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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往事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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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月光凉薄。窸窣蝉鸣在山野响着,一声两声,断断续续。

顾燕时远离皇宫就少了事, 白日里又游山玩水, 晚上总能睡得香。苏曜这晚却毫无睡, 无所事事地看着她睡容, 偶尔捏一下她的鼻子或者嘴唇解闷, 闻得窗外几声风鸣快速掠过, 他就起了身,披上衣服出。

这几日,他晚上睡时都不留宫人值夜, 连张庆生也不在。苏曜走出卧房,就见十数道黑影立在院中。

众人在黑暗中抱拳,苏曜略一颔首,一语不发地继续向外走去。他沉默地跟着他行至外院,走在末处的回身关了,寂静里终于响起声音。

“启奏陛下,臣等已按陛下旨放出消息, 近来江湖多议。尉迟述着人四处采买兵刃, 无踪卫布在各处的眼线俱听闻。”

苏曜点点头:“尚不知大正教身在何处?”

那人一顿:“不知。大正教自立教之日起就神出鬼没, 自陛下收买那些百事晓从武功招式看出了是大正教, 臣等就一直在追查。可偌大一个江湖,竟无人知道他究竟身在何处。人在南边, 人在极北之地。臣等也按传言查过几处地方, 俱一无所获。”

“罢了。”苏曜神『色』平淡,“等他送上也没什么不。”又问,“还什么?”

另一人上前半步:“臣近日行走于旧都各处, 江湖人士已明显多了许多。只是……倒未必都是大正教的人,臣听过几句他的交谈,等着看热闹的大人在。百姓奇他的来路,每每他进了茶肆酒楼,总人要上前攀谈,昔年之事总在被议,臣想……”

“不能由着大正教。”苏曜轻哂,“将大正教数年所为一并散出去。”

那无踪卫见圣上与自己所想一致,神情一松:“诺!”

苏曜又道:“莫提皇长兄之事。”

母后受不了。

那人又应了声“诺”,而后便退回众人之。四下里静了一瞬,最左侧的一人上前:“臣一事,只是尚不太难得准。”

苏曜颔首:“。”

此人抱拳:“臣月余前在云南探听消息,听到些许江湖传言。那殷红之毒……”

这四个字一出,数道目光就都划了过去。他不禁噎了噎,垂眸:“听闻大正教已解『药』,臣已着人去追查『药』方。”

一语落定,寂静良久。苏曜看着他,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时过了太久,他似已不期待解『药』的存在了,每月服『药』一次他早已习惯。至于剧毒未解不宜生儿育女……他虽嘴上着想儿孙满堂,里却总在想,这也很。

他没见过父亲是什么样子,只怕自己也当不了父亲。

可眼下乍闻或解『药』,他底却还是升起了几许期待。

他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划过燕燕吃牛『乳』点的模样。

她吃点的时候总像个小孩,若生一个,又会是什么样子?

墙外的蝉鸣又细微地响了一声,苏曜轻吸了一口凉风,弦旋即恢复平静。

“不必强求。”他道。

而后又过约莫一刻,众人就散了。数道黑影窜入夜『色』,犹如鬼魅一般,顷刻消失不见。

苏曜折回屋中,揭开床幔正要躺下,视线适应了屋中的漆黑,看到床上的人霸道地躺成了个“大”字。

他皱着眉笑一声,将她往里推。她倒也很商量,就势翻过身,朝向墙壁。

他躺上床,从背后将她拥住,手揽在她腰际,想着事出神。

不知不觉,他的手探入了她的衣襟,鬼使神差地向上探去,触到柔软的地方。她很快了察觉,睡得不安稳起来,皱着眉一声轻哼。他被拉回神,索『性』将她翻过来,不讲道理地吻住。

顾燕时一下子惊醒,困顿瞪住他。他察觉到她的愤,低笑一声,却不肯放她再度入梦,吻得更热烈起来,硬生生将她的睡驱散。

翌日天明,顾燕时被一下下推着肩头扰醒,蹙眉睁开眼,就看到他端着碗粥坐在床边:“走啊,放风筝去?”

她想起昨夜的事,不满地瞪他一眼,一声不吭地翻身抱住被子,就要继续入睡。

苏曜吃了口粥,又用胳膊肘碰她的后背:“我画风筝了。”

“不去!”她闷在被子里,瓮声抱怨,“你烦死了,我才不跟你放风筝!”

