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宝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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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里的人太可怕了！这些人和那大婶肯定是一伙的！”
“何以见得？”
“反正他们就是一伙的……”
云守珠看春杏忿忿不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摇头失笑。
“姑娘，你已经知道怎么去贡院街啦？”春杏看着云守珠诧异的问道。
云守珠拿着鞭子笑吟吟，“是呀！我已经问好了！”
“还是姑娘厉害！”春杏不吝赞美道。
云守珠笑意蔓延，春杏的话让云守珠心情犹如那透过连日的阴霾的一丝光芒，希望就在眼前。
云守珠打听到，北岸贡院街是从这里直走第三个路口右转再右转再走一条街，刚才的大婶在最重要的地方说反了一个字，一字之差就是两个地方。
春杏看云守珠迟迟没有动静，不禁问道：“姑娘，怎么回事？”
云守珠觉得还是有必要事先给春杏讲讲大伯父家的情况，不然春杏的的性子这么跳脱，到时候出什么乱子就不好看了！
“春杏，我想还是先和你说一下大伯父家的情况！”
“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跟着你，决不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大伯父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也很……”
“很……？”春杏满脸问号。
“这么说吧！”云守珠斟酌着说道：“大伯父家如今主事的是偏房的贵妾梅姨娘！”
“啊！姑娘是说当家做主的是个妾啊？”
“是啊！”
“怎么会这样呢？”
不要说春杏觉得诧异就是父亲当初告诉她的时候，她都觉得匪夷所思。
“嗯！最开始这个梅姨娘是为了供弟弟读书自愿给大伯父做妾的，虽然一直没有孩子但是很得大夫人信任……”
云守珠想到父亲说到这事时，脸上晦暗不明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下去了，知道太多对春杏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云守珠千算万算，万没想到她和春杏千辛万苦来到北岸贡院街云府却要面对的是这样一番景象。
云府大门外站了一整排擐甲执锐的兵勇，寒气森森，她们半步不能靠前。
云守珠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次睁眼，眼前只有春杏焦急万分的脸。
“春杏，我怎么了？”
春杏大大松了一口气，语带哽咽，“姑娘，你可吓死我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云守珠环顾四周，眼前是一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纱帐也许是用的时间太长已经开始泛黄隐隐飘出一丝丝霉味。
“姑娘，你晕过去后，我很慌张又不知道怎么办，眼看就要宵禁了只好找了这家客栈落脚……”
春杏吸了吸鼻子，“这家掌柜人不错！价格也实惠！后来掌柜还让小二帮忙叫来了大夫！大夫说这是急火攻心只要吃两帖药就不碍了！”
云守珠在春杏的催促下，吃了药又喝了点粥，感觉头还是晕晕乎乎的，一直昏睡到天吐白，才觉得精神了许多。
“春杏，醒醒！”云守珠推了推扒着床沿睡得口水直流的春杏。
春杏迷瞪的睁开一咪咪眼，顺便擦了一把嘴角流的口水，吧唧吧唧嘴似乎在回味，小声嘟囔，“才到嘴的烤鸭……”
云守珠失笑道：“这么喜欢吃烤鸭，等会让小二拿一只过来给你尝尝！”
春杏立即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不用了，白粥挺好的。”
“银钱用完了？”云守珠邹眉问道。
春杏用力点头，“没钱了……”
云守珠略略沉思一会，“我记得昨天大街上有家当铺的！等会吃了东西，我们去哪里看看吧！再到茶馆里打听打听大伯父家为何如此多的兵甲。”
云守珠心里已打定主意，若真的天不从人愿，这次她要和家人共存亡！
春杏点头，“姑娘，那我就先下去弄点粥来！”
“这个先不忙，让小二给马先喂点草！”
春杏应了声便风风火火的跑去找店小二了。
云守珠等春杏出去了才掏出玉锁仔细检查并无不妥，复用娟帕小心包好。
云守珠正拾掇着，房门被拍得山响，一开门见小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这位姑娘，你快去看看吧！和你一起的那姑娘在店门口和别人吵起来了……”
云守珠眼皮猛跳，压着担心，客气的道：“烦请小哥带个路！”
站在楼梯上一眼就能看到店门口已经围了乌泱泱一堆人，云守珠看到站在中间的春杏脸已涨得通红通红，心道不好，春杏得吃亏！
别看春杏平日咋咋呼呼的，其实她最不会吵架，是个实心人。以前在家里就常这样吃亏，每每被人欺负，满脸通红楞是说不出来话！
云守珠在小二热心帮忙下拨开人群，春杏一看云守珠来了，眼泪包在眼眶里面打转，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四贯宝钞。
青色，外为龙纹花栏，横题印有‘通行宝钞’，其内上两旁为篆文八字：‘宝钞天下通行’。
中图钱贯，十串为壹贯，其下印”中书省奏准印造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二百五十两，仍给犯人财产“。
云守珠差点就要再背过气去，别看图画得好一串串的，但是谁不知道如今这宝钞换不了东西，像这样的一贯宝钞撑死了也就值五个铜子，最最重要的是，如今平头百姓都不用这宝钞，宝钞多半是朝廷发的银钱里夹加的。
换句话说，这宝钞基本上就是当官的才有的东西。
“春杏，你手里的宝钞是哪里来的？这是怎么回事？”云守珠小声问道。
“原来宝钞长这样啊！”春杏只要看到云守珠就觉得心安，话又多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上面画的钱串子这么好看呢！
姑娘，我想买对面的炊饼，看到这东西被风吹起挂在树上，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取下来，这坏人却想捡现成的便宜硬说是他的东西！还赖我！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春杏玉指指着同样气得面红耳赤的，看装束应该是宝钞主人的随身小厮。
“春杏，这东西虽然名头响，看着也唬人，其实不值钱的！就你手里的宝钞最多只能换五个子！”云守珠试看能不能先让春杏自己放手。
“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何况我们也没有几个钱了，五个铜子可以买三个炊饼够我们吃一天呢！”
春杏满脸的不情愿，知道这纸钞还真值几个钱就捏得更紧了。
嘴上争辩道：“再说是他先诬赖我，凭什么要还……”
“春杏，这宝钞是朝廷专给官大人发的银钱，你知道不？”
春杏闻言大吃一惊，小声嘀咕道：“那我还给他就是了……”
“我说，你个偷钞贼还不快点把宝钞还给大爷我，我数到十，要是还不还就不要怪我拉你去见官！”小厮双手插腰，开始放狠话。
“见官就见官！你喊谁是贼！难道我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