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君子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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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行刺事件造成了混乱，赵谌一行前往后梁的行程压后了几天，终于还是抵达了后梁的京都顺安府。
相隔没几天，后梁的九皇子常鲁也如约抵达了大晋的国都雍京城。
两国都按照议和国书中的约定，安置了专门的三进府邸中，供两位质子居住。
玳瑁村的清晨，空气清爽，阳光柔和，百里蓬便命人在院子里安排了躺椅，他就悠然的闭目养神。
“公子，常治来了！”
“嗯，依他的性子不来就不是他了。请他进来吧。”
只见常治踏着晨光走进了宅院中，少了些往日的懦弱，多了些军人的果断杀伐之气。
不过，仍然是一个弱冠之年的精致少年。
“公子最近可好？”
“劳六皇子殿下挂念，还活着呢。”
“哈哈，公子与我还是这般客气。”
“尊卑有别，在下莫不敢忘。”
“公子算无遗策，不知可否有兴致听听这一场大戏的结果几何？”
“算无遗策当不起，不过是都未曾防备，钻了个空子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六殿下智勇双全！”
“公子过奖了。”
“不过，看你这神采奕奕的模样，想来也是出不了什么大的差错！”
“说来听听也是好的，整日躺着也有些烦闷，就当是解个闷了。”
“呵呵，公子却听我细细与你说道说道。”
“我原想得了常山郡后，虽不一定能再攻占几座城池，但也可以趁势僵持几年，彻底在军中站稳脚跟。”
“不曾想大晋竟然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就破了局。”
“好在，他们用的是围魏救赵的计策，我还有下一步棋可走。”
“想是南楚来犯了吧？”
“公子睿智！”
“对于后梁来说，能称得上是围魏救赵的，也就只有南楚而已！”
“这倒是个不错的计谋，如果这边与大晋僵持不下，后梁国库空虚，兵力分散，再加上周边小国一直不安分，后梁必定撤兵议和。”
“公子分析的丝毫不差。”
“公子可知议和的条件是什么？”
“你这一问，想必是有些意思的事情。”
“我后梁归还常山郡，再加两县，大晋开互市，并打开往西域的商道，允许后梁商人通商，但要受大晋的管制和盘查，并缴纳赋税。双方互换质子，达成互信。”
“呵呵，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城池固然重要，但是后梁国库长年亏空，也不容忽视。”简单的说就是，后梁穷的底掉，被逼的卑躬屈膝，让城卖地了。
“正是如此，这对于我后梁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这事是把双刃剑，今日受益于此，日后也必将受制于此！”
“公子，这是何故？”
“慢慢你就会明白了。”
常治见百里蓬不愿多解释，也就不再追问了，又转了话头：
“北荻那边就没有咱们后梁这么有利了！”
“大晋坐地起价要挟北荻？”
“哎呀，公子秒算啊！”
“这一手分而治之的策略，自然是要拥抱一方，打击一方的。”意思就是，和后梁拥抱在一起，那么北荻必是要吃亏了的。
“北荻大君听到我后梁撤兵的消息后，大怒，大骂后梁不守信用。”
“大晋没了咱们后梁的牵制，北部边关上下全都硬气了起来，摆出一副不肯妥协的样子。”
“北荻大君向来好战，遂进攻光禄城。”
“呵呵，想来是损失惨重，铩羽而归！”
“公子所料不错，而暗杀大晋五皇子赵谌的人马，全部身死，行刺失败。”
“所以谈和条件又加码了？”
“公子真乃神人，听说黑钢和宝马再加三成，大晋给北荻了粮食又降了三成。这一来一往，又损失了诸多的人马，北荻可谓是吃了血亏！”
“如此一来，后梁若是再想与北荻联合，共击大晋，怕是难了！”
“这等状况，却不知我后梁……”以后该如何处理这关系，后面的话还没等问出来，在一旁伺候的博容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我们公子只管助你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其它的事与公子有何干系？”
博容这句神助攻的话，看似有理却是无礼，依着百里蓬的规矩，是断不应该发生的。但是百里蓬却像没听到似的，刻意纵容。
所以，还是他常治贪心了。
“公子可知这次的反击是大晋哪个一手策划的？”
“嗯？说说看。”
“是有双子智星之名的邕亲王世子赵谨。”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把你们耍的团团转？”
“我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确是有一些流传。”
“公子难道对此人不感兴趣吗？”
“我为什么要对他感兴趣？他就算很有才智，而我……”
“我只对我能让我活的舒服些，活的久一些的事情感兴趣。”
“哈哈，我当先生是脱俗之人，早就看淡了这生死之事。”
“我们公子陪你唠叨了半晌，怎么能脱得了俗？”博容又忍不住怼了常治。
“博容，不得无礼！”
“是，公子！小的知错了。”
“六殿下，还是早些回京都吧，怕是不日就要出征了，早做准备更好些，别辜负了这一番谋划。”
“公子怎知我一定会出征？”
“难道你不想去？”
“呃……”还真是想啊。
“我此次前去，怕是以后不能经常来看公子了，公子也多保重身体！”
“今日我又带了些药过来，够公子用上一阵子。只不过此药效果虽好，也切不可常服。过一阵子，我还会派人再来送药。”
“公子放心，这药只是我聊表心意，敬谢公子相助之恩，并无他意。”
“这不会又是周翰那个老乌龟给你出的主意吧？”
“呵呵，周老先生也一直惦记着公子的身体，上次的事，也是非常自责！”
那个周家的老狐狸还知道自责这个词？信你个鬼！
常治见他这不为所动的表情，也知道他说的这番话假的可以，自己都不信啊。常治将这事自动忽略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
“公子如若有事需要帮忙，可到京都的应昌街上，找正本堂的掌柜！”百里蓬看了看，便从善如流的收下了玉佩：
“谢殿下关心了！”
“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吧，免得南楚的瘴气伤了您，这信物可就用不上了！”
“哈哈哈，多谢公子关心。”
“只不过，我临行之前，有一问还请公子解答。”
“不知公子是为何不愿出山，甘愿隐居这山水之间？”
“这世间的争斗与我毫无意义，太过操劳，恐这山水之间也容不下我。”
意思就是：出山无非是一场你争我夺的互殴而已，而且连个能称得上是对手的人都找不到，出山于他有何意义？他的生命本就比不得旁人长久，为何还要做这些无谓的事？
“多谢公子如实告知！”
“小子虽不才，但小子相信，终有一日我会让公子觉得，这世间还有值得争取的东西！”
“哦？好啊，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
“不过在下身体一向孱弱，你还得向天祈祷，我别中途见了阎王才好！”
“哈哈哈！公子放心，上天派公子来这世间走一遭，哪会这般简单？”
“公子此生，合该搅弄风云的！”
说着，常治便大步的出了宅院，奔向他新的征途。
至此，这场自大晋庆历十九年拉开帷幕的大戏，终于在庆历二十一年的夏天，暂时画上了句话。
而由此衍生出的一系列事件和造成的影响，深远而不可估计。
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戏正在悄然开场，而这这将是所有人都无法逃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