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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搜魂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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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岳提准备好搜魂材料, 趁夜深人静,再次避开众人来到藏书楼。

深夜的藏书楼格外寂静,明火符发出明亮的光芒, 将整座小楼染上一层幽黄的光晕。

楼外雾气依旧呈浓郁的白『色』, 并无昼夜之分。

闻岳不敢多呆, 径入一层后, 找到白天呆过的书架, 仔细端详了一书籍的位置,确认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这才伸手抽出《十大魂术》, 翻到没有看完的那一面,飞快地将魂术撰拓到带来的宣纸上, 再抹平书页, 将《十大魂术》放回原处,御刀来到碧竹峰半山腰的一处洞『穴』中。

碧竹峰灵气充沛, 多灵泉洞府。这是闻岳熟悉地形时发现的一个小山洞, 掩藏在林海深处,被重重藤蔓遮住洞口,乍一看无法容人进入, 只有拨开藤蔓走进去,才发现其间宽广,别有洞天。

闻岳当时好奇, 进去看了看,没有和任何人提过。

此番搜魂, 却刚好用到此处,既能避人耳目,也是施展搜魂术要求的“背风之处”。

一炷香后, 闻岳凭借记忆找到洞『穴』,收刀落地,拨开一人高的杂草与藤蔓,矮身钻入洞『穴』之中。

他打出几道明火符,周围猝然一亮,显出长满山蕨的岩壁与奇形怪状的山石。

闻岳深吸一口气,从乾坤袋中掏出准备好的朱砂、明烛、三黄,又取出小钵与『药』杵,将朱砂研磨成粉,与三黄混合,点燃明烛,用特殊的方法烧制粉末至青黑『色』,再按照《十大魂术》中的记载,将粉末撒在洞『穴』不同地方,形成一个密闭的搜魂空间。

接着,他从衣襟里取出被折叠成小方块的宣纸,摊开,默念数遍咒语,直到熟记于心。

最后从乾坤袋中掏出魂魄之物——一沓原主留、他从未碰触过的魔界符箓,悬空放在阵中央,成为阵法八方汇集之心。

做完这一切,已然到了子时。

闻岳手心汗涔涔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额角也被汗水打湿,愈加显得鬓如鸦羽,面容冷白。

一片昏暗的静默中,他启唇,无声地念出咒语,像是在等待未知的宣判。

然而,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整个搜魂阵却没有一丁点儿反应。

是魂咒念错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闻岳的心脏仿佛被一张网缚住,越收越紧,几乎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整个人仿佛一枚用细线吊在空中,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断掉。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又检查了一遍施术材料与魂咒——看上去并未弄错。

闻岳打算再试一次。

他竭力平复心跳,将冷汗『摸』在黑袍上,再度检查粉末的摆放位置,对着宣纸将魂咒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次,咒语过后,阵法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微末之风忽而平地卷起,吹动青黑『色』的粉末与灰白的符箓,形成一个暗『色』漩涡。

那漩涡自下而上地腾起,越卷越大,越来越猛,周围草木拔起,岩石『乱』滚,连坚硬的山壁都发出了破裂的噼啪声。

“砰——”

漩涡中央忽然传来一声炸响,灰雾溃散,将魔尊留的符箓绞碎成渣。

灰白『色』的碎片天女散花一般从天而降,仿佛黑夜里了一场雪。

——魂灭之兆!

闻岳眼前一黑,系住最后一丝希望的细线啪一声,被风吹断了。

他像是从万丈高空坠落,预见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又如同陷入无底的深海,身体灌了铅般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自己被咸湿厚重的海水彻底淹没……

该怎么办?

魔尊已经死了。

难道他要一直困在这具身体里,背负原主的责任与义务,做一个永远没有人知道的替身?

那他算什么?又该怎么面对玉折渊?

