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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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霁来了, 唐惕天也来了, 易风凡可算找到主心骨，吃得下睡的香，胖是没胖回来, 不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了脸上的苍白。
当晚，易风凡抱着乔霁的手臂不松手, 他原本不算喜欢挨着人睡, 现在缩在乔霁怀里却格外有安全感。
乔霁揉了把他的头发，无声地安慰他。
易风凡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情出奇的宁静，这种宁静无关于□□, 单纯是心灵的满足感, 闻着闻着, 不一会儿就抱着乔霁的手臂睡着了。
乔霁一直守着他，见他睡着了仔细地一寸一寸打量他，目光珍惜得像是在打量失而复得的宝贝。
易风凡这些天来瘦了不少, 眼底有明显的青黑, 乔霁不舍地盯着他的脸，手伸了过去又缩回来, 直看了半宿。
易风凡睡得不□□慰，隔一会儿就皱着眉头动一动，像是随时都要醒来。乔霁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像哄婴儿那样轻声哄他，易风凡快被惊醒时被哄着，而后又迅速陷入沉睡。
易风凡很久没睡得这么沉, 第二天阳光铺了满地他才醒来。下楼的时候，唐惕天做的皮薄馅大的包子正热腾腾地出准备出锅，面香味氤氲得满屋子都是。
乔霜拿着一个包子站在唐惕天旁边，边看唐惕天干活边啃，见到易风凡，他快活地扬手打招呼，“小凡快来唐哥给你做了一大堆好吃的。”
易风凡加快脚步走到唐惕天旁边，探头在厅里扫了一圈，没见着乔霁，他不由问道：“乔霜哥，乔霁呢？”
“在地下室训练呢。”乔霜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转头又拿了个大的，“这边的房子配置倒齐全，地下室还专门做了个训练室出来，我哥一大早起床就跑过去训练去了。”
唐惕天在一旁接话，“小凡，你下去叫他上来吃早餐。”
“哎，我知道了。”易风凡看了锅里一眼，欢快地顺着乔霜指的楼梯跑到地下室去了。
易风凡下去的时候乔霁正在打拳，还是在七倍基础重力的区域内打拳。易风凡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标志，完全不敢过去，只好站在外面大喊一声：“老婆，出来吃早餐了。”
乔霁听到动静收了拳，走过来关掉重力加倍仪，边拿毛巾擦着汗边走过来，“刚起？”
乔霁的上衣汗早湿了，他把它脱在一旁，上身光着。易风凡一眼就看见了他结实发达的胸腹肌，不由有些羡慕，与他的胸腹肌比起来，易风凡自己真有几分称得上是白斩鸡。
乔霁看到他眼中的羡慕，托着他的后颈给他一个早安吻，在他唇边低笑，“怎么样，宝贝？有没有更爱你老婆一点。”
“嗯，心里的爱全给你了。”易风凡认真点头，顺手接过毛巾帮他擦汗，“老婆，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唐哥在，不勤快点怕他揍我。”乔霁揽着易风凡往楼梯上走。
“我下次跟哥求求情，让他揍轻一点。”
“宝贝，为什么不直接让唐哥别揍我？”
易风凡含笑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因为我得给你营造一些危机感”，听到这话的乔霁什么也没说，箍住易风凡就开始挠他痒痒。
易风凡一路“哈哈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要不是被乔霁托着，真能笑得在地上打滚。
乔霁箍住他往前走，一边挠他痒痒，一边问：“还让不让唐哥揍我了？”
“哈哈哈，不让哈哈哈，老婆，哈哈哈，你轻点……哈，别挠了，哈哈哈，别，老公哈哈哈，我知道错了。”易风凡两只手被乔霁箍在身侧，一路扭来扭去就是逃不脱乔霁的魔掌。
唐惕天和乔霜在上面就听到他在笑，等他露面时，他已经笑得满脸通红，站都站不稳。等踏上客厅的地界，乔霁才放开他，拖着腿软的易风凡往餐桌旁边坐。
易风凡笑得没力气，趴在桌子上一抖一抖的，不等缓过劲来连早餐都吃不了。
“笑傻了？”唐惕天给他夹个大肉包子。
“没有，还差一点。”易风凡抹了把脸，真心实意地拍唐惕天马屁，“这早餐正香，还是哥你的手艺好。”
唐惕天今早准备了肉包子和米粥，肉包子肥瘦得当又鲜又香，米粥绵软浓稠，除此之外，桌上还配有三叠小菜，一碟酸瓜，一碟鲜笋，还有一碟秘制猪蹄。
易风凡一大早笑得自己没力气，看到桌上的早餐才发现自己早饿了，夸完唐惕天之后毫不客气地开吃。
易风凡最近没什么胃口吃饭，今早看到唐惕天的手艺胃口大开，四人中，唯有他吃得最多，光是粥就喝了三碗。
见易风凡还想伸手去拿包子，唐惕天制止他，“得了，别暴食暴饮，喜欢吃明早还给你做。”
易风凡略带遗憾地擦了擦嘴，刚吃完早餐，心中已经期盼起午餐来。
