这一席话恰到好处打消顾燕时的固执。

此时此刻,她多怕会耽误救他。

顾燕时短暂迟疑一瞬,就咬牙点头:“那好,那你……你也加小心。”

“嗯。”兰月颔首。

她不肯再耽搁片刻,即道:“回去这段路不远,也没什么不好走的方。你不必送我,我自己回去,你快去找陛下!”

兰月不欲多劝,只将灯一递:“那姑娘拿着灯。”

“不!”顾燕时边说边往后退,“你快去,我不打紧的!回房我就好好睡,你别担心我。”

“姑娘千万当心啊!”兰月无奈何扬声叮嘱,一边目送她回去,一边往洞口的方向走。

那洞口离很远,需绕过大半个湖。兰月等到顾燕时的身影远到看不见,吹熄笼灯,目光冷冷抬起。

她运气调息,脚下一跃,身轻如燕踏过湖面。南方的湖纵使冬日结冰也不会太厚,被她踏过却不裂分毫。

只消短短几息,主楼院落都已被甩在身后,她一记空翻,在山下站稳脚,抬眸看向半山腰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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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篝火烧正旺,苏曜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烤着火,时不时望一眼洞外。

怎么还没人来。

大正教的杀手是废物吗?

他边想边忍不住声,觉自己有些疯。

不过,若他赌对,若大正教将此次冬狩视作一次良机,派出教仅剩的高手来杀他,他就的有机会重创大正教。

而若他赌错……

这回回去,母后大概会劈头盖脸骂他一顿。

不,他已出事。

母后若见到他活着,无论如何都会劈头盖脸骂他一顿。

苏曜胡思『乱』想着,又声。

不知道大哥前挨骂,会不会有他这种想法啊?

应该不会。

大哥那么好,根本就不会挨骂。

火光晃动间,外面忽而响起脚步声。声音不重,在夜晚的寂静里却很是清晰。苏曜目光微微一凛,警惕站起身,洞口的皑皑积雪后,有女声轻唤:“陛下?是陛下在里面?”

是熟悉的声音,他一时却没想起是谁。

外面又道:“奴婢是……奴婢是兰月。”她好似走很远的路,声音气喘吁吁的,“太妃远远看到这边有光,差奴婢寻来……陛下在吗?”

苏曜凝神,沉沉:“在。”

外面好似在惊讶静一瞬,接着,洞口处的积雪就慢慢松动,是有人在扒雪。

苏曜行上前,与她一里一外一同将雪清掉些,兰月看到他,顿显喜『色』:“陛下无事……太好。”

苏曜无声看着她:“静母妃如何?”

“太妃担心不。”兰月疲惫抬手扶住洞边,脸上却仍难掩喜『色』,“太妃白日里听说陛下出事,就急火攻心晕过去。入夜刚醒,就又要出来寻。方才眼见这边有火光,硬是……硬是撑着身子寻来,到下面却实在无力上山……”

说罢,她指指山下。

这只是个随意的动作,好似随手一指,毫无刻意。苏曜却无心去看,只颔颔首:“有劳。”又道,“坐下歇一歇?”

兰月摇头:“奴婢没事……太妃身子还虚,莫要让她多等。陛下若体力尚,就走吧,奴婢来时小心查看过,这条路还算安。”

“也好。”他抿,遂迈出石洞,沿她来时的路折返。

兰月随在他身后,低眉顺眼行至山道拐弯处。在那最狭窄的方,她眼底骤然一黯,利刃陡然出窍,直『逼』苏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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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楼里,顾燕时为不给兰月拖后腿,乖乖回去是的,说回去就睡却自是假的。

她根本睡不着,也无心睡,连安神『药』也不想喝。默不作声将房烛火尽数点亮,就坐在窗边静等。

窗外风声簌簌,她听着风,不由自主回想许多事。

她想他送给她的小院子,想他伤重时委屈兮兮央她陪他待一晚,想他幼稚跟阿狸打架,转头却又忍不住把阿狸抱在怀里『摸』个不停的样子。

她想,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会有上天庇佑,转念却又更加害怕,怕天不遂人愿,那万般的美好她日后都见不到。