周重新安静来,青灰『色』的粉末混合符箓的碎屑,撒的到处都是。遭受无妄之灾的草木碾碎成泥,留的裂痕的山壁将永远带着伤口。

一片狼藉中,闻岳忽然体到了一丝绝望之意。

纵使设想过这种最糟糕的结果,亲身证实这一点,失去最后一丝希冀,还是让闻岳不堪重负,再度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草草收拾现场,浑浑噩噩地御刀飞回云雨阁,推开房门的刹那,发现一道人影立在床边,正回首望向他。

竟是玉折渊。

那一瞬间,闻岳产生了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是最后一丝理智绊住他,闻岳才没有走,硬生生将自己钉在了原地。

然而他疲倦的神情实在遮掩不住,闻岳『露』出一个近乎苦涩的笑容,沙哑道:“仙君怎么在这儿?”

“睡不着,我就来找阿岳了。”玉折渊声音温柔。

夜里云雨阁只留了几盏风灯,灯火昏昧,晕染了黑暗似的,玉折渊其实没有看清闻岳的神情。

他听出闻岳嗓音的沙哑,只道是闻岳刚知道某个结果,心里百感交集。于是主动上一步,轻轻抱住了闻岳。

闻岳:“……”

明明是一个轻柔的、曾经让他心跳加速的拥抱,此刻,闻岳却感觉玉折渊仿若那张缚住他心脏的网,用力地勒住他,光是碰一都鲜血淋漓。

他实在没有力气,给不出任何回应。

只是站着,就觉得自己快死了。

玉折渊敏锐地察觉到闻岳的僵硬,松开手,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对。

“……阿岳,你怎么了?”

“没什么,”闻岳低声道,“夜深了,仙君快回去睡吧。”

“……可是我睡不着。”玉折渊声音轻柔,一字一顿道,“没有阿岳陪着,我做噩梦。”

闻岳疲倦至极:“我刚练刀回来,身上脏。”

玉折渊:“我怎么嫌弃你。”

玉折渊说完,去捉闻岳的手腕——往常他连拉都不用拉闻岳,甚至连一个暗示的眼神都不需要,闻岳便能知他想,为他做任何事。

然而,他握住闻岳的手腕,却感到闻岳手臂紧绷,似乎在抗拒。

“……你不愿意?”玉折渊的声音冷下来。

闻岳:“……我只是想静一静。”

“屋内有凝神香,仙君可以用我两天找的安神咒助眠。”闻岳道,“我和阿熠试过的,很有用。”

“可是对我没用。”玉折渊道。

“仙君还没试过吧,为什么不试试呢?”闻岳道,“还是你需要血祭?”

说完,闻岳掏出阎罗刀,手腕一翻就要割破自己的手指,被玉折渊伸手一挡,长刀“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上。

“不用。”玉折渊盯着闻岳,琥珀『色』的眼眸中酝酿起一场风暴,“……我不要没用的东西。”

闻岳心脏锐痛,玉折渊却不再看他,拂袖而去。

闻岳一个人站在原地,如同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

好一儿,他才动了一,弯腰捡起刀。

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坐,捂住胸口。

好疼。

像是空了一个洞。

闻岳手指掐在云锦被中,心想,他终究伤到了玉折渊。

这是他穿书以来,两人第一次吵架。

往常,魔尊和仙君肯定连架都不吵得吧。

他因为无法控制自己,伤害到了无辜之人。可倘若继续错去,不论对自己还是对玉折渊,都是不公平的。

闻岳『逼』自己冷静来,试图进行客观的分析。

一些疯狂的想法却逐渐成型,仿佛饮鸩止渴一般,扎根在他的脑海里。

如果……

如果他说出真相,告诉玉折渊自己是魂穿之人,且不说他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仙君知道魔尊已逝,不想不开,随他而去?

毕竟原着的描写中,玉折渊一直与道侣“同生共死”。司徒熠也说过,仙君不能没有魔尊,他们是彼此的命。

那么“和离”呢?不好一点?

倘若他提出“和离”,玉折渊必然会伤心甚至怨恨他,应该不有『性』命之忧。

恨比爱长久,这是他最后一点私心,他不希望玉折渊出事。

万一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希望,他的搜魂术弄错了,魔尊还活着或能够转世,在他想到办法回到现世,至少换个身体后,魔尊说不还能回来,和仙君解释这一切。