易风凡吃完早餐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跟乔霁开悬浮车回到胡相与的宅子。姚老得到他们要过来拿资料的消息，早早就在客厅等着他们。
姚老跟着他上楼看他收拾东西要走，有些不舍地问他，“小凡，你还回不回来住啊？”
“不回来了，我要跟我未婚夫住一起，这些天来多谢您照顾。”
“跟家人住一起好啊。”姚老感叹一句，见易风凡捡了几样东西就要走，忙叫住他，“这衣服不要啦？还是新的，都没穿过啊。”
“我有衣服。”易风凡朝他笑了笑，“您看看有没有人要，把它送人吧。”
姚老脸上带出了点好东西被糟蹋了的心疼表情，看了看，叹口气，“行吧。”
易风凡这次过来主要是找胡相与给他的文件，找到了也不久留，跟姚老告别完就要走。
姚老拉住他，给他塞了两盒茶叶，“也没什么好送你，你喜欢喝这个茶，带回去喝罢，以后常来玩。”
易风凡低头看了一下，想起这茶是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姚老沏茶招待他，他礼貌性地夸了一声，姚老就说以后送他点，没想到这次真送了。
易风凡没有拂老人家的好意，把茶叶收下了。心里有些感慨，胡相与这伙人说是星盗，作风却要君子好客得多，要是他们换种方式相遇且没有讨厌的贺煦的话，说不定双方还会成为朋友。
回去之后易风凡跟唐惕天感叹了一句，说胡相与这边的人人情味真足，姚老也是，秦姨也是，相比起那些喜欢用智能的家族，这边给人感觉要温暖许多。
唐惕天摇头，“你当他们是不想用？那是不敢用。”
易风凡不解，“为什么不敢用？智能照理来说不是要比人类更加忠诚吗？”
“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不过再高级的智能也挡不住拥有无限可能的顶尖黑客，要是智能感染了病毒将消息漏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一般家族用智能，顶尖黑客不一定愿意花费高昂的成本去攻克这些智能，但如果胡相与身边有智能管家的存在又不一样。”
唐惕天吐字清晰地轻声说道：“一般家族的智能被攻克了，顶多丢钱，而胡相与这种等级的人物，要是身边的智能被攻克了，那可就是送命的事。”
“可就算是人类管家，被攻克的几率也不小啊。”易风凡不服气地反驳。
“碍于人类的局限性，人类管家掌握的信息远不如一般智能多，而且消息要送出去也需要一定的渠道，内部的人想背叛没那么容易。”
易风凡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不由问道：“所以所有星盗都不用智能吗？”
“不，应该说，所有大人物用智能之前都会很谨慎。”唐惕天脸上的表情微微带点嘲讽，他见易风凡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便问他，“你师父身边有智能么？”
易风凡反射性地摇头，他师父身边别说没有智能，连护卫队都全是人类。
“那你觉得你师父是买不起智能？”
当然不，易风凡再次摇头，他虽然不知道乔大师名下的财产有多少，但绝不至于买不起智能。
唐惕天揉揉他的脑袋，“你以后多接触接触那个圈子就知道了，你师父是药剂师，要保密的东西多，先不讨论他，但很多人不敢用智能可不只是为了防止商业机密泄露。华国有句老话叫‘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那些大人物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干净，你以后多留几个心眼。”
易风凡乖乖应下，他有时候觉得他哥不仅像他哥哥，还像他爸，他很喜欢这种安全感。
唐惕天没有给易风凡深入讲解那些黑暗面，他看完了胡相与给易风凡的文件，问：“小凡，你信不信我？”
易风凡毫不犹豫地点头，“信。”
唐惕天叹气，“那行，谈判的时候你别出声，我代表你全权和胡相与谈。”
“行，哥，辛苦你了。”
“跟我有什么好讲辛苦不辛苦的？”唐惕天收起文件，“我们明天就约他谈，这事早弄完早好。”
“行。”易风凡点头，末了犹豫地问道：“哥，这几分文件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哪里都对，但是哪里都不对。”唐惕天展开文件给他看，“这个星球就在胡相与的老巢之中，你要是收了，一辈子都得跟他绑在一起。用一颗星球换一个背景深厚且前途无限的药剂师，他不亏。胡相与这是阳谋，这么大一块肥肉放在那里，你不吃不甘心，要真敢吃，又会进入他的圈套，端看你的选择。”
易风凡看了看文件，似懂非懂地点头。
晚上唐惕天把乔霁叫出去谈话，唐惕天没让易风凡听，易风凡也不敢偷听，老老实实地跟乔霜在地下室内训练。
乔霜这段日子跟着唐惕天去了地球，唐惕天虽然还是没有教他祖传的那套古武“疾风知劲草”，但教了他不少别的流派的武术，乔霜学得很认真，现在已经算入门了。
易风凡没有练“疾风知劲草”，只是简单地训练了下肌肉和反应能力，乔霜在一旁看了半天，啧了一声摇头，“小凡，你这半年多没怎么练吧？”
