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手情书36他完全无法想象没遇见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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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那个东西说是“情书”并不准确，应当更像是一本“日记”。

里内容只沈秋，没其他。

陆庸以前没写日记的习惯, 实验记录手册他写了不少, 他无法分析机缘由，像是灵感而发，在遇见沈秋那一刻起, 那晚上, 他莫名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了来：

200x年，8月1日，晴。

在去报道的路上，的车跟一辆小轿车相撞。车上的男孩子长得好漂亮, 他是不是中暑了，给了一瓶冰可乐。后来到了学校，发现们是同班同学, 还住一个寝室的上下铺。

他看上去娇生惯养，想，得多照顾他。

是自这一开始。

凡是在沈秋身上他在意的事，他都会忍不住去偷偷记录下来。

比他做任何实验研究都要更上心, 搞研究是出于兴趣的驱，但关于沈秋的不是，就一种本能, 是出于喜欢的驱。喜欢和兴趣不同, 兴趣需要成果来满足, 喜欢只是喜欢，多看他几眼，多了解他一点, 就够让陆庸觉得愉悦。

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去写下来，记下来。

喜欢是他一个人的事，他渴望能得到回应，但即没，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什么都记。

不本来他就是个没文笔的理工科男，通常内容只是平铺直叙的记录。

笔记本上写的东西都是无聊的东西：比沈秋新买了一双鞋子，又是某某牌子的，新款，看来沈秋喜欢这个牌子；又比，今在食堂沈秋吃了红烧茄子他很喜欢，改去后厨叔叔什么诀窍。

时候也一些比较出格的记载，像是沈秋夏篮球多了，点晒黑了，在寝室换下衣服显的晒痕。

陆庸写下：他衣服下没晒到的皮肤好白，看得直心跳，连看都不好意思看。但是晚上小咩洗澡，还让去给他搓背，他的皮肤好细嫩，稍微用力点就搓红了，轻了他又嫌弃洗得不够干净。

最后总结：为什么会对同为男生的好朋友脸红，是变-态吗？

各种琐碎的小事，陆庸巨细无靡地记录了整整两年半。

第一本笔记本写完以后，正好得了一张沈秋的照片，陆庸喜欢的不得了，不管怎么放都感觉不够珍重。

记下第一行字的时候也很随意，没用漂亮的本子，后来再看就怎么看怎么觉得配不上沈秋。

于是陆庸在图书馆翻阅到一本讲装帧技法的书，读了三，决自己制作一本空白笔记本。他把本来简陋地外封拆了，只取内页，另拿了一沓同尺寸的白纸，计算好中的数，将纸张整理在一起，花了数月时间，亲手装订成了一本全新的独一无二的笔记本。

用了锁线结缝法、多帖硬皮装帧。

然后还做了布书衣，小心地包在外。

现在回想起来，做得挺粗糙的，主要是因为周末还实验要忙，还得避开沈秋，所以做得很慢。

加了塑封的照片被他牢固地贴在了照片的最后一页。

起初还敢把笔记本带去学校，后来不敢了。

他知道沈秋是个尊重他人隐私的好男孩，可光是从他放笔记本的柜子边路，他都觉得心惊胆战。

在y镇工的那个寒假，陆庸并没把笔记本带去记录。

回以后，他花了一时间一口气写下十几页近万字的回忆。

返校后，两个人感情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即笨拙陆庸，也能隐约感觉到沈秋比以前更黏自己了，他是了受宠若惊、不胜惶恐的阶段，可还是会觉得害羞。让他觉得脸红和心跳的时候越来越多。

盛栩时不时要酸几次他们关系太好，说沈秋只要新人不要旧人。

沈秋每次都会帮他辩解，说：“你懂什么？陆庸是理想抱负的人。”

盛栩不屑一顾，毒舌地说：“什么理想抱负？开垃圾站的理想？难道他还能靠这个当上亿万富豪不成？啧，垃圾堆里的亿万富豪，真厉害，真厉害。”

沈秋没好气地说：“你这破嘴……不和你说了，真是小孩子，懒得和你吵。”

沈秋倒不是第一次护着他。

但和先前不同，以前是出于朋友情谊，违和他的尊严，现在是切切实实地支持他的梦想。

沈秋在私底下给他气：“大庸，你别听他们说的。小栩那个人就那样，忍不住要刺别人几句，不要放在心上。”

陆庸点点头：“知道。没放在心上。”讥讽人的话他从小到大听惯了，早就练得无坚不摧，权当耳边风就罢了。

沈秋盯着他，像是想说什么，默默地憋红了脸，话在舌尖徘徊。

陆庸等了几分钟，见他貌似突发『性』结巴，主：“你要说什么？小咩，说就好了。”

沈秋这红着脸，说：“、觉得光是说说好像轻飘飘的……是真心支持你。们以后一起创业吧，大学毕业以后开公司，你出技术，出钱，第一个支持你。”

陆庸怔了怔，优越感在心口飞快地膨胀。

他被沈秋赤忱真挚的眼眸望着，那么一瞬间疯狂怀疑沈秋是不是喜欢自己。

陆庸一时激，快按捺不住胸口快要溢出来的喜欢，情不自禁地拉了下沈秋的手：“嗯。”

他太喜欢沈秋了，然而话到嘴边还是一句干巴巴的：“小咩，你、你真好。”

或许世界上比沈秋更漂亮、更聪的人，也不是没出现在事业上也很理解支持他的人，但沈秋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

