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虎头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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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一段时间,咸胜府的消息又陆续的传了回来,常治竟然没有惨败,竟然是互有些输赢,大晋略占些上风而已。
这下子复盛帝似吃了定心丸一般,任谁劝换人的事,都不同意。
他的儿子才刚及弱冠,就能和边关老将对抗,为什么要换?
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好好历练历练,以备不时之需。
至此,常治就开始了他漫长的军旅生涯。
常治之所以能够和徐团练使互有些输赢,实在是大晋国内兵力空虚,虎头关又吃紧,徐团练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出了差错,大晋将不可逆转的全线溃败。
所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常治胜在年轻又没有后顾之忧。
人随着年纪增长懂得多了,顾虑就多了,难再有年轻时的冲劲。
而目前局势紧张,也不允许‘搏’,还是要稳一些。
自此以后大晋与后梁形成了长达近一年的战略相持,后梁不让步也不增兵,大晋寸土不让,伺机夺回常山郡。
后梁没有持续增兵的原因,则是因为疆域广阔,有些邻国见此局势,蠢蠢欲动;想趁机得些便宜;导致后梁不得不严防死守,兵力分散,增兵不易。
而这场对峙,还要看虎头关那边的战况。
说起来虎头关这名字,还是颇有些渊源。
在前大梁的时候,北荻与大梁国交恶,战事不可避免的在两国交界的“凤翔关”处燃起。
北荻大君派遣了“豹师”、“鹰师”两大主力军进攻凤翔关。
眼看着那威武的北荻军旗,迎风猎猎,大梁守将很不高兴。
凭什么他们的名字就像个娘们似的?
便由随军的监军拟了奏折,请旨改个霸气的名气,震慑北荻。
这等小事大梁国主哪有不应的?随即御笔一挥:虎头关。
意在:豹和鹰斗不过森林之王,虎头关牢不可破,大梁永保平安。
然而仍然是避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最终诸侯并起,分崩离析。
邕亲王赵允之和刘怀远刘老将军亲率援军抵达了虎头关后,便见到眼前这一幕:
一些伤兵互相依偎在篝火旁,低声的互相安慰着。
北荻王庭军士气正盛,又骁勇善战。
士气难免的有些低迷。
而一些将士们是认得刘怀远的,有不少都跟着他打过仗。
看到了如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的刘老将军来了,将士们瞬间心里就落了底!
再者说,邕亲王代表陛下,亲自到边关督战,简直是皇恩浩荡啊!
此举大大的提振了士气!
“老将军,依我看,这士气低迷,需要一场大胜!咱们得想个法子啊!”
“王爷莫急,要急也是他们北荻人急!”
“这是为何?”
“前年我们大晋关闭了西部边关的互市,本来收成不错的时候也还过得去!”
“可今年我们和北荻的收成都不好,北荻这一冬天雪还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这大冷的天,下官想着牲口应该是冻死了不少!”
“所以各部族和王庭之间的矛盾,肯定不会少!”
“他们需要打仗,转移他们国内的注意力!”
“老将军高见!那如若是他们输了该怎么办?”
“王爷有所不知,我们大晋将士的配刀在和他们北荻对抗时很是吃亏!”
“我们的战马四等五等的居多,远不如北荻的三等澶州马!”
“所以,北荻是很占优势的!”装备优良是北荻的优势之一。
“我想此次,他们也是为了粮食物资而来吧!”
“王爷,下官以为正是如此!”
“北荻将士骁勇,装备精良,按如此说岂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
“哈哈哈!王爷莫担心,他们唯一缺了一样。”
“脑子不太够用!”刘老将军指着自己的脑壳说道。
“哈哈哈!老将军莫不是在安慰本王?”
“哎,虎头关是天险,这先天的优势也是够他们头疼的!”
“好,即如此,老将军不如随我回得营帐,好好的喝一杯吧!”
“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就依王爷所言!”
这二位的这番话是在外面说的,也没避着人,路过的一些将士也都有些耳闻;听着这二位还有心情喝酒,不禁觉得这北荻也翻不过这虎头关,有什么大不了的。
邕亲王的营帐中,赵允之正在和刘怀远喝酒小酌。赵允之虽然领过兵打过仗,但是却从未有机会见到这边关的景象。
望着盛着浑浊酒水的粗粝酒碗,对是酒碗,不是杯也不是盅。
突然觉得雍京乃至整个大晋的精致和繁华,好像把这里抛弃了一般,不免叹了一口气。
“怎么,王爷喝不惯这浊酒?”
“老将军,这酒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就像是沙场浴血的将士般,豪情万仗!”
