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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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前街各类音乐交织发出的声音一阵阵传递到后巷,愈吵闹愈彰显她离开的安静。
她拒绝我如此干脆,我也才知,原来她对我,在感情的这片区域里,亦安静得犹如一片死水,不起一丝波澜!
我是不是很可怜呢?我一路上都在想,物质的富足,家庭的关爱,成长的过程中,我从不缺少任何东西。
但看似什么都充盈的我,今天才猛然发现,我还缺乏一样物质都无可比拟的东西——来自席善的爱情!
而也许,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她感情的回应,一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种悲哀忽从心头来。
这种丧落的坠沉感,从席善离开那个巷子,久久萦绕于我的内心,直至回到宿舍在走廊遇见傅岳,我一看见他,内心又被涌进的愤怒填满。
我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对他赤裸裸的嫉妒,从我们约定去操场谈一谈,一路跟他走在一起,愈发感受到他身上具备我所没有的成熟与从容。
他身上存在的由内而外散发的独特气质,想必皆来源于他心底的自信。
而我,自小家中长辈便觉得我过于腼腆羞涩,虽然我总认为是他们并不真正懂我,但无法否认,我有时行事的确过于怯懦。
愈知觉我比不上他的自信,内心愈沉落痛苦!
我们到达操场,心照不宣的,径直走向相对阴暗的角落。
男人与男人之间,表达愤怒情绪的方式,不是用语言,而是用拳头。
刚走过光亮照耀的地方,不等站定,我迫不及待给他一拳。
而他,明显对我也心存不满,立刻握起拳头回应我。
我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被人主动招惹还击,还从没有主动将拳头落到他人脸上。
我所受的教育是打架是可耻的,如果丧失理智,动了拳头,应为此自责。
但我现在不仅一点儿也不感到愧疚,反而心里舒畅很多。越想到她总是默默看他的眼神,我越想把拳头砸到他脸上去。
可越想到我总是能注意到这些而致使自己痛苦,我也想将拳头砸到我自己身上。
但现在不必了,有他在一拳拳往我身上脸上砸,我的灵魂好像可以得到相同程度的救赎!
两个大男人互相殴打,就算躲藏在暗影处,也容易被人发现。
不过一会儿,有一束光向我们射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朝我们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立即停下来!
“好兄弟之间互相练练手!”他说,“没什么事!”
那个人看起来不信,手里的光又往我们这边绕了两圈,好像想看清我们是谁。
“真的,兄弟之间的打闹!”我说,“兄弟之间不能这样吗?”
那人这才渐渐将亮光收起,他应该是校园的巡逻员,吓唬我们:“再打架把你们弄到学校去!”
那人走了,我们的互殴暂告一段落,我和他本就都不是擅长打架的人,刚才猛烈的拳击消耗我们很大的体力。
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在我们瘫靠在操场周边围栏上,依然此起彼伏,很久不能歇缓。
“知道我为什么想打你吗?”我问他。
“为什么?”
“你当着席善的面跟尤美亲吻,你知道她有多难过吗?”
“那样的场合,我能一把推开她吗?”
“你……”我转过身揪住他的衣领,“那你也应该拒绝得干脆!”
他推开我:“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干脆,我已经把话都跟她说清楚了,难道还不够吗?”
“说清楚了?”他的话令我一惊,突然间还令我倍感失落,可我竟还不够甘心,“说清楚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她!”
除了自信,此刻看来,他还比我更加坦荡。
我知道我打他最真实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白天他拒绝尤美的示爱不够干脆因此伤了席善,而是因为我自己,我被席善拒绝,我迁怒于他!
也因为我很嫉妒,嫉妒他得到席善的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换成他问我。
“为什么?”
“今天你把她带走了吧?”
“我不想让她看到你跟尤美……”
他来揪住我的衣领:“那你也不应该带她走得那么早,让她来不及听我对她的告白!”
“告白?”我脑袋有些懵。
“当然!”他松开我的领子,将我推出去。
因为我的贸然,她错过她最想听到的傅岳对她说的话。我这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害她?
“还有……”傅岳问,“你跟她究竟是什么情况?”
此刻,我无法不对他坦诚,也不想隐瞒:“我喜欢她!”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都变得更加平静,眼睛也更加适应这月色,我轻易地看见他脸色发沉,但并不惊讶,沉闷问我:“那她呢?”
“什么?”我一时没听明白。
“她对你……”他有些吞吐,难道他在怀疑席善对他的感情?
“她对我……”我苦笑,“你觉得呢?”
“你们今晚去干什么了?”他又问。
“去喝了酒,然后就回来了!”
“不是这个,嘴上的伤……”他语气听起来不满。
“被她咬的!”我故意说。
不容分说,“你强迫她?”他叫道,手握着拳头又朝我砸过来,我躲不及,被他实实打在胸口上。
本已舒缓的胸口因为他的重力敲打,又重新疼痛起来。
他打了一拳,定睛瞧了一眼我嘴上的伤疤,可能怒从心起,还想再给我一拳。
我倒不想躲了:“你打吧!我喜欢她有错吗?我连喜欢她的资格都没有吗?”
可是我再喜欢她,她不喜欢我也无济于事。又想到今天从她那里得到了拒绝,我觉得自己很可悲!
他把我从地上拽起,朝我说:“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我不希望她跟你纠缠不清!”
“并没有纠缠,她已经跟我说的很清楚!”我终于承认,“她一直喜欢的是你!”
他的拳头再次伸来,却不是要给我一拳,在我肩头轻轻碰了一下说:“兄弟,承让!”
哪里需要让?我想起那次春游,席善迷失山中,是他悄悄一个人行动迅速地顶着黑夜去找席善。
等我们找到他,是他冲到晕倒的席善面前为她挡住野狼的袭击。
现在想来,他对她的爱一点也不比我少,也不比我浅。
是我的自私狭隘令我对他心存嫉妒,如今他还这样谦逊,真令我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