脾气越来越差了。

他皱起眉,斜觑着她。

顾燕时不管他在想什么,很快就又睡过去了。她睡得昏天黑地,腰酸背痛却还在搅扰她,让她梦里都是在被他折腾的画面。

是以这一觉她睡得极累,醒来时头昏脑涨,躺了半晌还不想起床。

彼时已临近晌午,苏曜又钓了鱼,钓后着人在湖边支起炭炉,饶兴味地烤了起来。

湖里的鱼很鲜,肉质也肥美,只需加点简单的佐料就很吃。

苏曜烤得投入,待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吩咐张庆生:“去看看静母妃起没起。”

兰月恰此时过,正要往院里走,闻言驻足一福:“奴婢去吧。”

张庆生朝她颔了颔首,苏曜不自觉地侧首看了眼,她已往院中走去。

林城查过兰月,一如顾家一样,兰月身上也查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苏曜自己里存着些疑云,一时『摸』不清虚。

.

盛夏过去,天气渐渐凉了。

顾燕时晨起走出小院,看到前一株粗壮的大树上些树叶已不似先前浓绿,偶尔可觅得一两篇斑驳的黄,蓦地惊觉他已在山中住到了秋日。

日子太宁静,远离宫中的喧嚣,她直连今夕何夕也已数不清了。掰着指头算算,她只记得十余日前苏曜又服『药』昏睡过一回,那么现下就该是六月末,抑或七月初吧。

还是要把日子弄明白才。

她于是折回了屋,寻去书房问苏曜。他正作画,闻言笑了声:“七月初二。再过十二日,是你的生辰。”

顾燕时一怔:“你怎知我的生辰?”

问完就觉这话很傻。然,他神情复杂地看看她:“问宫人一句就知道了。”

然而再过十二日,也是他再一次服『药』的日子。顾燕时想想,下多少些失落。

从前在家里时,爹娘总是要给她庆生的,可进了宫后,她就都是一个人过。头一年先帝还在,她不得宠,没人在她的生辰。去年是她独自避到了旧宫,他后来虽也跟了来,但她那时他避之不及,更不会拉他给她过生辰。

今年,难得他一起在这样一个地方,日日都过得开,他也记得她的生辰。

可偏偏在她生辰这日,他要昏睡过去。顾燕时下哀叹,独自闷了一会儿,倒也将这份低落抛开了。

总归还是他的身子更要紧的。至于生辰,一年一回,他早晚可以一起过的。

……可若他身上的余毒迟迟不解,年年都要这时候服用解『药』怎么办?

她想得滞了滞,里一阵甜一阵苦,扰得自己神不宁。

十二日的光阴转瞬而逝,七月十四清晨,顾燕时正在梦境徜徉,胸口倏然一沉,耳边转而一声耀武扬威的:“喵!”

顾燕时猛地惊醒,睁开眼,一张灰黑小脸撞进视线。她一下子笑起来,坐起身将它抱住:“阿狸!”她不理它的挣扎,紧紧一搂它,“你怎么来啦?”

她搂得太用力,阿狸不喜欢,张牙舞爪地要逃。苏曜立在前屏风边含笑:“接来给你庆生。”

她一怔,侧首看去,他信步走来,坐到床边,手指『摸』一『摸』阿狸的额头,笑眼看着她:“我下午要服『药』,不陪你,让它陪你玩。”

“没事的……”顾燕时抿唇一笑,“你不能陪我,我陪着你呀。”

“我给你备了贺礼。”他着,指了指屋外,“你回头自己看。”

“那我现在就去。”她攥住他的手,“你陪我去。”

苏曜衔笑:“也。”遂起了身,没唤宫人进来,径自打来衣柜为她取了套衣裙。

她穿戴整齐,就抓着他的手往外走。迈出槛,却见一方院子已尽被木箱占据,一只只箱子码放得整齐,当中皆只可供一人通过,硬生生排了一整个院子。

“……怎么这么多?”她讶然,转头看他。

“哪人会先生辰礼多啊?”他眯着眼,又笑得像只大狐狸。目光在满院木箱上一扫,续,“我随挑了些东西,不知道会这么占地方。”

语毕,胳膊碰一碰她:“去看。”

“……”顾燕时定住神,走向最右侧的第一只大木箱。箱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又是一堆材质各异的小家具小花草。

她不自觉地笑起来,蹲身细看,像没哪件与先前的重复,件件都做得漂亮精巧。她这般看着,脑海里已忍不住量起了如何重新布置那小房子。

再打开第二只木箱,里面竟是一座崭新的“小房子”。

准确些,是幢小楼。上下共是三层,通体碧绿,似是玉制。玉石被磨成一根根细细的圆柱再镶在一起,像是竹砌的楼。

她眼睛一转,问他:“是‘燕窝’?”

“嗯。”他点头,“一旦习惯了,是不是就觉得燕窝还挺可爱的啊?”

