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长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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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奇。”吴板砖插嘴道：“我查阅了管理局资料库里的所有资料，却没有查到关于你的任何信息。”
“啊。”沈瑛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那是因为我的原世界已经彻底崩溃了。”
彻底崩溃？魏昭明张着大嘴：“额……对不起啊。”
位面的彻底崩溃意味着本位面天道规则的彻底消亡，除了极少数幸运的人会像华小刀一样被传送到流浪者之家，居住在其中的绝大部分原住民都将会随着天道规则的消失而被全部抹杀，也就是说，沈瑛很可能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干嘛这幅表情？”沈瑛好笑地看着魏昭明，安慰他道：“其实还好，我的亲人早在位面崩溃以前就死光了。”
被安慰了的魏昭明并没有高兴起来。
好在哪里啊？这听起来还是很惨啊有木有！你一定要微笑着说出这么凄惨的事实吗？
“可是据我所知，来管理局工作的人大多都是因为在原世界有牵挂的人，有想要复活的人或者想要改变的事，而你……”
魏昭明小心翼翼地道：“而你连原世界都没有了，无牵无挂，还移民到了现实世界，为什么还要来干巡查员这么危险的工作？”
“因为赵局长找到了我啊。”
沈瑛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令魏昭明怔住：“只是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沈瑛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简单，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这货能因为别人一个电话就敢单枪匹马跑去和成山成海的怪兽干仗，也能因为徐楷一句话跑来给魏昭明送温暖，会因为这个简单的理由来当巡查员似乎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但总觉得还是有哪儿不对劲，魏昭明皱着眉头，可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反而是吴板砖开口一句话说出了他的心声。
“其实你只是单纯的寻死吧？”
吴板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笃定，似乎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从他们相识，做第一个任务直到现在，沈瑛是哪有危险就往哪儿冲，不点防御，遇到危险也经常不躲，这已经不是单纯一个懒字就可以解释的了。
而且这种情况还愈演愈烈，之前还只是轻微的皮外伤，而上次在玄幻位面她可是差点就交代了。
魏昭明轻轻一拍桌子，他也有这种感觉，沈瑛的战斗方式强硬到了不要命的地步，她的制服防护罩原本就薄，自己还很少防守，似乎完全不在乎是否会受伤。
而在千冶楼牌匾差点被盗那晚也是，她竟然还敢在被人拿刀抵住脖子的情况下大咧咧地站起身来，他那时候看得清楚，当时沈瑛的眼神中丝毫没有害怕，只有无奈和满不在乎。
“为什么这样？”魏昭明不明白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许多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也不是刻意寻死，只是我已经习惯了战场上从不后退的战斗方式，也可能是因为只有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一点，不过……”沈瑛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当初在原世界，倒是有不少人盼着我死，而我最初跟着赵局长离开原世界，是为了赎罪。”
“赎罪？”
“虽说是为国为民而战，但我的确杀了太多的人，有时甚至不得不牺牲许多手下将士们的性命，包括当年二哥也是。”
或许是夜太漫长，回忆很凉，沈瑛捧着杯中的热茶，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陈年往事，吴板砖和魏昭明也没有打断她。
“当年与南渊国的最后一战，虽然我率领沈家军成功逼退了南渊国的援军，但却也因此导致军营剩余人手不足，被敌军钻了空子，他们夜袭了军营，二哥被敌军将领生擒，并且被当做他们要挟我向北撤兵的筹码。”
“可那时正是最后一战的关键阶段，我们不会有援军，后撤，就等于给敌方反败为胜的机会，也就等于把我身后五万将士的命交到敌军的手里。”
吴板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所以你……”
“那一箭是我亲手射出去的。”沈瑛放下空了的茶杯，提起茶壶，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得知二哥的死讯之后，二嫂也自杀了，那个丑八怪说的没错，从那之后，我总能梦到二嫂自杀前一晚抱着我哥的棺材对我吼出的那句话。”
“她说……”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魏昭明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于是拼命思索，想要转移话题：“你刚才为什么说不会有援军？”一般，不是会说“没有”吗？
吴板砖叹着气道：“我猜……大概是因为皇上？”
“嗯。”沈瑛点点头：“他一直不相信我，派我去和南渊国交战也是奔着让我马革裹尸去的，但却没想到，我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怎么会这样？听你说的，你们沈家付出了这么多，理应是有功的呀。”身后传来傻白甜女主苏连心的声音，沈瑛回头看去，发现身后竟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堆人，连受了伤的华小刀也来了。
听她的语气，应该是没有听到他们谈论管理局的事情，魏昭明心里暗自庆幸，不然还得给男女主洗脑，那样会很麻烦。
“你们怎么不睡觉都跑出来了？”
“睡不着……”苏连心很诚实，她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也很困，但想起白天的刺杀就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搞得周瑶也睡不着。
轩辕笠他们则是被睡了一白天，此时精力充沛跑去串门儿的华小刀给折腾醒的。
“可本太子没听过你说的那什么南渊国啊。”轩辕笠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苏连心出声反驳道：“孤陋寡闻了不是？世界那么大，哪能什么地方都被你知道？”
“好了你们两个。”周瑶披着衣服出声制止：“先别吵了，听沈瑛姐把话说完，到底皇上为什么不拨给你援军啊？”
合着你们跑这儿听我讲睡前故事来了？
沈瑛被这几人搞得满头黑线，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就是因为功劳太多了啊……”
一旁的燕林点点头：“自古以来，功高盖主都是大忌，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说伴君如伴虎，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不把你当人。”苏连心和周瑶，华小刀三人一起斜眼看着距离皇位“最近”的男人。
又一次无辜躺枪的轩辕笠相当无语：“碍我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