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大结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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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韬拍了拍她，“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啊，爹来了。”
眼见江雪寒已死，明玄没有打扰父女二人团聚，退到一旁指挥援兵。
就在形势一片大好时，混乱的人群里有一双眼睛慢慢搜寻过来，落在闻玉身上，盯紧了她。
周韬仍蹲在毛驴边上，对自己的女儿嘘寒问暖。
“闻儿啊，爹也总算硬气了一回，你瞧瞧爹这次……”
他的笑忽然凝固在脸上，嘴角溢出大股鲜血，一柄寒光闪闪的剑从他胸前穿过，又拔了出去。
闻玉原本在一旁默默听他絮叨，一下睁大双眼，傻在原地。
“爹……”
她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周韬倒在地上，风萧寒拿着剑从他身后站起。
闻玉看看他，又看着地上的周韬，周韬嘴巴张了张，还想再叫一声闻儿，终是没了声音。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得闻玉根本认不出风萧寒，也想不起他是谁，她只能爬到周韬的尸体前，不可置信地喊，“爹……你怎么了……”
“爹，你快起来……”
“你话还没说完呢爹……”
他明明刚才还和她说话的，怎么现在就不动了，闻玉抓着周韬一遍一遍地摇着，眼泪毫无知觉地掉下来。
“女魔头。”
风萧寒看到她凄惨落魄的样子，这才露出痛快的笑容，“失去至亲的滋味怎么样？看着你亲爹死在你面前又不能救……是不是难受极了？”
他的话像尖刀一下一下扎在闻玉心上，痛得她双眼血红。
“大当家的！”
伯哥率先发现风萧寒不对劲，带着小季冲上前，跑到一半便被风萧寒砍到在地，血溅到闻玉脸上，烫得她愣住。
“你这个……狗杂……”
小季没能骂完，软软地倒下去。
明玄不过在远处与援兵嘱咐片刻，见到身后陡然生变，亦是猝不及防。
“闻玉，退后！”
他持剑冲上来，一剑打退风萧寒。
风萧寒抬剑略挡了挡，并不放在心上，也不理会明玄，只看着闻玉道：“这就受不了了？我师父的仇，还没找你报啊……”
他提剑一步步走上前。
明玄知道自己力尽不敌，疲惫的身形晃了晃，咬牙站起，“来人！”
明天府的人纷纷调转马头冲回，长枪铁戟对准风萧寒，风萧寒却是镇定自若，手中剑法犹如银龙挥飞舞，竟能从军马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会天剑诀！
明玄辨认出来，护着闻玉稍稍后退。
闻玉盯着地上的尸体良久，似乎才回过神，捡起月寒剑凶狠地冲向风萧寒，她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明玄拽住她，“你身上都是伤，不能过去！”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闻玉疯狂大喊，完全失去理智。
周韬的音容笑貌不时地在她眼前忽闪而过，她爹喜欢哭，一点点大的事情就抹眼泪。她爹喜欢隔壁家的胭脂娘子，喜欢了那么久也不敢说。
她爹还喜欢银子，但是勤勤恳恳赚的钱都想着给她买嫁妆。她爹不喜欢明玄，一听说她要嫁给明玄就苦着一张脸。
她还听见她爹躺在驴车上唱歌，唱的是“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阿公不嫁女，哪得儿孙抱……”
歌声回旋在她耳边，闻玉泪流满面。
她又看到伯哥和小季的尸体，双手颤抖地抓起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你这样会伤到自己，我去替你杀了他……”明玄紧紧抱住她，“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闻玉挣扎得太厉害，明玄踉跄一步，带着她一起跌倒在灰烬里。
风萧寒带着手底下人顽强抵抗，一心想冲上去杀了闻玉，奈何明天府的人太多，渐渐被逼到角落里。
“缺牙！”
身后突然有人喊。
风萧寒回过头，无药不知从哪里骑着马飞上来，打退他身旁的追兵，“缺牙！带着人走！”
“师姐……”风萧寒顷刻间慌了，“你不该来这里！”
他只想自己报了师父的仇，不想连累无药！
马蹄子被长戟削断，无药从马上滚下来，拉住风萧寒，“你瞒着我做流寇的事情回去再和你算账！现在先带着人走！”
风萧寒无可奈何，随着无药后退，“弟兄们！撤！”
他正要往城门方向跑，有几个手下被追兵围住，风萧寒冲上去救人，几支飞箭已经瞄准他射了下来。
风萧寒回头，避之不及。
“缺牙！”
无药本能地冲上来，像小时候一有危险就挡在他身前那样，挡在了飞箭跟前。
密密麻麻的铁箭穿过她，钉在地上，风萧寒看着她，无药晃了一下，胸口的血迹一点点洇染开来。
她倒在他怀里，“走……快走啊……”
风萧寒想扶起她，蹭了一手的血，这才发现无药的小腹微微隆起，怀着身孕。
她为了救他，连孩子也不顾了。
“师姐，对不起……对不起……”
风萧寒背起她疯狂往外逃，“我带你去找大夫，师姐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杀了面前的追兵，骑着马飞窜而去。
闻玉从地上爬起，推开明玄抢了一匹马追出去，明玄屈膝站起来，重重地咳了几口血，“叫人……跟着她。”
“大人，那一头是沙漠。”几个守将道：“您稍事休息，还是让我们去。”
明玄推开他们，打马离去。
“驾——”风萧寒不停地快马加鞭，无药的身体还是变得越来越凉，他慌张得不知该往哪里走，最后齐齐从马上摔下来。
闻玉很快追上他，远远便飞下马，招招致命。
风萧寒一面护着无药一面后退，撑了几招就被打伤，抱起无药往沙地里逃。
眼前的沙漠已经看不到尽头，闻玉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还要追，身后有人唤她，“闻玉……回来！”
明玄骑着马赶来，声音十分焦急。
风萧寒还没死……闻玉不肯听他的话，拎着剑继续追。
天际响起闷雷，风沙忽地加剧，闻玉被吹迷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看见远处有一座巨大的沙尘暴，裹着黑压压的乌云席卷而来。
沙尘暴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
风萧寒被沙暴吹倒在地，他看了一眼无药，忽然抱着她冰冷的尸体跳了进去。
人没了踪影，闻玉只能停住脚步，衣裙几乎被风沙撕裂，她后退几步，想回身唤明玄，猛地被尘暴淹没。
“闻玉！”
明玄在最后一刻跳下马，抓住她的手腕一齐滚了进去。
沙尘暴不断前进扩大，聚成一道道电闪雷鸣的漩涡，掀往沙漠深处。