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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这可是御赐之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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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皇上见林汝行瘪着一张脸回去的,心中有些不忍。

随后派人送了些赏赐到了齐宣侯府。

除了些玉器簪环,还有一只绣眼鸟。

这只鸟翠绿颜色,眼睛上一圈白目眶,精致可爱。

可惜林汝行跟古代人不一样,她不喜欢狎鸟,也就没有多欢喜。

可是送赏的小内监却反复叮嘱:这绣眼鸟可是皇上之前最喜欢的鸟,当时殿下问皇上讨去赏玩,皇上都没舍得,换了只脆莺给他。

好么,这哪是送赏,这是送了个祖宗来。

林汝行哪敢抱怨,既然说了是皇上的上上荣宠,就命人挂在厅下最显眼的檐下。

……

陈士杰闲着没事,就想撺掇祝耽跟他去齐宣侯府找小四玩儿。

祝耽上朝打盹儿,在家倒是精力旺盛。

陈士杰去的时候,看到祝耽又在院子练剑。

“难怪你能出将,我只能卖话,你这也太拼了。”

史进一脸愁容:“拼什么拼,陈大人还是劝劝殿下别练了。”

陈士杰倒是不明白,反过来劝史进:“你家殿下被叶二打败过一次,心里头不服,所以见天儿练剑,这是好事儿啊,能争天下第一,谁想当天下第二……”

史进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事儿个屁,要真是为了赢叶二就好了。

还不是他每次跟郡主怄气,都拿练剑来撒火儿吗?

好容易等祝耽累得动弹不了,陈士杰才上前讪讪着问:“你真不去侯府?”

祝耽气喘吁吁,瞪着一双幽怨眼神:“不去。”

陈士杰揣揣手:“哦。”

“那我自己去就是,听说皇上将那只绣眼鸟赏给小四了,我必定得去瞧瞧。”

祝耽神色一凛,咬着唇问道:“皇兄何时给她的绣眼鸟?”

“就是她进宫回去的第二日啊,要说还是皇上爱民如子,懂得怜惜体恤,既不能替小四摆平事端,就送个玩意儿安抚也是个意思,不像有的人,理不直嘛气还壮……”

祝耽睚眦欲裂地站起身,提起剑吼一声:“去,马上就去,史进备车!”

他这个样子把陈士杰吓了一跳,当场就想反悔。

祝耽如果这样拎着剑去了,那不得跟小四打起来?

史进也气得一直拿手指点他,行,你就气殿下,你就挑唆殿下,出了事儿你顶着啊。

“你气我有什么用,还不拦着殿下?”

史进白他一眼:“陈大人讲话了,谁能拦得住天下第二呢?”

……

他们站在侯府门前,祝耽迟疑不绝。

他脸上的戾气从下了马车就渐渐消失,甚至还想把剑找个地方藏起来。

陈士杰这才松口气。

侯府大门被一个小厮扯开,看到祝耽在门前,赶紧又关上。

祝耽只好拍了两下门说道:“本王要见你们郡主,速去通报。”

小厮在门里回话:“殿下勿怪,郡主病了,暂不见客。”

祝耽生气,更加大力拍门,嘴里叫着:“宋管家,宋管家,给本王开门!”

半晌,宋管家才从门缝里露出个脑袋,一脸为难地说:“殿下恕老奴死罪了,郡主叮嘱她病中不见客,殿下请回吧。”

说完又把门合上了。

门内,那小厮浑身抖索着跟宋管家哭诉:“咱们什么时候当过这样的差事?给武召王吃闭门羹……还能活到吃晚膳吗?”

宋管家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你、你怕什么……没、没出息的东西……武召王也不能私闯家宅啊,律法上也没有这么一条……放、放心,没事儿的。”

小厮仿佛不太信任他:“那您抖得比我还狠。”

……

“哈哈……”

陈士杰在门外突然笑出声来。

祝耽正一肚子的气没处撒,抬起脚来就要踹他,陈士杰摆手止住:“我说怎么叫你来侯府你都不肯呢,我当你多大的志气呢,合着这是知道自己会吃闭门羹啊……”

祝耽已经动手拔剑了。

陈士杰眼尖,嘻嘻笑一声:“你要是欺负我,今天可真要白跑一趟了。”

祝耽把剑收了,挑眉看他:“你有办法?”

