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怎么还没找到我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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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钗子掉下来,滚落到姜照一的脚边。
那看起来是一支金钗,形如凤凰,金丝掐的羽翼精巧轻盈,上面还点缀着五色羽毛,那羽毛色泽柔亮,犹如丝缎一般,漂亮得不像话。
有张纸也压在钗子底下,她仔细一看,上面写着:“赠吾妻叶蓇——糜仲”
“叶蓇?”
她立刻抬头看向李闻寂,“是非天殿的那个叶蓇吗?”
李闻寂还没开口,却见那只青蛙吞下了木匣子里的一样东西,转眼在一阵浓雾中逐渐变成巨大的身形,但又紧接着变化为一个人的形态。
“……青蛙叔叔?”姜照一呆呆地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赵三春你吃了什么变回来的?”贺予星咋咋呼呼,上前去将他来回打量了好几番,仍觉不可思议,“按理来说你还要些日子才能恢复啊。”
“诶嘿,糜仲这个龟儿子还是有点东西嘛,连姑射花都有,这东西可是大补得很。”赵三春试着舒展了一下手臂。
他就是一下补到位了栀子zhengli獨家,所以变回来了。
但见姜照一身边的李闻寂,他一下收敛了许多,讪讪地喊了声,“先生。”
门外有点滴莹光漂浮而来,李闻寂随之偏头迎上那光影,他的面容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更显出一种无暇冷感。
“来了。”
他忽而扬唇,声线冷淡。
姜照一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几团浓重的黑气从浮雾里下坠,落在地上,便成了一众人影。
“躲好。”李闻寂低眼看了她一眼,随后他的身影便瞬间出现在了外面不远处的那棵冰花树下。
那些人的五官很模糊,仿佛是还没长出人的五官似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精准地分辨出李闻寂的位置,朝他袭去。
“贺予星,你保护好我们照一哈,老子去活动活动筋骨!”赵三春大步跨出门槛,飞身下去也和那些人打作一团。
但是他没打几下,就见眼前的人喉管刹那被割裂,鲜血溅了他一脸,面前倒了一片。
赵三春摸了一把脸,抬头就见那些来势汹汹的家伙转眼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即便他五官不清,但从他不断后退的踉跄步履来看,他应该是十分恐惧。
一颗颗血珠从李闻寂指间滑落,他面无表情,周身淡色的气流飞出的刹那,身后的冰门紧闭,而面前仅剩的那只精怪皮囊尽毁,成了副森白的骨架子。
冰门忽然关上,姜照一并没有看清外头的情形,她和贺予星缩在一处,看他用刀在门上扒拉出了一个洞。
两个人才借着那个洞往外看,就见外面暗红的气流弥漫,空气里的血腥气也十分浓烈。
一个坐着轮椅,面容看起来仿佛只有四十多岁的男人出现,他虽已有些沧桑之态,但透过他的那张脸,也能看出他年轻时应该是有一副好相貌的。
他的脸色泛着一种病态的青色,精神状态似乎并不好,此刻半睁着眼睛,仿佛已极为费力。
“李先生,你私闯我的府宅,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虚浮无力,说着话才略抬眼睛,第一眼去看冰花树下的年轻男人。
一瞬之间,他瞳孔微缩,眉头紧蹙。
似乎是总有一种诡秘的熟悉感,却偏偏始终没有想起来些什么。
“糜仲先生,要见你一面,实在不易。”
李闻寂却好像根本没将他这点异样放在心上,冷眼看他,似笑非笑。
糜仲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从见到这个年轻男人的这样一张脸时,他心里就开始变得难以平静,一阵凉意顺着脊骨慢慢爬上后颈。
满地的尸骨足以说明问题,他精心养了百年的冰蛇也碎成了渣子,也许他这一趟,真的来错了。
糜仲不由分说,手掌一拍轮椅,血雾聚集的刹那,他便要跑。
赵三春连忙勾来山上的藤蔓缠在糜仲身上,用力拽住他,而跟随糜仲的精怪匆忙割断藤蔓,却转眼被李闻寂指间散出的淡色气流刺穿胸腔。
“朝雁先生,我们要下去帮忙吗?”在山壁上的精怪用了些异力拨开雾气,露出一隅底下的境况。
“不用。”
朝雁看着底下,“他们已经对上了,总有一方是要死的。”
他的目光在底下搜寻了一番,却没看到那个女孩儿的身影,他沉吟片刻,还是对身边人道,“但一会儿如果那个女孩儿露面,她如果有危险,你们仍要保她。”
“是。”
旁边的人应了一声。
“李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糜仲的一只手紧握着扶手,用一双眼睛盯着那个仍站在原地的年轻男人。
“难道不是糜仲先生在追杀我?”