“是没怎么练。”易风凡不好意思地承认，他过去大半年中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药剂上，一个星期能练上一两次古武已经算勤快，这种在体能训练室专门锻炼身体的时间还真是挺少。
乔霜看他一点都不专业，只好停下自己的训练，走到易风凡旁边，一一纠正他的动作，让训练最大地落到实处的同时尽量避免运动损伤。
乔霜在别的地方都习惯于嘻嘻哈哈，唯独在训练这块格外严肃，训练完之后易风凡拖着死狗一样疲惫的身体慢慢往回挪，乔霁早已和唐惕天谈完回到了房间里。
“怎么弄得这么累？”乔霁见他这样忙皱眉过来扶他。
“没事，都是我自己的锅，不是乔霜哥的错。我练习的时候感觉还可以，练完才发现累死我了。”
乔霁抱他去浴室洗澡，又帮他按摩放松肌肉。
易风凡在浴缸里舒服得昏昏欲睡，心里却还记挂唐惕天和乔霁的谈话，他勉强提起精神问乔霁，“老婆，我哥跟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主要就是说这边的赔偿问题。唐哥让我别计较这些东西，免得真和胡相与绑在一起，以后撕掳不开。”乔霁温柔地帮易风凡按摩，低声说道：“唐哥考虑得挺全面，他对你很好，我们得承他的情。”
“我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嘛。我哥有经验，明天就让他出面跟胡相与谈，我们在后面听着就行，怎么样？”
“行，都听唐哥的，本来他跟我说的也是这事。”
易风凡在浴缸里很快就睡着了，什么时候被抱上床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依旧艳阳高照，一家人早就醒了。
易风凡心满意足地吃了顿早餐，然后精神饱满地跟着他哥去找胡相与谈判。说来也奇怪，前几天易风凡还很焦虑，头发都掉了不少，现在还在胡相与的老窝，陷进来的人还多了仨，易风凡却一点都不着急了。
易风凡内心毫无由来地笃定，无论到了什么境地，只要有他哥和乔霁在，就不会走向死胡同。
胡相与一如既往地温文，他约在他家后院的亭子里谈。易风凡一行人一到，姚老就给他们上了茶和茶点，周围环境清幽，凉风习习，看着像待客而不像应敌。
易风凡也确实对他生不起敌意，哪怕知道这人就是他被绑架的罪魁祸首，知道这人纯良的外表下本质上是一个大星盗头子，易风凡还是讨厌不起他来。
胡相与给每个人都倒了茶，笑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凡的身边果然都是青年才俊。”
“胡先生谬赞了。”唐惕天举起茶杯，“话说闻名不如一见，我敬仰先生许久，终于得见一面，这是我的荣幸，我想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惕天不用客气。”胡相与温和地跟他遥遥相对，虚碰了一杯。
易风凡牢记他哥的嘱咐，进来之后眼观鼻鼻观心，该举杯举杯，该吃糕吃糕，半句话都没多说。
唐惕天敬了胡相与一杯之后，直接开门见山，“我家小凡在您这里叨扰已久，他还有学业在身，也该回去了。这份文件您收回去，小凡还年轻，没有道理受这份重礼。”
胡相与不接唐惕天递过来的文件，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好给小凡赔罪的，大丈夫一言既出，怎么能反悔？”
唐惕天把文件放到他面前的桌面上，神色认真，“小凡就是一个小药剂师，承蒙您厚爱，给了他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过这些东西拿着也没用，反而有些烫手，他福薄，拿不住，您还是收回去吧。”
“怎么没用，这么大一颗星球难道还不值一钱么？”胡相与的笑容收了些，神色也变得淡淡的，“小凡，你家里的事全凭你这唐哥做主，这么大一颗星球也说放弃就放弃？”
见胡相与问到自己头上，易风凡放下茶杯，正色回答：“常言道‘长兄如父’，我家里的事情确实一切都由我哥做主。”
胡相与将视线转向乔霁，“你这做未婚夫的也没话说？”
“唐哥是长辈，长辈做主就是。”
胡相与望向唐惕天，“惕天，你弟弟一家都信任你，你就这样替他们做主，把大好的机遇都往外推？”
“胡先生，明人不说暗话，这是大好的机遇还是烫手的山芋，想必您比我们更清楚。我想，您也不希望小凡得到了您基地的某颗星球，然后每次都要千方百计地找路进来吧？”
“我可以派人把产出的物资给小凡送过去。”
唐惕天摇头，“胡先生，您年纪也不算大，应该知道联邦的法律对于私通星盗的人处罚有多重，小凡还年轻，我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唐惕天硬气地放了话，胡相与多看了他两眼，脸上再次露出点笑意，不过这次的笑容有些冷。
胡相与冷静地问：“看来我送的这颗星球并不能入惕天的眼，不过胡某倒是真心想赔罪，你们有什么要求，不妨提一提。”
唐惕天看着他，“如果胡先生真的想送小凡星球，不妨换一颗，书青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