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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这样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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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公公走到殿外,就把一众殿前的宫女侍卫都叫到一堆儿来。

厉了声音呵斥:“以后监禁任何人传皇上的行事历,今儿吃什么喝什么了,吃得快还是慢,多还是少,胃口弱还是好,一律不许妄议,更不准传递给任何人,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住你们。”

一个宫人出言:“那、若是太后跟皇后娘娘问也不说吗?”

颜公公把脸一沉:“太后跟皇后不能亲自问皇上吗?用得着咱们在中间传话?”

……

孙妈妈服侍徐太后沐浴完,又在镜前给她篦头。

徐太后微微闭着双眼,此刻总算觉得心里宽松了些。

孙妈妈挑了一撮头油化在掌心,然后轻轻柔柔地覆在徐太后的乌发上,又用指尖来回按着,徐太后舒服地“嗯……”一声:“哀家这一天劳心劳神,多亏了你有这个本事,不然哀家今晚又难入睡了。”

孙妈妈手下不停,在身后探头看了眼徐太后的神色,小心问道:“太后到了该将养身体的时候了,今儿突然又生了那么大气。”

徐太后无声笑了一下:“哀家动气了吗?”

“着实啊,奴婢在旁边瞧着,太后气得脸色都变了,可就是为了皇上一句口误,还真不至于的。”

这话不说还罢,一说徐太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孙妈妈被徐太后笑得一头雾水:“太后您快别笑了,奴婢都没法给您篦头了。”

“唉,我那哪儿是气的,那是我手里执着念珠拍桌子,结果搁得哀家的手生疼生疼的。”

说完指了指妆台前的那串念珠:“待会儿你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吧,哀家不用了。”

孙妈妈笑问:“这玩意儿?”

“哈哈哈……”

……

林汝行在凤仪殿写好了配方,又亲自教几位女官炮制药液,不知不觉也快两个时辰下去了。

入秋之后天眼见了变短了,林汝行侍弄完伙计就去正殿向陈皇后辞行。

陈皇后亲自起身相送,并嘱托她前去给皇上道个别。

“这……皇上日理万机,臣女就不必去叨扰了吧?”

陈皇后温言相劝,意思是你在宫外流浪多日,皇上一直派人找寻,后来听说你在王府安置才放下心来,可是你却并没有将此事告知皇上一声,已经是大不敬了,即便如此,皇上还是许你回家跟家人共度七夕,这次入宫可千万不能再失礼。

林汝行自然知道皇上待她不薄,不然仅凭不告而辞这一条,就够掉脑袋的了。

就是皇后娘娘的态度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怎么看起来好像还很担心自己得罪皇上呢?

“你若是见罪皇上跟前,以后本宫的脸若是再有什么问题,你可如何再能进宫来呢?”

林汝行见陈皇后确实一脸担心,感觉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便接受了陈皇后的好意,应着头皮去皇上的行殿。

祝澧正在生闷气呢,连颜公公都小心翼翼。

平时颜公公就是皇上心情的晴雨表,殿内殿外侍奉的宫人们只需要看颜公公的脸色,就知道皇上今儿心情怎么样。

只是今天嘛,颜公公的脸可拉了大半天了。

林汝行几次进宫,多少对颜公公的为人品性了解一些。

颜公公这个人外愚内智不行于色,跟在皇帝身边久了,最擅长的就是心照不宣。

但是他每次面对这些宫人们时,总是刻意将神色挂在脸上,这可比直接告诉他们皇上今天心情是好是坏可是省了好多的口舌。

说白了,也是他体恤下人们的一个方式。

不仅如此,颜公公还很乐意替人打圆盘,所以林汝行对他印象颇好。

“公公,是不是皇上忙着呢?那就拜托您跟皇上回禀一句,就说臣女前来辞行,皇上忙于政务不便打扰,改天再来向皇上请罪……”

颜公公摇头婉拒:“郡主还是亲自跟皇上请辞才好啊。”

话刚说完,从殿门口走进来祝澧,直直地杵在那儿,满脸不高兴。

“你倒是会省事儿,朕何时说过忙于政务不便相见了?”

