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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弟弟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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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汝行偷偷溜出宫是有原因的。

之前她跟皇上遇刺,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但是皇上始终一副不想深究的样子。

如今她失踪的话,皇上应该就会彻查了吧。

虽然不知道这招灵不灵,但是她出了宫心里倒是踏实了些。

出宫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各门的侍卫太监都把精力放在了迎接圣驾回宫上,宫道上一直人来人往乱糟糟,偶尔一两个宫人出入都以为是来接驾的。

她出去后琢磨了半天,决定去武召王府。

橘红吃惊:“小姐,你这是自投罗网啊。”

“不会,我们之前去王府连下人都没看见几个,况且府里还有史大人可以帮忙周旋,已经是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

颜公公回到宫里,跟祝澧回了话:“殿下说他也不知郡主会去往何处。”

祝澧有个习惯,一遇到解不开的事情时就会自己跟自己下棋。

此时他手里正捻着一颗棋子,蹙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棋盘。

“召秦奔面圣吧。”

秦奔匆匆赶来,面色沉郁。

祝澧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只说了一句:“如今朕只能先把你收押了。”

秦奔轻轻叩首:“臣遵旨。”

……

秦奔以涉嫌行刺皇上的罪名,当晚就被重责了三十大板,并押入刑部候审。

京城的天气依然炎热晴好,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

颜公公在旁边掌扇,一边看他下棋。

“皇上为黎民祈雨一整天,必定累了,还是早些安置吧。”

祝澧手中的棋子刚要落地,手里一滑,棋子脱落滚到棋盘上。

他盯着棋盘看了半天,猛地一推衣袖,将棋子全部撩到地上。

大珠小珠落玉盘。

颜公公没有收拾棋子,却重重地叹了口气:“皇上有几日没去给太后请安了。”

祝澧掐着眉心,猛地起身:“给朕更衣,去高华殿。”

……

徐太后正在焚香诵经,钱妈妈去内殿回禀,徐太后在佛龛前睁了睁眼:“就说哀家在礼佛,先让他稍坐一会儿。”

祝澧便在厅内候着,抬眼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孝寿亲图》,不禁思绪万千。

那年身体向来强健的先帝突然得了暴病,此后数年病体沉疴,清醒的时候不多,所以一直都没有正式册立太子。

几个亲王轮番代理朝政,祝澧作为先帝的嫡长子只能辅佐他们。

储君之位悬空太久,朝臣各自为营,人心浮动,朝野不安。

当时还是皇后的徐太后多次与几位亲王商议,想尽快定下储君之位,以备不测。

可是几位亲王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松口。

当时祝澧已过弱冠之年,又是皇上的嫡长子,册为太子也算理所当然。

但是几位亲王也正值壮年,又代理了几年的朝政,难免会对皇位心旌荡漾。

而且史上也不是没有过传弟不传子的先例。

所以徐太后与亲王们议过两次,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趁先帝病重的几天,故意不让宗亲和大臣们探视。

又找人放出假消息,说先帝其实已经驾崩,但是徐太后为了让儿子继承皇位,故意秘而不宣。

几个亲王一商量,这娘俩怕不是背着我们在假造传位圣旨呢。

这让他们怎么坐得住?

于是他们收买了皇上身边的宫人,将徐太后骗出行殿,将其幽禁在高华殿内。

然后几人又带着侍卫闯进了皇上的行殿。

进了殿才傻眼,皇上非但没有殡天,甚至能坐着喝药,榻边还有祝澧跟太医照看。

祝澧以几位亲王带兵入殿妄图弑君逼宫为名,与百里将军按照事先预设的情形一举将他们拿下。

此案除了几位亲王判了流放和终身幽禁,涉事的侍卫跟宫人数百人全被斩首。

可惜的是那些宫人,为了配合徐太后的谋划,假意与几位亲王勾连配合,让他们相信了先帝驾崩一事。

可是等储君之事尘埃落定,徐太后又怕宣扬出去对太子声名有损,为遮掩此事勒令将涉事宫人一并斩杀。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徐太后都为了这数百条人命内疚不已,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倾心礼佛的。

祝澧想到这儿,起身跟钱妈妈说:“朕今日事多繁杂,也有些累了,既然母后在礼佛,那朕改日再来请安。”

说完转身就要出殿,太后却从内殿走出来:“皇上留步。”

祝澧背对着徐太后心里一沉,嘴角生硬地堆着笑,回转过身子:“给母后请安。”

徐太后指指她对面的软塌,祝澧僵直地坐了下去。

“哀家听说侯府那丫头在你宫中失踪了?”