才没,哼。

她绷着张脸低下头,去开第三只箱子。

“哈哈。”他望着她笑,闲闲地在廊下蹲身,欣赏她赌气的样子。

天高云淡,山清水秀。她在天地之,像一抹柔和的光。

他知道她的柔和大抵是假的,这抹光总一天会消散,可他还是喜欢看着她。

也不知明年此时他之会是什么样子,他还能不能给她庆生,所以他一口气给她备了几十份生辰礼。

若这是他在她身边的唯一生辰,这些东西应该或多或少能给她留下一些印象吧。

苏曜想着,唇角勾起笑。几步外,顾燕时接连打开了三四只木箱一起看,便发觉他给她备的礼杂。

从小房子小家具,到首饰衣裳,再到文房四宝,他像什么都想塞给她,衣食住行都为她安排上了。

她恍惚想起在家时认识的一个街坊家的小孩,那个小孩是些傻的,明明家里都是读书人,他却七八岁了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闲来无事就坐在院口自己玩。

可他很在,他些的街坊邻里他都记得。若是人家路过,他总会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人家玩。

顾燕时也被他塞过两回东西,其中一回是个小马的木雕。那个木雕顾燕时先前就遥遥看过几回,似是他很宝贝的东西,时时握在手里,松都不肯松。

是以她些诧异,蹲下身问他:“你不是很喜欢这个?也给姐姐吗?”

他重重点头:“给姐姐!都给姐姐!”

他觉得要谁,就什么都要塞给人家。

顾燕时莫名觉得苏曜给她备的这些礼也很那种味道,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她蓦地一声笑。

她摇摇头,自觉不该将他和那个小傻子放在一起比。

他可不傻,大狐狸狡猾得很。

不待她将这些贺礼看完,陈宾就到了。她望见陈宾,立刻站起身,掸掸手就往屋里走。

“不看了?”苏曜在廊下问。

她攥住他的衣袖,认真摇头:“不看了,先陪你待着,余下的等你睡醒再。”

陈宾听得脚下一顿,拧着眉望了眼苏曜,苏曜却顾不上看他,朝她笑笑:“。”

二人进了屋,陈宾为苏曜诊了脉,『药』交给张庆生去煎。苏曜目光不地划过顾燕时,又扫了眼兰月,声『色』平静地告诉陈宾:“无踪卫,这『药』或许是解『药』的,他正在查。”

陈宾诊脉的手一顿:“当真?”他难掩欣喜,“若是找到,『药』方先给我看一看。”

“自然,你不过目,朕也不敢喝。”苏曜淡笑,顾燕时望着他:“是能彻底解毒的方子?”

“嗯。”他点点头,“但现下只听到了些江湖传言,能不能找得到还两。”

“会找到的!”她握着他的手,声音比他坚定得多,“无踪卫本事那么大,什么他找不到的东西?你肯定能解毒,明年今晚,就可以陪我吃寿面了!”

苏曜自然听得出她在哄他,执拗的口吻活像在哄小孩。

他笑出声:“就知道吃。”

“……”她一下子又瞪起他来,像只极易炸『毛』的小鹌鹑。

待得张庆生将『药』端进来,他服过『药』,很快就睡得熟了。

两日时很快过去,苏曜在七月十六清晨醒来。林城进来禀了些话,顾燕时在林城离开后再度进了屋,苏曜坐起身:“明天该回宫了。”

“这么快?”她一愣,脱口而出。

其并不快,只是很突然。

苏曜颔首:“朝中最近不大太平,朕不回去,母后撑不住。”

“哦。”她了然点头,这便告诉兰月收拾行装。但其也不急,宫里什么都,若真什么紧要的东西落下,晚些再找人来取也不迟。

翌日晌午,马车驶出白霜山一带,直奔旧都而去。这日的天并不算清朗,虽没什么云,整个天幕却都阴沉沉的。

顾燕时在这样的天气里总是犯困,一路上哈欠连天却又睡不着。到了后来,苏曜听到她打哈欠就就不住笑,待回到宫中,就催着兰月服侍她回灵犀馆睡觉去了。

他同行了一段路,到了灵犀馆口,他目送她进去,便走向慈敬殿。

慈敬殿里灯火通明,只是白日里这样燃灯,反倒更显得天气阴沉,让人都跟着沉了下去。

太后立在窗前,望向昏沉的天『色』,俄而听到宫人禀“太后,陛下来了”,她长长地缓了口气:“你都退下吧。”

满殿的宫女宦官无声地施礼,沉默地告退。不过多时,苏曜入了殿,扫了眼四下里的空『荡』,至她身后一揖:“母后安。”

“回来了?”太后没回头,犹自望着天『色』。

这样苍凉的天『色』,在冬日里很多,元月里更常见。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些旧事,绪愈发『乱』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又:“知道哀家为何催你回来么?”

