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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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的白曦是不知道痛的，为了自己年少轻狂的执拗，拼着一口气忍受一切极限。
哪怕是子弹嵌进她的肉里，刀刃穿过身体。连吴恩都不得不承认，纵使他的手段再凌厉，见惯了人心叵测明争暗斗，却也被这个半大年纪的女孩冰冷狠辣的性情吃了一惊。
最初的时候，吴恩和林迪是瞧不起白曦的，在尔虞我诈的沐氏训练场最不缺的就是天才，独来独往的白曦绝对是众人的眼中钉。
但久而久之他们却对白曦有了好感，然后是欣赏。有些人拥有天生的气场，只要是他们出现的地方，空气似乎会瞬间凝固。吴恩这辈子遇见这样的人屈指可数，可他却能在少年意气的白曦身上看到这样的气息。
那年沐氏和马克生死车轮战，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这一场搏击实力悬殊，除非马克手下留情，否则白曦必死无疑。
马克身为雇佣兵多年，又是搏击高手，沐氏训练营少有人敢惹。再加上一群被他收服的亡命之徒，足以让他在训练营横行一方。
作为外来受训的雇佣兵，吴恩从来不会多管闲事。白曦不过进入沐氏短短几月，虽说是个天才少女，但遇上马克也确是时运不济。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吴恩自然是冷眼旁观。
两人站在搏击场上，四面八方围满了人，有人开始在底下嘶吼，“老大，往死里打。”
“老大，一脚踢死这个臭女人。装什么清高！”
“对啊，干掉她！什么狗屁天才，不过就是有些勾引人的本事罢了。”
白曦很平静，甚至有些想笑，原来有这么多人看她不顺眼。就连跟她朝夕相处的学员，也都对她咬牙切齿。
抛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白曦回头，看到吴恩和林迪满眼都是嘲讽，冷漠的神情一览无余。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吗？
比赛正式开始，马克双手握拳，步伐开始灵活迅捷。
两人几乎同时发起进攻，论力气白曦与马克差的太多，所以她猛攻马克下盘。长腿狠狠扫过，马克迎面相击，骨肉碰撞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肉跳。
马克攻击速度很快，大有速战速决的意思。拳头像泰山压顶一般，攻势猛烈，让人躲避不急。白曦身体灵活，总能堪堪躲过马克的攻击。
围观的人看得热血沸腾，白曦一直以躲闪和防护为主。之前高强度的训练已经消耗了她大半体力，若是再和马克硬碰硬，她必输无疑。
所以她只能拖延时间，等马克筋疲力尽，再出招制敌。只是马克似乎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体力像是用不完似的。像看出了她的心思，马克忽然挥拳向她面部袭来，白曦后退几步，借力向前迎上去，上下合劲，想将马克击倒。
马克身强体壮，只是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然后便快速回身反击，狠狠一拳砸向白曦腹部，白曦无处躲闪，强大的力道袭来瞬间将她砸向了身后的铁网，五脏六腑像绞碎了一样疼。
围观的人一阵阵欢呼，“快，杀了她，杀了她！”
白曦试图爬起来，喉咙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血喷涌而出，再次无力倒在地上……
白曦在地上喘着粗气，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痛楚自身体传来，连呼吸都牵扯着疼痛。这马克果然不是吃素的，出手太过毒辣。
站在看台最高处的林迪戏谑道，“啧啧啧，这一拳可是不轻呐。白曦，你个菜鸟，沐氏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马克身上透着杀气，快步上前出脚，抓住白曦的衣领，膝盖直顶白曦受伤的腹部。
有人在外一阵欢呼，甚至吹起了口哨，林迪也不禁摇头，“总算该结束了。”
没人看到白曦勾起的唇角，腾空的她迅速右手反扣马克手背，左手握拳击向他的脖颈，上身迅速翻转，猛力下压扣住他的手腕；左脚贯注猛力击向他的右腿，一个借力锁住他的咽喉将他反制摔倒在地，马克在她的猛烈攻势下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
白曦一系列的动作让围观的人大跌眼镜。
“老大，起来，踢死她！”
本以为白曦必输无疑的林迪双手环胸，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之意，“嗯，有点意思。”
马克忍痛起身，再次向白曦攻击，白曦体力消耗殆尽，来不及化解，唯有仓惶避身。汗水涔涔让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
马克看出白曦体力不足，攻击越发迅猛，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时间。杀意愈发浓重，他快速抱住白曦腰际，想将她抛起然后拦腰折断。
白曦咬牙，以右腿踢向马克的裆部，同时右肘使力击打马克背部有骑压在他的腰际，双手成拳，砸向他的太阳穴。白曦用尽全身力气，马克额头砸在地上溅着鲜血，喷洒在她的衬衣上，显得触目惊心。
人群顿时喧哗起来，甚至有人分外激动，“老大，快起来！”
还有人在叫骂着让白曦住手。
白曦有些摇摇晃晃，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的冲动，打算离开。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贱人，我杀了你！”
白曦回头，看见马克挥着军刀向她刺来，惊觉不好，双手紧紧扣住马克的手腕，一步步被他逼到角落。
白曦抬脚抵住身后的铁网，冷声道，“马克，愿赌服输。你这算什么？”
围观的人再次欢呼，“对，就是这样，杀了她。”
马克看着体力不支的白曦，抬脚便向白曦踹去，白曦似乎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便再次撞向了身后的铁网，尖锐的铁丝直直扎进她的背里，身后鲜血淋漓。
白曦疼的几乎无法呼吸，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台上的林迪皱眉，“该死，谁准他用武器了？”
意欲上前制止，身旁的吴恩伸手将他拦住。
“战场上杀敌你能制止他用武器吗？自己技不如人，她怪得了谁？算什么狗屁天才！”
“可是她……”
“可是什么？她要是站不起来，死在这里也是活该。沐氏什么人没有，不缺她一个！”吴恩冷嗤。
底下的人开始躁动欢呼，连教官都不帮她，那她一定必死无疑。马克冷笑，拿着军刀一步步靠近白曦，举刀狠狠刺向白曦，刀刃折射出的寒光映在白曦的脸上，白曦虚弱的抬起手抵住马克。
刀刃直逼白曦的喉咙，白皙的皮肤很快渗出鲜血，马克笑道，“后悔了吗？还准备做垂死挣扎吗？”
白曦告诉自己，她不能死，她必须活着回去。台上的吴恩转身，“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了。”
“不知道马克先生有没有听过中国一句古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清冷虚弱的声音在马克耳边响起，马克看着军刀下的女子竟然双手握住了刀刃，血顺着掌心汩汩滑落，她苍白的夹杂着无数汗珠的脸上却轻描淡写吐出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