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惊变求仙长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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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岳离碧竹峰, 完全没料到仅仅四天后，己会再次回到这里，与玉折渊坐在同一张木桌旁用膳。

菜『色』依旧简单, 都是些清粥小菜, 没有荤腥, 碗依旧是白玉碗, 光洁到几乎能映照出周围的人与物。

如是周遭太安静, 除了司徒熠外无人说话，闻岳会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与玉折渊没有“和离”，他还在兢兢业业地扮演玉折渊的“道侣”。

“……”

闻岳坐在玉折渊身边, 离他到一尺的距离, 除了埋头吃饭，知该说些什么, 任由淡淡的尴尬在空中蔓延。

司徒熠却完全觉察到氛对, 见闻岳回来，终于有人理他，心地活跃起氛来。

“师尊, 你这次出去做了什么？”司徒熠边吃边问，“是去为仙君采『药』么？”

闻岳意识看向玉折渊，玉折渊也转头看他。两人的目光猝然相对, 闻岳头皮一麻，立即挪目光, 僵硬道：“……嗯，是的。”

“哦，那应该是难采的『药』, 然师尊你会过整整四天才回来，”司徒熠提起这难捱的四天，顿有多话想说，“师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你知知道整个碧竹峰都冷清少，好几次我和仙君想找你，推你的房门才发现你在。”

闻岳：“……？”

“虽然只有四天，我们却觉得度日如年。”司徒熠皱着眉把什锦素羹里的甘蓝挑出来，他喜欢这种蔬菜的味道，“我看仙君眼都起了黑眼圈，一看就是没睡好。”

“仙君，你是是每晚都想师尊想到睡着？”

玉折渊夹起一颗素菜丸子，淡淡道：“嗯。”

“师尊，你呢？”

闻岳：“……”

闻岳硬着头皮道：“我也睡着。”

这句话一说完，闻岳几乎尬到原地升天。他急忙向玉折渊传音：【阿熠还知道那件事。听仙君的意思，我们还要在阿熠前演一演？】

【嗯。】玉折渊拿起闻岳的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翡翠白玉汤，盛完后却没有放在桌上，而是左手托碗，右手持勺，舀上一勺汤，如同得知真相前对待恩爱道侣那样，将汤匙送到闻岳唇边，温声道，【他还小，接受了我们分。】

“……”闻岳当场当机。

闻岳着实没想到，己明明都和玉折渊摊牌，被赶出祁连山了，如今回来一趟，为了保护未年的身心健康，让司徒熠的“房子”崩塌，还要与玉折渊演这场戏。

真的像父母早已离婚，但顾忌孩子的感受，还要在小孩前装恩爱……

生活易，闻岳张口，将汤喝了进去。

玉折渊微微一笑，浅淡如琥珀的瞳仁里倒映着闻岳的身影，竟让闻岳产生了仙君目光深情又专注的错觉。

没想到仙君的演技比他还好……闻岳忍住心脏加速，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这场饭吃得十分刺激，因为玉折渊止喂了他一口汤，还频繁给他夹菜，论司徒熠脑补什么，玉折渊都给予正的回应，甚至还在用膳完，伸手蹭掉了闻岳因惶恐扒饭而沾在唇角的一颗米粒。

司徒熠全程羡慕地注视他们，只有洛羽一如既往的冷静。

她的目光冷淡，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一直冷冰冰地盯着闻岳，知在想些什么。

在闻岳眼里，那目光审视而洞悉，仿佛一眼看透他与玉折渊都在演戏。闻岳便靠着洛羽的眼神，将心脏强行降温，没有沉『迷』于虚妄，从头到尾保持了清醒。

饭后，洛羽和司徒熠回到小竹楼，为了在司徒熠前维持“恩爱”到底，闻岳御剑和玉折渊一同朝山顶的云雨阁飞去。

然而，闻岳并打算进云雨阁，在即将飞入云雨阁的候停了来。

玉折渊一身白衣落拓，从前方的何辜剑上回首，目光凝在闻岳身上：“为何过来？”

“……终归是魔尊的房间，我方便再踏足。”闻岳顿了顿，低头道，“我随便找个地方打坐就行。”

“云雨阁有防护阵，如有危险第一间发觉。殷离随能反攻，暖阁内有凝神香，得到更好的休息。” 玉折渊御剑来到他身边，轻声道，“阿岳能回来帮我们，我意外，也感动。”

“过来打坐吧，好好？”

直到闻岳来到熟悉的房间，坐到熟悉的床上，闭上双眼定息存神，他都没有弄明白，玉折渊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说“意外”他理解，为何会“感动”呢？

他占用了仙君道侣的身体，仙君应该恨他甚至厌恶他么？为何看他的目光却带有说出的温柔与眷恋？

因为看着他这张脸，就会想起魔尊？

难接受魔尊能在了的现实，所把己当安放感情的替身？

闻岳心口酸胀却毫无办法，更唾弃被玉折渊一劝就知怎么来到云雨阁的己。

理智告诉他，他过来的确是因为情况紧急，既然要确保玉折渊的安全，最好呆在身边，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地避嫌。

情感上，闻岳却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致命的吸引，好像只要他离玉折渊近一点，就会由主地想要靠近，目光完完全全被攫取，勉强掩饰表情，却掩饰了因玉折渊而加快的心跳……