她想着想着,眉头皱更紧些,身子蔫耷耷伏到案上,闷闷提不起劲来。

有些事,的是说不清楚的。一年多前,她那么迫切他身边逃开,巴不一辈子都见不到他,现下想起那段没有他的日子,她却有些后悔。

是,那几个月她过很是潇洒快乐。现在她一想到他能再也不会出现,就忍不住设想若那几个月身边有他,该多好。

胡思『乱』想间,世界坠入更深的黑夜,又黑夜里渐渐抽离。

窗外的天慢慢亮,一层薄薄的光开始加重、蔓延。橙红的朝霞渐渐透入山谷,映进窗纸,照亮卧房。

顾燕时仍旧伏在案上,想推开窗子看一看外面有没有动静,却又没有底气。

她怕一眼望去就看到宫人来禀奏噩耗,更怕望一日又一日都没有消息,他自此消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的手不自觉抱在肩头,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一些。

不知不觉,她就这样晨起又枯坐到晌午。

外面突然有些些许响动。

有马蹄声渐渐近,且绝不止一匹马,惹出的声音嘈杂喧闹。

顾燕时的神思终于提起两分,望眼近在咫尺的窗户,却还是没有推开,沉口气,拎着裙子疾步下楼。

行至一楼,她已看到楼口多几名宦官。她不自禁仔细打量起他们神,见他们好像个个容平静,心下的不安里生出几分暗喜。

她于是不自觉走快几步,走出楼,正好看见一架马车正向主楼驶来。

——是天子御驾!

顾燕时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意涌起来,脚下却因体力不支而有些发软。

她跌跌撞撞走出,欲迎过去,但马车行更快些,只消片刻就已至眼前。

“苏曜……”她迎上前,手刚触及车帘,一道黑影无声落在背后,抬手劈至她颈后。

顾燕时只觉眼前骤黑,身子软绵绵栽倒下去。

又起风,微风揭起车窗上的帘子,『露』出一张清俊却略显苍白的脸。

他眯着眼睛看看她,轻哂:“传旨,静太妃不幸遭遇雪崩而亡,朕奉母后慈谕,尊封为贵太妃,由礼部拟定谥号,择吉日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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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已然大『乱』。无踪卫突然闯进近来江湖人士聚集的酒楼茶肆,奉旨搜捕。刀剑碰撞声响个不停,百姓无不紧闭户,就连许多不明就里的朝臣也只暂且闭不出,生怕刀剑不长眼。

伴随着混『乱』,九五尊昨日遇险的消息也传入京,所幸一传回的还有他无大碍的消息,太后才在短暂惊恐后很快定住神。

“混账!”太后一下下拍着桌子,每一下都拍极重,桌上杯盏晃个不停,“哀家早便说过,不让他去冬狩,他偏去不!你们这就去白霜山,绑也把他绑回来!若他偏不肯听……”

若他偏不肯听……

太后说出这句话忽而反应过来,若他偏不肯听,她好似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外强干硬续上半句:“让他务必每半日差人回来报一次平安,莫『逼』哀家亲自去找他!”

“诺。”前来回话的宦官应小心,转而递个眼『色』,屏退旁的宫人。

太后见状,拧眉:“还有别的事?”

“是。”那宦官将身子躬更低些,上前几步,轻道,“陛下虽是无恙,但静太妃遭遇雪崩,已离世。”

“你说什么?!”太后一愕。

心惊后,她的目光盯在这宦官面上,问他:“的?”