林汝行这算是敷衍皇上被当面拆穿,心里就有些擂小鼓。

这俩月以来,她得罪皇上也太多次了,甚至还有“假冒”郡主的小辫子在皇上手里攥着,就这还能活到今日,一定是原主保佑啊。

和平郡主啊和平郡主,等我回府就去你自缢的地方烧点黄纸给你。

你可要再接再厉,千万不要掉链子啊。

“还愣着干嘛?跟朕进来。”

林汝行神归原位,心里不耐烦:都说了来向您辞行的,就此别过不是正合宜么?怎么还客气起来了呢?

“上次你在宫中遇刺的事,朕已经派人彻查了,嫌犯也已经下狱,待朕查清之后,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林汝行赶紧谢恩:“皇上费心了。”

她这么不咸不淡地一句话,让祝澧觉得挺没意思的。

好像这事在她意料之中,所以丝毫不见波澜。

虽然大牢里关了祝耽跟陈士杰,可是外边还有一个叶沾衣是好好的。

这个消息一定是叶沾衣告诉她的。

要说这小丫头片子也着实厉害,来京城不过几月,倒是拉拢了到了不少的人心,就是寸劲儿了点,拉拢的竟然都是自己的心腹之臣。

林汝行见祝澧的脸色一时三变,心里也不是不担心,虽然她没告诉祝澧消息来源,想必他才也能猜到。

千万不要迁怒小杏花才好。

“皇上,臣女这儿还有一个故事。”

祝澧笑说:“快讲。”

“臣女府上住的状元街上,有一个卖包子的老板娘,这老板娘天生晦气脸,从来也不会对着客人露出一点笑模样。”

颜公公一边递上茶给她,一边问:“俗话说和气生财,一个对客人冷面相对的人,生意怎么会做得兴旺呢?”

林汝行刚才有点紧张,还确实有些口渴,她对颜公公点头致谢:“公公这话说得在理,可是这家的包子做得太好吃了,所以哪怕老板娘整天板着一张脸,生意还是很火爆。”

“这说明打铁还需自身硬。”

“皇上所言极是,可是有一天臣女去她家买包子,却发现老板娘竟然一反常态,对每个来买包子的客人笑脸相迎,甚至还会说上几句家常,皇上以为这是为什么呢?”

祝澧想了想:“想必是她新学了生意经,觉得之前对客人爱答不理的做法很是不妥,或者是她有了生意上的对手,她的生意大不如前,所以有样学样,也想改变态度逢迎客人。”

林汝行不置可否,转而问颜公公道:“公公觉得呢?”

颜公公想了想:“事出反常必有妖,奴婢猜肯定是她的包子有问题。”

祝澧来了兴致:“和平你来说,朕跟颜公公谁猜对了?”

林汝行笑着点点头:“颜公公说得没错,那日就是她的包子不新鲜,她又不舍得将肉全扔了,也知道卖坏包子这事儿不地道,所以只能心虚地对每个客人都露个笑脸儿。”

颜公公十分开怀:“皇上您看,奴婢猜对了……奴婢就知道这老板娘是做贼心虚。”

他笑嘻嘻地看向祝澧,却见祝澧神色冰冷,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颜公公陡然一惊,赶紧跪下去请罪:“奴婢有罪,奴婢失言。”

还不忘撇头瞅了眼林汝行:郡主啊郡主,你怎么能给我挖坑呢?

祝澧当着林汝行的面也不能苛责颜公公,否则就真是“做贼心虚”了。

看来这丫头知道的事儿不少,难怪刚才不冷不热的呢,原来是觉得自己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呐。

林汝行故作不知:“怎么臣女说了个故事,颜公公猜到了原委,为何还要向皇上请罪呢?”

祝澧一听,赶紧命颜公公平身:“起来,赏银白两。”

林汝行给颜公公递了个眼神:怎么样?我怎么会坑您呢?