陈士杰颇为得意,径自上去叫门。

宋管家又把门打开,陈士杰还没等他开口,就先说一句:“去通报,殿下和本官要见三小姐。”

宋管家沉吟了片刻,好像没有不妥,郡主说她病中不见客,可是三小姐又没病,也没说不见客啊。

于是大门敞开,笑脸相迎。

祝耽看着陈士杰,满脸惊奇。

陈士杰拿扇子轻佻地拍了他肩膀一下:“不用吃惊,殿下是正人君子,不通这种旁门左道才是正常的。”

……

林颂合听说祝耽跟陈士杰要见她,匆匆忙忙从自己的院里赶来。

主人没到场,祝耽跟陈士杰也没有进客厅,一直在厅下候着。

陈士杰指了指檐下挂着的鸟笼,跟祝耽说:“殿下,这便是皇上赏赐的绣眼鸟了。”

祝耽眯着眼远远看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陈士杰走到鸟笼前,在食盒里捏了一把谷子顶在指尖上,朝绣眼鸟伸过去。

那小精灵不怕生,就着他的指尖一下下啄着米。

“殿下,你不过来看看?这小东西果然可爱……”

祝耽摇头:“你自己看吧。”

陈士杰笑得一脸慈悲,手里却趁人不注意,偷偷拨开了鸟笼的铁销子。

绣眼鸟试探地蹦了两下,“扑拉”一声飞了出来。

刚走到主院的林颂合差点叫出来,这可是御赐之物,才一天就没了,岂不是罪过?

那绣眼鸟飞到院中的海棠树尖上呆了一会,几个下人在底下拿着吃食诱着。

一个小厮好像颇懂这些,他嘴里“啾啾”吹着哨子,那鸟儿好像听懂了似的,便开始向下低飞。

正徘徊在祝耽头顶,然后一个俯冲就飞下来。

祝耽突然拔出剑,在空中一挥,还没看清剑影,就听见一声闷闷的落地声。

刚才还飞得欢腾的绣眼鸟,现在正身首异处躺在地上。

要不是侍女冰蓝搀着,林颂合就要吓瘫在地上了。

祝耽面色惨白,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看起来他也吓得不轻。

满院子的下人也都惊呆了,御赐之物就这么死了,他们还活得了么?

陈士杰跑到祝耽面前,急得直埋怨:“你怎么回事儿?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啊,这可是皇上赏的,这么多人亲眼看见呢,你一冲动拔剑宰了绣眼鸟,皇上那里可怎么交待?”

祝耽有点站不稳,陈士杰暗中使了点劲扶住他的胳膊:“不过宰了就宰了,你也不用吓成这样……让下人看出来反而不妙。”

祝耽吃力地点点头:“扶本王去室内坐会儿。”

陈士杰扶祝耽都进了客厅,又命人给祝耽端了茶水,祝耽一口气喝了三盏,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三小姐,麻烦你将方才在院中的下人都叫进来,我有几句话可否嘱托一下?”

林颂合正愁不知道如何善后,赶紧按他说得办。

一众下人都老老实实站在厅内。

陈士杰不紧不慢地说:“诸位想必都知道这绣眼鸟是皇上的心爱之物,昨日才赐给郡主,今日便一命呜呼,若是追究起来,有一个算一个,这院子里的人谁都逃不了干系。”

吓得这些杂役家丁纷纷擦汗。

“殿下经年打仗,天生对袭击他的东西比较敏感,方才那只绣眼鸟突然要啄殿下,殿下才拿剑驱赶,只不过情急之下失手将它杀了,想必你们都看清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答。

宋管家上前说:“这绣眼鸟刚才俯冲而下,直奔殿下面门而去,真真吓坏老奴了……”

随后有人开始附和:“是啊……这绣眼鸟万一啄了殿下的眼,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士杰吐了口气,暂且只能这样了。

此时门外有人回禀:“郡主来了。”

陈士杰那半口气又收了回去,心里一揪:小四是绣眼鸟的主人,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祝耽好像还没缓过来,正闭着眼养精神。

林汝行在自己房里就听见了主院里人声嘈杂,赶过来就看见院子里绣眼鸟的尸体。

她也正急着进来问问罪魁祸首。

陈士杰赶忙迎上去,堆起一脸的笑:“小四来啦?”

她还没开口,陈士杰又说道:“皇上赐给你的绣眼鸟刚才跳楼自杀了。”

说完挥挥手,将厅里的下人都轰走了。

林汝行纳闷:“自杀?鸟还能自杀?”