“君无戏言,自是的。”宦官垂眸,“陛下已下旨尊封静太妃为贵太妃,命礼部拟定谥号,择吉日厚葬。”

太后越听,越觉蹊跷。

她却没急着追问什么,又看看这宦官,垂眸:“知道。你去告诉他,哀家会好生安排静贵太妃的丧仪。”

“劳太后费心。”那宦官一揖,就不再多言,向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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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的吵闹在夕阳西斜时淡去,林城已一连两日不曾合眼,眼下终于以安坐在无踪卫的官衙里,平心静气品盏茶。

“大人。”

过约莫半刻,有手下进屋,抱拳禀话:“抓六十二人,顾家夫『妇』……跑。”

林城的目光稍稍在茶盏上一定,衔抬眸:“知道。”

“……请大人给属下些人马,属下去追。”那人道。

林城轻喟,摇头:“追什么追。事没盯着他们,现下怕是早跑远。”

说罢他放下茶盏,站起身:“走吧,去顾宅看看。陛下给他们置这宅子很费心力,咱们去开开眼。”

话没说完,他人已出,行至院外,悠哉上马,疾驰而去。

顾宅,无踪卫林立各处,几名仆婢小厮被分别押在两间屋里,一切纸页信笺皆被搜罗出来,堆放院。

林城走进院,一个小厮拼命般要冲出来,声嘶力竭喊道:“大人!大人我们只是寻些差事糊口,主家出什么事我们不知道啊!”

“啧。”林城轻啧,侧首看看他,“你叫孔识,已在顾家十年,顾家的事你知道多少,我自然都会问个清楚。”

言毕摆手:“押走。”

几名无踪卫当即进来押人,除却孔识还有另几名仆婢小厮也尽被押出院。

他们喊冤不止,林城无心理会,径自走进次进院,几只呈满纸页的木箱置在院子央,他走上前,即刻有手下上前禀话:“大人,都属下大致看过……没留下什么有的东西,都是些常见的医术、『药』方,还有些家书一类的东西。西屋的炭盆里倒有不少烧完的灰烬,应是将将不人的东西都烧。”

“不烧才奇怪。”林城一声,摇摇头。

“大人!”又有一人前来禀话,林城抬眸,见他是后院走来的。

他行至林城面前抱拳,滞滞,却道:“发现些东西……请大人移步。”

“什么东西?”林城蹙眉,“少卖关子,快说。”

“这……”那人哑哑,“是……是个灵位。”

林城:“谁的灵位?”

“……”那人又哑半晌,才吞吞吐吐告诉他,“看名字是……看名字是静太妃的……”

“啊?”林城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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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安寂,顾燕时置身在一片柔软间,神思浑噩,恍惚里觉自己似乎已在仙界。

很长一段时间,她四周围只有铺天盖的白,脑海却鬼使神差过许多画面,她辨不清假,只能怔怔看。

那些画面或喜或悲,都是前发生的事。她看着它们,身陷回忆,心底却有一股欣喜始终挥不去。

——她知道,他还活着。

她好像没能看到他,又好像通过被风揭起的车窗帘子依稀看到那么一眼,而后她不知为何就晕过去,最后一个念头就停在这份欣喜里。

伴着这份欣喜,她睡安心轻松。以致突然醒来时,心底反倒涌起一阵莫名的不满。

她觉自己还没睡够。

四周围好亮,亮她眼睛疼。

她不自禁黛眉紧蹙,又感脑后一阵阵泛着疼,不适想要翻身。

身子刚刚一动,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脚腕处被什么东西一拽。

顾燕时一愕,滞滞,一把揭开被子。

她这才注意到左脚的脚踝上多个金环,连着同样金质的锁链,一直延伸到床尾。

她顿觉不对,伸手拉开床帐,望向四周。

面前的卧房宽敞,处处华贵精致,却无比眼生,不是她在白霜山的竹楼“燕窝”,也不是旧宫的灵犀馆。

“这是哪儿……”她惶然自语,撑起身,扬音唤人,“来人……兰月!这是哪儿!”

很快,外有些许响动。

接着,房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侍婢模样的女子低眉顺眼的进:“夫人醒……”

顾燕时一下子抬起眼睛:“你叫我什么?”

她怔怔,忽而不大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宫里,迟疑一下,问眼前的侍婢:“你知道我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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