苏曜颔首:“朝臣认为朕偏宠静太妃,时时谏言,搅扰母后了。”

太后嗤笑:“哀家才不在那些话。他要,就由着他去,总归如今也没人能越过去杀了她。”

苏曜的神微微一凝,目光稍抬,落在太后的背影上。

她的背影几十年如一日的威严,他儿时总是怕她,里又常些期待,期待她在他面前等放下些许沉肃,哪怕只是他笑一下。

但那样的光景并不太长,他很快就会了漠视这些,他变得无所谓她的态度。

可现下,他看到这道背影一松,她转过来,视线定在他面上:“哀家问你,你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苏曜浅怔,即道:“皇长兄是暴病而亡。”

太后神『色』一厉:“你休要诓骗哀家!”

“母后何出此言?”他平静地望着她,脸上没分毫波澜,“当年母后就让宫正司查过,宫正司并无中毒迹象,只是患病,母后何以现下突然生疑?”

他言及此处,语中一顿:“便是存疑,母后也不该疑到朕的头上。”

他眼中渗出戏谑,似在提醒她,他那时还不到六岁。

“母后总不能觉得,是朕为了争夺储位,毒杀大哥吧?”他嘲更深,饶兴味地打量着她。

太后面『色』紧绷:“哀家没那个。”

苏曜颔首:“那朕就先回去歇息了。”

他罢再行一揖,转身就走,冷淡的模样恰到处地掩饰了底的不安。

太后却又开了口:“你也中毒了,是不是!”

一字一顿的声音朗然力,末处却带了轻颤。

苏曜脚下骤然顿住,僵了一瞬,回身:“母后什么?”

“你中毒了,是不是。”太后的声音弱了下去,视线紧盯着他,“你大哥……是为这个毒死的,你也中了毒。你每月都要服用解『药』,所以每月你会免朝三天……是不是。”

苏曜听着她的话,循循缓息,令自己冷静下来:“这是哪来的法?朕倒不曾听过。”

不及他完,太后胸中火气一撞,她忽而提步,几步便杀至他身前,怒然扬手,一掌狠劈下去。

“啪”地一声脆响,苏曜脸上掀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吸气,挑眉淡看太后,太后滞了一瞬,怒气再度腾起。她盯着他,抬起的手直颤:“哀家从未打过你……”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老告诉哀家,多久了。”

苏曜轻哂:“母后,江湖传言……”

“哀家还没老到神志不清!”她压过他的声音,苏曜抬眼,见她气得脸『色』『潮』红。

他终究不敢再做搪塞,垂眸颔首:“从朕八岁开始,到现在……十四年吧。”

太后惊退了半步:“怎么会……”她怔怔摇头,满目不信,“八岁,你八岁的时候,你……”

八岁的时候,他已在她身边了。

她自问是个得住他的嫡母,而他是个养不熟的孩子。

苏曜扶住她,失笑:“母后想念大哥,将大哥身边的宫人尽数给了儿臣。可身份最高的那几个,恰是江湖之人。”

太后愕然看着他,双目空洞,做不出反应。

她依稀记得,他继位之后逐渐卸下了曾的温润伪装,某一日借些小事杖杀了苏昭留下的宦官。

她还骂了他,闹得不欢而散。

“这些,不怪母后。”他又笑了声,笑得轻松,“朕中毒的事,母后也不必挂。幕后元凶与毒害大哥的是同一拨人,朕已查到他的底细,必能将他赶尽杀绝,为大哥报仇。母后等着就是。”

“你……”太后怔怔地盯着他。

她觉得他养不熟,就是为他常拿给苏昭报仇这件事来事,就像她抚养他多年只是将他当一件复仇的利器。

她总觉得他在故气她,里恼火不已。

可现下,他的语气却并无半分气人的,只是得很认真,在认认真真地向她保证。

她蓦然惊觉,他没在故气她。只是在他里,她的确只拿她当复仇的利器。

她一时哑然无话,神恍惚地被他扶到茶榻边落座。待她坐稳,他颔了颔首:“告退。”

太后里空落落的,鬼使神差地开始回想自己这些年都做过什么。

听他要走,她又忽而慌了。像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就像她的长子,头一天晚上还来向她问安,第二日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苏曜!”她蓦地站起身。

苏曜足下稍顿,侧过头,看到她木然摇头:“不……不报仇了,你跟他讲和,告诉他,朝廷愿放他一马。只要他愿交出解『药』,从此朝廷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我既往不咎。”

苏曜不禁神情复杂,拧着眉看了她半天,轻笑:“母后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想了想,他觉得是她方才神太过恍惚,便地又明白了一遍:“给朕下毒的人,就是给大哥下毒的人。他在朕的祖父在位时就与朝廷结了怨,先将父皇『逼』出了旧都,又害死了大哥,以致父皇十数年来一蹶不振……”

“我知道。”太后怔忪地点着头,想走向他,脚下却些发软,跌跌撞撞地打着趔趄。

苏曜不满地皱眉,还是迎过去,再度扶住了他:“母后慢些。”

她抓住他的手臂,抓得极紧,隔着秋日并不轻薄的衣衫也透出几分不适的酸痛:“我只你这一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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