陈士杰依旧嬉皮笑脸:“是啊,你想,它之前是供皇上赏玩的,如今突然降了身份,让侯府的人赏玩,肯定是觉得不堪其辱,所以自杀了。”

林汝行扫了眼客厅,发现椅子上坐着的祝耽,面色煞白,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陈士杰见她神色不对,生怕她跟祝耽掐架,又上前两步:“那小四你看,我们是将它土葬了还是胃葬了?”

林汝行果然又将矛头对准他:“几个意思?”

“土葬就是埋了,胃葬就是吃了,虽然小是小了点,不过可以炖盅汤,小四一个人喝还是够的……”

林汝行狠狠打断他:“你在搞什么花样!这可是御赐之物,昨日送赏的内监再三叮嘱要好生养护,没准哪天还要带进宫给皇上瞧的!若有人故意将它杀了,论罪当诛!现在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陈士杰马上收起满脸的不正经,严肃道:“郡主既然知道论罪当诛,那还请你顾念殿下。”

林汝行看了眼祝耽。

“是殿下误杀的。”

林汝行疑惑:“绣眼鸟好好地在笼子里,殿下怎会误杀呢?”

陈士杰低下头搓搓手:“我不小心碰了鸟笼的销子,飞出来了。”

林汝行气得坐下来,急躁地一直用手指弹着桌子:“那这个话该怎么给皇上回?”

“刚才跟你府中的下人们统一了口径,便说我不慎打开了鸟笼,它飞出去攻击殿下,殿下不小心将其杀了。”

林汝行思忖片刻:“不妥,既然要回,那就少牵涉一人算一人,只说不知为何鸟笼打开,它飞出去的。”

陈士杰眼圈一红,上前几步刚要开口,林汝行赶紧止住他:“不要矫情作态,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起身又看了眼祝耽,只见他双眸紧闭,表情不爽。

“殿下这是怎么了?”

陈士杰轻声说:“吓的,御赐之物死于他手,肯定害怕。”

林汝行一脸不相信:“果真吗?”

“呃……本来呢,殿下确实不用这么担心的,可是小四你也知道,最近皇上跟殿下的关系紧张,又是褫夺三权又是打脸禁足,现在殿下误杀了绣眼鸟,怕是皇上要多虑,难免会认为殿下心存不满借此发泄。”

林汝行一惊:“那岂不是跟皇上的关系更加恶化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你一定要原谅殿下啊,你看他多可怜……”

祝耽最漂亮的就是他那双眼睛,时而多情含蓄,时而威严犀利。

此时这双眼睛依然紧闭着,他硬朗的面部轮廓没有眼睛中和,好看得有点咄咄逼人。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祝耽,会因为被皇上怪罪就吓成这样吗?

可是这惨白的脸色和已经湿透的衣裳又不会作假。

陈士杰小声嗫嚅:“他都这样了,你还不信?”

“不,我信,但我总觉得……殿下是被吓的……”

陈士杰着急:“废话,就是吓的啊。”

林汝行欲言又止,算了,说不通。

她招来橘红,小声跟她说:“你去把二夫人院内的画眉鸟笼提来。”

橘红应着就去了,刚走到门口,她又喊一声:“回来!”

“还是拿我房内那个彩漆木雕昴日官吧。”

彩漆木雕昴日官就是一只木头雕的大公鸡,色彩油亮栩栩如生。

橘红很快就拿来。

她跟陈士杰和林颂合告歉:“陈大人、三姐,你们可不可以暂时回避一下?我有件事想单独跟殿下说。”

陈士杰有些犹疑,她忙解释一句:“我若想害殿下,就不会答应替他遮掩着回话了。”

他们便到院中的凉亭里去坐了。

厅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有点紧张,手里紧紧握住木雕,轻轻走到祝耽面前。

她轻轻叫着:“殿下、殿下……”

祝耽蹙着眉睁开眼,见是她,虚弱地笑了一下:“是郡主……”

她也朝他笑笑,然后退后了几步,尽量离得他远一些,然后悄悄把藏在身后的木雕慢慢拿出来。

祝耽一见就不由自主地往椅子上仰,呼吸也明显比刚才更急促。

她赶紧上前想要安抚,祝耽挥着手喊:“别过来,你别过来……”

他想从椅子上挣扎起身,可是体力不支摇摇晃晃,她急忙上前半扶半托,才没使他倒下。

手上的木雕早就扔到旁边去。

祝耽坐着,头半倚在她胸前,还在呼呼喘息。

她有些内疚,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安抚:“殿下,那个是假的,木头做的,已经被我扔了,不怕了。”

然后又给他倒了杯茶,看他喝掉,面色才和缓了些。

林汝行也有些心悸,他果然有尖嘴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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