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午睡小母妃香香软软,可比他自己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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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草长莺飞之时, 春风和暖，花香浅淡。
顾燕时跟着齐太嫔近那方凉亭，遥遥便看出这亭中别有玄机。
这亭子极, 说是亭, 其堪比一座四方的小厅, 只是四周无墙漆柱支顶罢了。
亭中案桌是一方石砌的长台, 因凉亭恰在山脚下, 这石台一端一直延伸至山坡处, 又砌起一座假石山，正可将山上清泉引下。
石台中间有道沟壑，清泉下山便入壑中。这沟壑的宽度正与小些的碗碟差不多, 顾燕时看到盛着精致菜肴的碗碟顺着水流缓缓划众人面前。若有人想吃，伸可取来，若无人取，碗碟到了石台另一端，会沿缓坡而下，被亭外的宫人收。
这般的宴席虽不及宫宴盛，却有山风泉水为伴, 雅致不俗。
顾燕时与齐太嫔、恪太嫔结伴步入亭中的时候, 太后与皇贵太妃已先一步到了。
太后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看到她们, 笑『吟』『吟』地招呼：“你们也来了，坐吧。今日都随意些, 不管什么身份座次, 你们若想一道说话，坐在一起吧。”
三人含笑应下，这便结伴坐了。齐太嫔目光一扫, 面前恰有一道蚕豆制的小菜经。蚕豆碧绿，瓷碟白净，瞧着爽口开胃。
齐太嫔直接伸端了来，放到顾燕时跟前：“尝尝看。”
顾燕时应了声“嗯”，执箸夹了一颗送进口中，听到皇贵太妃慨叹：“这屈指一算，倒也有十几年来这临泉亭了。呵，多好的一块地方，被先帝弄得乌烟瘴气。还是陛下有心，知道太后喜欢这份雅致，修出这样山石来做流水宴。”
顾燕时心底不一紧。她从前见太后与皇帝的不睦，听人在太后跟前提起苏曜心里禁不住地紧张。
她悄悄看去，却见太后眼底的笑意反倒深了两分，抿着茶道：“这修的是不错，你若也喜欢，我们日后都常来。”
说话间又有几位太妃太嫔陆续到了，太后和善道：“颠簸了一路，也该饿了。来，都先好好吃些东，一会儿再赏花去。”
言毕又吩咐宫人：“那几道心也可上来了，免得静太妃亏嘴。你们快去催一催。”
身边的年轻宫女颔首一福，四周围的太妃太嫔们却都笑起来。
顾燕时浅怔，旋即会意。太后这话一说，听来便像她素日常伴太后身侧，是和太后亲近。
她便方方地笑应说：“谢太后。”
只消片刻，备给顾燕时的心端了来，与之一同上桌的还有几道味道清甜的果酒。
众人正有兴致，多少小酌了些，而后便三三两两地散了。她们有些结伴而行，自去赏花，有些觉着困了，便带着宫人去散落山间的殿阁小歇。
顾燕时素来是爱午睡的人，罢午膳出凉亭打了哈欠。齐太嫔一见，笑道：“附近可供歇息的去处很多，你去睡一睡吧。我与恪太嫔想找个地方放风筝，你歇好来寻我们。”
“好。”顾燕时颔首，朝齐太嫔与恪太嫔一福，与兰月去找午睡的地方。
万和林一带群山延绵，亭台楼阁多在山脚下。有些位置近，有些偏僻的要登些许山路才可达。顾燕时思及太妃太嫔们多年纪了，腿脚不及她灵便，让宫人抬轿怕也麻烦，便有意自己先去一处难些的，将方便的地方留给她们。
如此了约莫两刻，半山腰处的一处小院留住了她的目光。
那小院地处一片桃林之中，红墙青瓦掩映于樱粉之中，煞是好看。
顾燕时远远一瞧抿了笑：“去那边看看吧。”
兰月头，目光正寻向附近的山道，一年轻宦侍自后面疾步而来：“静太妃。”
仆二人一同回头，宦官躬身：“静太妃安。陛下在澹『荡』楼中，请太妃前去一叙。”
要见她。
顾燕时已不觉意外，抿一抿唇，了头：“知道了。”
那宦官遥遥一指：“澹『荡』楼在前面不远处，太妃沿路去，看见小溪，了石桥便是。”
“知道了。”顾燕时颔首，那宦官低眉顺眼地一揖：“下奴告退。”
顾燕时头，抬眸顺着所言之处看去，隐约看到一抹檐角从林荫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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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荡』楼三层，四面窗户尽开，林间清风裹挟草木窸窣声穿堂而。
习习清风里，黑缎制的吊床悬在暗红漆柱之间。苏曜仰面躺于吊床之上，枕着双，阖目静歇。月白『色』的宽袍摆披散而下，颇有几许潇洒恣意。
林城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片的浓绿，吁着气，缓缓『吟』道：“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
“呵。”苏曜犹自闭着眼，语出讥嘲，“竟知道念书了？”