李闻寂眼眉带笑。
“先生处心积虑,骗我好苦。”糜仲冷冷地笑了几声,手掌中聚起一团暗沉沉的流火,挥向李闻寂。
李闻寂侧身躲开,那流火径自打在那冰花树上,瞬间击碎树干,清脆的冰裂声响,一棵冰花树骤然碎成一堆冰碴。
糜仲到底是非天殿里异力极强的一位,他们家族上千年的传承也的确厉害,非是胥童、金措之流可比。
他出手凌厉,掌风也狠,赵三春被那气流震得心肺生疼,根本直不起腰,就更别提要帮上什么忙了。
而李闻寂伸手,那一地的冰碴便被淡金色的流光生生锻造成了一柄冰刃,他手握剑柄,破开糜仲朝他袭来的气流,狠狠地刺穿了糜仲的肩胛骨。
糜仲从轮椅上摔下来,嘴角浸出血来,他满眼惊诧地看着李闻寂,他从头至尾,竟毫发无伤。
但一夕之间,此处风云骤变。
糜仲暗自捏碎了一样东西,一时地动山摇,那扇冰门也因为强劲的飓风而被吹得坠落在地,冰屋摇摇欲坠,姜照一反应很快,连忙抓住贺予星的袖子,跑了出来。
冰湖上的亭子倾塌下去,将亭中的一双冰人彻底掩埋,剧烈的寒气拂过每一个人的脸。
“是聚灵珠!他这是在吸收积存在这里的灵气!”
贺予星一眼就认出糜仲手里的那颗珠子,却见他一瞬就吞进了肚。
姜照一听见“聚灵珠”三个字,就想起在寒居山时,观音奶奶拐杖上的那颗宝珠,她本能地看向李闻寂。
果然,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周身也有丝丝缕缕的气流散出。
“李闻寂!”姜照一想跑到他面前去,却被贺予星和赵三春抓住。
“照一姐姐你不能过去!”
贺予星大喊。
糜仲的身体显露出似牛似马的幻影,他趴在地上,万缕灵丝都在涌入他的后背,他一时不能人言,只能发出“精精”似的声音。
按理来说,在这样的境况下,只要李闻寂是精怪妖魔,他吸取灵气时就一定能够看清他的本体,可却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却仍没能在李闻寂的身上看出任何异样。
李闻寂脸上已经有了淡金色的裂纹,本源之息未能完全找回,他就仍要承受竭灵之苦,糜仲聚灵,无疑是又一次催动了他的竭灵发作。
赵三春想上前帮忙,却被糜仲掌中的气流打了出去,摔在地上吐了血。
贺予星连忙扶起他。
李闻寂只觉得耳鸣尖锐,太阳穴生疼,他无法抑制地踉跄两步,剧烈的眩晕感几乎令他不能视物。
“李闻寂……”
姜照一顶着强风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大约是她的声音离他很近,而她手心的温度终于唤回了他的一些理智,他勉强抬眼,在糜仲散出冰刺来的瞬间,他及时推开了她。
满袖天星流淌而出,灼烧着冰刺融化成水,而他似乎已经尽力保持清醒,迎着风霜身如流光般刹那出现在糜仲的面前。
他忽然迸发的强大异力使得糜仲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他浑身筋骨尽裂,肚子破开一个血洞,刚被他吃下去的聚灵珠已经碎在了他的血肉里。
一时间,耳畔的风声减缓许多,地面也不再胡乱震颤,糜仲浑身抽搐,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年轻男人在他面前蹲下来。
“糜仲先生,告诉我,”
李闻寂用指腹轻轻揩去脸上沾染的血迹,“非天殿在哪儿?”
糜仲满嘴都是血,明明浑身都写满了惧怕,却咬着牙不肯说话。
李闻寂轻舒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来,身后那倾塌的冰屋里便有一样东西落在了他的手掌里。
是那支五色羽金凤钗。
“你不肯说,我就只能去问她了。”
李闻寂的声音轻缓,下一瞬,他狠狠地将钗子尖锐的尾端扎进了糜仲的脖颈,一时又沾了他满手的鲜血。
“不……”糜仲痛得浑身颤抖,似乎终于开始慌乱,“你不……她……”
他终究半个字都未露。
但半张脸贴在冰面上,他在这样朦胧暗淡的天色里再这样近距离的望见这个年轻男人的脸。
这一瞬,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古老的殿宇,九重楼阁之上,矗立云端的神像巍峨且神圣,而神像的脸,神像的脸……
他瞳孔紧缩,口中又有鲜血涌出,他满脸惊恐,哆嗦半晌,才艰难吐露出两字:
“非天……”
糜仲气绝,整个寒冰所化的宅院开始倒塌碎裂,李闻寂在凛冽的寒雾里站起身,金丝乍现的瞬间,将姜照一带入怀里,一跃而起。
赵三春也连忙带着贺予星跟上去。
而藏在崖壁上的朝雁早在李闻寂震碎糜仲身体里那颗聚灵珠的时候就已经先行离开。
姜照一在被李闻寂推开的时候一双眼睛就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似的,再睁不开,她只能凭感觉判断抱着她的是他,也是凭着耳边的风声,甚至是脚下虚浮的一片,才知道自己身体腾空。
风声不再那么凛冽了,耳边也再没有寒冰碎裂的声音,她双脚落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终于可以睁开眼睛。
可她才睁开眼,就看见李闻寂倒在树下的一片积雪里,脸色苍白,浑身是血。
“李闻寂!”
她连忙伸手去扶他,可无论她怎么喊,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赵三春和贺予星不知道在哪儿,这片山林寂静得可怕,她没有办法,只能勉强扶他起来,半背半拖一般,才把他挪到树下靠坐着。
她用手扫开积雪,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他的身上,她已经冻得麻木,嗓子也生疼,她只能靠坐在他的身边,等他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是又冷又饿,睁着一双眼睛,后脑抵在树干上仰头看天,却见压低叶片的几寸积雪就要掉下来。
她伸出僵冷通红的手,及时挡在他的头顶。
积雪落在她的手背,一点也不冰,她望着他的侧脸,在他身边缩成一团。
黄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