……

祝澧仍然觉得不放心,当初和平向自己陈情过,她怀疑那日的刺客就是右卫领军秦奔,请求他彻查秦奔,还自己个公道。

想必她知道了秦奔与秦清池的关系,以为秦奔刺杀她是为了给妹妹报仇。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当时怀疑秦奔一定是受了太后指使,若查起来恐怕牵扯甚多,这才婉拒了和平的诉求。

所以和平认为他包庇自己的侍卫,这才负气出宫的。

当时为了寻她,宫里都被他派的人翻了个底朝天,她在宫里失踪的事人尽皆知,所以之前他们一起遇刺的事也就瞒不住了。

迫于压力,他这才将秦奔先押入了刑部大牢。

再往后就是秦清池突然对纵火案翻供,他一直以为是叶沾衣的手笔,后来想到叶沾衣其实对纵火的线索知之甚少,而且也不方便去说服秦清池翻供。

之前他见识过秦清菱巧言善辩的本事,想必秦清池也是铁板一块,又如何能被叶沾衣说服呢?

现在想想,应当是林汝行策反了秦清池。

所以今天告诉她已经将秦奔缉拿,她并不会多感激。

没准心里还在抱怨:抓也不是为我抓的,何必要感激?

纵火案不是他不想查,而是那天他瞒着所有人出入坊间,还无意间搭救了叶沾衣跟和平,这事他不欲人知道,但若是彻查的话,恐怕自己的事也瞒不住。

这件事是他自己的秘密,他想藏得越隐蔽越好。

这样一想,倒是不怪她生自己的气。

秦清池要烧死她的事还没给她说法呢,秦奔又来行刺,这两件事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查清楚,搁谁能不介意呢?

……

林汝行已经离宫了好一会儿,祝澧心里还是不痛快。

颜公公白天犯了错,伺候得更加小心。

可惜祝澧今晚就是看他不顺眼,三番五次挑刺,颜公公只管认错,一个字也不替自己辩解。

“你说,和平是不是很厌烦朕?”

颜公公低着头:“奴婢不敢多嘴。”

“好一个不敢多嘴,白天和平在这儿时,你可是话多得狠呢。”

“是,奴婢死罪。”

“你少跟朕打马虎眼。”

“皇上睿智英明,怎会有人厌弃皇上呢?是皇上多虑了。”

“是么?可是和平明明给朕甩脸子了。”

“奴婢没看见。”

祝澧起身,着急说道:“那么明显,怎么你会没看见呢?你真没看见?那明天再将她召进宫,你仔细看看。”

颜公公一脸生无可恋:“这样不好吧?”

您自己想见郡主,怎么还想打着奴婢的幌子呢?

人家和平郡主今天可是替我化险为夷,还让我得了一百两银子的赏钱,自己怎么能恩将仇报?

祝澧见颜公公也不想多说,心里更加没着没落的。

一挥手将他轰到了殿外去。

一个小内监凑空悄声问他:“皇上生您的气呢,您也不说几句好话。”

颜公公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皇上不是生我的气,是生自己的气呢。”

小内监忍不住搔搔头:嗬,这天下还有自己跟自己生气的人?

“那怎么分辨皇上是为了别的事生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呢?”

颜公公一时语塞,觉得无从说起,只是神秘兮兮地说了句:“学着点儿吧你。”

……

“小姐,你想什么呢?”

橘红见林汝行一直坐在房里发呆,心里还真有点后怕。

就说了,每次只要进宫必定会有点幺蛾子。

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她想的无非就是每次进宫,不对,应该说每次面圣,皇上总是表现得怪怪的。

譬如今天,明明让颜公公传话告辞也就是了,可他非要见一面。

见就见吧,还想拿秦奔入狱这事来自己面前买好。

虽说自己是个冒牌的古代人,有时候礼节上可能做得不那么全和,可是祝澧却从不生气,总是一副很迁就她的样子,没道理啊,堂堂九五之尊,没理由迁就任何外人。

难道?

他怀疑自己是个死而复生的妖孽?

所以才不敢往深了得罪。

或者是知道她是个假冒的和平郡主,借尸还魂来的?

不过听说皇上从来不信这些的。

自己还不信能真的穿越呐,可是看看眼下的处境,也就很冷静地接受这个现实了。

尽管她反复回忆了穿来最后一晚的情景,甚至想原模原样地喝多了睡一觉再穿回去。

可是除了做了一场场梦,她醒来还是没挪地方。

要真是一场梦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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