“臣也有那么不学无术。”林城皱着眉，扭头看了一眼。继而索『性』全然转身，背倚着墙，抑扬顿挫地问，“好好的花朝节，陛下专从宫中出来，为在这里躺着？”
“躺着有什么不好。”苏曜咂嘴，“一年上朝三百多日，能尽兴躺着的时候可不多。”
林城皱眉：“临泉亭陛下亲自绘制图纸，前前后后修了几个月，看都不去看一眼？”
“不去。”苏曜淡声，扭脸朝向墙壁。
林城见状，撇嘴不再多劝。苏曜自顾闭着眼，不觉间真要睡去。楼梯处却突然响起脚步声，虽是小心，却也足将人惊醒。
苏曜眉心皱了一下，冷冷看去。
张庆生被寒光一触，忙止步，缩了下身子：“陛下。”不敢再近前，在楼梯上一揖，“静太妃来了。”
她怎知在此处？
苏曜眸光微凝，林城已在几步外笑起来：“哟，那臣先行告退。”
话音落处，只闻风声一响，人影已消失无踪。
苏曜心底玩味之意一转，旋即慵懒道：“怎么还愣着，还不快去请？”
“诺……”张庆生赶紧退下去请人。苏曜缓了一息，坐起身。
方才，觉得这吊床怪舒服的。
但现在，两个人，突然嫌吊床不够了。
是顾燕时登上三楼的时候，看见正站在吊床边伸懒腰。
她去，上前几步将她一揽：“母妃啊——”嬉皮笑脸地把她拢进怀里，“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顾燕时在怀中眨一眨眼：“流水宴很有意思。”
“母妃也喜欢这个啊。”笑出来，依旧拢着，慢悠悠地往床边挪去。
白日宣『淫』不好。
但是可一起躺一会儿。
小母妃香香软软，可比自己躺着舒服。
“一起睡会儿啊。”笑说。
“喔。”顾燕时并无异议，乖乖地与一起躺下去，摘去了头上最碍事的两支钗，倚进了怀里。
苏曜阖眸，揽在她身后的在腰后往下三寸的地方捏来捏去。
她一躲，瞪：“你不要『乱』动！”
“母妃好软啊。”堆着笑。
“你好烦人啊！”她声音软软地骂，“快睡了！我一会儿还要去和齐太嫔放风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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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丈外，一身着藏蓝衣裙的华贵『妇』人立于树后，眼看静太妃进澹『荡』楼，吓出了一身冷汗。
今日花朝，按规矩能随御驾来万和林踏青的除却太后太妃们，便只有后宫妃嫔。外命『妇』不寥寥几人，俱是朝中第一等的贵『妇』人，算得了一份旁人不敢奢求的殊荣。
可未想，竟让她撞上了这样的一幕。
是真的。
她听说的传言，是真的！
康徐氏匆匆避开，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一切不堪入耳的传言近来正在朝中暗暗飘散，京中命『妇』们便也多有耳闻。她原不肯信，可自家侄女在宫中当着贵妃，身边的婢子便劝她不妨留个意，只当是为自家人好。
她觉得有几分道，留了个心眼。
结果，这样越听越多。
方才她随处散着步，行至澹『荡』楼附近，听领路的宫人提及圣驾在楼中歇息，她原想避开，却恰好看见静太妃遥遥行来。
身边的婢子自言自语地嘀咕：“别是侍奉陛下去的吧……”
“侍奉”二字这般在太妃身上，乃不敬。又沾上陛下，更显污秽不堪。
康徐氏当即斥责了那侍婢，可接下来，却眼看着静太妃进了澹『荡』楼！
怎么会……
她前思后想，仍不敢信。
她在今上还是太子时见。
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眼中光华内敛，行事沉稳，将朝中小事宜都打得井井有条，岂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
静太妃……
康徐氏几乎瞬间拿准了错处在谁，恨得牙痒。
这种事，冒天下之不韪。哪她怕只是为了自家侄女，也不能坐视不。
更何况，兄长的仕途一直不太顺遂。
康徐氏心绪飞转，暗想需将此事先告知兄长。
于私，若兄长能拿此事做文章，便可在朝中掀起些波澜；倘再能清了这妖精，维护住陛下清誉，自此便有了功一件，对仕途必颇有助益。
于公，宁朝也不能再出一个先帝那样行事荒唐的昏君了。
康徐氏一壁想着，一壁疾行，眉头紧紧蹙着。
身边的婢子察言观『色』，见她将这事看进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直至行至马车边，那婢子才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还去见贵妃夫人呢，花也还好好赏……您这要回去？”
“还赏什么花！”康徐氏黛眉紧锁，搭着婢子的，这便登上了马车，“回京。”她干脆地吩咐车夫，“回徐府，我有事要见兄长。”
“诺。”车夫颔首，中马鞭一扬，马儿一声嘶鸣，车轮辘辘席卷烟尘，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