他真是昏了头了。

闻岳盘腿坐在红木矮床上，叹了一口，在心里计划一次的离。

这波过去后，他要赶紧去魔界寻找移魂的办法。

这样了决定，闻岳摒除杂念，进入调息的状态。

法力从丹田流转到全身，沿着经脉游大小周天，这些天的疲倦与暗藏在血脉中的细小伤痕渐次被扫去修复……知过了多久，闻岳睁眼睛。

闻岳：？？？

眼前红木矮床再，暖阁中的桌椅、香炉、铜镜、乃至整座云雨阁全都见了。

他置身于一片纯白的浓雾之中，知来处，没有归途，只能试探『性』往前迈出一步。

——场景骤然变幻。

眼前出现了一座巍峨高耸的仙山，山阶汉白玉打造，几通天。

然而，平日洁白如玉带的山阶，此刻却血迹斑斑，仿佛一条染血的绸带。

空中弥漫着一股浓的血腥味，鲜血有的撒在白玉阶与周围的草木上，形斑斑点点的血痕，有的汇聚蜿蜒的小溪，顺着台阶流来。

闻岳心中悚然。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怕的猜想，这使他无视那些血迹，打算御剑快速登上通天阶。

当闻岳试图祭出骨剑，意外地发现，乾坤袋中空空如也，骨剑见了。

和云雨阁一样，他随身携带的所有法器、符箓，全都凭空消失了！

闻岳尝试运转体内法力，发觉他方才积攒和理顺的法力，也随之消散无踪。

一股寒从足底直冲脑髓，闻岳浑身冰凉，心思急转——是殷离在捣鬼？

除了通天教这位终极反派，还有谁能神知鬼觉地卸掉他所有防御，把他置于如此诡谲的境地？

玉折渊、司徒熠他们会会正在经历同样的事？

但敌在暗他在明，越是于己利，越是要冷静。

闻岳咬了一舌尖，让痛感令己清醒。最初的惊愕过去，他居然快速接受了这一事实，干脆迈上血淋淋的台阶，徒脚朝天阶顶端跑去。

“呼——”

体内经脉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淤堵，这使闻岳修为再，几乎变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他沿着白玉阶上行，越接近山顶，周遭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少身着白衣，腰环浅金『色』腰带的修士躺倒在血泊中，已然没有了呼吸。

他们应该刚被死去久，尸体还在源源断地流血，但凡仰躺倒的，皆是一副『露』惊恐、死瞑目的模样。

闻岳寒而栗。

到这一步，他基本确定是殷离的手笔——压制法力，掌控生死，把其他人当作微足道、随碾碎的蝼蚁，正和他对玉折渊与洛羽的所作所为一致么？

闻岳来到山顶，呼吸粗，胸腔已经因剧烈的奔跑产生灼热的血腥。

他一眼望见了那个跪在大殿中央的小小少年。

——玉折渊。

彼的玉折渊只有六七岁，还到一株小树高。他身着雪白的绣金袍，原本纯净如初雪的袍子被温热的血『液』染红，变得鲜血淋漓。

他跪在两具尸体前，满目空洞地盯着他们的脸，颤声喊：“爹……娘……”

闻岳的心差点碎了。

玉折渊大概为己在梦里——没有人接受己一夜醒来后，整座仙门被屠，父母惨死前。

他盯着尸体僵硬的容，去『摸』他们的脉搏，为他们擦唇角还在断涌出的鲜血。

脉搏已经跳了，那血越擦越多，怎么都擦尽。

玉折渊瞬间崩溃，埋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啊——！！！！！”

闻岳冲了过去……然后扑了个空！

明明足的大殿是实体，伸手能『摸』到周围龙飞凤舞精雕细琢的玉柱，玉折渊却如同梦里的影子，压根触『摸』到。

闻岳停来深呼吸，勒令己冷静。

耳边却断传来玉折渊的哀嚎声，声声泣血，仿佛一把尖刀，断捅在他心上。

那小少年嗓子快哑了，连哭都哭出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到极致，被血丝染赤红『色』。

他浑浑噩噩地站起，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跌跌撞撞朝殿外跑去。

闻岳赶紧跟上去，便见玉折渊被一路被尸体绊倒，几乎从百丈高的仙台上滚了去。

“救……救命……谁能救救我们！！”小少年浑身都被鲜血染红，脸上血泪交错，几乎看出原本的模样。因从仙台上摔落，他的一条腿当场骨折，只能忍着剧痛，半跑半爬地出了仙门，踉跄地朝山奔去。

就那么狼狈地扑到了一人脚。

玉折渊惶然抬头，看见了一张清隽而温和的脸。

那人脚步一顿，伸出双手，将玉折渊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露』担忧之『色』，声音却四平八稳，带着安抚之意，“别着急，慢慢说。”

“有、有人屠了我师门，我爹娘、师兄……”玉折渊嗓音如铁锈，压根说去，仿佛一只投无路的小兽，绝望地磕头去，“求仙救我……”

“好。”

那人应得快，蹲身，将魂守舍的少年揽进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为他擦掉脸上泪痕与血污。

目光却掠过小少年单薄起伏的肩膀，望向远处藏身于一颗大树后，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闻岳，勾唇笑了一。

闻岳：……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