祝澧叹口气,点头回道:“回母后,这丫头向来不拘礼节喜欢游逛,想必是觉得宫中烦闷,自己出宫找乐子去了,母后无须挂念,朕一定会将她寻到的。”

徐太后手里捻着佛珠,一脸凝重:“哀家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一个大活人能在宫里走失,若是尽快寻到也罢了,若是久不见人,待齐宣侯府的人到宫里来要人时,你可怎么跟他们交代?”

这也是祝澧正在发愁的啊。

“知道的呢,说她不守宫规私自出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里有人容不下她,悄悄将她密杀了。”

祝澧听到这儿,垂头想了半日,心里一横:“为免母后心忧,其实有件事朕一直没有跟母后说过……”

徐太后听完祝澧将那日他们二人一同遇刺的事说完,将手中的佛珠用力拍在桌上,隐忍着怒意说道:“此等大事皇上怎可儿戏?刺客竟还没有归案。”

祝澧扯扯嘴角:“母后说错了,刺客今晚已经归案。”

说完轻抬眼皮,余光不停扫在徐太后脸上。

“那就让刑部连夜审讯,务必让他将幕后指使之人吐出来,哀家不信他一个小小侍卫就胆敢在宫内行刺。”

祝澧拿起手边的茶盏,一边往嘴边递茶一边干笑:“母后怎知刺客是宫内的侍卫?”

徐太后面色一滞,也拿起桌上的佛珠,继续捻着:“想来皇宫守卫森严,外人一定是进不来的,除了宫中的侍卫,无人能在宫中随意出入还不被察觉的。”

祝澧呷口茶,频频点头道:“母后圣明。”

说完起身朝太后行礼:“夜深了,儿臣告退。”

……

祝澧前脚刚走,后脚钱妈妈就抱怨徐太后。

“太后,皇上话里话外在衍猜试探,您也不替自己解释辩白一下。”

徐太后望着祝澧走出房门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钱妈妈道:“你信不信和平身上那些怪诞之说?”

钱妈妈笑笑,躬身托起徐太后的胳膊,扶她到后殿去:“奴婢活到这岁数,也听说了不少这类传言,照奴婢来看,信不信端看值不值得利用。”

徐太后笑笑拍拍她的手背:“人家都说人老成精,物老成怪,哀家看你就是那成了精的老妖怪。”

“哈哈哈……那太后您呢……”

……

祝澧从高华殿回来就一脸的不高兴,颜公公跟在身后随他出了殿。

走到半路,祝澧气呼呼地停下:“还能让朕怎么办?难道当面质问太后,是不是信了京中那些诟谇谣诼,所以胁迫朕的侍卫刺杀和平?”

颜公公也陷入深思,半晌没有答话。

“你让朕来给太后请安,可是请安有什么用?太后肯承认吗?就算真将秦奔处死,还会有李奔王奔……”

“皇上能想明白这点就是了,若有人想让郡主死,就算没有秦奔还会有别人,唯一的法子就是,皇上还是打消让郡主进宫伴驾的念头。”

祝澧咆哮:“朕是让你替朕想法子的,不是让你说服朕改变主意的!”

又赌气似地说了一句:“若这样,朕还偏要让她进宫……”

颜公公在身后长叹一口气:皇上向来持重稳妥的一个人,现在连大局都不顾了。

现在且不说皇上不愿舍弃和平郡主,就算能舍,事情闹到这一步,皇上也非要任性一回了。

久居皇位,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遭受挑衅。

若有人胆敢挑衅,那他必定要跟那人碰上一碰,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行,就算当初太后娘娘为了他能顺利即位受尽了非议和委屈也不行。

要怪也怪太后娘娘这招太生硬了,上来就想要郡主的命,等于触了皇上的逆鳞,皇上心里怎么能痛快?