如果有那一天,他们一重修旧好。

那么唯一的恶人,就让他来当好了。

……

不远处传来玉折渊的咳嗽声,声音越来越烈,听得闻岳心里一紧。

闻岳耗尽最后的自制力,才没有过去探望。

好一儿,咳嗽声渐渐小下来。

闻岳沉默良久,从袖中掏出一张昏睡符,拍在了自己脑袋上。

可惜,昏睡符只能让人睡着,不能阻止人做梦。

闻岳陷入一些零散没有逻辑的噩梦,一儿梦见玉折渊倒在血泊中化作一具白骨,一儿梦见玉折渊得知魔尊已死,一剑杀了他后殉情而去。

他在梦里也不得安宁,还要费尽心思地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

什么“左右护法希望他回魔界主持大局,他不想再呆在碧竹峰”、“时间长了感情变淡,我好像不那么喜欢你了”……

不论说出真相两败俱伤还是编织谎言促使和离,好像每一条路都是死路,令闻岳痛不欲生,不知该如何抉择。

纷『乱』冗杂的梦境犹如一幕幕荒诞的话剧,最后一个场景停留在云雨阁,他正睡在的这张红木矮床上。

“你不是魔尊……”梦里玉折渊站在床边,唇角流血,眼中满是恨意,“我的道侣还给我!”

他祭出何辜,寒光一闪,朝闻岳心口刺去!

“啊——!!!”

闻岳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此时还未天亮,周遭一片黑暗,唯有屋外风灯豆大的光芒跳跃闪烁,落下光怪陆离的幢幢鬼影。

闻岳惊恐地发现,一个人坐在床边,正垂首看着他。

“……仙君?!”

玉折渊白衣单薄,一宿未睡,面『色』苍白到有些发青,眼睛却像是深不可测的湖水,一直凝望向闻岳。

“是我,我还是睡不着,以来找你。”玉折渊轻声道,“阿岳做噩梦了吗?”

闻岳说不出话来。

玉折渊的眸子极美,认真凝视人的时候,往往让人产生一种几乎要溺毙其中的错觉。

闻岳却感到了窒息,还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混淆了噩梦与现实的恐惧。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玉折渊似乎没有发现闻岳的不对,捉住闻岳的手腕,叹息一般道,“我真的很难过。”

“……好。”

“阿岳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我给你倒点水喝吧。”

玉折渊说完,走到桌边,拎起白玉茶壶,真的开始倒水。

闻岳狂跳的心脏这才略微平息少许——刚才他醒来后见到玉折渊,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在闻岳的视觉死角里,玉折渊提起玉壶,倾泻壶身的同时,袖中掉落一颗极小的白『色』丹『药』,落入茶杯,转瞬消失不见。

——吐真丹。

玉折渊垂睫『毛』,几不可察地晃了晃茶杯。

其实他不想把这种手段用在闻岳身上的。

可这段时间,闻岳过于反常,不论怎么哄、怎么亲近、甚至他都授意洛羽让闻岳得知魔尊“已死”,不必再有任何疑虑与后顾之忧,像以前一样听话和喜欢他就行了……

为什么他还是不高兴?甚至还开始躲他?

玉折渊感到了未有的烦躁。

吐真丹可以让人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一切暴『露』人。

尤其是第一句话,代表了此人心里最强烈的欲望。

如果他说喜欢我……

玉折渊想,那他可以原谅闻岳,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玉折渊掩袖倒茶,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水落茶杯的声音。

闻岳呆呆地望着玉折渊的影子,那些疯狂的想法藤蔓一般在心底生长,壮大,化作一颗剧毒的植株,缠绕住他的五脏六腑。

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想,不论如何,他不能再扮演魔尊了。

玉折渊坐到床边,将茶杯递给闻岳。

闻岳接过,目光从清澈的温水上一掠而过,压根没有怀疑,举杯一饮而尽。

温水顺着喉咙去,产生微醺的热意,闻岳感觉心脏莫名开始加速跳动,手心出了一层汗,整个人如同喝醉了般七情上头。

掩埋在内心深处的各种想法混杂融合,在脑海中涌动叫嚣,亟待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怎么回事?

……他终于疯了吗?

闻岳愣愣地垂头,看自己手背的青筋,一一明显地跳动。

冥冥中,那颗毒株伸出长刺,穿破他的喉咙,控制了他的声腔。

玉折渊蛊『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岳想对我说什么?”

“我们……”闻岳听见自己不受控制地说,“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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