最好最好的。

不是沈秋合他的心意，而是沈秋是怎样，合他心意的标准就是怎样。

当时沈秋也没反应来两个人拉着手，太自然而然了。

他们你看着，看着你，眼里没旁人。

这时突然响起同学的声音：“陆庸，沈秋，你们在干嘛呢？”

两个人梦初醒地回神来，像是烫到一样各自缩回手，沈秋结结巴巴地说：“没什么，扶他一把……”

不做声地并肩往前走，了一会儿，陆庸鼓起勇气瞄了一眼沈秋，沈秋跟在看蚂蚁似的深深低着头，耳朵和脖颈上像笼着一团浅粉薄红的云。

可爱到陆庸不知道第几次觉得心快化了。

不，事情还是赶不上计划。

两个少年立下口头誓盟后不久后的一日，下了晚自习，他们去食堂吃宵夜，食堂的电视机正在放晚间新闻节目。

端庄的女主持人一本正经地播报：

“……近来国电子产品发展迅猛，电子垃圾的危害也不容小觑……于12月底，信息产业部将颁布《电子信息产品污染防治管理办法》，在z省s省设立相关贴息贷款试点，进行电子垃圾回收规范……”

这不就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吗？

陆庸愣愣地想，他心头一下子热了起来，感觉像是一个馅饼当头砸在他脑袋上，懵在原地。

陆庸还仰着头望着电视发呆，沈秋忽地抓住他的手。

陆庸只觉得自己的手背像是被沈秋滚烫的手心烫了一下，回神来，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的约，不禁踟蹰起来，但他一低头就照见沈秋亮的笑脸。

沈秋从心底为他兴，压抑不住兴奋地对反应迟钝的陆庸说：“大庸！太好了！”

陆庸想了想，还是摇头说：“还没成年……们说好大学以后再一起创业。们赶不上这次机会。”

沈秋却很坚持：“你不用管啊，你还没成年，你回去可以你爸。”

沈秋说到这里，觉得自己太激了，松开陆庸的手，挠挠头说：“不确实，们都是小孩子，开公司这样的事太重大了，回去帮你爸爸。还是觉得不可以放这个好机会。”

“你都好几项专利了，没钱的话帮你爸，还认识的叔叔伯伯，觉得他们之中会人愿意投资的。”

陆庸是想去做的，或许没沈秋他也会走上这条路，但沈秋仍是必不可少的，他完全无法想象没遇见沈秋的人生会是怎样。

……

少年时最单纯也最拼劲，充满了勇敢，觉得世界上没做不到的事。

也不会考虑破产、失败，想做就做。

真到可笑。

沈秋想，大抵这世上运所在，而陆庸就是那个被命运眷顾的人，可假他是老爷他也会偏爱陆庸这样脚踏实地的好人。

再次来到y镇，这里的变化非常大。

曾经破破烂烂的村庄和道路现在修建得平整现代化，路边随处可见豪车楼房，本地人依然以电子废品拆解产业为支柱，比十年前的规模之而无不及，全镇二十几个村、三百多企业、五千多户经营户，从业人员多达六万多人，去年的产值足占全镇经济总产值的90%。

今大都富起来了，而且法规年年完善，想着要治理一下了，在这方陆庸的公司拥相关技术，而他本人也不吝啬于教授给别人，他愿意以极低的价格共享出去。

但本地的地头蛇们完全不欢迎陆庸入驻，这块大蛋糕他们已经分好了，吃了这么多年，陆庸在外跟他们抢生意也就算了，居然还跑到他们老巢来，在他们看来，陆庸是站在道德制点说风凉话。

这几下来，沈秋都觉得头疼，跟他说：“陆总，在这里建工厂的计划要么还是缓缓吧，几座城市的政-策规更利，觉得更适合接洽。”

“而且，在还没污染严重的时候就开始防范于未然，比这样要轻松多了。”

陆庸倒没失望，他大致也预料到这样的发展：“嗯，可也不能一直放着不管。”

他们在室外散步。

走到一条河边。

这条依傍在工业区旁边的河流被污染得极为严重，已经变成了黑『色』，呈现出犹沥青般的质感，上漂浮满各种垃圾，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漆黑的河倒映着灰蒙蒙的空。

陆庸在河堤旁蹲了下来：“一颗纽扣电池可以污染六百吨水，相当于一个人一生的饮水量。”

沈秋郁闷地说：“听说他们根本不喝本地的水，都从外买水来喝，当地人生病的太多了，连小孩子做检查基本上都重金属超标。赚到钱污染了土地，发以后就都搬走，可还是很多人前赴后继地继续做这个。”

河边仍长野草。

陆庸『摸』了『摸』这棵草，原本想摘下来，最后还是没摘，他站起来，拍了拍手上莫须的尘埃，说：“并不指责他们的做法，当人当下穷得吃不起饭的时候，哪顾得上几十年、一百年以后的事。”

“以前觉得是因为缺乏技术，现在看来并不是。”陆庸说，“也不尽然，更多是因为没规范。就像一颗小小的纽扣电池，回收流程、方的回收渠道网络吗？暂时还没。”

“而且，假一开始就法规，何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今的规也不算很完善。”

沈秋隐隐绰绰意识到什么，：“你是怎么算的？”

陆庸站，颀长笔直的身影倒映在深黑镜的河上，他不疾不徐地安抚他说：“这里谈不成也没关系，你压力不用太大。”

“嗯……”

“算给报名候选国进步奖，评选上的话，在回收协会就能更多的话语权。”

陆庸望向他，一点也不像在说笑，说：“算参建议规则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