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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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莹蓝，一派风清好景，路旁的小鸟叽叽喳喳，不知名的花开得浓密，香气腻人。
今日要去的文会地点设在了天香居，依水而建，曲曲折折的堤上是一排排参差连曲陌的柳树，刚刚探出绿色的嫩芽。
那花也有耐不住时节的，随风飘零，落在了浅绿色的水面，风一吹便泛起了层层涟漪，伴着堤上的绿树白花，也是难得的好景了。
周菀青深吸一口饱含花香的微风，侧身向两位表哥介绍起来：
“今日的文会多是京都学子，考试将近，他们大多会来此讨论文章，或许还有人尝试押题。”
“我听闻今日平乐郡主也会来，才定了这场文会。先前曾与她有过接触，待会我把彦文表哥介绍给她，我和彦平表哥就不去了。”
上次踏青周菀青与楚未央相谈甚欢，想必这点面子她会给的。至于陈彦平，周菀青计划着带他去找谢贵安，介绍他们两个认识。
陈家两位表兄尚且没说什么，旁边一位女子先一声嗤笑：“未央这丫头，什么人都笑脸相迎，倒成了阿猫阿狗的跳板了。”
周菀青循声望去，是位穿了鹅黄上襦，浅绿渐变下裙的女子，她发饰妆容简单大方，面上覆了珍珠面纱。就这么瞧了一瞬，那女子眼睛就瞪了过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子吗？”
今日周菀青是男装出行的，盯着女子面容看的确不妥，不过这鹅黄浅绿衣衫的女子是谁，她心里也有计较了，便拱手问道：
“霓裳郡主，您也是来参加文会的？”
那女子脸色变了变，似是未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
她提起了裙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加重了语气：
“管好你的嘴巴，别妄想着攀什么交情，我可不是楚未央那个蠢货。”
楚霓裳来势汹汹，周菀青却笑了：“霓裳郡主龙凤之姿，不敢攀附。”
可她神色并不显得怯懦，而是淡定自若，楚霓裳瞧得分明，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哼了声便拂袖而去了。
陈彦文后怕的出声道：“京城的姑娘，都这么风风火火吗？”
他哥哥在一旁附和道：“就像吃了鞭炮，一点就着。”
“不必担心，这位是个特例，”周菀青安慰二人，“她是楚未央的胞姐，一同来的京都，可惜圣上只赐了楚未央封号，故而她们姐妹有些生分。”
这也是京都众人皆知的事情了，楚未央平易近人，可她的姐姐楚霓裳却刁蛮任性。
周莞青也并不生气，因为她知道这楚霓裳看上去凶恶，却并不是什么坏人。
上一世楚未央脸受伤后，这位胞姐一直上表求皇帝清肃山贼，亲自护送楚未央回了封地。
后来有人在她面前嘲笑楚未央，她还用鞭子狠狠教训了那人。
只能说皇室的感情，一般人不懂吧。
两人听了便不多言，点了点头，周莞青先前带路，引着两位表哥往天香居去。
天香居一楼四四方方，约有十几张大方桌，酒香浓郁，最中央还设有好几桌人为满患，十分嘈杂。
周莞青方皱眉，就有小二引他三人上了二楼：“客官见谅，瞧着你们是参加文会的吧？二楼请先。”
他三人甫一上二楼，便听得轰然叫好声，周莞青四顾，二楼与一楼一般大小，只是大方桌换成了小圆桌，书生们三三两两坐着，靠窗的几张桌子被屏风隔开，隐隐约约可见身姿绰约的女子走动。
周莞青寻了没人的桌子，将陈家表哥引入座位。
她挥手打发了小二，提壶倒了两杯茶，推给两位表哥道：“哥哥们先在这里稍候，我去给郡主打声招呼。”
便径直去了屏风后面，果然瞧见了楚未央，方才的楚霓裳也在一旁。
周莞青没有理会楚霓裳，只是问了好后和楚未央说了自家表哥的事情。
“这有什么，左右我这里也不是一个两个学子来了，多一个少一个也算不得。”
楚未央直接应了下来，还问道：“倒是你，不用留下来看看吗？我们也好聊聊天”
之所以这么问周莞青，是她知道周莞青也并未许了人家。
这种事情是两相承情的，这些王孙贵族经常在考前组织文会，替学子们请一些大家讲解。
而学子榜上有名后，有不少人就直接被请去府上，与适龄的小姐相看……
即使成不了，日后同朝为官，也总归是多几分亲近，
倘若其中出了个状元榜眼之类了，更不失为一段佳话。
总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一方笼络人心，一方预先铺路。
不过话说回来，平日里甚少有女子出面组织文会，看来楚未央的家族给她施力不小。
周莞青自然是不看的，她并没有什么嫁人的心思，只想安然度过眼前的大难关。
“不用啦，我今日特意穿了异装，实在是有事呢。”周莞青婉言谢绝：“下次我们再好好聊天。”
楚未央也不勉强，又拉着周莞青聊了聊就放人了。
与楚未央说定之后，周莞青便回了桌子。
她品了口茶，正色道：“我和彦平表哥就先去别处了，彦文表哥暂且在文会讨论。”
“对了，方才郡主说有位叫杨尧几的学子甚是出众，表哥你等会可以和他多聊聊。”
陈彦文自是都应了下来。
这文会的确有位叫杨尧几的学子，可并不是楚未央说的，而且周莞青自己想起来的。
这届的状元便是这位姓杨的学子，让陈家表哥多与他交谈，有没有用暂且不提，和未来的状元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而陈彦平，周莞青也给他安排了一位状元——谢贵安。
将陈彦文留在文会后，周莞青就带着陈彦平离开了。
留在天香居的陈彦文心里紧张，不免多喝了几杯茶水，再倒时却发现茶水已经被自己饮尽了。
这陈家少爷平日里多是自己闷头苦学，像这种人多的场合也不太去，今日着实有些紧张。
路始终是自己的，他也知晓不能一辈子靠着家里，周家表妹已经安排好了旁的一切，唯有现在是需要他自己面对的，到时候总不能找别人替自己再上考场吧。
他咬了咬呀，下了决心，放下茶壶给自己鼓了鼓气，捏着拳头踱步上前参与到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