祝澧临睡前跟颜公公说了一句:“明日让王弟出宫一趟,记得要做隐秘。”

颜公公点点头,终于稍稍宽心了些。

……

受祝耽的牵连,史进也在王府里禁足着。

他见到林汝行跟橘红穿着一身太监服制进府,吃惊了好一阵子。

她们随史进进了房门,告诉史进是她们是从宫里逃出来的。

史进开始吓得不行,还劝她们赶紧回宫,免得让皇上怪罪。

后来听说她跟皇上一起遇刺后才逃出来的,马上就同意收留她们了。

不为别的,想想殿下还在刑部,若是郡主出事,那殿下怎么能安好呢?

哼,趁着陈士杰在牢里,叶沾衣在宫里,自己终于可以为殿下做点事了。

“郡主好好在府里住着就行,属下保证王府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

林汝行收拾完,已经过了四更天,再墨迹一会儿怕是天都要大亮了。

她困得不行,沾在枕上片刻就睡着了。

朦胧中,听到院子里有鸟雀啾鸣声,她翻了个身想叫橘红来替她关窗。

一睁眼就吓傻了,她的床边坐着祝耽,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汝行以为自己困得眼花了,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赶紧揉了揉眼再抬眼看去。

祝耽还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榻边,眉眼都是笑。

她“咕噜”一声坐起来,喊道:“殿下?殿下你出狱了?”

祝耽笑得又鼓出一苞卧蚕,可只一瞬,他又冷下脸来。

“你跟皇上在宫里待得不习惯吗?竟然不嫌本王寒舍简陋。”

林汝行一脸蒙圈,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

史进听到屋内有动静,派橘红进去查看,结果橘红朝门口扒一眼,也吓了一跳。

“怎么样?郡主没事儿吧?”

橘红摇摇头:“昨天我跟郡主入住时,史大人说什么来着?”

史进拍拍胸脯:“我说郡主尽可安心住下,我保证一个苍蝇也飞不进来。”

“嗯。”橘红点点头:“苍蝇是没飞进来,但是进来一个大活人。”

史进不信,拔腿就要进屋,被橘红生生拦住了。

“男女有别,你要擅闯么?”

史进着急:“你快让开,让我看看是何贼子敢潜入王府,我一定杀了他。”

橘红嗤嗤笑着,小声说道:“是殿下。”

史进转头就跑:“殿下一定还没用早膳,我去给殿下端吃的。”

……

“殿下何时进来的,我睡着了竟然没察觉。”

祝耽冷冷淡淡地说:“刚到一会儿。”

一收到皇兄的旨意,等不及天亮就来了。

林汝行看了下自己身下的床榻,不好意思地说:“那殿下想必也困乏极了,不如殿下也睡一会儿吧。”

祝耽眯着眼,笑得一脸兴味:“郡主这是邀请本王同眠共寝么?”

林汝行拽起身边的枕头砸到他身上:“王府家大业大,殿下随便找个睡觉的地方还不容易么?”

祝耽将枕头接住:“你睡吧,等你睡着本王就去。”

林汝行朝他翻了个白眼,说笑吧,你这么尊大神坐这儿,我怎么睡得着?

再看祝耽时,却见他面色沉重。

“殿下怎么今日能出来了?是刑部的案子结了吗?”

祝耽摇摇头。

“你都没去刑部探视过本王。”

林汝行看他一脸幽怨的神情,越发猜不透他。

怎么感觉你最近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儿呢?

邪门的是,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自己还真有点做渣男的负罪感。

皇上的亲弟弟,战神武召王,再怎么也不会喜欢一个柴火妞吧?

可是凭她满肚子言情小说的狗血烂梗来猜,祝耽确实是一副坠入爱河的表现。

不是吧,弟弟你别闹啊。

我不怎么喜欢比我小的呢。

“你在想什么?”

林汝行一个激灵:“没有……殿下恕罪,我在宫中反而不便出门。”

祝耽起身走了出去,临出门时说了句:“宫里万般好,你还何必急着脱身?”

天雷滚滚啊,这次的酸味好像更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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