“哈哈哈,王爷,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起话来,都是这么好听吗?”瞎扯,这酒还能比雍京的酒当的好喝?
“哈哈哈,老将军谬赞了!”
“其实我是在想啊,人人都道大晋富庶,堪比盛世!但是这一路上的见闻,让我觉得并非如此!”
“这边民依然凄苦,为今天能不能吃饱饭而发愁,这算得什么富庶?”
“可想我们大晋,任重而道远啊!”
“还有,有些百姓的老家在后梁,有些后梁人的老家却在大晋,老一辈的亲人不得相见,拜不得祖庙,入不得祖坟,只能在家中自建家祠,遥祭祖先。而年轻一辈未出五服的族人,却由于这两国分隔,互相之间都不识得。很多族人的族谱都是不全的,这天下一统,四海归家是多少人的期盼啊!”
刘怀远惊讶于这位皇族子弟的想法,大晋能有陛下和邕亲王护持,实乃国之大幸啊!随即站起来躬身一揖:
“王爷一心为民,下官实在佩服!”
“哎,老将军,不必如此多礼。”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那不过是一些虚名,而你我今日能于此地共饮此酒,乃是上天赐予的缘份。”
“如若老将军不嫌弃在下,就把在下当作子侄看待!老将军以为如何?”
“这哪里使得?岂敢岂敢!”
“老将军如此说,就是瞧不上在下了!”
“这……”刘怀远到底是武将出身,做事爽快,看这架势也不便推辞,这事也没多犹豫:
“王爷不嫌弃老朽,是老朽的福气!”
“贤侄,你我二人就满饮此杯!”
“老将军先请!”
“干!”
“老将军,话说回来,这北荻当真不足以为惧!”
“哎,稳定军心的说辞,我这贤侄却当了真?”
“哈哈哈!”
“其实啊,也不全是假的!”
“经常山郡一役后,我大晋损失了些兵马,各方却又都虎视眈眈,陛下也不得不防着些,这用兵自然不富裕!”
“我想那徐团练定不敢再轻举妄动,咱们虎头关这里也好不了多少!”
“虎头关是边塞要地,不管是徐团练亦或是后梁,一些邻国都要看着咱们这边的形势,所以我们这里是不容有失的!”
“这做起来缩手缩脚的,想要取胜就会难了些!”
“再者说,战场上风云变幻,哪有万无一失,必胜之役?”
“那将军是否有破解之法?”
“老朽倒是有些计策,不过还需再等些时日!”
毕竟是在边关,北荻又虎视耽耽,二人军务在身,小酌几碗后便都各自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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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赵允之醒来之后打听起刘老将军在干什么,得到的回复是:在演武场演练步兵的阵法。
连续几日都是如此。
赵允之得着了机会便问起了刘怀远:“老将军,北荻步兵强悍,我们本就不敌,现下训练步兵阵法,骑兵更是用不上力,是为何?”
“贤侄,你且过来。我正有事要与你相商!”
二人一番单独商讨后,刘怀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事有些难为贤侄,我怕是……”
“老将军何出此言?我即已上了战场,那些个虚名自是不用在意!”
“那些言官,自是不必担心,到时候自会赞咱们‘兵不厌诈’!”
两日后,赵允之作为主帅,召集了众将到中军大帐:
“这北荻实在猖狂,数次犯边,祸害我大晋边民!”
“现下我要与他们决以死战!”
“王爷,这事太冒险了!慎重啊!”
“休要多言,各位也请早做准备,我这就下战书,约那北荻的呼延小儿,于明日正午决一死战!”
“王爷……”
“谁若再多言,必要军法处置!”
众将一看没得办法,也不好再劝,便都下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军营里是热闹一片,积极备战。
不多时,北荻的军中就收到了大晋下的‘战书!’
主帅呼延平是大君的亲弟弟,看下之后心中大喜,不禁道:
“我当那刘家老儿有多大的本事,这多日不出,今日也没得法子!”
“看样子是忍不住了,要与决一死战!”一旁的军师听了,只道:
“右贤王殿下,谨防有诈!”
“我看这个叫赵允之的,是个皇族子弟,他们大晋人极重名声,就连这打仗也要堂堂正正,能有什么诈?”
“还是小心为上!”
“来人,去探探大晋的情况!”
“禀右贤王殿下,刚才属下探过了,远远望去只见营中尘土飞扬,像是在备战!”
“哈哈哈!好,你且送信过去,明日正午决一死战!”
“我的勇士们,这一次定要攻进虎头关,夺了他们的女人和粮食!”
危机正在酝酿,所谓胜败只差一个时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